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龍八部的戲份剛剛拍攝過半之後,呂言已經在考慮以後了。
演員的工作性質和其他的職業完全不一樣,誰也不確定能在這個行業呆多長時間,就像西遊記的演員組,如今還活躍在圈子裏的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呂言不知道自己除了拍戲還能幹什麼,圈子裏也有不少人轉行到藝術學院當老師的,但那是功成名就之後,他顯然還不夠資格。
最重要的是,他還年輕
拍了兩部戲,其中還有一部大製作,也不算是徹頭徹尾的新人了,至於大染坊,現實一點來看,只是混了個資歷,再者,他在其中的戲份並不多,因此即使火了於他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實惠,觀眾能不能注意到他還兩說。
天龍八部肯定會火,但是關鍵的是,這兩部戲現在都沒上映,無論觀眾還是導演都不認識他,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能遇到像張記中那麼「任性」的導演。
想要接到戲有兩條途徑,一個是簽約經濟公司,由公司安排片約,另外一個就是試鏡。
他對前者不抱太大的想法,一來他沒什麼名氣,更不是三大院校畢業的科班生,人家願不願意簽他還兩說,另外就是他對經濟公司的印象並不怎麼好,不像現在這麼自由。
就像蔣昕的合約,經濟公司給她安排的日程非常緊,但凡有點拍攝的間隙就要參加這樣或者那樣的活動,而且他明顯能夠感覺的到,很多活動她本身並不願意參加,再加上三七分成,到頭來賺的也沒那麼多。
反倒是試鏡上,他還有幾分信心,經過天龍八部的磨鍊,他明顯地感覺到了演技的進步,不僅台詞能力上的升華,對表情控制也有了一定的心得,偶爾還能有一些精彩的表演。
能有這麼大的改變,很大程度上還要歸功於高虎,雖然大部分時間高虎的性格比較沉悶,甚至有點冷漠,但是熟了之後人確實不錯。
在天龍八部拍攝期間,只要不是特別累的情況下,兩人幾乎天天對戲,即使在片場,呂言演有什麼不合適的地方,他也會一一指出來,雖然他和蔣昕的關係也不錯,但卻還沒到這種程度。
回家後的幾天,呂言抽空把親戚走了個遍,爺爺奶奶都已過世,倒是有個大伯,已經六十多歲,只不過因為早些年家裏窮,沒能娶上媳婦,現在還是一個人,按地方風俗,應該呂言為他養老送終。
呂言回來的第二天,買了些東西到大伯呂振東那坐了會兒,雖然才剛剛六十出頭,但身子骨明顯一日不如一日,好在兩家離得不遠,也就幾百米的距離。
大伯沒有子女,聽長輩說是以前家裏窮,娶不上媳婦,時間長了也就打了光棍,按照農村的規矩,大伯沒有子女,他應該擔起贍養的責任的。
呂言本來還想去看看妹妹,結果到了第三十三中門口,才突然想起來根本不知道妹妹在哪個班級,在學校溜達了一圈,都還在上課,最終只能作罷。
三十三中是市裏的重點高中,他以前上學不是在這個學校上學,一來是學費貴,另外就是成績不成。
在家呆了六七天,這幾天呂振北在呂言的阻攔下也沒能出上攤,知道兒子一片孝心,呂振北雖然嘴上埋怨,但心裏仿佛喝涼水一般,逢人總要說上幾句。
臨走的這天晚上,呂言將從銀行取得三萬塊錢放到飯桌上道:「爸,媽,這是三萬塊錢,你們先花着,以後別再出攤了」。
呂振北和張桂琴看着摞在桌子上的三沓錢百元大鈔,望向兒子的目光也變的驚疑不定,夫婦倆都是老實人,這輩子雖然沒什麼大本事,但從來不偷不搶,在他們看來,有多大本事就吃多少飯,而三萬塊錢,他們就是沒日沒夜的干也得好幾年。
還是張桂琴先開了口:「言子,你.這錢是從哪弄的,咱家窮不怕,可不敢做犯法的事兒啊」。
看着父母神色中的擔憂,呂言頓時明白過來,這事是自己沒考慮周全,就道:「媽,你放心,這都錢都是我自己掙的,妹妹不是上在三十三中上學嗎,那學校那麼貴,家裏用錢的地方也多,你們先拿着花」。
「那.行,我先給你收着」張桂琴看了兒子好一會兒,見他並不像說謊,才點點頭地將錢收了起來。
見母親小心翼翼把錢收好,呂言知道自己雖然那麼說了,但說不定爸媽轉頭就把錢給存了,就道:「媽,你兒子能掙錢着呢,你們想買什麼就買,翻修翻修屋子也成,以後要是缺了就給我打電話,就用昨天我給你們買的那個手機」。
呂振北滿臉的欣慰,以前他也沒覺得兒子上大學和別家的娃子有啥不同,但是今天他感覺出來了,別的不說,數遍整個鎮子,誰家的兒子能把三萬塊錢這麼不痛不癢的放到父母跟前?
心情舒暢之下,呂振北點了一根煙,美美地抽了一口道:「能掙錢是好事,但也不能亂花,你年輕輕的,更不能大手大腳,不然以後咋過日子,就像那個什麼手機,好傢夥,一個好幾百塊,我和你媽又不會用,你整它幹啥」?
呂言苦笑着點了點頭,道:「等小妮回來了再給我打電話啊,以後聯繫也方便,省得每次再跑到村口了」。
漆黑的房間中,呂言躺在床上,雙眼睜的大大的,望着房頂。
讓爸媽過上好日子,是一直以來呂言內心裏最單純的想法,回到家裏的幾天裏,這種想法更加強烈。
在家呆了一個周,呂言本想返回京城,尋思着能不能找劇組碰碰機會,始料未及的,一場風靡全國性的疫情爆發了。
,中文名嚴重急性呼吸系統綜合症,去年年末在廣東發現第一例病例,當時並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但是過了年之後,疫情以難以想像的速度席捲全國,並且一旦染上幾乎沒有治癒的可能,最起碼對於他這樣的是如此。
疫情已經開始波及全國,板藍根、白醋在各大城市脫銷,在這種嚴峻的形勢之下,各劇組紛紛停機或延遲了開機,除了想要趁機博出境的藝人,公開拋頭露面的幾乎沒有幾個。
呂言的計劃被打亂,因為北京是的重災區,現在所有的人都在想着逃離北京,他雖然想拍戲,但相比之下還是更加愛惜自己的小命,因此計劃也就這麼耽擱了下來。
「呀,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呂言正坐堂屋門口裏百~萬\小!說,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推開門的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個子不高,圓臉蛋,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睜的大大的,顯然十分驚訝,還帶着點嬰兒肥的臉輕輕的鼓着,這是呂小雅。
「回來有幾天了,對了,你們學校不是還沒有到周末嗎,怎麼回來了」?呂言站了起來,笑着問道,之前他已經問過呂振北,呂小雅的學校兩個周休息一天半,距離下一次周末還有三四天。
呂小雅撇撇嘴,走進了屋道:「還不是鬧的,學校說要停課,連高三的都不上課了」。
呂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呂小雅臉上沒有絲毫不適的神色。
呂言比呂小雅足足大了八歲,小時候父母沒空,大多數時候都是他在看妹妹,對於那個時候的他,可能更加準確的來說妹妹是是一個新奇的玩具,比起尋常的兄妹來,呂小雅對他的依賴要更多一些。
「你看的什麼?」
將書包放下,倒了一杯水,恰好呂小雅注意到呂言凳子上的書,一臉好奇地問道。
在她的印象里,呂言雖然談不上討厭百~萬\小!說,但絕對不喜歡,以前每逢周末,都是書包往家裏一扔,半天找不到人影兒。
呂言又坐了下來,道:「表演學的,給你說了你也不懂,聽爸說你考上了三十三中,怎麼樣,還能跟得上嗎?」
在蘭州,三十三中算是最頂尖的中學,無論教學質量還是教學設施都比其他的學校強上不少,收的學生也是相對成績好的。
呂小雅眼睛眨了眨,這是他頭一次見哥哥關心自己的成績,道:「切,小看人,還有,哥我現在發現你比媽還羅嗦,不問問我吃的好不好,先問我學習怎麼樣,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親妹妹啊」?
呂言苦笑着搖搖頭,道:「那好,我的親妹妹呂小雅同學,你最近瘦了沒有啊」?
「哎呀,哥,你真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