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剛說什麼?」
舒月舞的話語中充斥着一股難以形容的怒氣。
雖然是問話,可這話的含義絕不是真的想問夏新說了什麼。
「我說……」
夏新剛說了兩個字就被舒月舞打斷了。
「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說了,這化妝舞會,最適合情侶一起玩了。」
「我聽到了啊。」
「你說,我容許你把剛剛的話再重複一遍。」
隔着電話,夏新都能感受到舒月舞那如火山爆發般的怒氣了。
夏新又不傻,還是知道這種時候絕對不能火上澆油把話重複一遍的。
所以說,女生是最麻煩的生物,聽女生說話其實也很複雜,你得剝開一層看看裏面得含義。
夏新謹慎措辭道,「只是適合情侶玩,又不是玩完就會變情侶,也不是不玩就做不成情侶。」
「呵,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我跟賓鴻一起也沒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吧。」
自己總不能限制她交朋友的自由吧。
「哦——」舒月舞意味深長的拖長了音調,「你可真大度啊,是我見過的最大度的男生了,呵呵。」
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從電話里傳來的只有冗長的盲音。
夏新還搞不懂她最後兩個「呵呵」代表的意思。
如果用網上的話語來解答,每當女神說出「呵呵」兩個字的時候,心裏面想的多半會是「去你嗎的」。
收起電話,靠着椅背,望着天上的明月,覺得……這樣也挺好。
正如夏新之前說過的,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但不僅僅如此。
當別人對他抱有期望的時候,他也會很溫柔的回應別人的期望。
通俗點說,人對我好,我對人好。
就像蘇曉涵對他的表白,夏新在考慮自己的感受之前,首先考慮的是怎麼答覆才不會傷害對方。
也許有人覺得這樣不好,近似乎欺騙,但夏新就是這麼一個人。
想法很簡單。
蘇曉涵喜歡我,那我也必須回應喜歡她才行,不然會傷害她的。
冷雪瞳信任我,那我也必須回應她的信任才行,所以絕對不能去看冷雪瞳的日記。
舒月舞說喜歡我,要交往,那我也必須回應她的喜歡才行。
當然,像舒月舞這麼古靈精怪,聰明漂亮的女生,雖然有點小刁蠻任性,有點大小姐脾氣,但這反而顯得她更可愛了,有這樣一個女朋友,說不喜歡肯定是騙人的。
心底有些虛榮,有些竊喜。
但他知道雙方差距有點大,天使與凡人的差距……
他也相信冷雪瞳說過的話,舒月舞那樣的白富美不可能喜歡他的,頂多玩玩而已。
但他做不出別的選擇,有人說喜歡他,他就會回應這份喜歡。
至於這份「回應的喜歡」能持續多久,……他會一直持續到對方鬆手為止。
天性的溫柔讓他做不出主動傷害女孩子之類的事,而且是對自己蠻有好感的女孩。
傷害與被傷害,他寧願選擇後者,然後為了避免被傷害,他又告誡自己從一開始最好就別抱有奇怪的期望,沒有期望,就沒有失望……
「就這麼結束……其實也好。」
夏新喃喃嘀咕了句,閉目假寐。
忽然聽到了一聲電話鈴聲響。
電話里傳來舒月舞冷冷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裏?」
夏新愣了愣回道,「……寢室啊。」
「還在寢室玩lol?」
「嗯。」
「我不信,你敲個鍵盤音我聽聽。」
「鍵盤音?」
夏新左右看了看,草地,湖水,木椅,自己上哪給她找鍵盤去。
所以先人教導我們千萬不要撒謊,一個謊言通常需要無數謊言來圓。
誰知道舒月舞還特地打個電話查寢啊。
夏新尷尬道,「這個鍵盤有點老了,可能音質不是很清晰。」
說着在身下的木板椅子上,用食指跟中指敲了下,低沉的木質音響起。
還別說,真有點像鍵盤。
「你剛剛敲的是鍵盤,我怎麼聽着有點像在敲木頭。」
夏新心中一跳,舒月舞一如往常的敏銳啊。
當然嘴上打死不會承認的,「可能鍵盤太老了吧。」
「哦——是這樣嗎,塑料的鍵盤老成木頭了吧。」
「呵,呵……誰知道呢。」夏新乾笑。
「對了對了,你舍友在吧,你把電話給舍友,我有幾個問題問他們。」
「他們……」夏新環顧空蕩蕩的鬼影都沒的四周,「他們在玩lol啊,很忙的。」
「沒事,你把電話隨便給一個,就幾句話。」
「額,好吧。」夏新把電話從耳邊拿開,大聲說,「張峰你接個電話,舒月舞有事問你。」
然後一手捏着鼻子再把電話湊到耳邊,粗着聲線說「喂,你好。」
「你鼻音有點重啊。」
「是啊,大概晚飯吃多了吧。」
「是這樣啊,沒什麼事,我就想問問你,你覺得我家夏新這人怎麼樣啊。」
「哦,夏新啊,很好啊,額……心地善良,團結友愛,勤勞刻苦,挺好的。」
「哦,那沒事了,你能把電話給夏新以外的人嗎,你們有好幾個人吧,對了,就給戴眼鏡的那個矮子好了。」
「啊,哦……好好,吳子文,接個電話。」
夏新想了想,捏住了喉嚨說話,「你好,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大事,我其實就想看看……你的口技玩的怎麼樣。」
然後夏新一臉驚駭的發現眼角出現了一雙白色細絲帶的鑲花涼鞋,精緻的涼鞋包裹着那小巧可愛的豆蔻般的腳趾頭,
往上是光亮精緻的修長美腿,雙腿渾圓修長,嫩白如雪,穿着類似童話公主般的雪白裙子。
在往上是平坦的小腹,傲然挺立的飽滿胸脯,勾勒出一道極致美妙的身體弧線,天鵝版雪白的脖頸高仰着,鮮嫩似蜜桃般誘人的唇角微微勾起。
一手拿着手機,一手環飽胸前,柳眉微抬,美麗的小臉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道,「行了,這個我已經聽過了,換下一個吧,帶照相機的那位。」
「啊,哈,那個,這個……你什麼時候來的?」
夏新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舒月舞笑道,「不早,也就打電話的時候來的。」
嗯,確實不早,只是從一開始就站在夏新身後而已。
就是說夏新從頭到尾的敲鍵盤,口技什麼的單口相聲,被她盡收眼底。
一時間夏新臉色羞恥通紅,根本不敢看舒月舞調戲的眼神。
那似銀月般彎彎的眸子裏,此時正透着無比戲謔的光芒。
「怎麼了,繼續啊,口技不錯,舌頭挺靈活啊,再換一種啊。」
「啊,哈,」夏新苦笑着拿起電話,「喂,時空管理局嗎,請問如果我想回到一個小時前,需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舒月舞唇角的笑意頓時更深了,「需要你的靈魂……與。」
「我賣了,請不要讓任何人知道這一小時內的事。」
「那得看你表現。」
真的是羞恥,無比的羞恥!
為什麼人生沒有重來鍵呢?
讓我存個檔也行啊。
總之夏新敗了,慘敗!
不是我軍無能,只怪敵軍太狡猾。
這小妞就站在後面不遠處打電話呢。
舒月舞宛如勝利的小天鵝,仰着驕傲的脖子對着夏新伸出了小手纖細潔白的小手。
夏新愣了下,完全不明白她這什麼意思。
自己好像沒什麼東西要她提吧。
試探性的,把手上唯一的手機放到了舒月舞的小手上。
舒月舞白了他一眼,「你把手機給我幹嘛?我牽着你手機走路啊。」
說着跨前一步,把手機塞回道夏新手上,牽住了他的手,「快點給我起來,混蛋。」
舒月舞的小手細細滑滑的,柔嫩無骨,摸起來舒服極了。
夏新小聲嘀咕了句,「外塔?」
「什麼外塔。」
「沒事。」
心道完了,破外塔了,張峰他們肯定又要折磨我了。
就在夏新反應過來之前,舒月舞已經撲了過來,一下抱住了他的脖子,一口咬了上去。
夏新頓時瞪大了眼睛,還來?
不過這次跟前幾次不同,舒月舞咬的很淺,只在老傷口處留下兩排小巧整齊的牙印,還有……點黏黏的唾液。
「幹嘛又咬我?」
舒月舞擦了擦嘴唇,「呸呸,髒死了。」
夏新頓時沒好氣道,「髒你還咬。」
「我咬死你,哼哼,你忘了我怎麼說的,不來就咬你。」
舒月舞俏皮的揚了揚粉拳,緊接着皺了皺可愛的小鼻子,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笑道,「不過這次我心情好,不跟你計較了。」
「心情很好?」
「嘻,我知道你為什麼不肯來,你吃醋了,這次姑且就先饒了你,下次你就沒這麼好運氣了。」
「我沒有啊,我幹嘛要吃醋。」
「呼呼,有沒有,你自己清楚咯。」
舒月舞握緊了夏新的手,把腦袋愜意的靠在了他的肩頭,柔聲道,「我只能告訴你,你自己不爭取怪誰,難道指望我跳到你碗裏來嗎,豬頭,當時不肯答應就直說啊,狠狠的把人家拉過去,不要讓人家走啊,還是男人呢,這點勇氣都沒有嗎。」
「我不是……」
「自己不爭取,什麼也不會得到的,好了好了,不跟你說了,快點去舞會吧,到時候趕不上,哼哼,可就不只是咬你那麼簡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