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發生了的事,往往不是單立於其他的而獨立存在,總會與之前的或者之後的相互交叉、影響,《紀念碑》慘澹的座率並未泛起多大的水花,如一片柳絮隨風飄落在水面,只盪起了幾乎難以看見得波紋。
只是在首映之後的第三天,鋪天蓋地的,不僅僅各大戲劇媒體,連不少娛樂媒體都將目光集到了《紀念碑》首映的慘澹收場,演出開始沒十分鐘,觀眾走了一半。
若是小劇院推出的,新人操刀的,也無可厚非,但於戲劇界,查明哲不是新人,他的名氣、聲望,都讓人無法忽略這件既定的事實,於整個演藝圈,呂言更不是新人,有《狂飆》的鋪墊、趙有量和陳保國的鼓吹,前段時間儼然被話劇圈認為最具潛力的新生代之一,但眼下的情形無疑一記響亮的耳光,因為某些原因,話劇院想捂蓋子的想法也徹底落空。
關注自然伴隨着爭議、批評,只是卻和呂言關係,所有的焦點幾乎無一列外的集到了查明哲身。
「水土不服的引進」
「劇本才是觀眾離場的關鍵」
「呂言話劇首映座慘澹,譁眾取寵是原罪」
懂行的,會給個肯的評價,不懂行的,開始拿着放大鏡找問題,歸責任,呂言是有責任,但話劇院的這樣的體制註定了一個演員的話語權限制,哪怕不了解,但並不妨礙及時報道從而增加銷量。
要說影響,還是有的,但無論如何,日子還得過,只能按查明哲說的,等下一場的反應出來之後再做決定。
呂言照常的起了個大早,被前天那事整的心裏打鼓,要是半個月後的演出還那樣,基本年前下架是板釘釘的事兒了,不然得大修劇本,把那些敏感的、令人難以接受的台詞刨去。
「叮咚叮咚」
正喝着粥,聽到門鈴響,他猶疑了下,誰這麼一大早的過來?近段不以前,基本絕大多數事都會通過李雪聯繫他。
開了門,倒不怪了,站在門口的是隔壁單元的李雪,讓了進來:「有事?」
「這兩天我接到了幾個本子,待會兒跟我去一趟公司吧,另外,有幾家較知名的雜誌社聯繫,有沒有興趣?」她換了鞋子,進了客廳,本來要坐沙發,只是看到扔的散亂的衣服,皺了皺眉頭:「你平時都不收拾的嗎?」
「這段時間忙,沒來的及」呂言訕笑了下,其實前天剛收拾過,這兩天的功夫,他自個兒也沒注意到,又稍微凌亂了點。
「懶別找藉口」她把包擱在一邊,快刀斬亂麻似的,把衣服全哥拾掇了:「我給你扔洗衣機里啦,晚點你別忘了洗洗。」
「好」
等李雪又出來了,他才道:「你剛才說的什麼?」他的關注點並不在是什麼本子或者哪家雜誌發出的邀約,而是這些突然冒出來的事件背後的起因:「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了嗎?」
李雪莞爾一笑,斜着眼看着她,反問道:「你知道《京華煙雲》昨天的收視率多少嗎?」
「多少?」
「8.26,而且才播第四集,之前我看了幾家較專業媒體的評論,他們都認為高點有可能突破12以,要知道,那可是央視啊,12什麼概念,是說至少一億多人在看你的戲」
呂言搖搖頭,道:「你太想當然了,現在還不好下定論,有趙微撐着,達到8.26算不什麼稀罕事,等放送過半了再說吧,好不好,那個時候才是見真章。」
李雪坐到他擦面的單人沙發,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道:「你根本不懂」大概覺得自己太興奮了,她稍微平復了下語氣:「和她有關是有關,但是現在你的評價佔了絕大的版面,說的幾乎全是你昨天跟潘紅的兩場對手戲,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幾乎一面倒的正面評價。」
「是嗎?」他笑了下,當時並沒有太深的感覺,整部戲給他印象最深的是與陳保國的戲份,大概表現欲的緣故,幾乎每一場他都拿出了吃奶的勁兒,和潘紅的倒是沒覺得多深刻,當時跟他還不熟悉,也沒有太多的默契。
李雪見他反應平平,跟一拳頭打在了棉花,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在家高興了半夜沒睡着,一大早興沖沖的來報喜,人家倒好,跟和他無關似的,剛要說話,擱在包里的手機「嗡嗡嗡」響了,她拿來看了一眼,卻沒接,也沒直接了當的掛掉,而是拿在手裏讓它那麼響着,道:「自從早六點開始,電話一直沒斷過,全是合作的事兒,我有種預感,你這次會徹底坐穩一線的地位。」
「我能拿到一分錢嗎?」他翻了個白眼,李雪確實值得高興,今天的局面證明了她之前的眼光沒錯,而回本幾乎是可以預期的,但於他自身而言,實際的利益半點也沒有,無論他的身價、片酬再怎麼漲,他能到手的是既定的,說是兩千萬,刨去所得稅,一千萬出頭。
卻也並為此而感到不平衡,買斷約本身是華誼的一場重注豪賭,冒了那麼大的風險,收益自然也是成正的,但於他而言,無論過去、現在、還是將來,買斷約是個穩賺不賠的選擇。
雖然拿不到最切實的利益,但借着這個機會,他估摸着縱然提點不算過分的要求,李雪也不會認真考慮,心情愉悅下人總會放鬆警惕:「你經營公司在行,但是什麼樣的本子是好本子,什麼樣的不是,我更清楚,所以,以後定戲的事兒還是我來決定吧。」
「當然......不行」李雪被他誇了一句,喜眉梢,可琢磨通透了,立刻反了悔:「你別趁機挖坑讓我跳啊,我尊重你的意見,但是你也得考慮我的想法,跟《臥薪嘗膽》那樣的,你要是敢接,到時候別怪我不留情面,你還年輕,得把目光放長遠,是,這幾年你的確拿不到錢,可以後呢,這麼說着一年要過去了,你要是能夠一直保持這樣的人氣,或者再進一步,到時候八千萬至少得翻個番才行。」
「你別這麼老氣橫秋的說話成不,不知道還以為你是我七大姑八大姨呢」他翻了個白眼,道:「你說的那還遠着,至少都是三年以後的事兒,對了,這麼早你巴巴跑過來幹嘛,成心過來跟我講大道理來了?」
李雪也不生氣,她已經稍微習慣呂言的說話方式,更摸透了他的脾氣,他要是正兒八經的說話,那是客氣、當外人,道:「幹嘛?你的單曲拖了多長時間了,快半年啦!是出張專輯時間也足夠了吧,反正你在家閒着也是閒着,走,跟我去公司練歌...」
「打住、打住」呂言一聽她話音知道她要說什麼,連忙擺手讓她停下,他怕她提這茬:「李雪、李總,你放我一馬行不?我要是能出單曲早出了,還能等到現在?」
怕她揪着不放,又說道:「你不是說有新本子遞過來嗎,我看看都什麼樣的。」
「都在公司,後續肯定還有不少,沒拿過來」
「嗯?」
李雪瞧出了他的顧慮,大概以為自個在騙他,哭笑不得道:「我犯得着為這事誑你嗎,走吧,正好還有幾個代言約,你也一塊看看,不過先前開的代言費不合適了。」
「原先多少?」
「八十萬一年」
「現在你想要多少?」
「至少得二百萬吧,不過現在不急了,等陣子再說」
「我建議你見好久收,別到時候雞飛蛋打,我去先換身衣服」
「那你快點」
.....
「李總早,呂老師早」
「早」
「李總、呂老師早」
「早」
瞧好早班的點,自打進了門,甭管見過沒見過的,眼生眼熟的,見了面全是一通招呼,只是逐漸的,呂言發現了問題,不管是打招呼還是沒打招呼的,眼神都很古怪,但一個個又很隱晦,他是吃這碗飯的,什麼樣的表情表現的什麼想法,李雪不清楚,他卻明白的很。
以前,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也來過幾次公司,走了當面,也會打招呼,但這麼多人臉下都似乎掩蓋了同一種情緒卻還是頭一回,只是當着面也不好問,這麼着憋了一路,直到進了李雪的辦公室,他納悶道:「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
「剛剛那些人的表情啊,你沒看見?電梯裏,站在我前面那倆人,那眼神,實在太...怪了」
「大概沒見過明星吧」
見她不怎麼願意聊這個話題,他心裏更詫異了,事不關己的,他沒有尋根探底的欲望,但涉及到了自身,他沒法不去關心了:「李雪,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都是些閒言碎語,過陣子過去了」
「和我有關的?」
「嗯」
「嗯?」
見實在瞞不過,她無奈地笑了下:「其實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是私底下傳咱們倆關係不一般,這種事,你還不能解釋,越解釋越顯得你心裏有鬼,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你跟劉濤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他眼睛眨了眨,這他娘的都是哪跟哪?腦子裏突然又蹦出前幾天張靚潁不清不楚的暗示,當時以為只是當着李辰和趙麗潁不好明說,但現在仔細想想,不大對啊,難不成也是因為這個緣故?
「我覺得...有必要澄清一下」
「明年或者後年吧,不說這些,我看看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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