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沒碰過女人。幫鈴剪開下面裙子時,就感覺女人的皮膚好軟好白好香,像蜜桃一樣。靈秀的女人一定都是蜜桃一樣香甜的水果做成。我咽了咽口水,有些澀澀地想。
——專心點於飛!你在搞什麼鬼!我扇了自己一耳光,臉好痛,打的時候臉都是冷汗手都黏濕了,「於飛鎮定點,鎮定點。」我哆哆嗦嗦地命令自己,舔舔嘴巴,儘量保持手指不打哆嗦,開始用剪刀一點點剪開鈴的衣物,書裏面看過的必備的一大盆熱水我也沒來及煮,真沒有時間了!我真只是個臨時接生婆啊。只能最簡陋地,我扶鈴在沙發上躺好躺平,再張開她雙腿屈起來,我看了下,宮口已經開了大約五指,羊水已經破了,鈴還在迷迷糊糊喊痛,也不知道用力,這樣下去孩子會悶死在產道里的!我拍鈴的臉,用力說:「我數一、二、三,你就往下面用力……拼命把孩子擠出來——你聽到嗎?」
不管她聽到沒聽到——
我喊:「一、二、三!」
「一、二、三!」
……
五六分鐘過去了,鈴完全不發動。
天吶這可怎麼辦啊?你們這些死男人為什麼偏要選在這個時候打仗內訌啊,你們等孩子生下來再打也好啊,看着鈴高高隆起的肚子,我就感覺像座山一樣壓在我身上把我壓垮了。我癱軟下來,冷汗就像這紅通通的血一樣往外流。
「你想想陸震齊啊!對啊,陸震齊!你的丈夫,他在等你,等你們一家三口在一起,你聽到嗎?鈴,你不是愛他嗎?你愛他你就要用力,把孩子生下來啊!」我拼命地對着鈴的耳畔吼,「陸震齊、陸震齊你聽到嗎!!他愛你啊,他愛你啊,你一定要活下來,鈴!」我知道她能聽見的,我對她吼,想她能聽見,想更多的「她」能聽見,我再也不想看到我認識的女性遭遇到悲慘。葉摯浩的媽媽一心相夫教子,卻被攀高枝的丈夫無情拋棄,得重病活活痛死,我的媽媽出生高貴,卻左右不得自己的婚姻,只能被迫嫁給自己不愛的男人,從此放浪形骸,直到最後自殺以終了,而鈴呢,她是無憂無慮的大小姐,將門千金,竟也在亂世中像浮萍一般漂浮,根本左右不得自己的命運……為什麼你們女性的地位要這麼卑下,為什麼你們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而要任由那些追逐權勢的男人宰割,為什麼你們不能追求更自由更豐富更廣闊的人生,而要被束縛在父親、丈夫、孩子身邊,這種男權的社會、男人的社會、囂張跋扈的社會什麼時候是個頭?我是個男人,但是我站在女人這邊。
——「飛飛。」這時候,鈴輕輕叫我,她微微睜開眼睛,對我說:「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