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大家早沒了心情,在沉鬱的氣氛中草草吃完飯,收拾妥當就準備打道回府了。臨走的時候,陳筱鈺甚至指揮眾人擠出一部分空間帶走了一部分的書籍,然後把書店的鐵門關好才發動車子往鎮外開去。
大家都沒說話,又開始吞雲吐霧,現在有條件了,也就變得奢侈了。一種哀傷的情緒隨着煙霧在車廂里瀰漫,也不知道這些書有沒有用得上的時候,人類文明是不是就這樣斷掉。前路艱辛,還是多想想怎麼活下去吧,哪還有能力做其它的事。
通過小鎮的是一條國道,呈南北方向,沒有岔路,中學就離公路幾百米,回程就得經過它的邊上,這次由卡車開道,因為如果出現什麼狀況,車載機槍能夠很好地進行壓制。路上的喪屍漸漸多了起來,不但有中學生那種身穿制服體型纖細的喪屍,還有鎮上其它喪屍,這證明那變異喪屍能夠控制的範圍是很大的。
「咯吱」一聲,車子一輛輛停了下來,前面的路完全被喪屍擋住了,這中學可不止小鎮上的孩子,還有來自其他鄉鎮的人,被感染的時候大多都在學校里,現在數量起碼有好幾百,把路封了個水泄不通,強闖也開不過去。
雖然距離還遠,但是在卡車上的陳金玉一眼就看到了那具變異喪屍,雖然他沒見過變異喪屍,但是他很肯定就是它。它站在屍群的後面,血紅妖異的雙眼審視着車隊,和他想像中的不同,那具喪屍一點也不顯得噁心,那是一個小女孩,她長髮披肩,衣服雖然有點破舊,卻不是很髒,至少上面沒有一灘灘的血跡,蒼白的皮膚也恢復了些許光澤,她的動作也不復僵硬,如果不是血紅的雙眼和沒多少表情的面孔,走在路上不注意的話,沒準會以為她是一個餓瘦的小女孩。
遠遠看去,依稀可以看見她端莊秀麗的容顏,想來生前一定是個惹人喜愛的美少女,或許也有疼愛她的家人,喜歡她的同學,親密無間的玩伴,可是她現在卻被變成了一具嗜血的喪屍,說不定她的玩伴、同學,就是死在了她的手裏,成為了她的腹中肉食,一切一切的美好,都已經消失了。
當陳金玉用槍瞄準她的時候,她一下子躲在了其它喪屍後面,消失在了屍群里,只有屍群有序的移動,可以感覺到她的存在。
看着洶湧而來的喪屍,陳筱鈺毫不慌張,拿起對講機下令道:「後面的車倒退,三號車潑油!」
三號車就是他們所在的卡車,一號是越野車,二號是房車,這是按車的行駛位置排號的,不過也不絕對,平時越野車開在前面,算是前哨,畢竟它的機動性比其它兩輛車強,有情況的時候則是卡車當頭壓陣。現在貨車變成了四號,油罐車變成了五號,不過只是暫時的,回到聚集地就沒它們的用武之地,可以提前退休了。
後面的車依序向後倒去,只是油罐車顯得有點臃腫,速度有點慢,好在喪屍速度也不快。當頭的卡車並沒有向後倒去,而是等其他車輛後退騰出空間後,迅速掉頭,張有德等人立刻把油桶提到車尾緩慢而均勻地倒在路上,一些冒頭的喪屍則很快被槍支射倒。
「我靠!它和我一樣聰明嗎?居然不追了。」胖子怪叫道。
大家注意到,當喪屍走到有油的路段後,除了前面的一小部分依然在追外,其他的雖然嘶吼個不停,但是都停了下來,顯然是受到變異喪屍的約束!
「把追上來的喪屍幹掉,點火把油燒乾,它不來我們上去。」陳筱鈺很快就做出了選擇。
「保持遠程壓制,注意節約子彈,其他人待命。」
「杜飛,你看看能不能用狙擊槍幹掉它。」
「小德子,它上來你就用機槍給我死死壓制住它。」
命令被迅速執行,大火過後,地上留下幾十具焦黑屍體,卡車慢慢倒退向屍群逼近,喪屍撲面而來,卻依然不見變異喪屍的蹤影。其他人只能一邊向撲上來的喪屍開槍,一邊緩緩後退,繼續潑油,喪屍停下來後,再往回開,如此反覆,很快又有幾十具屍體倒下。
可是每個人的臉上都不輕鬆,這種拉鋸戰他們可打不起,看着倒下的喪屍挺多,但是消耗的是倍數於它們數量的彈藥,要這樣將喪屍殺完,起碼得消耗一兩千發子彈,先不說有沒有這麼多彈藥,就算有,也不能就這樣消耗在這裏。
「我們是不是先退回鎮裏?往南走看看有沒有其他的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杜飛眉頭緊皺。
「地圖上顯示至少還得往南開一百五十多公里到下一個縣級市才有路,而且是往東的,這樣要多繞五百公里才能回到基地,還有,這路上是不是還保持通暢?市里會不會有更加龐大的屍群?太多意外情況了。走小路的話,我們不熟悉地形很難走出去,有些地方油罐車也開不過去,難道要扔掉它?往北走倒是有其他路,可是過不去,呵呵。」陳筱鈺自嘲一笑,嘆了口氣,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不復平時的決斷。
「我靠!你們快看!它們退了!這智商是有多高?它居然懂得妥協和保存實力了!我們以前遇到的幾隻變異喪屍不懂這種玩法吧?」胖子又是一連串的怪叫。
大家抬頭看去,果然那些喪屍緩緩地朝路邊退去了,把公路讓了出來!大家短暫的欣喜之後,只感到深深的寒意。人類之所以能夠戰鬥到現在,並且一些人堅信能夠重建文明,就是因為喪屍智商的低下,完全是個活靶子,再多的數量,也還能看到一絲光明,但是當它們的智商拉高到和人類同一水平後,人類還有什麼優勢?還能拿什麼去戰鬥?去自我拯救?!而且,它們還在不斷進化!
雖然人類也有極少數的進化者,他們比一般人也強大了數倍乃至數十倍,但是他們完全找不到進化的方向,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強化自己。曾經也有人試着和喪屍一樣通過吞食結晶來獲得力量,但是那些人的下場都極慘,不是爆體而亡就是七竅流血、血液變冷,各種死法都有。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能夠吞食了結晶而不死。
這場比賽里,無論是對手的數量還是質量,都是極其不對等的!
「大家戒備,前進吧,活過今天再說。既然它們把路讓出來了,我們就走給它看看!」陳筱鈺慘然一笑,隨後發狠似的說道。
大家早沒了滿載而歸的歡喜,一個個垂頭喪氣,繼續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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