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好麼?」陳眠盯着他溫淡英俊的臉龐,小聲地問。
溫紹庭的臉一黑,一把壓上去,扯過她的手就往褲襠處送,陰測測地說,「你說能不能好?」
陳眠漲紅了臉,掙不開,「你放手!」
「它不是不行了,只是不夠力氣而已!」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他惡狠狠地瞪她,她那是什麼鬼臉色!
「」
難道不夠力氣,問題不夠大?
陳眠醒過的時候,身側的床鋪已經涼了,即使是周末,他也很忙,所以最近幾乎沒有什麼假期休息。
她起床洗漱換了衣服,看了眼手機,有一條信息,溫紹庭發的,告訴她溫睿送老太太那了。
拉開抽屜看見裏面那些藥,陳眠猶豫了一會,將它全部丟進了垃圾桶里。
既然他有無精症,那麼她的這些助孕藥也沒必要了。
想起昨晚的事情,陳眠心情有些低落,家裏又過於安靜了,為了防止自己胡思亂想,索性約了秦桑去逛商場。
周末的商場很熱鬧,四處都是人。
秦桑的心情似乎還不錯,而陳眠一路都在胡思亂想,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秦桑拉到了男裝區。
發現她正趴在玻璃櫃枱上認真研究着那裏面的袖口。
「你要買?」陳眠站定在她的身側,明顯是興致缺缺。
秦桑扭頭瞥了她一眼,「周旭堯過幾天生日了,給他選一份禮物。」
陳眠搞不懂秦桑和周旭堯這兩人的關係,時冷時熱,變得比六月的天還快,說風就是雨,令人觸摸不透。
陳眠淡淡說道,「他應該什麼都不缺。」
「缺不缺是一回事。我總得有點什麼表示。」
「小姐,請問需要我為您服務嗎?」一旁的工作人員大概是見她們猶豫不決,於是便迎上來。
陳眠抬眸微笑,「不用,我們自己看就好,謝謝。」
秦桑忽然就轉身到一旁的襯衫區里去,拿了一件黑色的襯衫,絲質極好,「這襯衫怎麼樣?」
「還行。」明顯的敷衍。
「陳眠,你是不是跟你家面癱吵架了?」這逛街都一副沉悶的模樣,意義到底在哪裏?
「沒有。」
秦桑將襯衫交給一旁的工作人員,「那你滿臉的不高興是怎麼回事?」
事情太複雜,陳眠根本無法跟秦桑解釋。倒是挑了顧琳這個事告訴了秦桑,「秦家的女兒,怎麼會姓顧?」
「秦家的長子有一雙雙胞胎女兒私生女,隨母姓,這沒什麼稀奇。」秦桑是在港城長大,因着陸禹行的關係,對這些倒是知道不少,再者秦家這一對雙胞胎並非什麼隱秘。
陳眠頷首,忽然笑了,「沒想到他們兄弟兩都會栽這姐妹手上。」
「呃?什麼?」
陳眠搖頭,「沒什麼。」
她白皙的手指划過各式各樣的領帶,腦海中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早上溫紹庭低頭認真教她系領帶的畫面。
唔作為富貴太太,為丈夫系領帶。應該是基本功夫。
從中挑了一條藍色條紋領帶,「這條怎麼樣?」
「送領帶?」秦桑湊上來,「眼光不錯,符合你家面癱的氣質。」
兩人付完賬,剛邁出店門,陳眠甜頭不經意地瞥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腳步頓住,眉頭微微一蹙。
「怎麼了?」
那邊的人影已經消失在拐角處,「我看見了汪予問和顧琳在一起。」
秦桑環視,沒有看見她說的人影,狐疑地看着她,「在哪裏?」
陳眠怔怔的,搖了搖頭,吶吶道,「應該是看錯了。」
低調而不失奢華的咖啡館內,汪予問和顧琳相對而坐,面前的咖啡在冒着熱氣,濃郁而微微苦澀的咖啡香氣躥進嗅覺,刺激着人的大腦皮層。
汪予問今天沒有化妝,帶着墨鏡,長發編了一個髮辮,垂在胸前,素淨的五官不會讓人輕易認出,她透過墨鏡盯着顧琳,紅唇輕挽,「顧小姐,好久不見。」
說話間,她抬手摘下眼鏡。
顧琳精緻嫵媚的臉龐有幾分冷艷,出色的容貌吸引了一些男人的視線,她去全然不在意,修長的手指捧着咖啡輕抿一口,眼底有着異於常人的犀利,「五年了,你變化挺大,我幾乎要認不出來。」
「如果我保留着一張跟我母親一樣的臉,只怕會很多麻煩。」汪予問漫不經心地笑。
顧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想起五年前,暴雨中她跪在大雨里求她放棄起訴她母親,不過才二十歲,五官精緻迷人,如今卻找不到曾經的輪廓。
看來,現代的整容技術還是很值得認同。
顧琳看着他,微微笑了起來,「就為了你母親?」
汪予問白皙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溫熱的杯壁,長睫低垂遮住了她眼底的諷刺,柔柔的笑了,「不然,我是為了伸張正義?」
比起熒屏上的清純笑容,現實中的汪予問會更冷艷幾分。
「你說的證據呢?」顧琳來見她,並不是跟她敘舊,她們兩人彼此相當於陌生人,唯一的交集,也不過是五年前那一場官司,索性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汪予問淡淡看着她,從包里抽出一個鼓鼓的信封,「這些照片,你看完之後也許就會明白。」
港城某高級會所。
陳眠和沈易航一起陪客戶吃飯,席間,酒過三巡,陳眠已然微醺,然而那些男人的興致依然很高,甚至一些男人已經開始手腳不安分地動各自身側的女伴,陳眠蹙眉冷眼看着,早習以為常。
找了個空隙,陳眠溜出了包間,燈光昏暗的走廊里,隱約能聽見一排包間裏傳來的細微動靜,往走廊經過的時候,忽然一個包間的門被人從裏面拉開,而走出來的人。
是袁東晉。
他身上穿着鐵灰色的西裝,熨帖整齊的西褲一絲不苟,濃郁的酒味撲面而來,一眼就瞧出和喝多了。
身後的門被闔上,袁東晉頎長高大的身軀靠在門邊,雙眸幽深凝着她,一時間,兩人相顧無言。
男人的微微佝僂着腰,一手捂住腹部。發白的臉龐上覆蓋了一層冷汗,顯得憔悴而落魄,陳眠想要轉身邁開腳步離開,然而怎麼也抬不動腳,仿佛被釘住了一般。
「陳眠?」他的聲音嘶啞低沉,帶着不確定,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幻想似的。
陳眠抿了抿唇,抬眸睨着他,淡淡開腔,「胃疼?」
袁東晉的眼睛一動不動凝着她,那眼神炙人地令她有些承受不住,嘆了一口氣,伸手扶住他,「走吧,我扶你區休息下。」
「你怎麼會在這裏?」袁東晉無力地扯了扯唇,手搭上她的肩膀,任由她攙扶着自己,「我沒事。」
陳眠臉色微沉,因為她發現袁東晉走路的腳步並不利索,顯然是車禍受傷的腿在三個月內,不可能那麼快恢復,而他竟然跑來喝酒應酬。
她沒理會他的話,也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會所里每一層都有免費休息室,陳眠扶着袁東晉,推開休息室的門,正好裏面是空無一人。讓他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她從手提包里翻出一罐胃藥,又轉身去飲水機下給他倒了一杯水。
白熾燈下,明晃晃的光線在透明的玻璃杯子上折射出一層清幽的光,杯子裏的水面微微晃動着。
袁東晉低頭看着那一罐小小的藥瓶子和水杯,這種畫面太過熟悉,熟悉得他心口疼得無以復加,重重地蓋過他胃部的抽搐。
沉寂的房間裏,陳眠見他不動,「把藥吃了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陳眠走到門邊剛拉開門,身後忽然一陣風撲來,腰間一緊,一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瞬間侵蝕了她所有的呼吸。
「別走。」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帶着淺淺的哀求,「陳眠,別走。」
陳眠渾身一僵,腦海里是一片空白,她想要掙開,可他的聲音讓她動彈不得。
這段時間,袁東晉夜夜夢裏都是她的模樣,青澀的笑靨,冷靜又冷漠,反反覆覆折磨着他的神經。像是被腐蝕了的鐵鏽,那些記憶不斷吞噬着他的心,醒過來,伴隨着他的只有消毒水的味道和滿室的空寂。
他想她,想得快要瘋了,好幾次都忍不住偷偷離開醫院,守在她的公司門口,隔着一扇車窗和遠遠的距離,安安靜靜地瞧上一眼。
他看見溫紹庭親自接送她上下班,看見她會和那個男人親吻,看見她會羞澀跟那個男人爭執些什麼,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那些虛偽的笑容漸漸被甜蜜所取代。
他們曾經的家。早已經覆蓋滿了塵埃,依舊是從前的模樣,只是她的氣息早消散了,以前他痛恨的家門,如今他每天都會回去,只是為了尋找一些她生活的痕跡。
若是見不到她也就罷了,可如今她在那麼近,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渴望,想要靠近她,擁抱她,真真切切的感受她存在的溫度。
「陳眠,」箍住她腰間的手漸漸用力,他眼眶酸澀難忍,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馨香,他的臉低埋在她的肩上,微涼的臉龐貼上她,低聲呢喃般喊着她的名字,聲音里全都是沉痛,「陪我一會,一會就好。」
他個子很高,陳眠整個身體幾乎被他鑲嵌在懷裏,那麼緊密無間,他的短髮扎在她的肌膚上,那些熟悉的觸感,變得遙遠陌生,密密麻麻的輕癢。帶給她的再也不是心跳的感覺,而是酸澀。
其實她明白的,他是真的動了感情。
否則他不會在陶思然死了都那麼沉靜,仿佛解脫了一般,而看她的眼睛,比從前看着陶思然更為炙熱。
然而即使這樣又如何,在她躺在了另一個男人身下之後,她所有投注在他身上的那一抹火苗都被撲滅了,像是沉寂如深海里的最黑暗的角落,彼此無法回頭。
「袁東晉,放手吧。」
她溫婉的聲音,平淡宛若沉靜冰涼的河,再也掀不起半點波瀾。宛若嘆息。
男人的身體終究一點點地僵化。
他聽得懂她話里的意思。
陳眠緩緩抬起頭,平靜的目光落在前方,瞳仁卻驀地驟然一縮。
不知何時,溫紹庭站在了走廊里,昏黃的光線自頭頂傾瀉而下,將他團團籠罩住,他菲薄的唇上銜着一根煙,裊裊的青煙緩緩升起,徐徐散開,煙霧繚繞,模糊了他溫漠深邃的輪廓,一身黑色的他,愈發顯得冷漠倨傲。
他冰冷的視線冷銳得仿佛要將將她鑿出一個洞來。
陳眠僵直了身體,甚至忘記了掙開袁東晉的懷抱,就那麼直直看着溫紹庭,然後看着他長腿邁開上前,下一刻,他扣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她就被拽離了袁東晉的懷抱,跌進他的胸膛。
猝不及防地撞上他堅硬如磐石的胸膛,撞得她鼻子生疼,可她不敢吭聲,因為她能感覺到來自於他身上的慍怒,滔天洶湧。
「袁少,她不是你想要就招手,不要就拋棄的對象。」冷冰冰的語調,寒芒犀利。
袁東晉懷裏落了空,視線停留在溫紹庭的臉上,淡淡地笑,「溫先生似乎很怕我?」
溫紹庭臉色黑得滴水,他不是怕,而是心存芥蒂,因為這個男人佔據了陳眠十幾年的情感,存在感太強。
「我不希望她再因為你收到受害。」
袁東晉聞言,臉色一白,喉嚨湧上苦澀,無法反駁。
溫紹庭似乎也不打算停留,扣住陳眠的手。帶着她轉身離開。
他的力氣很大,幾乎要捏碎了她的骨頭一樣,拽着她直接往電梯走去,他的步伐又大又急,陳眠腳上踩着高跟,一路小跑凌亂才勉強跟上。
袁東晉本就喝多了,且胃部隱隱生疼,加之腳不利索,職能眼睜睜看着溫紹庭拽着陳眠離開,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得無法邁步。
張益不知何時已經杵在一旁,靠在牆壁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抽着煙,聲音有些含糊,「不去追?」
袁東晉發白的臉色陰沉沉地,繃得很緊,眼底是失落和灰霾,淡淡道,「回去吧。」
剛要抬步,他又頓住,然後重新回到休息室內,將陳眠留下的那一罐胃藥捏在手裏揣進口袋,這才重新和張益一起回到包間。
而他走路的步伐,明顯的缺陷
會所地下停車場裏。
空曠的停車場停整齊有序地停放着一排排豪車,陳眠忍受着腳踝上的疼,任由溫紹庭拽着走。
終於找到了他的車,一把拉開後車座的門。用力拽過她將她塞了進去,陳眠被毫不憐惜地摔在座位上,雙手撐着正要起身,男人壯實的身軀已經覆蓋上來,將她牢牢壓在身下。
他用唇,用力地吮吻着,像是要覆蓋擦拭去某些痕跡一般,帶着懲罰,粗暴得沒有絲毫憐香惜玉。
當臉頰和耳垂上傳來辣的刺痛感的時候,陳眠的眉心皺得厲害,「溫紹庭,疼」
然而男人充耳不聞,自從晚上以後。她天天都小心翼翼地,仿佛深怕會觸及他的禁忌一般,甚至連平時的親昵都帶着某種迎合的意味,仿佛同情他,而刻意的討好,足夠他鬱結了。
而袁東晉抱着她親昵溫存的畫面,更是出發了他心底那一層陰鬱,憋不住心慌和怒火,久久不散,愈演愈烈。
陳眠退到了車門邊上,「溫先生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
「」溫紹庭氣結,低頭在她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以後別再姓袁的抱你!」
嗓音更加的低沉,有幾分要挾的味道。
陳眠微微抬眸,抿着唇看着他,「溫先生,你這是吃醋了?」
溫紹庭冷着臉,低頭凝着她緋色的臉龐,指腹描繪着她的輪廓,「嗯,吃醋了。」
他的大方坦然,令陳眠微微一愣,又隱約愉悅滿足。
「離他遠點,嗯?」
溫紹庭臉上出現一絲絲裂痕,菲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目光沉沉睨着她。
陳眠順了順墨黑的捲髮,「這是意外,」想了想,她忽然定定注視着他漆黑的眼眸,半是嬌嗔地道,「溫先生,你剛走得太快,我的腳踝貌似扭到了?」
溫紹庭僅剩的那麼一點怒氣,在她嬌軟的模樣下,也消匿得無影無蹤。
「哪只腳?」將她扶起來坐好,彎腰下去查看她的腳踝。
「左腳。」
男人粗糙的手指觸碰上她的腳踝,微涼的觸感,讓她垂眸定定看着男人黑漆漆的頭顱。此時車窗外投進的微弱光線透進來,晦澀而柔和,她心中一片寧和。
剛明明一副怒氣沖沖的模樣,眨眼又變得細心溫柔。
他輕輕揉着她的腳踝,「以後別穿這麼高的鞋子。」
「好。」
沒有傷到筋骨,他鬆開她的腳,坐直了身體,陳眠忽然偎進他的懷裏,「溫先生,我陪你去看醫生吧,好不好?」
這句話,她已經鬱結猶豫了一個月,今天終於說出口了。
男人的身體明顯地一僵。陳眠伸手環住他的腰,「難道你要一輩子這樣?你要我守活寡啊?」
溫紹庭的臉色愈發暗沉陰鷙,薄唇緊抿,「你不是不介意?」
她側目看着他,白捧着他的臉,「我不介意我們沒有孩子,並不是介意你那個」
唉真的是好難辦,難怪葉素說他冥頑不靈。
「我說了,給我時間,會好起來。」
「要多久時間?」
逼仄的車廂里,久久的沉默,他淡淡開腔,「你的身體也不好。這樣的事情少些,對你也好。」
陳眠微怔,他說的沒錯,開始的時候,她確實是每次都會暈過去。
「如果去看醫生,可以讓你安心的話,那就去吧。」
陳眠沒吭聲,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臉蛋埋進他的胸膛里,莫名覺得心口有些酸澀。
「不過,」男人低沉的聲調從頭頂傳來,「以後別讓袁東晉靠近你,嗯?」
她微微扯唇。忍不住笑了。
周旭堯的生日,在夜莊舉辦了一場聚會,陳眠是陪着溫紹庭去的。
推開包廂的門,裏面坐了很多的人,男男女女都有,陳眠意外地看見了顧琳,她一襲鮮艷的紅色突兀而耀眼,想要不發現,真的好難。
而讓陳眠意外的是,陸禹行和凌菲竟然也來了。
陳眠挽着溫紹庭的手,邁進包廂里,在場的人目光紛紛落在他們的身側,大部分都是溫紹庭熟悉的人。他淡淡地打過招呼,然後帶着她走到秦桑的身側坐下。
秦桑難得一身清純的裝扮,安分守己地坐着,而這次的主人公,不見蹤影。
「他們怎麼回來?」陳眠低聲附在秦桑的耳邊問話。
秦桑淡淡的笑,「周旭堯的生日,這些都是他的客人,我哪知道那麼多?」
她看着無波無痕,仿佛絲毫不受陸禹行的影響,然而陳眠抬眸,卻發現陸禹行的目光是停留在她的身上,不加掩飾的視線,坦蕩蕩的,卻又不忘照顧一旁的凌菲。
「周旭堯呢?」
「估計還在忙吧,不知道。」秦桑的興致不高,手裏端着酒杯,「你還是看好你的男人,別管我了。」
早知道什麼人都聚在着,陳眠就不來了。
尤其是對上顧琳嫵媚而友好的笑,陳眠心底發憷,淡淡地瞥視目光。
包房裏的溫度有些高,秦桑顯然是喝了不少,她從位置上起身,「這裏面太悶了,我去外面透透氣。」
「我陪你。」
秦桑制止了她,「不用。我一會兒就回來,周旭堯應該快回來了,他回來的時候,你給我打個電話。」
溫紹庭遞給陳眠的是果汁,「一會你不要喝酒。」
「為什麼?」陳眠狐疑看着他。
「晚上估計得由你來開車。」
陳眠環顧了一周的鬧鬧的人,明白了他話里的話含義。
這些人,免不了一場醉了。
陳眠喝了果汁再抬頭,卻發現陸禹行的人影也不見了。
秦桑穿過舞池,出了夜壯的大門,繞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忽然,眼前的光線被遮擋住,一雙埕亮的黑色皮鞋映入她的眼帘。
順着往上看,是男人筆直修長的雙腿,仰起頭,陸禹行背光而立在她的跟前,那張陰柔到極致的臉,落下一片陰影,昏暗不明,危險而凌厲。
秦桑呼吸微微一緊,眼睛的波動終歸恢復平靜。
「為什麼要賣掉那一套公寓。」涼薄寒顫的語調,沒有溫度,在這六月天的夜裏,反而令人覺得微冷。
分明是在詢問,卻過於冷硬的陳述語調,彰顯着他的慍怒。
秦桑看着這張臉,都記不起來自己當初到底是迷戀他什麼了。
秦桑勾唇而笑,「因為不稀罕了,所以賣掉。」
陸禹航眸色一冷,伸手輕易將她從椅子上提起來,低頭凝着她的眼睛,「周旭堯就那麼好?」
「小叔,請問你以什麼身份來質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