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燕越說越覺得好笑,但她卻忍笑地說了一堆讓袁成文瞠目結舌的話,半天沒有吭聲。
「哎喲青燕可說到問題上了,咱們到是忘了這一茬。」
「既然當舅舅的來看外甥,哪能不留點銀錢給你們四個可憐孩子過日子呢。」
「還是袁家糧行的老闆呢,有錢有糧啊。」
「哎,你們沒聽出來嗎,這舅舅之前說要把糧給老闆看,這會兒又說是袁家糧行,這話有問題呀。」
「是說漏嘴了吧,之前肯定想騙糧,不想讓青燕她們知道袁家有錢呢,肯定是怕青燕要錢。」
「……」婦人們永遠是那麼愛嘀咕,這是誰也管不住的。袁成文被說得臉色難看卻也不敢罵人,若他敢罵,他能肯定今天出不了桃花坳。
「行,今天我在你們桃花坳是里外不是人,你們哪有說理的意思?不過就是找個由頭來罵我罷了。」袁成文控訴地說道,又看向季青燕。
「你娘不在了,你也學壞了,青磊如今也不知道在哪裏做什麼,我想看看他都看不到,回頭你們又得說我當舅舅的如何不好了。」
「舅舅你想多了,既然當初你選擇不往來,如今又何必往來?你覺得對得起我娘,現在也別覺得對不起青磊呀。」季青燕立刻說道。
對這種人還是事先把話說清楚的好,免得扣她不孝不敬的帽子。
「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走就是,你們好自為之。」袁成文沒想到這丫頭竟是咄咄逼人,在婦人們的嘲笑目光里也覺得面子拉不住了,便負氣地要走。
「對了,小花,你姐姐本事了也不要舅舅關心,你們姐弟若是有一天日子不好過了,還是可以來長梅鎮袁家糧行來找舅舅的。」
袁成文走向籬笆院門口時,又朝站在門旁的季青花突然說了一句,似乎很擔心他們幾個小的被當家大姐欺負。
「……」季青花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斂手眉眸行了一禮。
「舅舅是來收糧的嗎?不知你給什麼糧價?要是比咱們青石鎮糧行價好一些的話,咱們村還是可以把糧賣給你的。」
雲林看着袁成文解開套繩要趕驢車離開,上前抱拳行禮忽然問道。
「我哪敢收你們的糧啊,我也當不起你一聲舅舅。」袁成文怒氣沖沖揚了揚鞭子趕驢車調轉車頭,便坐了上去趕着驢車走了。
「哎呀我明白了,這舅舅是來收糧的,順便想起來了還有幾個孩子在這裏吧。」
「哎,這話你就別說啦,孩子們在這兒呢。」
「也對,青燕啊,剛才我們說話有些過,也是看不慣你舅舅這麼久對你們不管,上門就要裝糧的事,別往心裏去啊。」
「小花你也別在意,有了錢糧有飯吃,那些親戚管不管又有什麼啊。」
婦人們自己嘀咕了又轉頭朝季家姐妹安慰起來。
「奇怪,不是喊季老頭去了嗎,怎麼那老頭還沒過來呀。」王大娘突然嘀咕了一句,有些疑惑地朝路那頭看了看。
「四叔去通知的時候,我們那一片都知道了,我讓季爺爺不要過來了,雖說他是長輩好說話,但袁家到底是舅家,真要說道什麼,季爺爺也不好拉下臉的。」
雲林連忙解釋:「所以我就趕過來了,有我和燕兒肯定能護住家裏糧食的。」
「還有村長大伯那邊,就讓四叔挑糧回來再看看,說好若我們護不住,再通知他過來,他代表村里和袁家也沒親戚關係,總好說話一點。」
只不過他趕過來剛好就聽見袁成文說那翻成親的話,立刻就接上了,也把原本預想的說辭給丟一邊了。
當然燕兒這丫頭伶牙利齡也不是好惹的,幾乎沒他說話的地兒了。
「也對,親戚間不好說話,反倒是咱們這些鄰居婦人罵他一頓他也不敢還嘴。」
「不錯,下回他再敢來,小花你也別喊你姐姐了,直接來喊嬸子。」
「估計這一鬧啊,袁家根本不敢上門了吧。」
婦人們說着說着又笑了起來。
季青燕向她們道了謝,大家也就說笑着離開了,家裏本來就在忙,也是這邊有事情才趕過來的,若是別家,誰願意放着活兒不干來看熱鬧呀。
等大家都走了,季青燕又向王大娘行了一禮,鄭重表示了感謝。
等王大娘也離開後,季青燕安撫了一下妹妹,讓她們把盤箕里的穀子再扒開一下,就拉着雲林去廚房倒茶喝。
剛才可是沒想過要給舅舅倒水,她當然是故意的。
「我記得當初娘去世後,村長安排人通知舅舅是說在咱們鎮上,怎麼又成了長梅鎮袁家糧行了?以前還不知道他是開糧行的呢。」
季青燕先打水和雲林一起洗了洗手,就去倒茶,嘴裏感慨地嘀咕着。
「估計是最近搬過去的吧,但糧行卻是在你外公手裏就開着的,你娘是鎮上的姑娘,因此當年你外公還在時才給你說到了鎮上的親事。」
雲林接過茶喝了一口,表情淡然地說道:「我也是聽村里人說的,當初你娘去世,你在靈堂里守靈,我在外面幹活,就聽到不少關於你家裏的事了。」
「我到是第一次聽說。」季青燕嘆了口氣,為季家娘感到不值,忽又笑道,「我到想會會那什麼李家人,看看他……」
「你說什麼!」雲林卻突然黑了臉色,怒瞪着季青燕。
「我說……我想看看他娘是什麼嘴臉,當初聽說罵上門來退親來着……」季青燕見雲林發火,縮了縮脖子小聲解釋着。
「有什麼好看的,黑心勢利眼唄,這種惡婦你還想找上門去吵架不成?」雲林生氣地伸手捏了捏季青燕臉頰,不過臉色好看了些。
是找那惡婦不是找那後生就行。
「知道啦,人家才不會主動找上門去呢,若是以后街頭撞到,我一定氣死他們!」季青燕笑嘻嘻地說着,忽然踮腳在雲林唇上啄了一下。
雲林這才舒展了笑容。
兩人輪流用了茅廁之後,便一起出門去田裏,路上有人撞見都笑問:「那種舅舅走了吧?」
「嗯,他是來收糧的,咱們家的糧不賣。」季青燕笑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