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美女作陪,車裏的氣氛果然不一樣。
原本下飛機的時候,大家是一臉困意,可現在,因為林千怡的原因,所有人在開車後便刻意的找着話題和林千怡聊天。
林千怡不愧是大學裏的副教授,見多識廣,在我身邊這些走南闖北的傢伙們的圍攻下也遊刃有餘,無論是風土人情、還是文物鑑賞方面的知識都能答得上話。
不過找林千怡聊天的人裏面可沒有我和王大全。
王大全因為性格原因,一上車後就開始閉目養神,雙手死死抱住了那個皮箱,活脫脫就是一個正在執行任務的盡職士兵的模樣。
我則是因為見過的世面太少,許多東西都不懂,不但是林千怡說的,就連我那些同伴們說的事情有許多都插不上話。
無聊之下,我在一旁偷偷看起林千怡的側臉。
不過我可不是對她有什麼非份之想,用句流行的話說,人家是女神,我是絲,兩個人根本就是平行線。
我會這樣偷偷看着她,完全是因為,剛才我在無意中發現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這個林千怡,長得竟然和我老爹有幾分相似。
尤其是那一雙眼睛,簡直就與我爹的一模一樣!
或許是我盯了太久,林千怡有所察覺,她忽然回過頭,問我在看什麼?
我愣了一下,腦子裏閃過一個念頭,就答道:「林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們這次來香港運送的那尊佛像是什麼來歷?」
流傳於世的佛像並不少,就我在保安公司的這幾年,拍賣行接受過的佛像案子就不下有好幾十件,可唯獨這一次卻顯得格外隆重,明明是一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青銅佛像,竟然讓雷經理都親自出面來了香港。
再聯想到今天在飛機上做的那個夢,我不禁對那尊神秘的佛像有些好奇。
其他人這時候也收了聲,好奇的豎起耳朵。
林千怡笑笑說:「雷經理沒有和你們說過嗎?」
我們都搖搖頭。
林千怡繼續笑着說:「如果論起藝術價值,這尊佛像其實很普通。我手上的資料顯示,這尊佛像出自明末清初,那時候的佛像如今在市面上並不少見,而那尊佛像也不是什麼大家之作,似乎只是一座寺廟的和尚自己鑄造的佛像。佛像的材料也只是用了些普通的純銅,連鎏金工藝都沒有做過,最多也就值個一百萬吧。」
這下我更好奇了:「那雷經理還為什麼要這麼興師動眾的?就因為他手上恰好有那對佛眼?不應該啊?」
林千怡繼續解釋道:「那是因為這尊佛像雖然沒有什麼藝術價值,可是卻有歷史價值啊。聽說這尊佛像,曾經落入到清宮之中,後來又存放在了圓明園裏,受到過慈禧皇太后的供奉。」
車上的人同時吃了一驚。
原來是受到過老佛爺的供奉!
我暗道一聲難怪,這佛像雖然看上去普通,可如果是皇家曾經使用過的東西,那價值可就不一樣了。中國人最喜歡的就是皇家御用之物,甭管什麼東西,只要是和皇家佔了邊,那價值可就難以估計了。
我還記得,在自己剛進保安公司的那會兒,拍賣行曾經拍賣過一套乾隆兒媳用過的箱櫃,就那破木頭柜子,竟然就給拍出了兩千萬的天價來,現在這尊慈禧用過的佛像,那價錢怎麼也不會比那破木頭柜子便宜吧?
我的問題問完,林千怡倒是也對我起了興趣。
「小林,說起來你的名字怎麼會叫四九?難道你是京城人?」
我還沒回答,我身旁坐着的姜開就搶過話茬說:「狗屁京城人,小林就一普通小鄉鎮的。」
說着,他就報出了我家鄉的名字。
誰料到,聽到我的家鄉後,林千怡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又對姜開問道:「四九他是那裏的人?那他怎麼會有京城口音?
我乾笑兩聲,插嘴說道:「從小和我老爹學的。他是京城人。」
林千怡眨了眨漂亮的眼睛,又對我問道:「京城人?你爹難道是知青?」
「大概是吧……」
我笑了一下,便閉上了嘴,視線轉向了車窗外,欣賞起香港的夜色。
如果我們現在談論的是別的話題,我一定會為能夠和林千怡這樣的大美女聊起來而雀躍不已。可是如果是要談論我那老爹的話,我卻是實在不想多說。
實際上,我在十歲之前,一直是一個無名無姓的孤兒,在西部一個小縣城裏以流浪乞討為生,一直到我十歲那年,才被一個來自京城的好心大叔收養,那個大叔後來就成了我的老爹,並且給我取了林四九這個有些古怪的名字。、
我的這位便宜老爹對我的人生有很大的影響,我能走到今天,不得不說他有很大功勞。但是如今我卻很不願意在別人面前提起那。
因為,我和我老爹其實只相處了不到一年時間,在某一天的早上,我的老爹在對我說要回京城一趟後,便再也沒有出現在我面前過。
一直到現在,我都認為,我的老爹其實是在那時候把我扔下了,就和當初扔下我的親生父母一樣。因此直到今天,我的心裏對老爹還是有些恨意,不願在別人面前提起他。
看到我扭過頭,林千怡也只好放棄了追問的打算,不過她並沒有因此空下來,因為其他人見到我們聊完了,便立刻湊了上來。
林千怡人長得漂亮,態度又隨和,沒有半點看不起我們這些小保安的樣子,因此大家都可着勁的想和她說話。
我一邊聽着他們和林千怡的一問一答,一邊看着窗外,平復着心裏因為提到了老爹而掀起的波瀾。
這時候,車子已經開進了市區。
看着車子在高樓大廈間穿行,遲遲沒有離開市中心的樣子,有一名同事便對林千怡問道:「林小姐,李老闆的家是在市中心?我看電視裏香港的富豪不都是住別墅的嗎?」
這一問,卻是讓林千怡忍不住笑出了聲。
「誰跟你說我們要去李老闆的家?李老闆是香港有名的收藏家,他在市中心有專門的私人收藏館。」
那同事傻笑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那些有錢人都喜歡把好東在自己家裏呢。」
林千怡道:「其實文物的收藏都需要專門的保存設備,普通人家裏怎麼能隨便亂放?」
周圍的人也都鬨笑了起來,說他少見多怪。
車子又開了十分鐘,果然和林千怡說的一樣,徑直開入了一棟高樓的地下車庫。
下了車,我看到雷經理和李老闆他們的車子也已經到了,不過車上沒人,看來是已經先進去了。
果然,這時候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人迎了上來,他告訴我們,雷經理他們已經先進藏館了,雷經理還囑咐讓我們趕快拿東西進去。
說着,那保安就領着我們進了電梯,把我們領到了這棟大樓地下更深處,那李老闆的收藏館,竟然是在整個大樓的地下最底層。
進了收藏館,我發現這裏地方不小,設計的也不錯,周圍是一排一排的玻璃罩子,裏面都是李老闆收集的古玩珍品,按照不同品種分門別類擺放在不同區域。
看的我們幾個人兩眼發紅。
乖乖!這裏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什麼收藏館,簡直就是博物館!
要不是王大全在前面對我們瞪着眼,我們保不齊就在這裏參觀了起來。
又瞎轉悠了一會兒,藏館的保安帶我們來到了一道大鐵門面前。
這道大鐵門看上去厚的有些誇張,竟然是銀行里的那種金庫門,而在門的背後,毫無疑問就是那尊佛像的儲藏室了。
走進了這間足足有二十幾平的儲藏室,雷經理和李老闆兩人正在裏面聊天,除了他們以外,室內還有幾名藏館裏的保安,而在他們的背後,我已經看到了那尊佛像的身影。
那尊佛像果然和照片上看起來一樣的破破爛爛,要不是之前聽林千怡說過,我實在不可能猜到這破銅像到底有多值錢。
接下來的過程,說起來好笑。李老闆和雷經理面對面站着,在他們的中間是那尊佛像,而我們和李老闆的保安分別站在兩人背後,就好像是電影裏面毒販子交易的場景似得。
隨後,林千怡便戴着白手套,拿着放大鏡在那反覆觀察着佛像,不時低聲說着點什麼,而雷經理就站在她身邊頻頻點頭。
十幾分鐘後,林千怡收起了放大鏡,對雷經理點了點,看起來是已經確認了這佛像的確是明代古物的模樣。
不過鑑定到了這一步還沒完,接下來,雷經理就對王大全招了招手,後者立刻將一直抱在自己懷裏的那黑色皮箱拿了出來,當着我們的面將皮箱打了開來。
我趴在姜開背後,踮起腳尖,看到那皮箱裏擺放着的,果然和我之前想的一樣,就是這尊佛像失去的那一對佛眼。
林千怡用帶着白手套的雙手將其中一隻佛眼捧了出來,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就好像是在捧着無價之寶一樣。
當然在我看來,那隻佛眼只不過是一個黑不溜秋的圓球而已。
佛像前已經準備好了一張矮凳,林千怡踩在上面,先是將佛眼放在佛像右眼的位置,比劃了一下,發現似乎位置不對後,又轉向了左眼,這一次似乎是對了,佛眼輕易的就安放在了佛像左眼的孔洞中。
看到這佛眼與佛像果然是配對的,放上去之後嚴絲合縫,沒有留出來一絲縫隙,雷經理和李老闆兩個人都是嘴角一咧,喜形於色。
很快,林千怡又將佛像的右眼裝了上去。
當一對佛眼全部安裝上去之後,這尊佛像在百年之後,再一次在我們面前露出了它真正的模樣。
我仔細看着佛像的面孔,心中卻浮現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因為當林千怡將那對佛眼按上去之後,我忽然感覺到,那佛像的臉上竟然一下子流露出了一股兇惡之氣。
不只是我,林千怡似乎也有所察覺,她緩緩從凳子上退了下來,雙眼緊盯着佛像,眉頭還緊鎖着,好像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就在這時候,儲藏室里的燈光突然就快速地閃爍了起來。
現在已經是深夜了,儲藏室又是一間密室,燈光這樣一閃一閃的,就好像是鬼片似得,閃的人心裏發毛。
李老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解釋說這間藏館的電路最近好像有些故障,經常發生問題,他已經叫人來檢修過好幾次了。
果然,就在李老闆說完之後,燈光重新恢復了正常。
雷經理笑罵了李老闆幾句摳門後,便和他興奮談論起這次的生意。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通嘰里咕嚕的廣東話,雖然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麼,但是看他們的表情,這筆生意最終一定是談成了。因為到了最後,那李老闆甚至還用帶着一嘴廣味的普通話對我們這幾個小角色道謝,要請雷經理和我們享受一下香港的夜生活。
只可惜雷經理卻立刻回絕了,因為按照計劃,我們明天就要把這佛像運回去,眼下已經午夜一、二點了,如果不早點休息,明天路上容易會出意外。
大家假模假樣的客氣了幾句之後,李老闆才送了我們出去,而那尊佛像則被留在了原地。
這次我們只是來鑑定佛像的真偽的,手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因此只能等明天雷經理替我們找來押運用的車輛和工具,才能將這尊佛像帶走。
雷經理看上去很急,還沒來得及出儲藏室便已經打起電話找人了,而我們則跟在他的背後,一個個離開了這間屋子。
但是,在我走到門前,就快要跨過那道金庫門的時候,我忽然從門上的反光中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從那扇金庫門上的倒影中,我竟然看到,在我們身後的那尊佛像,竟然舉起了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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