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陳眠心神微震。..只結過一次婚,跟她?
那溫睿是私生子?
「溫先生,她是溫睿的媽媽嗎?」陳眠抬眸看向他,溫靜的瞳仁一片澄明。
溫紹庭緘默片刻,摟住她的身子低頭在她的脖頸上嗅了嗅,淡淡說道,「不是。」
陳眠在心中打着腹稿,緋唇輕啟,話到了嘴邊,辦公室的大門忽然被推開,溫睿小小的身子沖了進來,陳眠所有的話釋數咽了回去。
「綿綿,快吃快吃!一會融化了!」溫睿的手裏拿着兩個雪糕杯,伸手遞給陳眠一個,另一個自己捏着。
嚴特助站在門邊,抬眼就看見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腿上抱着老闆娘,一副曖昧不清的模樣,這會兒悔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這門真不是他要開的,而是溫睿壓根不給他機會攔住就沖了進去。
會不會,打斷了老闆的好事?
陳眠面不改色地從溫紹庭的腿上挪到一旁的沙發上,接過了溫睿手裏的雪糕,抽過紙巾給他擦了下濕噠噠的小手丫,「總是冒冒失失地跑,摔倒了怎麼辦?」
溫睿笑嘻嘻的,一點也不怕陳眠,甚至也不跟溫紹庭打招呼,蹭過去撒嬌,「我怕雪糕融化了不好吃,趕緊給你送過來啊。」
溫紹庭沖嚴特助示意,讓他退出去,嚴特助自然是求之不得,合上門,乾脆地消失。
陳眠淡淡一笑,看向溫紹庭,「飯菜是李嫂做的,你趕緊趁熱吃。」
「你們都吃過了?」
「嗯,在家吃過了。」陳眠動手拆開袋子,把保溫盒拿出來,「我跟溫睿先回家,你晚上回去的時候記得把餐盒帶回來。」
溫紹庭看了眼站在陳眠面前自顧自挖雪糕吃得一臉饜足的溫睿,「反正也沒事。不用急着回去。」
說着,他動手將身上的西裝外套給脫下來,隨手丟在沙發扶手上,從容不迫地解開袖口,將白襯衫的袖子往上挽了挽,露出一小截健康麥色結實手臂,拿起筷子吃飯。
陳眠歪頭瞥了他一眼,然後把溫睿抱到一旁的位置上坐下來,拿過溫睿給她的雪糕,小口吃着。
冰涼的雪糕入口即化,草莓伴隨着一陣奶香味,香濃的甜並不會膩,口感極好。
溫睿晃着小短腿,「好吃嗎?」
「好吃。」
溫睿又給自己挖了一口塞進嘴巴,嘴唇上都沾了白色的雪糕,像個貪吃的小貓兒,「我剛忘記問綿綿喜歡吃什麼味道了,綿綿喜歡草莓味嗎?你喜歡什麼告訴我,我給你拿。」
孩子單純的話令陳眠心頭一暖一軟,溫柔細心地幫他擦嘴巴,「只要不是芒果味就行。」
「綿綿討厭芒果味?」
「嗯,吃了會生病。」
「我記住了。」溫睿點頭如蒜,「綿綿,我也想吃草莓味」
小傢伙一向嘴饞,陳眠眉目彎彎,給他挖了一大口送到他嘴巴,冰冷融化在口,牙齒一陣發軟。他兩道小眉毛聳立着蹙起,可愛的模樣逗得陳眠一陣咯咯笑。
孩子稚嫩的嗓音和女人溫婉的語調,一來一往交織地響起,讓冷清的辦公室變得格外溫馨,溫紹庭優雅地吃着飯菜,心底深處生出一片柔軟。
溫睿閒不住,吃完雪糕又溜出去找嚴特助,辦公室里又只剩下了陳眠和溫紹庭。
溫紹庭很快就解決完午餐,側眸凝着陳眠像個貓兒一樣,漫不經心一副懶洋洋的,瞧着她吃東西的模樣,會令人胃口大開,甚至覺得她手裏的雪糕都是人間美味。
「溫先生想吃?」這麼裸地一直盯着她,像一個尋到了獵物的狼,兩眼放光。
「好吃嗎?」低沉醇厚的嗓音,微微沙啞。
陳眠用挖了一勺送到他唇邊,「你試試。」
男人的深邃的眸色微斂,張口含住勺子,下一刻,陳眠被他一把拽住了手臂,後腦勺一重,呼吸被堵住。
男人的唇瓣溫熱而滾燙,然後唇舌撬開齒關,香甜的草莓奶香味瞬間沾滿她的味覺,冷熱的強烈對比衝擊着她所有的感官,一雙眼眸不由得驟然放大,男人含笑的眸又黑又亮。
最後,那一勺雪糕就被他用嘴巴餵食。逼得她全數吞咽。
良久以後,他鬆開她的唇齒,有些意猶未盡,菲薄的唇微勾,眼底有淺淺灼熱,用低啞的嗓音評價了一句,「嗯,味道不錯。」
陳眠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將空氣重新壓回自己的肺腑里,唇瓣嫣紅,淺眸浮光。
「溫紹庭,你這樣很不衛生!」她頭皮發麻,心口的顫抖餘韻未消,眉梢輕蹙,彰顯着她的不滿。
溫紹庭從喉間溢出一抹低沉淺笑,忍不住反覆輕啄她的唇,陳眠想要避開,然而被男人的手指固定住了下巴,無處可逃。
「溫太太瞧着實在可口,原諒我情難自禁。」
面對他的沒臉沒皮,陳眠也是沒撤,「我要回去了。」
溫紹庭忽然將她從個沙發上騰空抱起,陳眠一謊,手臂環住他的脖頸,「你這是在幹嘛!」
他怎麼總是想到一出是一出,辦公室若是有人進來怎麼辦?
溫紹庭抱着她,步履沉穩從容地朝辦公室後方的臨時休息室走,「你午休的時間到了,在這裏陪我休息一下再回去。」
「我可以回家休息。」
「那就陪我。」
「」
休息間裏,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清冷的色調,沒有任何欣賞價值。
陳眠和他躺在柔軟的床上,男人的手臂箍住她的腰肢,頭壓在她的脖頸之間,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肌膚上,微癢。
她小小地掙扎了一下,「溫睿一會找不到我們」
男人從鼻子裏嗯了一聲,腦袋蹭着她的肌膚,薄唇一張一翕,嗓音低低沉沉,「嚴特助會照顧好他,乖,睡覺。」
他黯啞的嗓音帶着濃濃的睏倦,陳眠不再動,也不再說話,安安靜靜地躺在他的懷裏,聞着他身上的薄荷煙味,盯着天花板發呆。
聽到男人均勻平穩的呼吸,陳眠這才輕輕轉過身,面對着他。
男人墨黑的短髮修葺整齊,緊闔的眼帘遮擋去他黝黯的眼眸,長睫覆蓋,眉梢溫軟,只有下顎的線條微繃着。
看着他,陳眠心思微頓,腦海中很自然地浮現了一些不愉快的畫面。比如那個女人嫵媚的笑,刻意的接近,比如書上那一段正楷留下的字跡,以及那時不時在他身上出現的香水味,還有他辦公桌上那一張合照。
剛若不是溫睿忽然闖進來,她會繼續問清楚,然而被中斷了以後,就再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陳眠感覺心頭上籠罩着一股怪異的情緒,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堵得有些難受,又莫名地有些煩躁。
這個男人的心思到底有多深,她也無法估測。
陳眠醒過來的時候,溫紹庭已經不在身側,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腦子有些昏沉困頓,伸手拉開門,卻看見溫紹庭坐在辦公室里開着視頻會議,身側坐着一個年輕而青澀的女孩子,看見她忽然出現,眼底露出了一抹錯愕和震驚。
陳眠低頭審視了一下自己,着裝整齊,倒是大大方方地走了出來,然而那女孩子的視線實在太過熱烈,讓她想要忽略都忽略不了。
女人的第六感很強烈,尤其是在某些方面上。
陳眠在短短時間裏,已然確認這女孩子應該就是方言口中那一位小秘書了。
溫紹庭的視線從屏幕上移開,落在陳眠的身上,眸光湛湛沉沉。
陳眠瞧得出他在忙。也不打算繼續留下來被一個女人針扎的視線困住,沖他勾唇一笑,打了個手勢,示意自己先離開。
然後走到沙發那邊拿起自己的包還有餐盒,溫紹庭卻從位置上起身,朝她大步邁來,「不等我一起下班?」
陳眠怔楞片刻,「我不打擾你工作了。」
離下班還有好久吧?她要留這裏做什麼?
「我讓嚴特助送你。」
陳眠摁住他的手,搖頭,淡淡道,「溫先生,你得公私分明,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溫紹庭垂眸看她,「在我眼裏你就是小孩子。」
他接得太過自然,陳眠一時間忘記了反駁他,輕輕掙開他的束縛,用手肘撞他的腹部,提醒他,「你的員工在看着。」
溫紹庭輕笑,絲毫不介意地低頭在她的腮上印下一吻,「到家給我信息。」
「好。」
陳眠覺得空氣里有一道凌厲的視線要將她射穿,眼睛落在溫紹庭身後的女人身上,忽然產生某種挑釁的叛逆心,她勾唇淡淡一笑,眉目溫柔,抬手勾着男人的脖子,踮起腳尖在溫紹庭的唇上快速印下一吻。
宛如蜻蜓點水的一下,溫紹庭反應過來時。女人已經退到安全位置,拉開門拋下一句,「晚上早點回家。」
溫紹庭盯着她消失的身影,指腹撫唇,眸光微斂的深處,笑意瀰漫。
坐在位置上的小秘書錯愕地目睹了這一幕,嫉妒和難堪同時湧現心頭。
而溫紹庭已經斂回所有的柔情蜜意,恢復一貫的冷漠疏離,重新會議。
陳眠走出了辦公室,在隔壁一間小房間裏找到了溫睿,這個小房間基本上就是溫紹庭專門為溫睿準備的,以往他忙工作,溫睿放學以後經常會到中瑞集團,然後溫紹庭忙工作,他獨自一人在小房間裏玩遊戲或者看動漫。
陳眠推開門的時候,發現溫睿四叉八仰地倒在沙發里睡着了,電視機里還在播放着動漫,她上前,看見小傢伙睡得香甜,嘴巴還流哈喇。
陳眠眼神柔和,伸手搖他,「木木,回家了。」
溫睿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吧唧了下嘴巴,口齒不清,「綿綿」
「要回家了,快起來。」
「抱。」溫睿沖她伸手,軟綿綿的模樣叫人不忍心拒絕。
五歲多的孩子,體重有一定的分量,陳眠抱着有些吃力,溫睿十分自然地趴在她的脖子上,半睡不醒的狀態,「綿綿,二爸呢?」
「二爸還要上班。」
「噢」
晚上,溫紹庭當真聽話回來得挺早,夕陽尚未全部沉寂下去,他已經踏入家門。
陳眠坐在一旁看着老太太和溫睿在玩五子棋,聽見開門聲,她轉頭就看見了溫紹庭頎長有型的身形。
溫紹庭換下鞋子,一邊朝他們走來,一邊脫下手裏的西服,在她面前停住。十分自然地佝僂腰身,棲身在她唇角親了親,「發什麼呆?」
陳眠悻悻地撇開臉,果然看見老太太和溫睿捂着嘴巴在偷笑。
溫睿肉呼呼的小手丫捂着眼睛,又悄悄從指縫了偷看,笑嘻嘻地說道,「我什麼都看不見,二爸你繼續親。」
老太太忍不住發出愉悅的笑聲,鬧得陳眠紅了臉,猛得站起來,「我去廚房看下李嫂晚餐弄好了沒有!」
溫紹庭挑眉,目光淡淡掃過老太太和溫睿,然後泰然自若地轉身上樓。
晚餐期間,老太太又舊話重提,「老二,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因為陳眠也一直想要個孩子,所以老太太提起,她倒也沒有覺得排斥,只是有些不太自在,兀自給溫睿挑魚刺,照料他吃飯,因此沒有注意到溫紹庭微頓住的神色。
「孩子的事情不着急,等綿綿的身體養好些再說。」
老太太蹙眉,「上次體檢,小眠的身體不是挺好的。」
老太太一直想要多一個孫子,陳眠也很清楚,不過她老人家並不知道陳眠流過產,更不知道她是熊貓血。
陳眠抿了抿唇,眼角餘光瞥了溫紹庭一眼,心口有些堵。
她本就體寒,小產的時候又躺在冰天雪地里動了那麼久,子宮還受過創傷,想要受孕本身就不是那麼容易,她去看貞貞的時候,還專門去婦科諮詢過醫生,她的體質不適合受孕,受孕也會比常人困難,且懷孕生產的危險系數很大。
而現在,她又發現溫紹庭對她似乎不太行,甚至是吃藥才會碰她,這種種問題,自然不可能告訴老太太。
但一直懷不上。老太太早晚也會發現不對勁。
溫紹庭眉梢溫淡,並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繼續討論,「老太太,有溫睿陪着你,你還不滿意?」
「這怎麼一樣,你」
「老太太。」不等老太太的話說下去,溫紹庭已經沉聲打斷了她的話頭,眼眸微沉。
陳眠看着忽然就僵凝的氣氛,有些懵了。
老太太意識到自己操之過急,抬眼看了看溫睿,鬆了一口氣,又瞪了溫紹庭一眼,「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
一旁的李嫂忙打圓場,「老太太,二少爺他們剛新婚,想要過二人世界培養感情,這是好事,孩子的事不用着急,他們自己會考量的,二少爺從小就懂事,對他您還不放心什麼?」
老太太哼了一聲,「他要真懂事,我這老婆子用得着白髮得這麼早?」
「」
溫紹庭不慌不忙地說了一句:「您太久沒有去染髮了。」
陳眠測過臉睨了他一眼,十分無語。
老太太瞪眼,「混小子!」
晚飯過後,溫紹庭讓司機送老太太會溫宅,上車前,她拽住溫紹庭的手。語重心長,「老二啊,家庭感情,有一個孩子維繫才會更牢固,小眠也快三十了,年紀大了生孩子不容易,當年我生你的時候,差點就沒能從產房出來,所以你不為自己想,也得替她考慮,知道嗎?」
溫紹庭抿着唇,語氣平靜,「我們可以不要孩子。」
「你說什麼?」老太太的視線落在陳眠的身上,一時沒聽清楚。
「沒什麼。你老人家沒事就和珍英姨出國游,別總操心這些。」溫紹庭替她關上車門,吩咐司機開車。
他轉身走回來,在陳眠面前停住,垂眸看她,「回去吧。」
夜色微涼,陳眠帶着他從另一邊的鵝卵石小徑上往回走,微風吹過,路邊的樹葉沙沙作響,樹影斑駁落下。
男人的手寬厚而粗糙,讓陳眠感到異常安心。
「溫先生,」陳眠停住腳步,拉住他的手,「我發現自己對你了解真少啊。」
男人低頭,昏暗的光線里,他眉梢輕蹙,辨不清情緒,「你想怎麼了解?」
陳眠深深吸了一口氣,對上他的眼睛,淡淡地淺笑,「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告訴我,溫睿的母親是誰?她又為什麼生下溫睿之後就一直沒有出現過?」
周遭很安靜,隱約有細碎的聲響。
溫紹庭整個人都隱匿在昏暗裏,低頭凝向她,眼神微微的變得幽深,須臾,他低緩開口,兩個涼薄的字從他菲薄的唇瓣溢出,「死了。」
陳眠渾身一僵,目不轉睛地盯住溫紹庭的眼睛,試圖從那一片晦暗裏尋找到蛛絲馬跡,辟如懷念,或者傷感。
可除了那沉沉如水的平靜,她什麼也窺探不到。
關於溫睿的母親,陳眠也作過揣測,比如她和溫紹庭的感情破裂,然而從未想過是這個答案,簡單的兩個字,囊括了多少沉重。
心尖不可抑制地微微發緊,陳眠莫名地感到有些害怕,這種恐慌到底從何而來。不得而知。
「是因為生病?」
溫紹庭垂着眼帘,唇角掛着一道淺淺的冷意,甚至眉梢都是料峭,他溫漠的嗓音顯得漫不經心,像是散開風,無法聚攏,融進夜色不見蹤跡,「生溫睿的時候,死在了手術台上。」
手術台。
自從陳眠躺在上面冷冰冰地在死亡的邊緣徘徊過來以後,那三個字,幾乎已經成了某種心理陰影。
她眼前浮現溫睿出生的畫面,血淋淋的駭人,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用各種冰冷的手術器械試圖挽回,然而那一條生命線最終還是成為一條直線。
一股子寒意從腳底蔓延升騰,從她的四肢百骸散開去。
所以,溫睿的降臨,消耗了一條命,他先前才會在她問出溫睿母親的話的時候,驟然變色,這是一個禁忌。
恍惚想起她跟他說想要一個孩子的時候,他沉默無聲的表情。
是擔心她也會跟溫睿的母親一樣?
「對不起。」喉嚨乾澀地擠出三個字。
溫紹庭眯着狹長的眸,將她拉進懷裏,低頭親吻着她的發頂,「傻氣。」
陳眠接到秦桑電話的時候,正從沈易航的辦公室出來。
「眠眠,來警局這邊領我出去啊。」秦桑的聲音軟綿綿的,像是生病了,不復往日的精神清脆。
陳眠蹙眉。「發生什麼事了?」
「噢,在酒吧喝酒,莫名其妙就被掃黃的警察給逮進來了。」
「你沒事吧?」
「沒事,你趕緊過來一趟。」
秦桑說完不給陳眠機會直接把電話給切斷了。
因為上下班都有溫紹庭接送,所以陳眠臨時出門只能打的,趕到警局的時候,看見秦桑正作死地趴在一張辦公桌前,而坐在她對面的警察顯然是被她打敗了,臉色鐵青。
「桑桑。」
聽到熟悉的聲音,秦桑抬頭,畫着煙熏妝的眼睛糊得像個鬼一樣,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緋紅,唇色蒼白,陳眠走近,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她忍不住蹙起眉頭,抬手摸上她的額頭,低聲呵斥,「你發燒了都不知道?」
秦桑指着對面的警察,懶懶道,「你幫我處理下,我累死了,只想趕緊回家睡覺。」
陳眠真想一鞋子砸穿她的腦袋看下她這腦子到底裝了些什麼,「你好,請問發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涉嫌賣、淫,所以被帶回來配合調查。」
陳眠眸色一沉,目光冷冷地落在那警察身上,淡漠譏諷的口吻十分犀利。「你說秦氏的千金賣、淫?這位警官,我可以告你誹謗。」
那警察臉色一僵,被陳眠當面指責的不悅,不屑地說道:「秦氏千金?我他媽的還是比爾蓋茨的女婿呢!」
他們掃黃的時候,秦桑喝多了,身上有些衣衫不整,還跟一個男人曖昧不清的,加之她妝容嫵媚,服裝性感,難免就被人誤會了。
陳眠被駁得堵了一口氣,斜睨了一眼秦桑,「她現在發燒,你們要怎麼樣才肯放人?」
「好好配合調查,證明她是無辜的。自然就會放了她。」
陳眠沒有這個耐心,拿着手機直接撥通了周旭堯的號碼,那邊很快就接通了,「周旭堯,我現在在第五分局,秦桑在酒吧被誤抓了進來,需要你出面處理一下。」
一聲冷笑從電話那端傳來,沒有溫度的嗓音冷漠極致,「她有通天本事,用不着我。」
陳眠看着被掛掉的電話,臉色愈發地冷凝,根本不知道周旭堯和秦桑發生了什麼,陸禹行的名字剛冒出來,又被她掐掉。最後聯繫了溫紹庭,才把秦桑給弄出去。
把秦桑送去醫院,溫紹庭安頓好一切才離開。
秦桑發燒到三十九度七,躺在床上整個人都已經變得混沌不清了,陳眠等醫生離開後,進洗手間擰了一條熱毛巾出來幫她擦臉和身體,這才發現她的脖子上有被撕咬的痕跡,看着觸目驚心。
陳眠斂眸,動手把裙子領口掀開,白皙細膩的肌膚,起伏的柔軟,全是密密麻麻的血痕和淤青,像是被人狠狠施暴過一般。
她瞳仁驟然一縮,倒吸一口涼氣,「秦桑,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