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閉嘴!」
「我就不!」蕭霜怒道:「要麼你給我兩百萬,要麼我現在就去把這件事情捅給媒體,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有多無恥!」
「蕭霜!」
蕭建平真的發火了,蕭霜還是有些怕的。她縮了縮脖子,緩了口氣,不甘的道:「爸,難道你真的想看着小望被醫院扔出來嗎?」
「你知道什麼,這兩天蕭南一直在找靳北,靳北會幫她的。」
「你就這麼篤定?靳北那人可不是什麼善類。萬一靳北沒幫她,那小望怎麼辦?」
「哼,他不是善類,但他……」
「大小姐,你怎麼了?」就在這時,外面傳來秘書的聲音,辦公室里的兩人霎時閉嘴,不約而同的望向門口。
房門被推開,蕭南一臉憤怒的站在門口,一手扶着門框,身體不停的顫抖着。秘書想來扶她,被她一把推開。
蕭南徑直走向蕭霜,後者大驚,尖叫着後退:「你想幹什麼?你別過來!」
蕭南一把拎住她的衣服,拖着她便到了陽台,打開窗戶便要將她推下去,蕭霜的臉色都嚇的扭曲了,哭着尖叫:「蕭南你瘋了!!不要啊啊你給我放手!」
蕭建平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眼看着蕭霜半個身子都墜在欄杆外了,又急又怒:「蕭南你給我撒手!」
他三步並做兩步過來,一把將蕭南推開,抬手便是一耳光,幾乎用了十成力氣。蕭南狠狠跌在地上,額頭碰到桌角,頓時鮮血淋淋!
蕭霜被蕭建平拖了回來,仍然心有餘悸。她一轉身,卻望見了滿臉是血的蕭南,被那雙通紅的眸子瞪着,她嚇得一縮,不停的往蕭建平身後躲藏。
「你瞪我幹什麼?你這個掃把星!爸你快把她趕出去!讓她滾出去!」
蕭南此時的表情,宛如惡神一般,死死地盯着面前這對父女。
她扶着桌子,緩緩起身,一步一步,朝着蕭建平走過去,蕭建平擋在蕭霜面前,兩人都不禁在她的逼視下,後退幾步。
「我今天,本來是要給你送錢的。」就算剩下不多,她也希望,能夠盡己所能,為這個不算家的家,付出哪怕一丁點。
她平靜的開口,說完這句,她抹了把額頭上的血,轉身離去。
蕭建平怔愣當場,望着那道遠去的消瘦的身影,他高大的身形晃了晃,隨即扶住牆,才勉強站穩身體。
蕭霜則早就被蕭南嚇得呆住了。
蕭南一走出蕭氏便覺得頭仿佛要炸裂一般,身子撐不住直直的往後倒,迷濛中只覺得自己好像落入了一個寬大有力的懷抱,等到醒來的時候,卻在醫院的病房裏。
她手背上扎着針管,藥水掛在床頭,陽光從窗外傾泄進來,盈滿了一室光輝。
她在床上呆了半晌,腦海里全是蕭霜和蕭建平的對話,也許是早就對他們絕望了,聽見那些事情,她也不過是憤怒多於傷心。
只是沒想到,蕭建平之後問靳北要過錢,而靳北居然還給了。
那麼昨天,他為什麼還要給自己錢?而且對蕭建平的事情隻字不提?
想不透,猜不透……她的腦子裏一團亂麻。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每件事情都讓她措手不及。
她出了公司就暈倒了,又是誰救了她?驀地,靳北的那張臉竄進腦海!
病房門被推開,周遠拎着保溫盒走了進來。
蕭南愣了下:「是你救我?」
周遠搖頭,淡笑依然,只是依舊沒多少感情,帶着讓人不喜歡也不會很討厭的疏離:「昨天少爺恰好辦事時路過蕭氏,恰好見你暈倒在路邊,就順手送你來了醫院。」
說話間,他將食盒裏的東西一樣一樣放好,全是些清淡的食物。他道:「不知道你的口味,就買了些清淡的。」
蕭南趕緊起身,忙道:「謝謝,我自己來吧。」
周遠不說話,仍是慢條斯理的擺好飯菜後,將筷子遞給她。
蕭南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便放下來。
周遠也沒有多問,見她不吃了,便開始收拾桌子:「現在已經四點了,希望蕭小姐不要忘記晚上的約定。」
蕭南一時沒反應過來,周遠道:「你昏睡了一天一夜,七點鐘,少爺在別墅等你。」
他收拾好就往外走,關門的時候,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蕭小姐,在江州,還沒有誰敢和少爺作對。你是聰明人,希望不要做不聰明的事。沈君華能做到的,對少爺來說,也是易如反掌。」
蕭南有些不悅,面上沒有表現出來,冷冷道:「你在威脅我嗎?」
「不是,是忠告。言盡於此,我相信蕭小姐會好好斟酌。」周遠說完就離開了,病房裏,又只剩下蕭南。
她心裏有點亂,在這樣安靜的地方,心裏不僅沒能平靜,反倒有些沒來由的發慌。
索性,她便出了門,去到蕭望的病房,隔着窗子望着裏頭的人。
生命啊,真是脆弱。
明明不久前還活蹦亂跳,在家裏拼着與父母翻臉的結果也要維護她的小望,忽然之間,就變成了這樣安靜的一個人。
不會笑了,也不會生氣了,更不會笑嘻嘻的將手臂搭在自己肩上,沒大沒小的跟她說些段子逗她開心了。
小望,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姐姐都要想盡辦法,讓你醒過來。
蕭南捏緊拳頭,原本動盪不堪的心,變得異常堅定!
時鐘指向六點五十九。
客廳里,靳北握着酒杯。杯里的艷紅如血的酒在輕晃中蕩漾,似乎是極為感興趣般,他盯着搖曳的紅酒,嘴角微揚。
只是眸色陰寒。
秒針還在走動,發出細微的聲響。
56、57、58……叮咚!
電子屏幕上,顯現出了蕭南的臉,蒼白依然,但精神看起來不錯。
她的視線像是要透過屏幕望向他似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來,有些失真:「靳先生,我是蕭南。」
靳北看向牆上的鐘,正好,七點整。
看似冷靜的蕭南,緊張的膝蓋打顫。她不知道等會兒等待她的會是什麼,縱然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一想到靳北,她還是忍不住害怕。
是的,就是害怕。
從小到大,她從沒怕過任何人,惟獨靳北,讓她每回面對他時,都感到了恐懼。
她其實早就到了,只是一直不敢按下門鈴,一直在拖時間,拖到不能再拖了,她才鼓起勇氣,面對那冰冷的電子屏幕,說出那句看似平靜的話。
她的話音一落,大門便打開了。
她推門進去,一步一步,像走在刀山上,每步都走的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