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稍事收拾了一會兒,眾人便準備睡覺休息。
我因為聽了林千怡的建議,也決定暫時先不打草驚蛇,質問李勝利筆記的事情,而是先靜觀其變。
輪到安排守夜人手的時候,因為木警官受了傷,不可能守夜,我們只能多守一會兒,把應該由木警官守夜的時間分擔過來,在值班的順序上也有了變化,李勝利因為有傷被排到了第一個,我年紀最輕,體力最好,便和胡警官分別排在倒數最後兩個守夜的順序上。
之後一夜無話,一直到我值完了我的班,和胡警官交接的時候,一切都是順順噹噹的,並沒有任何意外發生。
只是接下來,意想不到的事情卻發生了。
從我睡下開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睡夢中的我忽然被帳篷外的說話聲給吵醒。
我看了看手錶,發現現在才不過凌晨四點多鐘,距離我守好夜睡下,不過才剛剛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
「誰啊,大半夜說話說這麼響……」
我揉着惺忪的睡眼,在睡袋裏嘟囔了一句,便爬了起來,掀開帳篷的一角朝外看去,才發現說話的人是胡警官。
不過胡警官並不是在一個人自言自語,他的身邊還有另外一個人,那人不是別人,卻是李勝利。
只見李勝利和胡警官一塊坐在篝火邊,兩個人一邊烤着火,一邊說着些什麼。李勝利時壓低着聲音,在胡警官耳邊低語。而胡警官則是頻頻點頭,神色有些激動,不但時不時的揮舞着拳頭,嘴裏還不時罵出一兩句髒話,看起來情緒激動之極的樣子。
我剛才聽到的動靜,便是胡警官罵的髒話。
當時我因為實在是困得不行,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是以我也沒有去多想,明明應該也睡着了的李勝利,怎麼會突然有興致在那麼晚的時候和胡警官聊天?而他又究竟是說了什麼,會讓胡警官如此激動?
我只是又看了幾眼,確認他們只是在單純的聊天之後,便重新躺了回去,倒頭呼呼大睡。
這一次,我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忽然有個人把我推醒了:「四九,快……快起來,胡警官他……」
我睡眼朦朧地睜開眼,發現身邊推我的,竟然是林千怡,我一個激靈從睡袋裏坐了起來,問她道:「林、林姐,你怎麼進來了?」
林千怡這邊好像是很急的樣子,一點也不避諱道:「四九,別浪費時間了,趕快起來,胡警官他出事了!」
「什麼?」
我連忙從睡袋裏鑽了出來,也顧不上整理衣服,便和林千怡一塊鑽出了帳篷。
不過走到外面的時候,我卻發現,胡警官正好好地站在營地里,我回頭不解道:「林姐,你剛才說胡警官到底怎麼了?他不是在那好好地嗎?」
「不是……」林千怡咽了口口水才說道,「胡警官是沒事,可是他說自己已經知道了唐教授可能躲在哪裏,要去把他給抓回來!」
「他知道唐教授躲在哪裏?這怎麼可能?」
聞言,我立刻小跑了過去。
等我靠近之後,才發現胡警官這邊的確是不太正常。只見他此刻正坐在篝火旁,周圍堆滿了一些武器,比如他自己的手槍,還有我們在營地裏面找到的工兵鏟,鐵鍬、鋸子之類的東西。
看到我們來了,胡警官也沒有站起來的意思,而是自顧自地收拾着擺在地上的武器,將它們一件件塞進了自己的背包。同時對我打了聲招呼:「林同志,正好你起來了,我走了之後,營地這邊你要小心點,尤其是替我照顧好黑木頭。」
「什麼你走了之後?胡警官,你究竟是要去哪裏?林姐說你已經知道了唐教授躲藏的位置,這是怎麼回事?」
胡警官停下了手裏的活,抬頭看我道:「林同志,那個唐飛一而再再而三地襲擊我們,前天他炸塌了出口,昨天他又傷了黑木頭和李教授,我們如果繼續這樣束手待斃下去的話,之後,那在援救人員趕到之前,我們恐怕都會遭到他的毒手!所以我已經決定,絕不能再這樣盲目地等下去,在唐飛再次動手之前,我們要先發制人,把他抓住才行!」
「冷靜,胡警官你要冷靜啊!」我連忙阻止他說,「我們現在都還不清楚唐教授是不是一個人,你這樣子,就不怕遇到危險嗎?」
「你放心,我不是一個人去。」胡警官指了指一旁站着的馮春和陳美揚道,「他們兩個聽了我的打算後,打算和我一塊去。」
「你們兩個?」我這才發現,陳美揚和馮春兩個人,早已經背上了各自的背包,一個個整裝待發的模樣。
我頓時沒好氣道:「你們不知道現在貿然行事有多危險嗎?你們不勸勸胡警官也就算了,怎麼還一起起鬨呢?」
陳美揚卻反駁我道:「林同志,我們已經忍不下去了,一天不把唐教授抓住,我們就要一直這麼提心弔膽下去。昨天是李教授和木警官命好才沒有大礙,可下一次,我們幾個人中就說不定真的有人要死了!我不要再這樣下去,今天不把唐教授抓住,我們絕不會回來!」
馮春也說道:「對,早點把唐飛抓住,大家都能安心點。」
「可、可……」我有些氣急道,「可是我們昨天不是已經搜索過了遺蹟,唐教授躲在哪裏,我們不是還不知道嗎?」
「不對!我已經知道唐飛可能在哪裏了!」胡警官自信滿滿道,「其實昨天黑木頭出事之後,我就一直在想,唐飛究竟可能是躲在哪裏。結果讓我想到,我們之前的搜索的方向錯了,因為不管唐飛現在到底是一個人,還是有同夥陪着他,他們總歸要喝水吃飯不是嗎?所以我們其實並不需要把整個遺蹟翻個底朝天,只要我們找到遺蹟里有食物和水源的地方,多半就能找到唐飛的下落。」
胡警官隨後又指了指站在自己帳篷前,正偷偷望着我們這邊的李勝利道:「你昨天晚上睡下之後,李教授因為傷口太疼無法入睡,便起來陪我一起守夜。我當時就問了一下他,遺蹟裏面哪裏還能找到食物和水源,結果他告訴我說,在遺蹟深處有一個考古隊最近才發現,還沒怎麼調查過的山洞,那裏面似乎是古滇國為了進行祭祀活動而挖出的秘道。因為那個秘道在遺蹟最裏面,當初考古隊為了方便接下來的調查,就曾經事先在那裏準備了一些食物和飲用水。所以我想,唐飛如果想要在遺蹟裏面活下來,就只可能是躲在那邊!」
說到這,胡警官已經整理好了裝備,他把裝備背起來之後,繼續對我說道:「就算唐飛不在那裏,我們也可以過去把那些食物和水都給搬走,只要沒有吃的喝的,唐飛要麼選擇餓死,要麼就只有自己從遺蹟里出來這兩條路可選!」
聽完胡警官的話,我立刻意識到,他嘴裏說的那個秘道,恐怕就是唐教授在筆記本中所寫的那一條有人工開鑿過痕跡的火山道。我因為發現筆記本之後就接連出現的意外,還沒來得及問李勝利有關那裏的情況,沒想到他卻反而先對胡警官說了出來。
在我發現的那本筆記里,唐教授曾經說過,那條火山道是通往火山下的另外一個山洞的,而在那山洞裏,可能還潛藏着某種極其危險的東西。
雖然在筆記里,唐教授並沒有說明那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從字裏行間,我卻能察覺出唐教授對那東西似乎是有着很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