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是九月,秋風起,秋意濃,但桃花坳的洋洋喜氣也更濃。
王村長家娶媳婦,附近村子都收到了喜帖。
九月初七午,雲林和雲揚帶了家俱去王家安床,後生們熱熱鬧鬧幫送第一批嫁妝,王家院子擺了好幾桌。
王家老親們也到了,看着雲家的嫁妝連新房都擱不下,專門用一間空屋來擺放,都很高興。
女家嫁妝多,也意味着新娘子在娘家是受寵愛的,到了男家能旺夫。
雲家也沒閒着,季青燕和雲霞在廚房裏做片糖、糖山楂,準備各種明天要用到的吃食。雲婉自己想從新屋出嫁,後娘不能過來。
當然雲婉不回老宅出嫁的原因,也是怕後娘挑日子鬧事,壞了自己喜事。沒人認為後娘會有心操持她出嫁的事情。
想當初,雲王氏先是偷偷給雲林說了一門倒貼親事,失敗之後見王家提親又立刻反對,可惜阻礙沒有成功,被王家強行定了親。
這一年多來,王氏可從來沒問起過雲婉出嫁的事,更沒有任何準備,像根本沒有這回事一樣。
雲和祥現在也知道繼室無情了,也不奢望她能做些什麼,更不怪孩子們的防備和疏離,只是念在雲勝和雲寶份,才沒有強行將王氏休回家。
雲婉要在哥哥的新屋出嫁,雲和祥也沒說什麼,只是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陪嫁,雖然不得雲林拿的,但他積蓄有限。
卻也是一年前允諾的多得多了。
雲婉想不要,但季青燕讓她收着,說是嫁妝哪有不要之禮,她這才收下。
第二天便是雲婉出嫁的正日子,一家人早早起來忙開了。
太陽剛剛升起,村道傳來迎親的熱鬧聲,大家看見都哈哈大笑,笑王平和竟雲林當初還心急。
看看天色,可不是當初雲林迎親還早了半個時辰!
雲家院外聽見鞭炮聲,雲揚往拐角處張望,看見隊伍抬着大紅花轎過來了,連忙喊道:「小的們趕緊進去!青磊趕緊放炮!」
院門口一陣慌亂,已有經驗的季青磊、季澤陽、季澤安、王小明已經拿出鞭炮掛到竹竿,忙着點火。
噼哩叭啦聲里,王小天、雲勝、雲寶、雲誠泰、季朵兒、季青荷、張子晴、張子晨則捂着耳朵躲在院門後面。
「快點!關門了!」雲揚看見隊伍已到拐角,趕緊扭頭跑,等他進去,早在門後的小少年們立刻把院門關了。
「呼!」大家不約而同發出僥倖的呼氣聲,繼而哈哈大笑起來。
「開門!有紅包!」王平和在外面砸門,高聲喊着,「婉兒!我來啦!」
前一句像人模人樣,後一句逗得院裏院外一片笑聲不斷。全桃花坳都知道他王平和心急娶雲婉了。
像當初都知道雲林心急娶季青燕。
還是要青梅竹馬、兩情相悅的新人才更有看頭。新郎的情急迫切可不是一道麻辣笑料!
院門打開一條縫,縫後伸着無數雙大大小小的手。季青燕也跑了過去伸手要紅包,被雲林看見哭笑不得。
她是嫂子呀!
這次不是雲林成親,院子裏小孩子也沒有回多,小白、小玄、朱朱和小雨幾個都坐在屋頂看熱鬧,到是沒有下來湊熱鬧了。
當然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只是季青燕早有叮囑不准他們下去,免得被人發現端倪暴露桃花天神的事。
為了安撫住他們,季青燕將那些吃的都留了一份送進了空間裏,早也給他們做了糖水荷包蛋,免得等下廚房少了份額。
紅包領過,院門總算打開,後生們歡呼聲里,王平和直奔東廂,喊着:「婉兒!準備好了嗎!你把門開一條縫,有紅包給你!」
「紅包交給我,我幫你轉過去!」門是開了一條縫,伸出來的卻是雲霞的手,還不客氣地說了一句。
「好姐姐!你不能讓我看一眼我媳婦嗎?」王平和哭笑不得地求情。
「等回家掀了蓋頭還怕看不夠嗎!」雲霞卻瞪了王平和一眼,奪過他手的紅包「啪」地一聲關了屋門。
院子裏一片哄堂大笑聲,大家都噓着王平和,在王平和撓頭尷尬直笑時,季青燕和季青花、王小媛已端着百合荷包蛋來招待迎親隊伍了。
「燕子姐!我們大早被新郎喊來了,還沒吃早飯呢。」李三林立刻看着季青燕直笑,「這些吃不飽。」
「猜到你們會來得早,但沒猜到你們早飯都沒吃,還好都在家睡過覺了,不然我家的地兒可不夠你們躺的。」
季青燕笑罵了一句,卻喊季青花和王小媛去拿包子。
早為了省事,也沒做菜,只有豆漿配肉包,李氏另有一罐紅棗雞湯。
很快兩筲箕肉包子端來了,院子裏擺了桌給他們坐,也沒豆漿,直接配着百合荷包蛋茶吃個不停。
吃完之後,才了綠茶讓他們閒坐等吉時。
王平和當然不是要一大早把媳婦娶回去,而是心情激動,在家根本呆不住,只想快點來雲家和小媳婦離得近一點。
來看新嫁娘的村里婦人反而來在迎親隊伍後面,看到坐了一院子的人都不由笑了起來。
進東廂雲婉屋裏的婦人絡繹不絕,王平和見狀便留了心眼,順了凳子朝着門口坐着,不管別人怎麼故意遮擋,他還是看見了已換大紅嫁衣的小媳婦。
他的小姑娘!
打小的夢想總算成真,叫他如何不興奮?
這會兒都在忙,沒人顧得東屋,早跟李家外婆打好招呼了,今天不用她待客,她只要照顧好月母子好。
也虧得李家外婆人和善好相處,在雲家住了這麼久也沒生過嫌隙,不會房間巴結討好誰,也不會說長道短有閒話。
把季青燕也當晚輩看待,季青燕連大伯娘那樣的婦人都能哄好,何況只是住一陣子的大嫂的娘?
都很識趣友善,自然相處融洽。
大嫂在坐月子不能出屋,雲婉出嫁使不力了,全由季青燕和雲霞操持着。三兄弟也忙前忙後招待客人、清點嫁妝。
等吉時到,鞭炮一響,雲林便把妹妹背出來送花轎。大哥大姐都不去,他和雲揚、雲勝、雲寶送嫁。
雲誠泰則隨轎抱着壓箱錢去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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