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驚恐的說道:「剛才我聽觀陰術士們說,人血是喚醒龍袍老屍的唯一方式,看來,我們已經無法阻止這個怪物的復活了。」說話時,我明顯感覺到自己聲音顫抖的厲害。
說話間,只見這黑色的蔓延越加快速,很快便將我們目力所及之處完全掩蓋起來,並且,這墨黑還向着黑夜深處繼續蔓延着。此時,吳衛皺着眉頭說道:「怎麼辦?我們根本逃不出去,是嗎?」
他說的完全正確,此時此刻,這片黑色的焦土就像是一處角斗的場所,而無量山即將放出屬於其中的最強悍的一位「戰士」,前來和我們「一較高下」。可要命的是,這個對手現在還沒有現身,而只是用它在我們心目中早已形成的畏懼感和恐怖感,以及它時不時發出的「桀桀」怪笑,正在一點點的消磨着我們本來就不算堅定的意志。
吳衛從身上取下了狙擊槍,將子彈推上膛,而我們也是嚴陣以待。此時此刻,我們唯一的的希望或許就是在突然異變的大寶身上,剛才大寶不過是小試牛刀,誰也不知道它身上蘊藏的力量究竟有多強。想到這裏,我示意紅兒和吳衛靠在大寶身邊,盧教授已經死了,暫時不用去想他了。只見大寶筆直的站在焦土上,動也不動,內心似乎充滿着戰無不勝的自信,僅憑這點兒,就足夠讓我們感到慚愧了。
我們三人,此時都比不上大寶。
這時,大寶的身體似乎又產生了些許細微的變化,只見它原本粗厚寬大的腳掌似乎也縮小了一點,四肢也都長出了一層硬皮,就像是穿了四隻高筒皮靴一樣,而每個腳掌前端,則各長出四個類似於鷹爪一般金黃色的彎鈎利爪,看上去,比原來的虎爪要強大鋒利不少。而雲獸呢,則貼在蘇紅兒身邊,大口中不時的發出「哼哼唧唧」的細微聲響,與它捕食時的狀態形成鮮明的反差。
我們正在緊張中,只聽夜空中又傳來一陣「撲落落」的響動,這應該是因為四周已經變成黑色的荒草正在古怪擺動所發出的聲響,而此刻沒有一絲山風,荒草完全是在無風自動,看來,它們似乎也是恐懼至極,都說草木皆命,在這危險的時刻,連草木也有感應了。
與此同時,濃霧漸漸消散,以至於周圍的一切我們看的更加清晰,墳墓中透出的那道紫光,現在依然清晰的發出光亮。我低聲說道:「走吧,反正咱們也沒有退路了,現在過去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吳衛倒抽一口冷氣,驚道:「方先生,你是不是瘋了,這可是龍袍老屍棲身之地啊。」
「那又怎麼樣?反正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如果說,等着也是死,不如上前衝殺一陣。要我說,你乾脆朝這墳墓裏面丟一顆得了。」
「啊!?你知道我帶着爆破物啊?」
「知道,我看見你將兩顆手雷,兩根藏在了搭帳篷的支架裏面。其實,你沒必要如此小心,我們這裏除了你,沒人會將這些東西當武器使,也不懂得使用。不過我覺得,目前已經到了這份兒上,乾脆就用你帶的這些炸藥,我們搏一把。龍袍老屍,說到底就是個殭屍,不是大羅神仙,也不具備免疫一切物理攻擊的能力,說不定,只要有足夠的爆炸力,就會對它產生傷害。怎麼樣,你們覺得呢?」
我話音剛落,夜空中的怪笑聲卻越發頻繁,只見吳衛額頭上的冷汗一顆顆的佈滿了額頭,顯然此時的狀況,已到了他所能承受的極限,我見他皺着眉頭久久不語,就催促道:「你好歹是個警官,都這種時候了,還有猶豫磨麵個什麼?你可別考慮的太久了,我們所剩時間不多了。」
吳衛一抹額頭上的汗珠,說道:「那你們可得為我保駕護航啊。」
「這個你絕對放心,要死咱們也死在一起。現在,咱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堅定的說道。
蘇紅兒當先翻身騎在雲獸的背上,我們幾個滿心戒備的朝着洞口方向靠了過去,雖然這距離只有短短的幾十米,走過去,也就不足一分鐘的時間,但在我們,仿佛卻是走了個天荒地老。走到洞口旁,蘇紅兒在雲獸背上的高度,能夠居高臨下的朝下觀望,只見他手握彎刀,朝里看了一會兒說道:「只能看見洞口下方有一塊紫顏色透明的大石頭,這道光就是這塊石頭髮出來的。」
「能形容一下石頭的形狀嗎?」吳衛問道。
「很不規則,說不好它的形狀。」蘇紅兒回答道。
吳衛道:「那這很有可能是一塊天然的礦石,我們貿然把它給炸了,合適嗎?」
我嘆了口氣說道:「真服了你了,咱們都落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有心思考慮這個問題嗎?你是來採礦的嗎?你一個大男人,咱們能別再磨嘰了嗎?趕緊動手吧。」
聽我這麼說,吳衛也不再爭辯,我發現,上次這人能夠從龍袍老屍手裏活下來,確實是僥倖,完全沒有當即立斷的果敢樣子。吳衛從行軍包的夾層中取出兩顆手雷和,用短繩熟練的將四個爆炸物捆在一起,接着拉開其中一顆手雷的安全栓,立即拋了進去。見此,我們立刻伏在地下,可是過了好一會兒,居然沒有絲毫爆炸的動靜傳來。
我低聲咒罵道:「真是邪了門了,關鍵時刻居然啞炮,我說你啊,究竟是你不會用,還是買到假冒偽劣產品了?」
「根本不可能,這是我們訓練的經常課目,都是我自己組裝的,可是軍用的,怎麼可能是假的。」吳衛似乎有些委屈,分辨道。
「要不然,我下去把它們弄出來,咱們再丟一次?」蘇紅兒說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兄弟,你知道那裏面有可能存在什麼東西嗎?就這麼下去,你膽子可真夠肥的。再說,萬一你下去,這爆炸了呢?」我由衷的說道。
「我沒覺得有什麼可怕,就算是妖怪,也總有對付的辦法。爺爺說過,無論多厲害的人,都有被擊敗的那一天。所以,我從來沒怕過任何對手,而且我下洞是最合適的,因為我可以懸空,看到危險,打不過,總能射得開。」
我頓時想起來蘇紅兒的能力,確實如他所言,這個洞口對我和吳衛都存在一定的障礙,可是對紅兒而言則是瞬間而下瞬間而上,我們三個,只有他能夠懸空。想到這裏,我就說道:「你動作可得麻利點,這墳墓中存在的危險,可不僅僅是高度那麼簡單,龍袍老屍的實力,我們一點兒也不清楚。」
「你放心吧。」說罷,蘇紅兒從雲獸身上飄起,在吳衛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直接飄進了洞裏,那道紫光在他入洞後就忽然消失了,我頓時擔心起來。可沒等我靠近洞口,蘇紅兒就又飄了出來,他很着急的將手中取回的炸彈遞給吳衛,催道:「趕緊引爆,我通過洞裏的銅鏡,發現那個龍袍老屍正通過一道狹窄的通道,朝這裏快速跑來,很快就能到這間墓室了。趕快!」
果不其然,他話音剛落,剛才那個恐怖的笑聲就再度在靜謐的夜空中響起,而這次聲音似乎更加響亮,想像着龍袍老屍朝我們飛奔而來的景象,我雞皮疙瘩頓時掉了一地。吳衛則哆哆嗦嗦的拉開了另一枚手雷的引信,第二次丟了進去,在炸彈爆炸前的一瞬間,我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對蘇紅兒說道:「那道紫光呢?怎麼突然消失了。」
蘇紅兒解釋道:「我把它遮起來了,因為我覺得,那個妖怪很有可能是被這塊石頭吸引過來的。」因為情緒過於緊張,我居然沒有發現蘇紅兒的外套已經脫了,不過他的分析似乎很有道理,只是供我思考的時間不多了。此時,只聽「轟」的一聲大響,我只覺得腳下所站立的地方忽然向下一沉,這次爆炸沒問題了。我心中暗道不好,大喊道:「趕緊跑。」由於這次突然而至的情況出乎我們所有人意料,慌亂之下我們也沒有商議,三人居然朝三個方向跑開去。
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普普通通的四個炸彈,居然將一大片土地給炸的沉了下去,露出一片大坑。所以,雖然我跑的飛快,但還是陷入了土地中,只聽耳中充滿了塌方的聲響,眼前卻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清。很快,我就被一對浮土壓在身上,結結實實的朝大坑裏摔了下去。
當我和一堆泥土,都被壓在墳墓中的地下時,耳中接着又傳來一聲木頭斷裂的聲響,似乎是一層木板被我壓斷,接着,我又朝下摔去,這座墳墓居然不止一層,而當我再次接觸到實地上時,這下墜的勢頭才終於被止住,我覺得,背部所靠是一片非常堅硬的地面。
很輕易的,我便挖開浮土鑽了出來,這墳墓下邊很是空闊,所塌陷的泥土,根本不算什麼。我用力吸了口氣,浮土層雖然有空氣,但並不足以維持人的正常所需,剛才差點兒沒把我憋死。此時,我才發現自己身處之地是一間並不算大的墓穴,除了被壓穿的頂部外,墓穴的牆壁和地面都是白玉所制,看來,這個想當皇帝的小太監並非如盧教授所說的那般潦倒,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太監而已。生前,這太監絕對深受皇帝寵愛,絕對是權傾朝野了。只是,在這墓穴的牆壁上卻刻着星星點點的金色字符,我剛要仔細看,忽然耳中一陣銅鑼聲清晰傳來,我心中一緊,看來,吳衛這小子已經遇到了龍袍老屍,他的運氣,實在有點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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