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術之王 第五十章 ：明朝亡魂

    這個嗓音像是有人故意加厚嗓音在說話，肯定不是幻首的聲音，我下意識的四下看了一圈，劉成峰似乎有些緊張道：「你聽見有人說話了？」

    「沒錯，剛才好像是有人問我……」

    「千萬不要把巫毒娃娃對你說的話告訴別人。」劉成峰趕緊打斷了我的話語。

    「是。」我這句話同時回答了兩個人。

    「請教戚總兵如今身在何方？」一句話就問的我莫名其妙，這是要唱戲嗎？

    見我面露不解神色，劉成峰道：「亡靈未獲超生，記憶還是生前發生的所有事，如果他對你說些脫離時代背景的話，則說明他就是哪個朝代的人。」

    我這才明白，自己居然遇到了一個古代亡靈。這讓我頗感好笑，之前對於亡靈恐怖形象的種種猜測頓時煙消雲散，從他說話的語氣完全可以把他看做是活的年歲大點的老人。

    「請教您是誰？我叫方南燕，潞城人。希望咱們以後能好好合作。」

    「哦，在下朱鈺，薊州總兵戚繼光麾下士卒，曾斬倭酋首級，並於亂陣連誅倭寇八人，總兵大人賞金百兩。」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沒想到居然碰到了一位戚家軍的成員，我雖然對於歷史並不了解，但民族英雄戚繼光還是知道的，華夏族華夏抗倭戰爭史上最偉大的戰神，沒有之一。

    我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興奮的說道：「您真能打，不過據我所知，戚家軍中都是勇悍之人，但一人單挑八名倭寇也是很難得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開戰之前僅憑一腔熱血衝鋒殺敵，當時已不抱生念，萬幸總兵大人威名遠播，以致倭寇尚未交鋒，聽名已自亂陣腳，朱鈺不過貪天之功而已。」

    「您就別謙虛了，我覺得戚家軍里都是好漢，打的小鬼子屁滾尿流，長咱們華夏族華夏人志氣。」

    「請教何謂華夏族人？」

    「實在不好意思，華夏族人就是中華民族，都是大明的子民，不過我們是你們幾百年後的後人了，戚總兵早已駕鶴仙去，明朝也被清朝給滅了，不過後來經過咱們族人的努力，現在天下還是大中華民族的天下，總兵大人的血沒白流。」

    「閣下是說，當今天下已非聖上之天下？而是過去幾百年之久了？」

    「現在華夏早就廢除封建帝制時代一百多年了，你們的皇帝早就爛成一堆灰燼了，不過戚總兵是咱們大漢族的民族英雄，永垂不朽了。」

    「大膽賊逆，居然出言詆毀我盛世王朝萬年基業，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這亡靈脾氣還挺大的。沒想到。

    聽得出來，朱鈺是憤怒到了極點，我立刻意識到自己有些口無遮攔，趕緊解釋道：「哥們別生氣，我就是順嘴說溜了，咱們都是大漢子民，沒誰瞧不起誰的，不過現在的形式可能你不太了解，咱們互相先介紹一下彼此所熟知的情況吧，交流完了你就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了。」

    聽了我這麼說，朱鈺情緒暫時平靜下來，還好，這老古人也能夠聽懂現代話。他說道：「適才聽言『哥們』二字，難道是閣下對我的稱呼？我朱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諱上朱下鈺，此乃父母賜名，鈺至今未有敢忘，請教閣下用哥們稱呼於我是何意義？」

    我冷汗頓時順着額頭流淌而下，道：「對不起啊哥……朱爺爺，哥們是我們這代人用來表達親近的一種稱謂，就是咱兩人交談中，如果想要套近乎就用哥們二字，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如你所言，豈不正應了四海之內皆兄弟之意？」

    「對，就是這個意思，這不是一個單項稱呼，適用於咱們兩人，這回您明白了？」

    「聽的此言足慰我心，朱鈺乃應天府人氏，有幸得會於方先生，還望凡事多多指正，如此方不負咱兩哥們一場。」

    聽着他這番話，我總覺怪怪的，就像是一桌子古色古香的水墨畫中硬被人插入一張「芙蓉姐姐玉照」，倒不是說芙蓉姐姐照片不好，關鍵是兩者屬性實在差別明顯。

    看來亡靈並不是都如貞子、楚人美那樣出來就是嚇死人的，碰到這種明朝亡靈甚至讓人有一種意外之喜，在朱鈺那兒，我了解了很多戚繼光時代抗擊倭寇的種種事跡，聽得我是熱血，對這位大英雄有了更深層次的了解，而聽到在明朝時期戚繼光就將惡魔島作為海疆一道防線，更讓我驚訝於他的先見之明。

    據我在巫師界的了解，惡魔島一直以來，都是中原巫師的修行重地和寶地。但百餘年前，中原巫師帝族帶領四大巫師家族和中原巫師頂級高手，在決戰中慘敗於扶桑鬼巫族之手，丟失了惡魔島。如今，已過去一百多年。

    這件事情，是自中原巫師界誕生以來，最大的恥辱。但直到今日，中原巫師群，仍然沒有能夠從扶桑鬼島手中奪回惡魔島的實力。

    每每提起這件事情，巫師界每一個巫師，無從咬牙切齒、熱血後，又沉默嘆氣。在巫師界，實力就是一切。

    但為何明朝以後，中原巫師界就一蹶不振，實力大損，目前，這對於我，依然是一個謎團。

    我想着，如果大英雄戚繼光活至今時今日，原來叫倭寇的扶桑鬼巫們，還敢明目張胆的攫取我惡魔島嗎？

    從他那兒，我得知了戚家軍因為在行軍打仗之時對於百姓秋毫無犯，所以得到了百姓的高度擁護，這其中就有不少盛行巫術文化的少數民族土著居民，而朱鈺獲得戰功後就被戚繼光派往一處苗寨執行一項聯合行動，至於這項行動的內情，他卻三緘其口，只說總兵叮囑消息絕不可對外人透露半字，我雖然好奇但知道戚家軍的軍士對於戚繼光的口令那是絕對的至死不渝，所以也放棄了一探究竟的打算。

    「好吧，我不為難你了，從今天起咱倆可就是最佳拍檔了，你可得盡心盡力的幫助我保護我。」

    「請教先生何謂：最佳拍檔？」

    「……朱爺爺，現在都已經20世紀末了，也就是1996年了，距離你所生活的明朝已經過去了三四百年，很多詞語都是我們這些現代人新造出來的，我以後會慢慢地給你解釋，眼下你就別十萬個為什麼了，這會讓我們之間的溝通非常不通暢。」

    「恭聽教誨。」

    因為對於歷史知識的匱乏，對於明朝後期的歷史我並不了解，只能將重點介紹了一下當代的一些社會特徵，人物行為的變化，不過朱鈺對國家對於人民意識和意見的重視程度感到不可思議，他不能理解如今普通人民見到國家領導人不需要下跪，也不能理解華夏族居然會打開國門和外國人實現經貿雙邊往來。

    在他的印象里，外國人都是尚未開化的野蠻人，永遠只是覬覦我天朝水草肥沃之地，總結起來一句話可以形容：這個世界除了中華豐饒之地外，世界其餘各地基本就是一個巨大的動物園，地區所有具備生命的物體無非就分動物和植物兩種，我們應該教化施捨這些夷狄蠻族，讓他們脫離原始人的狀態，實現自給自足，而絕非和他們平等的互通往來。

    當時這種很正常的想法，現在想來卻是如此不可思議。

    「朱爺爺，我不是反駁您，我承認中華民族確實是個偉大的民族，有五千年的歷史，有燦爛的文化文明，但僅僅以咱們生活的這個時代而言，大中華在世界所有國家中，現在雖然絕對是一個強大的國家，但還暫時真算不上老大第一，雖然現在個別居心叵測的外國人，不敢再隨便進入我們這兒搶奪財物，在我們的國家裏也得規規矩矩的，但總體來說，我們……」

    朱鈺毫不客氣打斷了我，「我泱泱中華大族，永世立於東方之巔，豈是你乳臭黃口小兒敢隨意詆毀，任意嘲諷之？」

    「朱爺爺，我也是炎黃子孫，我犯得着詆毀自己的民族嗎？但是正視現實是發展強大必備的基礎條件，盲目自信絕不可取，每一個民族都應該具備反省自身，發現不足並加以改進的優秀品質。」

    「你、你、你這個狼子野心的敗類。」聽得出來，朱鈺差不多快被我給氣死了，當然前提是他還能再死一次。

    我心裏其實也知道，對於他這種生活在訊息封閉時代的人，談國際形勢其實根本沒有意義，而且他們從骨子裏堅信大漢民族是天下一等一的民族，世界上沒有一個民族可以跟漢民族相提並論。也正是由於這樣優越的民族自豪感，他們才會在外族實施侵略時，奮不顧身地保家衛國，因為這些侵略者在他們眼中就是一群低劣的畜牲和野蠻人，所以他們永遠不會害怕這些對手。讓一個具有強烈民族自豪感和優越感的人，接受自己民族其實還有很多可以提高的地方，他們是根本不可能相信的。

    「朱爺爺，您別生氣了，咱們以後的日子還長，我相信接受了更多訊息後，或許你會了解這一切的。」

    「哼。」朱鈺哼了一聲再也沒聲音了，我知道他「正在氣頭」上，便暫時退出，讓他冷靜一會兒。

    看我精神狀態走了出來，劉成峰滿意地點點頭道：「你能和巫毒娃娃交流如此長時間，足見靈力過人，否則你會覺得渾身寒冷，最後因為無法忍受寒冷，中斷和他的交流，不過這也從側面反映出，對於自己將要合作的夥伴，你應該是非常滿意的，對嗎？」

    「沒錯，和我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不過我感覺他和普通人沒有本質區別，如何讓他們提供保護並為我所用去完成那些難度較大的事情呢？」

    「這就得是進一步的修煉了，不過老話說的好『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不可能指導你完全掌握這門本領，當你喚醒巫毒娃娃後，我教授的義務就已經結束。之後的修煉，完全在於你自己領悟，不過我可以提供你一點經驗，要想獲得巫毒娃娃完全的支持，和他之間有一個愉快融洽的關係非常重要，就如你所言，巫毒娃娃其實和人沒有本質區別，除了人的身體，其餘人該有的特徵他們全都保留了下來，所以對人下菜就是你要掌握的火候，否則當你的巫毒娃娃有朝一日了解自身所具備的靈力後，你就要倒大霉了。如果想讓他死心塌地的對你，就要儘量對他好，所謂收買人心，這對巫毒娃娃也是很適用的手段，還有一點需要你記住的是，在召喚術尚未大成前，千萬不要輕易透露這個訊息，讓人知道你是一個召喚師，你會給自己惹上大麻煩。」

    我點點頭道：「謝謝師父的幫助，希望將來能夠有所建樹。」

    「你是我的徒弟，必須有所建樹，不過也不要對自己，對巫毒娃娃有不切實際的念頭，這有可能會讓你們在修煉的過程中走火入魔的，之後我無法再幫助你任何事情，一切都要靠你自己努力了。」

    「是，我一定記住這句話。」

    想不到的是，巫師的授性過程，這麼快就結束了。這才真正是「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說實話，如果沒有幻首的幫忙，我連那個「門」，都還沒進呢。

    晚上我們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一覺睡醒後，我忽然發現偌大的山洞裏只有我和那條大鱷魚，劉成峰已經沒了蹤影，起初我還以為他會回來，沒想到一直等了很長時間，也沒見着他人影，吃了昨天的剩菜剩飯，我倒頭又睡。當我再次醒來，還是不見他人影，我估計這回他應該是離開了，不過他既然走了，我還有留在這裏的必要嗎？我正在合計這事兒，卻聽幻首猛然說道：「你可得想清楚，現在出去可能會有麻煩。」

    終於聽到他的聲音了，我心中一喜道：「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天你上哪兒去了？」

    面對我一連串的發問，幻首嘆了口氣說道：「你是真的天真無暇啊！我這麼多天沒有絲毫動靜，難道你還不明白髮生什麼事了？」

    我有些莫名其妙地問道：「是啊，發生什麼事了呢？」

    「除了被他所控制，我怎麼可能近一個月的時間不說話？這跟話癆的我，有一點像嗎？還有，你以為控制鱷魚是我突然出手相助嗎？那是因為他解除了對於我的控制，那條鱷魚的出現，根本就不是在測試你的靈力，而是在測試我的靈力。明白了吧，無邪同學。」

    幻首的這些話，大大出乎我的意料。過了很久，我才問道：「難道劉成峰根本就沒打算收我為徒？」

    「這樣吧，你不是一直有個疑問想不明白，為什麼茫茫人海中劉成峰獨獨看上了你？我可以代他回答這個問題，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因為你腦子裏有一個我存在。普通人雖然無法辨識幻首，但靈力級別高的巫師卻具備這樣的能力，所以不光是他，只要是能力超強的巫師都知道你腦子裏的秘密，這也是為什麼我無法捕獲巫師內心活動的道理，以你自己而言，你其實根本不具備靈力存在，因為你只是一個普通人，而沒有靈力的人是根本無法修煉巫術的。但是幻首我卻是一個本身靈幻能力極強的蠱蟲，我可以看見黑夜中行走的鬼魂，我可以控制別人的行為，我可以讓目標產生種種幻覺，這就是靈力。但劉成峰不可能收一個蟲子作為徒弟吧，但是，我們這樣的組合就很完美了，因為即使有本身確實具備靈力的異人，但無論如何他們的靈力是不可能超過我的，或許在這之前，巫師們沒有想過幻首除了可以對目標進行控制，也可以讓目標具備靈力，但是劉成峰想到了這點，所以這就是他收你為徒的真正原因。」

    「難道你能看透他的心思？」

    「我看不透，但我能猜到。」我差點忘記了，本質上講，幻首已經是一隻活了上千人的「人精」了。

    「只有在發現我之後，才會對我實時控制，因為他知道我可以幫助你施展召喚術，所以當你喚醒了巫毒娃娃後，他就可以放心地離開了，因為巫毒娃娃不可能被一個幻首完全控制，但是你可以藉助我的靈力完成這項任務。」

    「靈力也就是巫師最基本的能力對嗎？」

    「沒錯，你們所說的陰陽眼、通靈師這些都屬於靈力超強的人類，我曾經和你說過幻首是巫師炮製的專門控制人行為動作的蠱蟲，而我是過去這一千多年來，其中唯一一個具備思想行為的幻首。如果不具備這點，只是把你變成一具行屍走肉，那麼很快就會被巫毒娃娃察覺出來，到時候無論是你是我，都會死的異常悲慘。」

    「他有那麼大本事？」

    「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亡靈，鬼魂永遠都是比人精明的存在。」

    「那麼接下來我該怎麼辦？總不能在這種地方待一輩子吧？」

    「如果你確實想走，那就得為巫毒娃娃找一個好的棲身之處，他並不需要時時刻刻帶在身邊，只要地點合適，可以讓他不受外人打攪，你可以無論身在何地，都能隨時召喚他為你所用。」

    「放在我家裏行嗎？」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家裏還不如亂墳崗呢？」

    「那我該怎麼辦？你有什麼好地方嗎？」

    「我早就替你想好了，禿子所在的那個山洞是最合適的地點，如今裏面的蠱蟲應該早就死光了，不過大蜈蚣是個麻煩。」

    「要不然我乾脆放這裏算了。」

    「如果劉成峰再帶人來呢？如果巫毒娃娃意外受到打攪，他就會魂飛魄散，而你所有的苦修都會在瞬間消失一空，到時候你可是得欲哭無淚了。」

    我思索良久道：「還是聽你的，我也覺得那個山洞條件合適，陰暗、隱秘，禿子也死了，不過那裏可還有一個蟲王與鬼獸師隱藏在暗處，他們會不會去那裏打攪到我的巫毒娃娃呢？」

    「我建議你這次回去，把他們找出來，否則我始終都不能安心生活，咱倆現在是一個整體，誰都無法離開誰，而你已經有了一定的能力，咱們不應該總是被動等待，應該主動出擊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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