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正是休閒的時候,咖啡館的人很多。。しw0。
林瑤問出這話的時候,倪德康擺在桌下的手不由握住,心裏很忐忑。
當年宋玉病重,最後見到的人是林瑤,那會兒她人剛走,大家都陷入悲慟之中,也無法去細想在彌留之際說了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林瑤突然找上門,是想起了什麼,還是說她已經在懷疑了?
穩住心神後,倪德康開口:「宋宋對你說了什麼?」
『瑤瑤,我對不起你,雖然我已經竭盡全力去彌補,但對你對問天還是有愧,對不起。』
宋玉的原話是這樣說的,但當時她只把她的愧疚和沒能替問天洗脫罪名聯繫,卻從未想過問天成這樣都是倪德康所害。
她深呼出一口氣,說道:「宋玉姐說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事情的真相,她希望我能念在多年的情分上放過……」
倪德康眉頭皺起,心已經懸起來,「放過什麼?」
「放過什麼,你應該是最清楚的啊?」林瑤乾枯的手握住桌角,身體向前傾,「問天把你當作親大哥,你就那麼對他?」
「林瑤,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是浸淫商界多年的人,面對質問處事不驚已經做的得心應手。
心裏雖然慌張,但林瑤說的這些也都是空口無憑,他不能亂了陣腳。
「你挪用公司資金,私吞政府的採購款項,卻把所有的罪名都嫁禍給他,這麼多年你心安過嗎?」因為病痛折磨,她已經瘦的脫了形,此時面目猙獰到有些可怕。
「凡是講究證據,這些不過都是你的推測。」倪德康面色有些僵硬,放低聲音說:「林瑤,事情已經過去二十多年,為何還要執着於此?我知道你找尋了兒子,有他陪着你度過晚年不是很好,何必給雙方找不痛快?」
「來之前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總覺得要做點什麼,人在做天在看,倪德康,你做的這些老天爺都幫你記着,你以為你下半輩子能安穩嗎?」林瑤笑起來,「你還不知道吧,當年問天去的時候,留下了不少東西,我怕睹物思人全部收了起來,可今天我把它們翻了出來,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什麼?」倪德康唇角抖動,眉頭緊擰起來。
當年在銷毀證據的時候,的確少了一些東西,覺得事情已經塵埃落地,就沒有在意。
「是你經濟犯罪的證據,問天握在手裏從未想過去公開,默默地替你扛下了你所犯的罪,可是,你又做了些什麼?」
「林瑤,我、你冷靜點,這件事我們好好說。」倪德康見她面色慘白,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你風光了半輩子,是時候還債了。」林瑤握着包,起身準備離開。
倪德康一把拽住她,「林瑤,你不能這麼做,我、當年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那麼做公司早就倒了,你知道那時候宋宋身體不好,她不能太過操勞,我只有這樣才能保全公司。」
「所以,就可以把兄弟捨棄了嗎?」林瑤留下一行清淚,「問天一直把你當親大哥,所以才忍氣吞聲,你……」
為什麼還不放過他?
「這些年,我一直活在悔恨中,如果能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絕對不會以犧牲他為代價,林瑤,我真的很懷念那時候我們四個人一起奮鬥拼搏的日子,雖然不富裕,卻是真的開心。」
倪德康沒有放開她的手,他知道,一旦她下定決定他就真的到萬劫不復的地步。
「當年……宋玉姐拼了全力湊齊拿筆款項,是在替你贖罪、還債。」林瑤甩開他的手,緩緩眨着眼,「你、好自為之吧。」
倪德康坐在位上,望着她踉蹌而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回神。
沒有人知道當年他做出這種選擇時的痛苦、煎熬,但當他看到宋宋得知公司有救之後,臉上的笑容,他又覺得是值得的。
後來,莫問天被調查,一系列的證據都指向他,他其實沒有想刻意的去害他,只是聽從了當時助理的挑唆,心就狠下來這麼做了。
那些日子,他一直在公司,不敢面對宋宋不敢面對林瑤,更不敢去看問天。
只是,宋宋是那麼聰明,她只是翻看賬目,就知道其中有問題,拼盡全力、耗盡心神去籌款,最終款項湊齊,莫問天才能得以出來。
他們之間從未真的提及過這件事,像是彼此心目中的禁忌。
後來,莫問天勸他自首,不要再重用身邊的助理,他有過動搖,也決定找機會把他調走,只是,事情卻朝着他不能控制的方向發展。
最終,導致問天離世。
他堅持這麼多年,是為了錢、為了名。
到最後,回想這一生,留下的都只是愧疚與悔恨。
……
一晃一個星期過去,離農曆新年還有一個星期。
這天早晨,倪初夏做完厲建國規定的晨練項目,回到房裏崩潰了。
她趴在床上,冷熱交織。
外面寒風刺骨,身體卻因為運動而流汗,這種感覺真的很痛苦。
她不明白,厲建國為何只熱衷於讓她晨練,剛開始只是跑步,現在倒好,400米障礙、負重跑步……完全不把她當女人,已經把她當作部隊裏的兵在訓練。
啊——
倪初夏從床上爬起來,看着時間指向八點,拿了換洗的衣服進浴室沖了澡。
半小時後,她坐在梳妝枱前,望着鏡子裏的自己,欲哭無淚。
厲澤陽上樓叫她吃早餐,見她呆愣坐在那裏,又說了一遍,「下樓吧,不然早餐要冷了。」
倪初夏盯着眼下堪比國寶的黑眼圈,再也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爆發力!
「厲澤陽,我要離婚!」
男人眉頭緊蹙,冷哼一聲,輕啟薄唇,「理由?」
倪初夏崩潰的大哭起來,「你們厲家慘無人道、我的生活慘絕人寰,嗚嗚嗚……」
哪有早上五點半就起來負重跑步的?!
關鍵她晚上還要被折磨,凌晨三點才睡下!
厲澤陽慢慢靠近,鼻息都撲在她面上,「真有這麼難熬?」
「嗯。」倪初夏帶着哭腔點頭,「你看看我的黑眼圈,再看看我的皮膚,在這麼下去你嬌俏漂亮的老婆都要成黃臉婆了!」
馬上就要過年,日子還這樣慘,過不下去了!
男人兩隻併攏將她未乾的髮絲捻起來別在耳後,目光深邃別有深意,「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不用起那麼早,要試試嗎?」
「什麼?」倪初夏漂亮的眸子一亮,滿是期待。
男人輕挑她下巴,黑眸溢出光亮,「生個娃兒,十個月加上帶娃的時間,足夠你休息。」
爺爺的意圖,他明白,只是讓她這麼辛苦,他也捨不得。
「真有這麼好?」倪初夏狐疑看着男人,生怕他使壞。
「當然。」男人扣住她的後腦勺,薄唇貼上去。
倪初夏被吻得暈頭轉向,纖細的手指無意識揪着他的衣襟,偏頭避開他的深吻,「不對,你訛我?!」
鼻尖縈繞着她發間散出的氣味,厲澤陽眼眸逐漸轉深,彎腰將她抱起來,直接扔在床上,自己也壓了下去,「老婆,我在為你謀福利。」
密密麻麻的吻如狂風驟雨般席捲而來,令她難以招架。
衣服推上腰間時,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
「快起來,我要接電話。」倪初夏推着他,見他耍賴不起,沒好氣說:「你還真當自己是蠢蠢,重死了。」
厲澤陽翻身下來,一臉不悅地將手機遞給她。
「少白,什麼事?」
倪初夏靠在床上,把腳丫子伸到他肚子上,舒服地半眯起眼睛。
那端沉默良久,像是用盡全力說出來,「初夏,你、你來趟醫院吧,我媽…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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