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軀頎長,白襯衫黑西褲的經典搭配,將他溫潤的氣質襯托得恰到好處,他單手抄在褲兜里,清貴又略顯得慵懶隨意。
病房裏的白熾燈太過明亮,以至於男人英俊儒雅的臉龐瞧着有點冷淡,凌菲眼神有點恍惚,感覺不太真實。
似乎時間越長,周旭堯就變得越發不一樣了,曾經那個囂張跋扈的少年,那個騎着自行車載着她穿梭校園的白衣少年,有點壞,有些痞,但是待她溫柔呵護。
而如今,他風度翩翩依舊溫潤,卻令人覺得帶着一層冷,疏離而遙遠。
兩人相對而站,凌菲試圖從他的眼底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卻一無所獲。
察覺到他的視線有在她腹部上停留了短暫的一瞬,凌菲心口緊了緊。
「找我有事?」低沉溫潤的嗓音,沒有起伏,好像她也不過是他身邊諸多女人中的其中一位而已。
凌菲的手指捏住自己的病服,力道漸漸加重,白皙纖細的手背有青筋突起,骨指微微泛着青白色,臉上卻維持着不變的淡笑,「回國這麼多天,難道見你一面都非得要什麼理由?我們也算老朋友了,見一見面都不行?」
周旭堯淡淡地掀眸,不疾不徐道,「如果沒事,我先走了。」
說罷,他轉過身,凌菲驟然開口,「旭堯,等一下!」語氣有點急。
周旭堯側目盯了她幾秒,閒適地淡笑着,「你也知道我剛回來,很忙的。」明明在笑,卻感覺不到一點溫度,那麼涼。
凌菲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挪動腳步到床邊,拿過自己的包,從裏面翻找出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盒,然後走到了周旭堯的身側,遞給他,「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送你的禮物。」
周旭堯垂眸睨了一眼她手裏的盒子,沒有去接,而是淡淡凝着她的眼睛。
凌菲手指輕輕捲曲,輕輕地笑着說道,「明天你應該沒時間,所以我提前給你了。」
最終,周旭堯伸手接了下來,不冷不熱地道,「謝謝。」
他收起禮盒,要走,凌菲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臂,「旭堯!」
周旭堯低頭看着她的手,凌菲驀然鬆開,他淡淡道,「還有事?」
凌菲蠕動着唇,小聲問道,「你真的要結婚了?」
「嗯。」
「是嗎?」凌菲笑了笑,只是笑容有點勉強,「周家同意了?」
周旭堯的視線宛如鋒芒,寡淡道,「我娶誰,一定要經過周家的同意?」
四周驟然安靜下來。
病房裏的空氣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凌菲臉色有些發白,胸口有窒息感,手無力地垂着,猶豫了很久,看着他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什麼意思不重要,」周旭堯打斷她,淡淡道,「到時候我會給你送一份請柬,沒事的話我先走了,你照顧好自己。」
沒有再逗留,瀟灑離開。
凌菲怔怔地盯着病房門口,眼睛濕潤,手覆蓋上隆起的腹部,感覺到肚子裏的孩子踹了自己一下,喃喃自語,「寶寶也在傷心麼?」
是否當初,他也是這般堅定想要跟她一起?還是,他這樣的堅定果斷,只是為了現在這個女人?
……
翌日。
婚紗店裏,周旭堯換好了衣服出來,一身白色的西服,將他溫潤的氣質彰顯得淋漓盡致,墨黑的短髮,儒雅的俊顏,像個高高在上的王者。
「周先生,衣服很合身呢,您看下還有需要修改的地方嗎?」一旁的工作人員端着笑,保持着敬業的態度。
周旭堯淡淡地瞥了一眼鏡子裏的人,淡淡道,「這樣就好了,陶小姐呢?」
「陶小姐還在換禮服,您稍等一下。」
周旭堯兀自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修長的兩腿微微分開,隨手撈起桌子上的雜誌翻看着,工作人員給他換了一杯咖啡,又安靜退下。
他在貴賓區里,一般人不會進來打擾,外面隱約有交談聲,不輕不重地,玻璃門被推開,有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傳來,周旭堯抬首,便看見了兩個容貌和氣質迥異的女人。
一個清冷疏離而帶着幾分肅穆,另一個年輕活潑言笑晏晏。
她們也發現了他的存在,視線在半空中交匯。
呵!
那個潑了溫紹庭一臉咖啡掉頭就瀟灑離場的女人,似乎也是秦桑的朋友?真是有趣!他不由得挑眉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
周旭堯也沒瞎,陳眠漠視人的時候,根本就是不帶掩飾。
周旭堯所有所思地沉吟半響,忽然從沙發上起身,朝陳眠走了過去。
「小姐,你好,我是周旭堯。」他朝她伸出手,淡笑着。
「我不認識你。」
顯然,她把他當成隨意搭訕的男人了。
面對她如此直接的拒絕,周旭堯不單不覺得狼狽尷尬,反而是徐徐地笑了,難怪她敢潑溫紹庭咖啡,這種不辭令色的氣魄,一般女人都不會有。
很偶然的一次相遇,卻加深了他對陳眠的好奇,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能撬動溫紹庭那種石頭?
更巧的是,陳眠竟然和陶思然是高中同學,這麼算起來,還真的是挺有緣分,不過她和陶思然之間似乎關係有點不好,那麼疏離的打招呼,沒有一點的驚喜。
……
陶思然坐在車上有點忐忑不安,不停地想起陳眠,還有剛才那些對話,她有點怕遇到陳眠,怕她和袁東晉的事情被周旭堯知道。
她側目睨了一眼專心致志開車的男人,在婚紗店裏的實話,他對她的婚紗,沒有表現出任何驚喜,自然也沒有失落,神色平靜的像是在例行公事,然而他卻令她產生一種錯覺,仿佛他真的很在意她,很重視很期待這一場婚禮。
這就是周旭堯的能耐,跟過他的女人都有這種錯覺,甚至他甩了你,你還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然而事實上,不過就是他膩了而已。
他心裏的想法到底是如何,陶思然摸不准。
一路上,兩人都心思各異。
周旭堯把陶思然送回了醫院,便接到了周家管家打過來的電話。
「少爺,您母親讓您回家一趟。」管家是一副呆板而恭敬的口吻,從聲音里都能感覺到這個渾厚帶着蒼老深沉的嗓音的男人,此時微微鞠躬說話的模樣。
周旭堯面無表情地道,「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直接驅車回了周家。
周家位於偏遠的郊區,距離市中心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車程,這裏環境幽靜,片區之內居住的都是非富即貴的家族,隨便一家都能叫出一個響噹噹的人物。
看見周旭堯的車牌號,保安打開門,「少爺,您回來了。」
「嗯。」一個字從喉嚨里蹦出來,他直接把車開進了周家的停車庫。
周家是一個大家,周旭堯父親有三兄弟,都居住在這裏,不過有的別墅樓房,彼此可以說是互不干涉,而在周旭堯這一代,又每個兄弟都有自己的院樓,如此下來,佔地面積極大。
這個權勢之家,細算起來,周家祖上在清朝的時候就已經在朝為官,後面代代都是從軍從政,像是世襲制一般,周家一直繁榮至今。
只是到了周旭堯的父親的時候,情況就有變了,周旭堯的父親是家中最大的孩子,年輕的時候叛逆,不喜歡從政,硬是跟自己的老子對着幹,選擇了從商,為此沒有少鬧事情。
不過等他事業有成以後,周旭堯的爺爺也漸漸接受了,畢竟他另外的兩個兒子都是從政,已經足夠。
周旭堯父親既然周家長子,自然就是居住在主屋。
從車庫走到大門,有一段路的距離,大概需要走五分鐘,周旭堯閒庭散步地走着,院落里的景致修葺整齊,風景倒是不錯。
剛步入大門,便有傭人迎上來,「少爺。」
「我母親呢?」
「在樓上書房裏。」
周旭堯直接上樓,走到書房門口抬手敲門,「母親,是我。」
「進來吧。」裏面傳來女人沉肅的聲音。
周旭堯推門而進,只見一個身穿旗袍的女人坐在書房側旁的沙發上,她長發挽起,露出精緻的面孔,保養得極好的臉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化着淡淡的妝,高貴優雅,又氣勢凌人。
她就是周家的女主人——季海瓊。
季海瓊性格強勢,且手段了得,所以這麼多年了,她在周家的地位越來越重,周旭堯的父親對她也沒有多少感情,聯姻走到了回憶起,不過現在對她也是禮敬三分。
周旭堯前面有三個哥哥,一個姐姐,他最小,排行第五,不過,周旭堯並非季海瓊親生所出,他是私生子,是他父親醉酒被他母親趁機爬上了床,然後才有了他。
他母親多年一直纏着他父親,造成不少麻煩,後來病重,她退而求之,要挾着他父親,想盡辦法幫他認祖歸宗,最後是季海瓊出面,把周旭堯認做兒子帶回周家。
這麼做,是為了保全周家的名聲,並非出於仁慈。
所以周旭堯尊稱她為母親,而他在這個家,就像一個外來人,至於地位,那是從來就不存在,他這個兒子,是周家的一個污點。
「母親。」周旭堯站着問候。
季海瓊冷淡道,「坐吧。」
周旭堯依言坐下。
季海瓊盯着周旭堯那張益發像那個女人的臉,眼神又冷了幾許,她慢條斯理地開口,「聽說你帶一個女孩子去婚紗店試婚紗,介紹說是你的未婚妻?」
周旭堯菲薄的唇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意,「母親不是已經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旭堯,你應該清楚,你的未婚妻是從小就已經註定了的,外面的那些女人,玩玩可以,想要進周家的門,那就得經過我們的同意。」
周家能夠長盛不衰,並非單純靠周家努力就能辦到,這其中的關係錯綜複雜,家族與家族之間,維繫平衡又彼此利用,靠得就是聯姻關係,所以周家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感情可以有,但是婚姻不自由。
周旭堯的未婚妻,是另外一個政治家族的女兒。
「母親,改天我會帶她親自上門拜訪。」
季海瓊道,「你的未婚妻馬上就要回國,不相干的人,在我出手之前你自行處理掉。」
「如果沒事,我先走了,就不配母親吃飯了。」周旭堯站起來,氣勢絲毫不弱。
兩個人自顧自話。
周旭堯的態度很明顯,他要跟誰結婚,她都管不着。
季海瓊盯着他的背影,冷冷道,「你應該很清楚,凌菲的下場。」
周旭堯剛碰到門把的手驀然用力,身形頓了頓,眼底醞釀着一層風暴,但是她沒有爆發,溫淡道,「隨便。」
周旭堯離開了以後,管家敲門進來,「夫人,少爺走了。」
季海瓊端着已經涼掉的茶喝了一口,然後動作優雅地將剩餘的所有倒在茶托里,面無表情地道,「這茶水涼了便難以入口,倒掉便可。」
「是,夫人。」
——
晚上,陸禹行回到家,沒有看見秦桑的身影,「小姐呢?」
「二爺,小姐說今晚要跟朋友聚會,不回家吃飯了。」
陸禹行頓了頓,沒有說話直接回了書房。
他給凌菲打了電話,「身體還好?」
聲音是冷冰冰的,凌菲也不在意,依舊軟着聲音回答,「嗯,好多了,醫生說明天可以出院,禹行,你明天要來接我出院嗎?」
「嗯,好。」
凌菲笑了笑,「如果很忙的話,就不用過來了,反正有司機和林嫂。」
「明天什麼時候出院?」陸禹行仿佛沒有聽見她的話,淡淡問道。
「還要做一些檢查,然後要等報告和辦理手續,要到下午才可以離開。」
「嗯。」
凌菲體貼道,「那你先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雖然陸禹行冷漠寡情,但是一個丈夫該做的,他一樣都沒有少,唯一令凌菲在意的是,她住院,他除了第一天在,之後都沒有出現。
陸禹行有多忙,凌菲也清楚,可這種實際上不能作為理由,然而凌菲只能這麼安慰自己,才會好受一些。
陸禹行把玩着手機,站在陽台處,轉身看見側面的陽台,腦海忽然閃過了秦桑那俏皮的笑臉,她趴在欄杆上伸長脖子跟他說話。
「陸禹行,你天天這個時候都出現在陽台,就是算準我這個時間也會出現,對不對?」
陸禹行給她一個冷眼,她依舊興奮難抑,「你不說話,我當你默認了。」
「秦桑,你有時間閒扯,還不如回去好好學習,」陸禹行面無表情,「聽說你這一次期中考又是全班倒數第一。」
秦桑不滿毒嘟嘴爭辯,「誰說我倒數第一?我後面還有還有四個人!」
「所以,倒數第五很光榮?」陸禹行諷刺。
「嘻嘻,證明我不是最笨的啊!」秦桑露出潔白的牙齒。
……
陸禹行恍惚了一下,忽然想起最近的畫面,那天兩人在陽台不期而遇,秦桑冷冷瞥了他一眼,然後掉頭回房,徒留滿地的霞光。
不管是逃避還是厭惡,她在告訴他,她不想見到他。
今晚,那個丫頭又不知道去哪兒瘋了。
——
夜莊是港城夜裏的一顆明珠,晝夜不息。
秦桑看見周旭堯那張臉,心底只有一種冤家路窄的憤懣,他給秦桑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在他風度翩翩的溫潤笑意之下,藏着一張詭秘的臉。
歸還了陶思然的手機,秦桑和陳眠坐回位置上,掌心依舊殘留着男人指尖的粗糲的觸感,她伸出手指輕輕摩挲了下,撇頭問陳眠,「你怎麼會認識那個男人的?」
「嗯?」陳眠疑惑,「你說誰?」
秦桑抬着下巴,比了比周旭堯他們所在的方向,「陶思然的未婚夫。」
斑斕的光閃爍搖曳,隔着這麼一段距離,陳眠瞧不清楚人臉,掃了一眼淡笑着,「我不認識他,不過是他和陶思然試婚紗的時候,我和貞貞真好遇見了。」
陳眠喝了一口酒,反問道,「他跟溫紹庭關係似乎不錯,應該是你們這個圈子的,你不認識?」
秦桑點了點額頭,「不認識,再說,這個圈子這麼大,我哪能每個都認識?我又不是交際花。」
陳眠不冷不熱地冒了句,「也是,你的人生里,認識的男人只有一個陸禹行。」
「……」秦桑掐了她的腿一把,「你以為你比我好到哪兒去?」
為了袁東晉,連自己的前途都放棄的女人,還敢取笑她?
陳眠朝她舉着酒杯,兩人碰杯,玩笑了一句,「為我們苦逼的情路乾杯。」
兩人你來我往,到最後都喝醉了。
沈易航看着兩個醉得滿口胡言的女人,無語到極點,關鍵時刻,秦桑的手機又響了,他翻出來看了眼,是陸禹行的號碼。
想了想,他還失掐斷了,無奈之下,只好把這個喝醉的女人都帶回了他的公寓。
沈易航架着陳眠,出租車司機幫他扶着秦桑上了樓,剛把人扶到客廳里,樓梯上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哥?」
沈易航回頭,看着沈嘉楠,才想起他今天回國了。
「你們是用酒洗澡了啊?」沈嘉楠走上前,一股濃烈的酒味嗆得他直皺眉頭,發現秦桑的存在,又楞了楞,「桑桑?她什麼時候回來了?」
沈易航脫下自己的外套,疲倦地摔進一旁的沙發里,「回來幾天了。」
對於自己這個弟弟對秦桑的感情,沈易航自然也是清楚,他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下去,喉嚨舒服了點,這才道,「我扶陳眠,你帶秦桑,把她們弄到客房去。」
說着,沈易航已經攙扶起陳眠往樓上挪步,而沈嘉楠還呆愣地站在客廳里,盯着秦桑那張臉百看不厭。
她瘦了很多,不過依舊美麗耀眼,黑色的裙子下,纖瘦的身材也是凹凸有致,沈嘉楠上前蹲下身,垂眸細細打量着她。
這個女人也夠沒良心的,一走就是四年,中間連一個問候都沒有,就那樣從他的世界裏失去了蹤跡。
現在,又驀然出現。
沈嘉楠伸出手,正要撫上她的臉,秦桑卻驀然睜開了眼睛,鳳眸黑得發亮,他的動作生生頓住。
他咽了咽唾沫,啞聲道,「桑桑,好久不見。」
秦桑咯咯地笑了,仿如銀鈴的笑聲,酡紅的臉蛋在燈光下發亮,那酒窩盈着的醉意,沈嘉楠這麼看着也醉了。
短促的笑聲過後,她又閉上了眼睛,緋色的唇翕動着,聲音細微,輕不可聞,但沈嘉楠還是聽見了——
她說:「陸禹行……」
沈嘉楠輕輕的笑着,大掌落在她的發頂上,眼神溫柔看着她,「你真的是,死性不改。」
喝醉了,才知道最愛的是誰。
秦桑,走了四年,你還是沒有走出他給你畫下的圈套。
沈嘉楠又何嘗不懂,感情這回事,最終能得完滿的人,是那麼少。
秦桑得不到,他仍舊在等待。
……
宿醉的後遺症,最明顯的就是頭疼。
秦桑爬起來,看着這個陌生房間,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依舊是昨晚的裙子,睡了一宿以後,已經起皺。
有人在敲門,「桑桑,醒了嗎?」
秦桑掀開被子下床,頭重腳輕的去打開門,「嘉楠?」
沈嘉楠露出陽光的笑,嫌棄地看着秦桑道,「嘖嘖,醒了就趕緊洗漱一下,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對着你這鬼臉我一會早餐都咽不下了。」
秦桑抬腳踹了他的小腿一下,「噁心死你最好!」
沈嘉楠大叫着捂着腿,「秦桑,你怎麼一點也沒變!就不能淑女一點?」
秦桑挑眉,抬着下巴一副倨傲的模樣,「你不也沒變,咋咋呼呼的。」
說罷,轉身就往浴室那邊走,「我的衣服都皺了,你讓人幫我送一套乾淨的過來。」
「陳眠已經幫你準備好了,一會就送到了。」
秦桑楞了楞,「陳眠沒回家?」
沈嘉楠聳聳肩,「你兩醉成爛泥,我哥把你兩都給扛回來了。」
「……」秦桑甩上了浴室的門。
沈嘉楠站在門口,「陸禹行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幫你接了。」
門刷拉一下被拉開,秦桑嘴巴里還沾着泡沫,「誰讓你接的?」
說話間,牙膏沫都噴到了沈嘉楠的臉上,沈嘉楠抹了一把臉,皺了皺眉頭,「秦桑,你能不能漱乾淨口再說話!」
秦桑瞪他,「他說什麼了?」
沈嘉楠輕飄飄的道,「他知道你在我們這裏,就掛了電話了。」
沈嘉楠看着秦桑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有了不該有的期待,就會失望。
……
秦桑回到秦家的時候,陸禹行已經去上班了,這天中午,陸禹行沒有回來吃午飯,秦桑坐在餐桌上,盯着他的位置發呆。
晚上,秦桑需要配秦有天一起出席晚宴,她換好禮服下樓,正好看見了陸禹行扶着凌菲走進了家門。
凌菲的臉上掛着健康紅潤的笑,靠在男人的身側,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
秦桑站在樓梯上,視線與陸禹行的冷漠撞到了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