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是被人硬生生揍醒的,被玟天大神一腳踢下來,還沒喘口氣呢,就發現自己處於被圍毆的境地中!
這點兒,也太背了!但是葉瀾可不是於堯這樣基本沒打過架的三好學生,在這一刻,她覺得她豐富的人生經歷是如此的有用。
抬手抓住頭頂上襲來的一個拳頭,順勢往下一掰,身子一矮,撞進對方的懷裏,肘部對準腋窩下第二根肋骨間猛擊。伴隨着肉體碰撞的聲音一起響起的是對方的慘叫,這裏的痛覺神經分佈非常集中,而且肋骨間的骨膜很脆弱。
葉瀾這一擊下去,那男生基本上已經痛的站不起來了。
方才還一面倒的圍毆局面一瞬間翻轉過來,對付幾個沒什麼技巧可言的普通人,葉瀾在魔戰場上磨練出來的以殺人為目的的霸道招數綽綽有餘。
而且於堯身體底子不錯,肌肉柔韌有力,非常有利於葉瀾的發揮。葉瀾乾脆利落的把幾人打趴下後,還沾沾自喜的想着:嗯嗯,感覺這回宿主的身體非常順手,非常合心意啊!怪不得大神說這次的任務好玩兒呢,謝玟天大神厚愛啊!
畢竟剛剛進入原主的身體,而且體力消耗很大,葉瀾把幾人撂倒後又踢了幾腳就有點力不從心了。為了不被幾個嚇傻的慫貨反將一軍,葉瀾只能很裝x的甩了甩頭髮,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滾」。
一個「滾」字出口,葉瀾自己卻先傻了眼,連幾個人連滾帶爬跑出去的囧樣都沒能吸引她一絲目光。
剛剛只顧着打人了,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注意到身體上的異樣。
她嗓子裏發出的聲音粗粗的,長手長腳個子很高,最重要的是胸部一馬平川的都可以跑駱駝了!她不敢看褲子裏面是什麼構造,但面前一排小便池已經足夠讓她絕望!
葉瀾雙手顫抖的扶住牆壁,此時此刻已經沒有形容詞來表達她內心的崩潰。玟天大神,這就是你說的好玩兒嗎?大神,你怎麼可以這麼玩兒我?!
葉瀾渾身僵硬,連動都不敢動,她自恃的所有冷靜一瞬間就被打了個粉碎。她自認為即便是生死險境也可坦然面對的堅定意志力,在性別倒換的情況下,卻是這麼的不堪一擊。
沒有真正的體會過或許永遠也無法明白,男女在身體上的差異是如此不同。即便葉瀾曾經千百遍的在大姨媽造訪時咒罵身體上的不適,但現在這位親戚與她斷交之後,她只覺得欲哭無淚。
有一句話說得好啊,姨媽虐我千百遍,我待姨媽如初戀。大神啊,跪求還我女兒身!
然而玟天對於葉瀾在任務中的行為從來都是放養政策,葉瀾即便在心裏喊破了嗓子,玟天也不會搭理她一句。反正這任務,你能撐得過就撐,撐不過去就game over,僅此而已。
葉瀾正混亂,一支手從後面搭在了她肩膀上,嚇得她猛地一個激靈。一轉頭,對上一張帶着擔心的黝黑臉龐。
「於堯,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你沒事兒吧?」
今天天氣太熱,馮宣打了一會兒球就沒了興致,結果從右邊樓道上樓,順便上個廁所就碰上了於堯這個狼狽的樣子。
葉瀾此時的狀況確實有些慘烈,關鍵是那幫孫子打人專打臉,她兩邊的眼皮和右臉頰高高腫起,嘴角破裂滲血,額頭還撞在牆上,蹭破了一大片皮,露出裏面滲着血絲的嫩肉。但是更慘烈的,是她被狠狠蹂躪的少女心。
曾幾何時她也想找一個男人好好談場戀愛,沒想到如今自個成了男人……這跨度,有點狂野!
「於堯,你還能說話嗎?你沒事吧?誰打你了?這也忒囂張了!走,我先送你去醫務室。」馮宣和於堯的關係不錯,也夠義氣,這會兒看於堯被人揍了,滿身的火氣往外冒。估計要不是記掛着先把於堯送醫務室,這會兒就要衝出去把那伙人揪出來再打一頓。
葉瀾渾身僵硬的被馮宣拖走,身體的陌生感在走動間強烈的衝擊着她的大腦神經。上衣裏面空蕩蕩的,少了兩團東西和內衣,那小風嗖嗖的來回竄……至於下面,又感覺多了一塊東西,好礙事……
葉瀾剛剛處理好傷口,還沒處理好心情,就又被教導主任傳呼到了辦公室。
也算那幾個男生倒霉,一出廁所就被路過的教導主任抓了個現行。幾個人被這個號稱楊黑臉的教導主任恐嚇了幾句,就沒出息的全交代了出來,順帶還供述了於堯的性取向。
葉瀾到了辦公室後,幾個男生正喪頭耷臉的站牆角兒面壁思過,教導主任就雙手交叉坐在辦公桌後,面無表情的打量着葉瀾。
葉瀾剛接管原主身體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接收記憶,對於原主的事情是一抹黑,只知道她現在叫於堯,其餘的一概不知。她毫不畏懼的直視教導主任探究的視線,雖然她並不了解打架事件的原委,但只看當時於堯被五個人壓着打的情況,也知道理虧的不在於堯。
教導主任盯着葉瀾看了一會兒,開口的問題卻與打架事件毫無關係:「你是同性戀?」
葉瀾直接被這個問題整蒙了,怪不得從她一進門開始,教導主任打量她的視線就令人發毛,好像在看動物園的珍奇物種似的,感情是在琢磨於堯的性取向?
於堯是不是同性戀葉瀾不知道,但就算他是同性戀,跟打架鬥毆的校園暴力事件有關係嗎?
葉瀾微微抬起下巴,梗着脖子道:「是他們先在廁所毆打我,我才自衛還手的。」
「這個我知道,他們已經交代了。」教導主任皺起眉,似乎對葉瀾的態度很不滿。「這件事情,你們雙方都有錯,統一通報批評,其他的由於高考在即就不再追究了。」
教導主任態度很敷衍,明顯是想把這件事情壓下去,雖然於堯並沒什麼錯。如果是以往,以葉瀾的性子,定要討個說法,憑什麼他們不佔理還要自己來一起承擔錯誤?
但是今天,她受到的衝擊太大,沒什麼精力和人歪纏了。此刻她全身都痛,精神上也很萎靡,只想倒頭大睡一場,什麼也不管。
教導主任揮手批准葉瀾可以走了,葉瀾拖着步子走出辦公室。她如今這個慘烈的樣子,是沒法去上課了,拒絕了馮宣的陪同後,自己磨蹭到醫務室,默默躺倒在病床上,開啟療傷模式。
葉瀾心裏很清楚,要想儘快擺脫現如今這個窘迫的狀況,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儘快完成任務,離開這個身體。
但是明白這個道理,不代表就能順利的執行下去,現在葉瀾就面臨着一個重大的難題。
要了解任務內容,葉瀾首先要做的就是接收原主的記憶。普通的記憶尚可接受,但於堯作為一個男人,總免不了有些對葉瀾來說限制級的記憶存在。
葉瀾再一次抓狂的睜開眼,眼珠都有些赤紅了。於堯啊於堯,一個洗澡的畫面,你記那麼清楚幹嘛!幹嘛!!
葉瀾憤恨的捶床,一旁的校醫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手裏的報紙一摔:「同學,你這是休息還是得了躁動症啊?」
翻來覆去的折騰了半天,葉瀾接收記憶這項大工程才推進了一點點。她也確實是累了,一旁的校醫還在碎碎念,跟催眠曲似的,不一會兒,她就真的睡着了。
葉瀾即便是睡着也很不安穩,開始時一直做惡夢,夢到自己長出小丁丁變成男人再也變不回來了,嚇得她出了一身冷汗。後來又不知道怎麼回事,總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這道視線令她非常煩躁。
從不安的睡夢中醒過來的時候,一個非常養眼的帥哥就坐在自己床頭,正十分擔憂的對自己行注目禮。看到自己醒過來,又沖自己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作勢還要把手伸到自己額頭上。
「於堯,你終於醒過來了,我很擔心你。你傷的怎麼樣?還疼麼?」左思源是標準的陽光型男,當他用溫柔的眼睛專注的看着你的時候,渾身都帶着一種太陽般的光芒,就像希臘神話中的太陽神阿波羅。
但是葉瀾很排斥陌生人的親昵動作,現在心情又很煩躁,所以她把頭扭到一邊,語氣有點冷的說:「別碰我的傷口。」
左思源碰了壁,兩人之間的氣氛就有些僵硬,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拉起葉瀾放在床邊的手,帶着些懇切道:「於堯,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但你不要這樣對我……」
葉瀾手臂上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視線盯在左思源握着她的手上,一種詭異的感覺在她渾身的毛細血管里亂竄。老天,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難道這人和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一對兒?
葉瀾還來不及進一步了解,一聲刻意的輕咳就打斷了左思源的話。
醫務室的門口,逆光站着一個中年女人,葉瀾看不大清女人的面容,只覺得對方看過來的眼神非常複雜,痛苦、悲傷、難過還有不可忽視的深沉的愛。
左思源自然也看到了女人,他急忙鬆開葉瀾的手,有些倉促的站起身:「謝阿姨,你來了?」
謝麗「恩」了一聲,張了張嘴似乎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又有些無力的沉默下去。
房間裏的氣氛向着愈發詭異的方向發展,葉瀾倒沒有什麼,左思源卻待不住了,他又向葉瀾遞了一個歉意的眼神道:「那於堯你好好養傷,阿姨你們聊,我就不在這打擾了。於堯,我明天再找你,你一定要等我!」
左思源着急忙慌的走了,謝麗站了一會兒,拉過一張椅子坐在葉瀾旁邊。葉瀾也坐起身,跟女人面面相對,默默無語。
等了好半天,女人才開口,聲音帶着隱約的顫抖:「兒子,你真的是同性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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