好生地寬慰勸說了一番張薔後,林夢婷才與張薔依依不捨地道別,並掛斷了電話。
「便宜那傢伙了!」
不同的城市裏,同一時間裏,林夢婷和張薔不約而同地說出這句話,心裏浮現出來的卻是「唉喲喂,以後要到張薔(林夢婷)面前炫男朋友?還是肆無忌憚地在外人面前秀恩愛,撒狗糧來得更舒爽暢快」之類的念頭。
只能說,女人啊!
「就是這樣的世故、虛偽、低俗!」林夢婷頗有些自嘲地說道,說來,她也沒想到,前世,未曾動過心的自己,重生回到18歲後,竟能在機緣巧合之下遇到孫偉祺,並在孫偉祺那烏龍一般的「告白」中動了心。
「果然,人是群體動物,不能離群生活太久,否則,就難免太過孤獨。」而,這樣的生活過久了,看見一抹溫暖和陽光,就會不擇手段地抓住。
哪怕林夢婷自認歷經兩世的自己,擁有非同一般的自制力,在這一刻,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內心深處,卻依然想要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
——不求他能給予自己多大的幫助,只求在自己疲憊和倦怠的時候,能有一個暫時歇息的港灣。
懷着這樣複雜的心情,林夢婷點開了手機里的短訊。
果不其然,那無數的未讀短訊,赫然是孫偉祺一人發來的!
短短半小時不到,就已經將收信箱給刷爆的節奏!
「婷婷,我可想你了,你有沒有想我?」
「婷婷,你怎麼不回我短訊?是不是生氣了?唉,我也不是故意不告而別的,實在是臨時接到通知要出緊急任務,就急急忙忙地歸了隊。不過,走之前,我有特意留了口訊給叔叔阿姨,請他們轉告你,等我任務結束後,就會立刻同你聯絡。」
「婷婷,你的電話怎麼一直在佔線?是不是你將我的手機號碼拉黑了?」
「婷婷,算我求你了,不要這樣對我,成麼?大不了,回去我就跪蹉衣板。往後,你讓我往東,我絕對不往西。」
……
若說最初是五分鐘發一條的話,那麼,之後,就是一分鐘一條了!
林夢婷只覺得額頭飄過三條黑線,嘴角抽搐不已,簡直沒辦法將短訊里這等「撒潑打滾賣萌裝可憐,秀委屈,求同情」的傢伙,同記憶中那個身高足的180cm,只是隨意地站在那兒,就無法讓人忽略掉的「冷血無情」的壯漢聯繫在一起!
而,就在這時,電話再次響起來了。
熟悉的號碼,讓林夢婷不由得輕嘆了口氣。偏偏,那彎成月牙的眼眸,和微翹的唇角,卻將她心裏的歡喜和愉悅等情緒給出賣。
不待對方說話,林夢婷就直截了當地說道:「簡直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孫偉祺!」
「嘎——」幾乎快要將房間裏的地板給磨平一層,終於撥通林夢婷電話的孫偉祺也愣住了,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撲哧!」
林夢婷再也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歡快清脆的笑聲,透過細細的電話線,清楚地傳到了孫偉祺的耳里,成功地揪回了他那不知飄到何處去的思緒同時,也讓他那顆向來精明理智的大腦也化為一團漿糊。
「婷婷,婷婷……」
聲音里流露出來的綿綿情意,猶如蜘蛛吐出來的絲一般,細細密密地纏上前來,只令林夢婷這個自詡雖沒有親生經歷過,卻有着豐富理論知識的所謂「老司機」,也不由得羞紅了臉:「嗯。」
得到林夢婷再次回應的孫偉祺,只覺得自己那顆猶如沙漠般荒涼的心,突然就迎來了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似的。無法預料,卻讓人頗是嚮往的美好未來,正猶如一幅優美的畫卷一般在自己面前展開:「婷婷。」
「嗯。」林夢婷又應了一聲,白皙如玉的面容浮現兩團淺淺的紅暈,水汪汪的杏眼也變得有些飄移起來,望天望地望着房間裏的擺設佈置,就是不敢看向鏡中自己的模樣。
「婷婷。」
「嗯。」
「婷婷。」
……
這世間,任何事都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因此,林夢婷也不打算「慣」着孫偉祺,遂眼角微挑,粉唇微抿:「你無不無聊啊!」
忘了說了,林夢婷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力」。
——真正地甜如蜜的感覺!
前世今生,每個和林夢婷打電話的人,都會由衷地感慨一句:「林夢婷的聲音,真得很甜。」
於是,在這一刻,帶上了淡淡嗔怪之意的甜美聲音,傳到孫偉祺耳里的時候,就讓他覺得自己尾椎骨泛起一絲麻癢之意,緊接着,就以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強悍且快捷的速度漫延到全身。
那叫一個勢不可擋!
那叫一個灰飛煙滅!
「唔。」下意識逸出一道呻吟的孫偉祺,忙不迭地捂住自己的嘴巴,黝黑得看不出原本膚色的面容也徹底成了「煮熟的蝦子」,並以一種水墨潑畫的感覺漫延到脖子下,進入到身體深處。
林夢婷眨眨眼,搖搖頭,將腦子裏突兀浮現的「耳朵都快要懷孕的低沉性感聲音」之類的念頭給拋到一旁去,難掩擔憂和關切地問道:「孫偉祺,你受傷了?」
「沒有。」不得不說,身為特種兵,孫偉祺的自制力確實很強悍。
就如此刻,他就迅速地平復了那幾乎快要竄出胸膛的心跳,並以一種極為泰然自若,處變不驚的姿態,溫柔卻又難掩霸道強勢地說道:「婷婷,往後,我們就是男女朋友了。」
可惜,倘若,他捏着話筒的手不要那麼用力,身子不要緊繃得猶如下一刻就會斷裂的弓弦,那麼,這樣的「鎮定從容」,還比較有說服力。
當然,隔着電話,隔着無數個城市,隔着空間的距離,林夢婷看不見這一幕。因此,在聽到孫偉祺再次強調此事時,臉頰上好不容易才消褪一些的紅暈再次浮現,下巴更是垂到胸口。
即便如此,林夢婷也竭力克制住這些讓她有些無法適從的羞澀,本着「既然做了決定,就要落落大方,坦然正視,很不必做一些欲擒故縱的事情來,以免一着不慎就傷了對方的同時,也將一樁大好婚事推出去便宜了別人」的念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