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翻過了大山,眼前豁然開朗,腳下就是美麗的蝴蝶峽谷,像一條修長的巨龍,在兩峽鬱鬱蔥蔥樹木的掩蓋下,向遠方無盡延伸,甚是美麗壯觀。
余汕伸展手臂,呼出一口濁氣,感覺神清氣爽,就隨眾人下山,很快就踏上谷底的鵝卵石,沿着淙淙的溪流聲,向蝴蝶峽的深處走去。
眾人一邊走着,一邊欣賞着蝴蝶峽的美景,讚嘆連連。
「奇怪,蝴蝶峽竟一隻蝴蝶都沒有?」
「來得不是季節吧,但也不失它原本美麗的本色。」
「不會吧,此時是初秋,應該有蝴蝶啊,再說,蝴蝶是變溫動物,哪兒溫暖就到哪兒去,我們這兒可是南方。」
「啊……」燕妮突然尖叫了一聲,臉色煞白,似乎受了什麼驚嚇。
余汕趕緊靠近燕妮,用手臂環住她的肩膀說:「燕妮,你怎麼啦?」
這次,燕妮居然沒有拒絕余汕的關懷,而是躲在他的懷裏瑟瑟發抖,看來,真是被嚇得不輕,他可是打死過鬼子兵的,怎麼變得如此膽小了。好一會兒,燕妮才怯怯地搖搖頭,小聲說:「沒什麼,我大概是太累了,看花了眼。」
燕妮定了定神,見花信一臉不屑地瞧着自己,就擺脫了余汕的手臂,獨自向前走。只是,沒走出多遠,燕妮又尖叫起來,眾人紛紛豎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迎面拂來的一陣冷風,使眾人渾身瑟瑟發抖起來,同時,大家都張大了嘴巴,差點沒把下巴驚掉。
因為,就在他們的身旁,大伙兒驚秫地瞧見腳踝下蜿蜒的溪水似乎飄離了地面,像一匹綢緞在離地面一尺多高的地方彈了彈,抖了抖,飄了飄,接着跳動個不停,似乎在努力掙脫大地的束縛,想要騰飛而起一般。
「小溪流是活的。」
「流水肯定是活的啊。」
「不,我是說,這流水本身具有生命力,或是活力。」
眾人七嘴八舌討論着,都不免緊張起來,身上的每根汗毛都豎立起來。弓老伯說:「大家小心,蝴蝶峽猛獸橫生,這溪水有些蹊蹺,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
余汕說:「大家都看到了,這並不是幻覺,出現這種情況,是地震引起的,大家也不必太過緊張。」
余汕的話音一落,整個峽谷就晃動起來,溪水更是跳躍個不停,無數水珠被彈起,叮咚作響,彩虹拱起,壯觀,緊湊,扣人心弦,緊接着,大地的熱量急速上升,就像一隻大熱鍋,整條溪水像被煮沸了一般,忽然騰空而起,在眾人的頭頂上傾盆而下,掙脫出來的竟然是一條巨蛇。
不,是一條長龍,有爪,有鱗,有角,有須。
小溪流有多長,龍就有多長,在峽谷間卷舒着幾道彎,猛然回過頭來,盯着眾人。
那爪閃着寒光,那鱗閃着銀光,那鬍鬚垂下來很長,輕輕地拂過眾人的臉頰,讓人酥麻無比,令人直打冷顫。
媽呀,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龍!?
雖說中國人是龍的傳人,但傳說也僅僅是傳說而已,還沒被科學家證實這世上有真正的龍的存在。
只是,可是,眼前,頭頂上就有一條真龍在盤旋,它的吟聲不絕於耳,深沉而連綿,猶如松濤,帶動着兩峽花草樹木的搖盪,舒張有致,美妙異常。
余汕感覺雙臂發冷,在這之前他是打死也不敢相信的。他突然覺得「葉公好龍」的故事是真實的,真正見到龍那可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遠遠沒有想像中的那樣美好。
龍的吟聲雖美妙,但畢竟是異獸,眾人正驚嘆不已,根本就沒防備龍會襲擊他們,不幸還是發生了。龍突然扭轉身體,張開血盆大口,展開前爪,俯衝下來,一把抓住余汕的肩膀,騰空而起,瞬間余汕就成了龍爪下的一隻小螞蟻,消失在眾人的面前。
這是始料不及的事情,大家都懵了。
好一會兒,大家才回過神來,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余汕就像是被一架巨型的飛機吊着,高速的氣流使他的臉部和身體扭曲變形,幾近窒息。
余汕的雙臂動彈不得,彈石神功根本就施展不開,只象徵性地掙扎了幾下,就不敢動了,因為,就算掙脫了龍爪,掉下去也得粉身碎骨死翹翹啊。
那龍翻了個跟斗,龍身突然小了一大截,然後屈爪一甩,把余汕向更高的高空拋起,龍身頓時又小了一大截,迅速抬起龍頭,穩穩噹噹地接住了余汕。
余汕跌坐在龍頭上,雙手緊緊抓着了龍角,任龍上下左右翻騰不止。很快,龍就直線地下降,在一個巨大的水泡上空盤旋。余汕向下看,那水泡起碼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通體閃着五彩光芒,斑斕炫麗。
嗖一聲,龍馱着余汕一起降落在水泡上。
余汕趕緊爬下龍身。龍繼續在變小,直到跟余汕差不多高時才停止縮小,然後抬起龍頭,竟說出了奶聲奶氣的人話。
那龍說:「我叫銀龍,在蝴蝶峽谷已蟄伏了千年,在小溪水中也浸泡了千年,我白天吸取陽光的溫熱,黑夜吸取月光的寒涼,日夜受到大地河川的滋潤,直到你的到來,你至真至純的魂力才喚醒了我,使我能一飛沖天。」
自從穿越過來後,余汕似乎已習慣這種驚天動地的奇異變化,但這次,也太玄乎了,根本超乎余汕的想像。
余汕強行鎮定下來,只能墜墜肩說:「你把我捉到這兒,就是為了跟我說這番話?還有,看你身形巨大,雖然變小了,但在我心目中你還是條巨龍,怎麼你說話還奶聲奶氣的?」
「我雖幻化為龍已有一千年,但在龍族,我還是個小孩。我的魂魄和你的魂魄已相融,你我將如影隨形,你到哪兒我就到哪兒。」
「什麼,你以後要跟着我?那我豈不是多了個累贅,不行,我還是喜歡自由,之前那個張春深已經讓我夠煩的了,現在又攤上你,我不干。」
那龍還真是個小孩脾性,竟撒起嬌來,又奶聲奶氣說:「哥,求求你了,你的魂力喚醒了我,我的龍魂只能與你相隨,不然我就無處安身了,就當小弟我求求你了。」
余汕嘆了一聲,無奈說:「好吧,瞧你可憐的。但我還是弄不懂,你既然已活了千年以上,而我今年才二十二歲,你可不能稱呼我為哥吧。」
龍說:「叫你做哥,我是佔了便宜的了。」
余汕不懂,就說:「你什麼意思?」
龍說:「以你現在的魂力,你起碼已活了上萬年,要不然,你也不可能從我身旁經過,就輕而易舉地喚醒了我的龍魂。」
「什麼?我怎麼連自己都不知道。」余汕這下子吃驚不小,但仔細想想,他都穿越了,而且以這些天發生過的千奇百怪的事來說,什麼都有可能。
這世上,最難了解的就是自己了。
「既然這樣,我以後就叫你龍弟吧。」
龍歡天喜地,開心地說:「好好好,我今後就叫龍弟了。」
龍弟圍着余汕撒歡起來,冷不防扎進了余汕的身體裏,像一道光。余汕一陣緊張,猛喝一聲:「龍弟,你太調皮了,你怎麼能跑進我身體裏呢?你想撕裂我呀。」
「哥,你我如同手足,哪能分彼此,放心吧,我嗜睡,平常時間裏是不會打擾你的。」
「我說你不是龍吧,倒像一條寄生蟲,我多少有些不習慣。」
「寄生蟲也好,寄生蟹也行,我只要有個安身的地方就可以了。再說,中華民族都是龍的傳人,現在小日本在欺負咱們,實在有辱我們龍族啊。」
「這麼說,你能幫助我打小鬼子?」
「如果不打小鬼子,我還懶得折騰呢,想想我大中華,泱泱大地,竟被這小小的島國凌辱得顏面掃地,我能獨自在小溪流里偷安嘛。」
「那就有勞龍弟了。」
「你就別客氣了,我受不了,你趕緊下水泡吧,洗月泉就在這水泡的底下,對你來說,鞏固魂力十分重要,因為,你的魂力雖說上萬年,但以你現在的資質,只是駕馭了一小部分。呵呵,我好睏,我睡了,到另外一個世界睡覺去了。」
龍弟說完,就安靜了,還真是一條瞌睡龍,說睡就睡。
余汕在巨大的水泡上跳了跳,竟富有彈性,就一屁股跌坐下去,順着大水泡的弧度往下滑行,很快就到了地面,這才發現,整個洗月泉就在這個水泡里,裏面的景物清晰可見,是山水中重疊着的山水,猶如幻境。
可是,他根本就進不了洗月泉,因為,這個大水泡根本就不是大水泡,只是像大水泡而已,而且柔韌得很,無論余汕用什麼方法都無法打破水泡,可以說使盡了渾身解數,甚至動用了彈石神功,水泡就是毫髮無損。
無法打破水泡,也就是說無法進入洗月泉,更別說找到靈石了。余汕有些焦急起來,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更沒有遊山玩水的閒情逸緻。
余汕有點焦頭爛額,忽然啞然失笑,何不叫龍弟幫忙?
他在心裏呼喚龍弟,龍弟不醒。他就朝自己的胸膛高聲呼喊龍弟,但龍弟似乎就沒聽到。他甚至左右搖擺身子,上躥下跳,捶胸頓足,但龍弟就是悄無聲息,好像它根本就不在自己體內。
唉,這龍弟,在緊要關頭竟沉睡不醒,真不是時候啊。
沒辦法,肚子餓了,先找點吃的吧。靠山吃山,靠海吃海,靠小溪流就吃河鮮,但細想,又覺得這蝦蟹魚鱉都是龍弟的兵將,就打消了吃河鮮的想法,反正人在山澗,還怕被餓死不成。
余汕很快就在溪澗發現了許多山莓還有野梨,晚飯就吃這些了。
余汕吃了一肚子野果,很滿足地靠在大水泡旁睡着了。迷糊中,龍弟出現在了腦際,余汕說:「小子,你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啊。」
「哥你莫生氣,我現在還在夢中呢。」
「這麼說,你我俱在夢中?」
「是啊,我也剛剛做了個夢,我把這個夢複製給你吧,對你進入大水泡大有幫助,也是進入大水泡的唯一的辦法。」
龍弟的夢話一落,余汕的耳畔就響起了一陣舒緩的音樂,鼻子也嗅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同時,他的腦際由近至遠飄來了一名渾身燃燒着火苗的女子,衣着奇特,從側面上看,她的胸口,玲瓏有致,火星四濺,背部,火羽飄動,五彩斑斕。
只見女子朱唇輕啟,雙眼微閉,倏地飄至,微笑着牽起了余汕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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