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達鵬頭大如斗!
本以為調解了兩個企業之間的糾紛矛盾,哪知道一天不到,區長就親自打來電話,狠狠的把他批評了一頓。
看到區長轉過來的那封舉報信,陳達鵬頓時恍然大悟:自己很可能被宋成和李然蒙蔽了,當成了擋箭牌。
完全說『蒙蔽』其實也不太合適,作為街道主任,對於街道里的企業和企業家的大致情況,陳達鵬多少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這個駕校的李然是混社會的出身,星星廠的宋成,在經營中存在不合規的地方,陳達鵬多少有所耳聞。
街道方面有街道方面的難處,只要不是太過分,有些事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經濟要展,街道要建設,如果稍稍有些流言風語就去調查這些企業家,以後誰還敢來街道投資。
但是,舉報信的內容是陳達鵬根本沒有想到的,已經突破了底線,想裝糊塗也不行了。
區里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派出調查組,責令他全力配合。
陳達鵬一身冷汗,宋成和李然這兩個王八蛋,這不是坑自己嘛?幸虧領導對自己還算信任,否則就憑着昨天自己幫他們在趙澤君面前講好話,他自己都洗刷不清嫌疑,一旦這件事曝光,仕途肯定是到此為止,說不定還得坐牢。
「馬局,您看是不是現在就派人,被宋成和李然拘起來!」陳達鵬對區里派下來,專門調查此案的馬副局長說。
「先不着急,事涉星星廠,區裏的意思,希望我們多多徵求趙澤君本人的意見。陳主任,你派人把趙澤君請來,我們商量着辦。」
「趙總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正說着話,就有人敲門,趙澤君從外面推門進來。
「趙總……」再次看見趙澤君,陳達鵬一臉的尷尬,趕緊上前用力的和趙澤君握了握手,主動介紹說:「趙總,感謝你的主動提醒,否則我要犯大錯誤。我來介紹下,這位是區分局的馬副局長……」
不等陳達鵬說完,馬副局長先呵呵笑了起來,說:「我和趙總是老熟人了,論起來,我還要稱呼一聲趙老師呢。」
陳達鵬一愣,這話怎麼說的?他兩什麼時候認識的,就算認識,四十多歲的馬副局長,怎麼又會成為趙澤君的「弟子」?
「不敢當不敢當。」趙澤君笑了,解答了陳達鵬心裏的疑惑,說:「分局有官方博客,我為分局管理博客的同志做過一個培訓,那天正好馬局長在在場,指導工作。」
馬局長點頭微微一笑,接着說:「正好,趙總也到了,我們商量一下,下一步工作怎開展。」
有了之前已經查明的項目做突破口,在專業的刑偵人士手裏,案件偵破難度並不大。先以體檢的名義,讓工廠里的工人去醫院做一次身體檢查,根據個人履歷,非處女員工就有可能是被害人,再由人證包麗麗進行指認。
只要能確定幾名受害人,以受害人為突破口,就可以大致確定宋成和李然的犯罪事實。最後把兩人一拘,分開審問,逐個擊破。
確定了方案之後,馬局長把趙澤君單獨叫到一邊。
「趙總,網絡輿論方面,還需要你進行配合,區里希望這件事造成的影響越小越好。」
「馬局長,其實我的想法和區里是一樣的。」趙澤君說:「廠子裏的受害女工本來就很可憐了,只要能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給她們一個交代。我認為,整件事最好都不要公開,即保全了區裏的聲譽,也避免對她們進行二次傷害。再者嘛,以後星星廠還要繼續經營,我個人也不希望鬧得沸沸揚揚。」
馬副局長正色道:「趙總,你放心,區里很重視這個案子,來之前,幾位領導特意囑咐我,一定要辦成鐵案,嚴肅處理!」
……
騰飛駕校。
駕校辦公樓和星星毛巾廠一牆之隔,從駕校的校長辦公室,正好可以居高臨下,將整個毛巾廠盡收眼底。
李然和宋成這兩天一直守在校長室,關注着毛巾廠的動靜。
自從上次從街道回來之後,對方就沒任何動靜了,星星廠里也一切如常,一切看起來很平靜。
但是今天上午,幾輛客車忽然開到星星廠,廠子裏的員工全部坐着車離開,宋成派人在後面跟着,現客車的目的地是醫院,星星廠好像組織了一次全員的體檢。
「體檢?」李然一愣,「好端端的體檢幹什麼?」
「按照要求,廠里一年要體檢兩次。」宋成說:「以前我管着的時候,為了省錢,一次都沒搞過。他應該是例行公事吧。」
「不對!」李然搖搖頭,可能是做賊心虛,也可能是察覺到了什麼,星星廠忽然在這時候進行體檢,透着股邪性。
「那怎麼辦?」宋成也不太確定,好端端的,幹嘛非要選在這時候體檢?
「讓你準備的錢,準備好沒有?」李然翻看了一下日曆,距離上次街道給出的一個禮拜時間,還沒過一半。
宋成神情一變,反鎖上了門,壓低聲音,說:「表哥,真要動手?」
「事到如今,不動手怎麼辦?我已經找好人了,路上製造一起車禍,撞死那個女工。酒駕肇事,最多判個三五年。」李然說。
「媽的……這可是殺人啊……」宋成猶猶豫豫的。
「我告訴你,就憑我兩做得那些事,一旦查出來,就得坐一輩子牢。她活着一天,我兩就一天寢食難安!」李然惡狠狠的說:「當初跟你說了多少次,一定不能留證據,你倒好,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現在好了吧!」
「哥你別生氣,大不了我出大頭還不行嘛。我就是擔心……」
「擔心個屁,現在擔心還有屁用!」李然深深的吸了口氣,「最好姓趙的親自陪她去問詢,回來的路上,一勺燴,把這兩個禍害都給除了!」
宋成臉色難堪到了極點,侮辱女工他有膽子干,可要說謀殺,他那點膽子還真不夠用。
「行了,別想那麼多,你再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落實時間,搞清楚他們到底什麼時候對那個女工進行問詢,我這邊好安排。」李然說。
「我打電話?」宋成猶猶豫豫的說。
「廢話,你和彭所長不是在一起喝過幾次酒嗎?我告訴你啊,打電話時候鎮定點,別讓人家察覺出不對勁。」李然把座機朝宋成方向推了推。
宋成唉聲嘆氣的,還是撥通了派出所的電話,在電話里寒暄幾句,話入正題。
派出所的彭所長不在,接電話的是管片的一個警長,按照之前在街道說好的,一個禮拜之後,星星廠的趙澤君會陪着女工去接受問詢,到時候請李然和宋成也去所里,雙方對質。
「也就是下周,下周二,上午九點半。」李然翻着日曆,在下周二上畫了一個圈。
正在此時,咚咚咚有人敲門。
「誰啊?」李然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
「老宋,李校長,在不在?我是派出所老彭啊,有點事跟你們商量。」
李然和宋成奇怪的對望一眼,他怎麼來了?
「來的正好,中午請老彭喝頓酒,套套他的話。」李然沖大門努努嘴:「你去開門。」
宋成起身開門,一開門,還沒等看清楚外面的人,眼前就是一花,緊跟着身體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腦袋着地,摔了個七葷八素。
派出所彭所長帶着幾個警察衝進屋裏,不由分說就把李然和宋成按住,咔嚓咔嚓帶上了手銬。
「老彭,老彭,你這是什麼意思?!」宋成臉上火辣辣的疼,被按在地上,吃力的轉過臉大聲問。
「什麼意思?」彭所長冷笑一聲,「你兩自己幹了什麼事,自己不知道?還有臉問我什麼意思!」
李然被按在桌上,腦袋貼着桌面,掙扎着擠出一絲笑容:「彭所長,大家都是朋友嘛,有話好好說……」
「朋友?誰他媽跟你是朋友?!」
話還沒說玩,彭所長臉色驟變,勃然大怒,恨不得掐死李然。
上次和街道主任一起,幫着他兩向趙澤君說好話,對趙澤君施壓,的確有私交情分的緣故,彭所長以前常和李然宋成在一起喝酒,勉強算得上酒肉朋友。
但打死老彭他也想不到,李然和宋成居然在背地裏幹這種事!
被分管的區分局領導訓了一通,彭所長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腸子都悔請了,這才主動請戰,來抓這兩王八蛋。
就他兩目前這情況,已經臭了大街,誰還敢沾?這時候還說什麼『朋友』,是想害死我啊,傳出去,萬一引起領導懷疑,認為自己也參與了強姦女工,那麻煩就大了,跳黃河都洗不清!
「彭所長,有話好說……」宋成還在不知死活的叫喚,一邊臉貼着地面一蹭一蹭的。
老彭臉都氣青了,大怒之下,連條例都不管不顧,上去揪着宋成的頭,把他拽起來,左右開弓,啪啪啪啪一陣大耳刮子,把宋成打得滿臉都是血。
「帶走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