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雖然作為一名血族戰士,擁有血蟲蠱對於身體結構的徹底改造,但歸根到底還是血肉之軀,受了兩次極重的撞擊後,情況可想而知,勉強站起了身子,卻發現劉長山不聲不響已到了他的面前,大炮最後怒吼了一聲道:「我操……」
沒等他後面的話說出來,劉長山左手提着他的脖子,順手就將一個極其壯碩的身軀拎了起來,接着右手雙指插入他的眼中,隨着大炮慘叫聲的逐漸衰弱,劉長山那些遭受攻擊顯得千瘡百孔的身體逐漸恢復原狀,接着它一鬆手,大炮就猶如一團棉花般癱軟在地,再也動彈不得。
一個強大的血族戰士,就這麼輕易的掛掉了。我算是真正領教了鬼靈的可怕。而且,鬼靈竟然是兩個人,各有分工,各有特點。
按理說,殺父仇人死在自己面前,這應該是一件非常令人高興的事情。可我發現,自己根本就高興不起來,因為無論是黑巫師的技能表現,還是鬼靈的殺人手段,都讓我感到無比詭異。雖然我徹底已經是一個巫師,但這樣血腥的打鬥場面,還是第一次看到。
這也是我生平所見過第一場具備一定規模的巫師對戰,這和我曾經看到過的那些古代冷兵器對戰電影有天壤之別,簡直連一點共通點也沒有,倒是跟武俠小說有一點兒像。
因為,那些短兵相接的戰鬥中,最終爆發的是男人血腥的廝殺,雖然殘酷,但卻讓人熱血。可是巫師這種技能的對抗,只能讓人感受到邪惡和恐怖。
如果是普通的人類,面對這種場景,估計會嚇昏死過去。你可以想像一下,你的面前,突然出現一條幾十米長的斑斕巨蛇,身子有火車那麼粗,張開的口,比大門還大,你面對它的感覺,就能體會到我現在的感覺了。
之後,劉長山又走到那些死亡的巫師面前,以同樣的方法吸走了對方體內所有它需要的物質,而它的身體也出現了明顯的變化,皮膚顯得更有人氣,而身軀也越發顯得強壯,並且不再那麼僵硬,甚至隱約能看見身體表面的肌肉出現,而更為詭異的是,它體內的經絡也清晰地出現在皮膚表面,就像一張深綠色的交通線路圖。
最後,它停在了教授面前,我急忙對老四道:「他是我的戰友。這個人不能殺。」
「他當然是你的戰友了,你們都是黑巫師嗎,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潞城的黑巫師勢力,基本上已被我們所瓦解。你要是個聰明人,就應該知道怎麼做,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我想你應該想一個萬全之策。」
「我的去向如何,與殺害戰友沒有任何關係,你們不應該讓我做這樣的選擇。」
「這是你必須做出抉擇的,道理其實很簡單,黑巫師和白巫師,我們兩方本來就是水火不容,這幾百年的和平,不過是妥協而已。你不加入我們,就是黑巫師,既然是黑巫師,那咱們可就是對頭了。」
這邏輯,也真是醉了。不是「是」,就是「否」。大哥,難道你不知道,在是和否之間,還有很多非是非否嗎?這哲學,一定是體育老師教的。
「你們已經把對方打得一敗塗地了,見好就收是最好的選擇,這世界上沒有人能立於不敗之地,鬼靈也不能,為什麼你們非要做所有人的對手呢?」
「那是因為,你根本不了解鬼靈的強大,如果你知道鬼靈究竟有多麼強大就不會說這些廢話了。我們通過一系列的檢驗,已經能夠確定鬼靈邪術已經完全按照正確的方式展開修煉,最終的等級就是遇人殺人、遇神殺神,遇魔殺魔。而我所需要的,只是時間,只要時間到了,我就可以擊敗崑崙宮的軒轅鼎,成為華夏巫族的巫皇。而現在,軒轅鼎根本還關注不到我們;等到他關注到的時候,已經晚了。」
聽了這番話,我終於明白了他的真實目的,什麼為白巫師絕地反擊,什麼為我父親報仇雪恨,這些不過是他的託詞,他最終需要的就是通過修煉鬼靈縱橫天下,成為巫皇。而潞城,不過是他「事業的試金石」,也是這項宏大理想的。
突然,我覺得自己真的很傻,居然能相信一個巫師修煉邪法只是為了生存。幻首這個活了上千年的老蟲子,也被這幫傢伙給騙了。
見我不說話,他以為我在考慮,便得意的笑道:「不用想太多了,你的拒絕沒有任何意義,只有加入我們,才是最聰明的做法。這是你目前唯一的選擇。」
我望着他說道:「如果要我加入你的陣營,那就必須告訴我為什麼選擇我?難道僅僅是因為我父親的關係?只因為父親是光明教徒?」
「那當然了,我和你父親是有共同信仰存在的,我當然希望他的後人能和我走上同一條路,我相信,這也是你父親的理想。」
我冷笑道:「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你當然不會相信,可是你也沒有任何辦法,對不對?」夜空中不知道從哪兒飄來這麼一句話。
老四頓時緊張起來,緊張地喊道:「誰?」
黑暗中兩點綠光閃動,接着兩頭毛色一灰一白的公狼,分別馱着兩名身材矮小身着黑衣的侏儒,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們面前。四名白巫師面色頓時變的極度驚恐,他們立刻催動咒語,幸好,這個咒語不是太複雜,完全來得及反應,否則,在狼騎尉面前,他們立刻就掛了。
這時,只見劉長山悄無聲息的瞬間攔在兩頭狼的面前,空大士「嘿嘿」乾笑了幾聲,輕蔑地說道:「咱們別在這兒耽誤時候了,我估計警察正在趕來的路上,如果你們真的想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跟我們走一趟,否則,我保證你們會遭到狼騎尉的追殺,直到你們死亡的那一天。不要跟我們講鬼靈有多麼可怕,關鍵是,你們還沒完全修煉成功。」
沒想到,聽了狼騎尉的話,老四居然放聲大笑道:「當白巫師被黑巫師屠殺時,你們的人在哪兒?今天晚上才死了幾個黑巫師,你們就急吼吼的出來主持正義了?你們這個狼騎尉的名號,也太徒有虛名了吧?」
狼騎尉顯然沒料到「有生之年」居然會遇到巫師與自己叫板,兩人愣了很長時間,空大士才滿臉陰森的說道:「難道你覺得擁有了鬼靈殺手,就天下無敵了?那只能說明你思想太單純,太缺乏巫師世界的知識了,需要我給你詳細說一遍鬼靈殺手的由來嗎?」
「我既然得到了修煉鬼靈的方術,何必還要聽你說這些廢話?如果你有把握能夠擊敗鬼靈,那儘管動手好了,何必跟我在這裏廢話喋喋不休呢?」老四毫不示弱,針鋒相對的說道。
顯然,他並沒有把這兩個狼騎尉放在眼裏。
「沒錯,鬼靈確實是非常可怕的邪術,自從這種秘術被人得知,就被冠以上古邪術的稱號,我不知道你通過何種手段得到了這種方術,但我可以很清楚的告訴你,你們四人修煉的所謂鬼靈根本就是一場笑話,以這種方法,最終只會修煉出一具千年不腐的殭屍,和鬼靈根本扯不上半點關係。」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老四雖然竭力表現出一臉不屑的冷笑,但笑容顯得已經有些勉強。
「你們信不信,對我而言根本無關緊要,我只是擔心你們的安危,如果沒有猜錯,雖然你們自認為學成了這一邪法的修煉方式,但是幾位內心肯定會存在一點不解,為什麼這門邪術只有修煉施術的手段,卻沒有最終的控制手段?一旦鬼靈修煉至最高階段,它有了自我思維和獨自行動的能力,你們還能限制它的行為嗎?換而言之,如果它需要你們作為它維持腐爛屍身的補充材料,你們又該如何避免呢?你們還沒有自信到認為自己比鬼靈強大的地步吧?」
一句話問的老四啞口無言,看來空大士並非恐嚇幾人,他也懂得這套邪法的內容,而這句話確實說在了點子上,其餘三人不由自主的朝老四望去,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給出一個「說法」。
可惜的是老四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就是說不出一個字,過了一會兒,王賀軍終於忍不住問道:「老四,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老四眼一瞪道:「這叫杞人憂天,鬼靈根本就不會反噬主人的。」
空大士冷笑了一聲道:「鬼靈之法是以雙活人死而復生製造最強殭屍,你眼前的劉長山已經具備了殭屍的初級形態,而孫琮從法術上而言,就是控制劉長山的通靈,可前者最終將成為最頂級的殭屍:飛屍。後卿,相傳魔星後卿是十二祖巫后土的親弟弟,由后土派去幫助黃帝大戰蚩尤。不料後卿受蚩尤等人的影響加入東夷與黃帝作對,為了幫助蚩尤,甚至不惜把自己變成和女魃一樣的飛屍,以至後卿死後化為魔星,到處生事也無人能制。」
「後來,女媧聯合后土、紫薇、勾陳、地藏以五行陣法將其封印,這種能量的頂級飛屍,豈能是你一個初窺上古邪術之法的白巫師所能控制的。就算女媧這五位大拿再世,也僅能做到封印而已。奉勸諸位一句,在孫琮尚能控制其時,毀滅孫琮便是破解鬼靈之法的唯一通途,這也是邪術創造者為了自身安全所設下的唯一控制之法,想要控制劉長山,最好的方式便是在眼下這個時候毀滅它。」
老四怒不可遏的說道:「你們根本無法對付我的鬼靈,便想以這種方式讓我自毀長城聽命於你,是不是?奉勸二位別把這事兒想的如此簡單,如今白巫師處處受迫害,整個華夏已經近百位白巫師被殺,我們不想死,就只有起來反抗。就算我們一時不是黑巫師的對手,但隨着越來越多人的覺悟,最終我們會徹底擊敗這群黑巫師敗類,替自己和死去的親人同門討個公道。你當然害怕我們獲得這樣的能力,但是我可沒你想的那麼笨,隨便一兩句話便被你嚇住了。就像真是你說的那樣,好吧,那我們就同歸於盡。」
空大士微微嘆了口氣道:「好吧,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或許你真認為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我就讓你明白明明,什麼叫作坐井觀天吧。你就來看一看,到底你的井口,夠不夠大?」
說罷,他緩緩站立在狼背之上,眼神中殺氣畢露的望着老四,而老四也催動咒語,劉長山忽然轉過了身子,朝空了兩人大步走來,一場惡戰似乎在所難免。在這千鈞一髮之際,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敲擊聲,只聽一人清脆的聲音道:「匆匆一別二十年,故人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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