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開始,邵文和胡珂都沒認出呂言來,兩個人相互看了看,都以為他在和對方說話,大冷的天,呂言的打扮實在太過常見,再者在片場忙活了一整天,也沒那份閒心去管別的。
見兩人臉上都掛着點疑惑,呂言輕笑着拍了拍額頭,道:「我呂言」,卻並未摘下口罩,他不大確定周圍有沒有媒體蹲點。
邵文「哦」了一聲,明白過來,道:「白天一直在拍戲也沒得空,身體怎麼樣了?」
「好多了,就是一點小感冒」
他的語氣里透着輕鬆,可無論是邵文還是胡珂心裏都不大相信,今天中午拍攝時他們是在場的,呂言到底什麼個狀況多少能猜到一些,在往常里,他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很有精神頭,連續的更是極其少見。
「你這是打算去哪?」胡珂見他裹得里三層外三層的,又不像去片場的模樣。
呂言要是有戲,劇組的車必然提前會在樓下等着,在先前,她的心裏還有點不平衡,可仔細想想又釋然了,他畢竟是當紅的藝人,又是劇組的男一號,享受相應的待遇也無可厚非,而在發生了中午的事情後,呂言在她心裏的印象大為改觀,或者說多了幾分佩服。
呂言道:「出去轉轉,老呆在房間裏悶的慌,要不要一起?」
胡珂拍了一天戲,實在不想動,剛要張嘴拒絕,身旁的邵文接過了話茬,說道:「好啊,那個什麼,我上去換身衣服就下來。」
呂言先是怔了下,隨後點點頭道:「嗯。」
他只是那麼順口一提,沒成想邵文接了去,不過也沒覺得什麼大不了的,多個人總也多個說話的。
見兩人上了樓,他又回了酒店的大廳坐着,邵文可能會很快,胡珂畢竟是女人,按照他的經驗,一時半會兒不一定能下來。
「咱們和他又不熟,也沒什麼可聊的啊」電梯間裏,胡珂皺着眉頭說道,她佩服呂言的敬業不假,可打內心裏,他又覺得呂言和自己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主動湊上去,人家臉上興許不會表現出什麼,可真正的想法就不一定了。
邵文聳了聳肩膀,道:「總歸是一個劇組的,多交流交流對拍戲也有好處,再者說了,多個朋友多條路,而且我覺着他也不是那種拿鼻孔瞧人的人。」
這次胡珂倒是沒辯駁,在片場拍戲的間隙,呂言很少主動和人套近乎,可要是有人反過來去接近他,他也不會擺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態度。
出乎呂言意料的,胡珂比邵文下來的還要早一些,還是剛剛見時穿的那件深紫色的羽絨服,不同的是看着比之前矮了一小截,她把高跟鞋給換了。
她一出樓梯口就瞅見了坐在大堂一側的呂言,之所以會比邵文下來的還要早一點,是考慮着關係畢竟沒到好友的地步,讓人等久了終歸不大禮貌。
等胡珂走近了,呂言道:「怎麼樣,今天的拍攝還順利吧?」
他對她沒多少了解,一時間也想不出更好的應景的話題來,可邵文還沒下來,就主動把話題扯到了劇組的拍攝上。
胡珂坐在了他旁邊隔着一人空間的位置上,道:「還好吧,就是老天太不給面子了,凍的人伸不出手,有時候一條要來來回回的拍三四次才能過。」
「等過一陣子吧,外景完了應該就沒這麼辛苦了」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劇組天南海北的拍外景,和旅遊沒什麼兩樣,可事實上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先不說舟車勞頓,單單外景拍攝時的其他的配套條件就要簡陋許多,就像現在的劇組,如果不是為了拍攝更順利些,開水都得自備。
胡珂笑了笑,道:「其實做什麼工作都不容易,到時候指不定溫度還會更低,只能希望早早拍完了休息一陣子,現在想想真是做什麼都不容易,以前沒拍戲的時候,老覺得當演員肯定要輕鬆的多,不要每天上班,在空檔期有大把的時間,可真的接觸了,才發現和想像的相差實在太多。」
呂言笑了笑,又覺得她大概看不到,道:「其實條件艱苦也只是一時的,咬咬牙,挺過去就好了,付出了總會有回報。」
「你說的倒是....輕鬆」她本想說「你說的倒是輕巧」,可最後兩個字到了嘴邊,她不由的想起中午時幾個人將他托到牆上的場景,捫心自問,那樣的身體狀態下,她大概會做出不同的選擇,因此覺得「輕巧」不大合適,就臨時改了口。
在她說話的時候,呂言立了起來,邵文下來了,還遠着,他就道:「咱們去哪?喝點去?」
呂言看了看旁邊的胡珂,道:「喝點就算了,明天還要拍戲呢,隨便轉轉吧,對了,你們餓不餓,要不咱們先吃飯?」
其實時間還不到飯點,邵文和胡珂都沒多少餓感,可呂言提出來了,顯然是他餓了,邵文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點兒,那咱們就先找個吃飯的地兒。」
酒店所在的街上有不少小飯館,仨人出了門,就在街上晃悠,順帶着說些不痛不癢的話。
到了一家餃子館前,呂言道:「你們吃餃子不吃?」
「我反正什麼都行,胡珂你呢?」
胡珂矜持地笑着,道:「我啊,我無所謂的,還沒來這家吃過,今天就來這兒吧。」
飯店的格局不大,裏面只擺放了六張桌子,可桌椅板凳收拾的井井有條,也不像其他街邊的小飯店牆壁或者房頂被油煙熏的黑漆漆的。
進去了,半下午的,裏面只有老闆兼職廚師的矮胖中年一個人坐着抽煙,見三人進來,他起身迎了過來,呂言也沒看菜單,對已經走過來的矮胖老闆道:「二斤餃子,每樣半斤。」
「好咧,不過這個點兒得多等會兒」
「成」
胡珂和邵文不由的張了張嘴,還是胡珂先說了話:「那個,咱們要不少要點吧,萬一吃不完了不就浪費了嗎。」
邵文也道:「是啊,我飯量笑,吃不了多少,她一頓也吃不了幾個,我覺得咱們三個一斤就差不多了。」
真要說起來,三人里雖然呂言最紅,可他卻是最窮的,邵文和胡珂出道都比他要早,家境上也要好上一些,多多少少積攢了一點閒錢,可兩人也不是那種存了點錢就膨脹的人,演員這行當是碗青春飯,保不齊哪天就接不到戲了。
那矮胖老闆正要轉身回去,聽到兩人的話,半轉折身子,笑着道:「你們就把心放肚子裏吧,有他在,肯定不會浪費的。」
兩人看了他,又轉頭看了看呂言,矮胖老闆明顯是認識呂言的,不然也不會這麼說,胡珂心裏好奇,問道:「你常到這裏來?」
「嗯,附近就這幾家吃飯的地方,離片場也近,也懶得跑遠了」
這時候邵文突然道:「對了,你的戲是一號下午場吧?」
「嗯?」
呂言一時沒能明白過來他什麼意思,他的戲安排的很密集,可一號下午是元旦,按照劇組的安排,那天劇組放假。
「大劇院的戲」
呂言恍然,道:「哦,我還以為你說的是咱們的戲,確實是那天,怎麼想起問這個?」
胡珂捂着嘴笑了,道:「你還不知道吧,邵文也是話劇院演員呢。」
呂言歉意地拍了拍額頭,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改天一定去學習學習,不過話先說好,你得提前給我弄兩張票。」
邵文擺着手,道:「票沒問題,說學習就是是在埋汰我了,我啊說白了就是打雜的,演幾個無關緊要的角色,整天就是混吃等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