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篝火堆的時候,我沒有見到貝納,火堆上架着的烤肉還滋滋的往下滴着油,柏克豆卻已經被搶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幾枚個頭小的散落在一旁。
傭兵團的那幾位正借着火光打橋牌,還不時的笑罵幾句。
我看了他們一眼,只覺得空蕩蕩的腹部已經開始不滿的叫喚了,於是也顧不得許多,跨了幾步,撈起一塊熟得差不多的烤肉便開始大朵快頤,烤肉很燙,我不得不一邊吃一邊大口的呼氣。
「科洛——你這小子!太狡猾了!」
見我已經開吃,傭兵團的其他幾位連忙扔下了手中的橋牌,一邊大聲嘟囔,一邊奪食。
「該死,還是生的!」
「我這塊可香得不得了啊!」
場面一下子變得十分混亂,我在夾縫當中搶到了兩大塊烤肉,當機立斷的離開了篝火堆,走到剛才的水邊去。
和這些傢伙吃飯真是一點都鬆懈不得啊,稍不留神,東西就會被一掃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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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水邊時,我看到了一個黑色影子如同鐵塔一般佇立在那裏。
「……貝納?」我高聲喊了他一下。
似乎是聽到我的喊聲,他轉過了頭來:「科洛。」
我提着烤肉走了過去,笑着說:「我剛才虎口奪食,你要不要來一點?」
貝納沖我笑了笑,然後搖了搖頭,示意我同他一起席地而坐。
我看到他臉上還沾着些水漬,開口問:「我打擾到你洗澡了?」
貝納一愣,搖了搖頭,伸手從旁邊的袋子裏掏出了一個粗陋的盤子,盤子上還盛着一些柏克豆:「天氣太熱了,我擦擦臉而已,來,給你留的。」
這些柏克豆看起來個頭很大,滿滿的肉醬味和貝納特製的調料味撲鼻而來,我將手中的烤肉放在了粗陋的盤子裏,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說:「好傢夥,我們這也算是野炊了。」
貝納笑了幾聲,讓我快些吃完,免得那群餓狼一樣的隊員聞香而來。
我點點頭,拿起柏克豆放入口中,一邊招呼貝納一起吃。
「要是能有一杯子歌海娜酒,那就更棒了。」
「這有什麼難的,到時候回東大陸,再去一趟尤杜拉酒館就是了。」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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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西大陸的地界的時候,切爾西就同我們分別了。
我這才知道,他來西大陸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回到家族中處理一些事務。
圈地嗎?
我這樣閒涼涼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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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森林,我們到了採集聖露易絲花的地方,這裏有大片大片的白色花朵鋪滿空地,隨着風的吹拂前後擺動,乍一看竟有種壯觀的感覺。
我之前並沒有見過聖露易絲花,關於它的一切知識,都是在貝納的教授下惡補的。
有些好奇,於是便走近了去,仔細地觀察這些盛放花朵。可看着看着,卻陡然生出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眼前的這種花,我似乎是見過的,但在我的印象中,它並不叫做「聖露易絲花」,也不僅僅是製作薰香的原料。
是的,這花是我在北方森林學習的三年裏,在赫柏法師給我的古書中看過的,可以製作出洗滌渾身筋骨的藥劑,讓接受洗滌的人緩慢改變體質的「伊芙」。
我清楚的記得,這是已經失傳的藥劑配方。書上說,配方失傳最大的原因,就是野生「伊芙」的滅絕。
如今看來,我卻覺得這樣的說法得打個折扣了。
伊芙依舊存在,甚至還以「聖露易絲花」的名義在大陸之中暢銷。
——或者說,是被碾成粉末,做成香料的伊芙,改頭換面的在大陸上經久不衰。
為什麼伊芙會改名?為什麼如今的人認為它沒有藥用價值而只能作為香料?
是流傳過程中自然的消失,還是被人操控着被迫遺失?
我突然很想留下來,我想讓失傳的藥劑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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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我們便採到了足量的聖露易絲花,大家也商議着準備啟程離開西大陸。
啟程的前一晚,我向貝納提了一下想暫時留在這裏的意向。
傭兵團對治療魔法師一向是寬容的,也會鼎力支持治療魔法師進行藥劑方面的研究,雖然貝納看起來並不相信我能用「聖露易絲花」製作出有效的藥劑,但是他還是同意了,只是說要我同他保持聯繫,他有空的時候,會從東大陸來看我。
在森林邊跟獵人阿爾瓦借了一間屋子後,我就住在了這裏。
暫離傭兵團的時間不能超過一年,而且在此期間,我不能獲得任何酬勞。為了餬口,平日裏除了研究藥劑,我還會和阿爾瓦一同出去打獵。
他是個沒什麼天賦的平常人,卻常常能捕獲到猛獸,有時候我真是有些佩服他。
他總說我是個地地道道的治療魔法師,除了研製藥劑時十分認真以外,做其他事都太過悠閒散漫。而這樣,是沒辦法成為打獵的好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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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大陸住久了,我卻意外的發現切爾西家族在西大陸風評很好。
雖然這裏圈地成風,雖然這裏有大批的流民無家可歸,但我幾乎沒有聽到有人咒罵切爾西家族。
是的,切爾西家族並不圈地。
——準確的說,他們都是用馬克幣去購買別人不要的土地。
所以,人們更喜歡用「慈善家」「神佑的貴族」這樣的言辭去形容他們。
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畢竟……切爾西留給我的印象並不怎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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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半年,半年中,貝納和切爾西居然都來了一兩次,前者敘舊,後者療傷。
當我拉開門,入目又是右胳膊正流着血的切爾西時,我覺得……也許我應該向他收些私人診費了。
「切爾西伯爵——我認為您的家族應該給您配備一位治療魔法師作為隨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