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持續幾千年的戰爭中,隱世仙門始終處於下風,隱世仙門數次想要顛覆世俗世界,重新恢復到過去由仙門主宰天下,為此他們數次挑起戰爭,雖然最終結果全都失敗,可世俗世界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前後有數十萬人死亡,無數世俗界高手隕落。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同樣隱世仙門也付出了慘重代價,無數宗門在戰爭中斷了傳承,無數宗門被戰爭嚴重削弱,可世俗界要想徹底消滅仙門,也難以辦到,最主要的是,仙門的個人戰鬥力實在太強大,而且所有仙門的山門對世俗世界來說都是一個難以跨越的鴻溝。
進入大晉後,隱世仙門對世俗世界的威脅小多了,在大晉立國的最初一段時間,還有幾個隱世仙門中人出來搗蛋,結果被朝廷集結的高手給消滅了,隱世仙門被進一步削弱,而後,雄才大略的太宗皇帝下了一着非常英明的棋。
太宗皇帝秘密和隱世仙門達成協議,世俗世界和隱世仙門和解,雙方井水不犯河水,隱世仙門可以在世俗世界活動,但必須在朝廷登記,不得破壞世俗朝廷的法度,同時也必須為維護世俗朝廷盡力。
這個條件對隱世仙門不利,但隱世仙門不得不答應,當時的大晉正如同初升的朝陽,蒸蒸日上,社會穩定,四夷濱服,太宗挾強大的國力為後盾,以泰山壓頂之勢,威逼隱世仙門,隱世仙門在屢屢挫敗之後,不得不答應太宗的條件。
此後,數百年中,雙方都很平穩,隱世仙門漸漸發現,這個協議對他們也有很大的好處,並非想像中那樣全是壞處,至少他們的生活,還有一些修煉材料,以及招收門人弟子不再有任何麻煩。
當然,也不是每個隱世宗門都對協議滿意,每過一段時間,總有那麼幾個人物跳出來,試圖挑戰下朝廷的底線,可他們總是被朝廷和隱世仙門聯手追殺。
漸漸的,再也沒有仙門中人出來。可朝廷卻沒有忘記,更不敢放鬆。隱世仙門始終是朝廷的心腹之患。
林公公依舊還沒有從震撼中清醒過來,穆公公接着翻看報告,報告的最後一頁列出了那段時間到過彭城的人物,都是些江湖上有點名氣的人物。
&沒用的東西!」穆公公迅速掃了眼這些名字,忍不住低聲罵道,這些名字對他來說毫無用處,能夠無聲無息幹掉常猛的人,不會出現在這個名單上,他將報告扔到林公公面前。
&祖宗,」林公公被驚醒過來,拿起報告,翻到最後一頁:「老祖宗,您看看這兒。」
穆公公抬眼看着林公公手指指着的那行,上面有個名字,柳漠。
&麼啦?」穆公公皺眉問道。
&城小組收集的情報表明,這個人是最近加入快刀堂的,其實也不是完全加入快刀堂,他從幽州塞外回來,原是襄陽石龍的弟子,石龍被先皇誅殺後,門人弟子全部被殺,他逃往塞外,皇上登基後,大赦天下,重新返回中原,在去江南的路上遇上快刀堂張強,倆人好像是舊識,所以,這柳漠便隨快刀堂活動,這人修為不俗,而且多謀擅變,張強那隊人要不是他,全都得死。」
穆公公眉頭微皺,有些不耐煩:「小林子,你怎麼變得婆婆媽媽的了。」
林公公笑了下,嘆口氣:「或許是在這待久了緣故。」
穆公公看了眼這房間,和門外的院子,房間裏就他們倆人,院子裏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可哪怕是只貓,在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也不可能走進這間房。
&個柳漠在常猛失蹤後的第二天從飛燕堂帶走一個飛燕堂女弟子。」
穆公公依舊有些納悶,林公公說:「我派人查過,石龍是有一個關門弟子,也是姓柳,在石龍被捕後,逃亡,只是不知道他逃到那去了。」
&麼意思?」穆公公還是不明白。
&們在漕幫的內線報告,方震對帝都還是不死心,不過,為了防備我們,他派了新人到帝都,開了新的密舵,這個新人不是漕幫中人,這個新人不是姓柳便是姓劉。」
穆公公聽出點東西了,他微微皺眉:「你的意思是方震派到帝都來的這個密舵負責人便是柳漠?」
林公公點頭稱是:「是,老祖宗。」
穆公公想了想又皺起眉頭:「就算這柳漠是方震派到帝都的,這與常猛有什麼關係?」
林公公沒有說話,手指在報告上緩緩移動,不住輕輕敲打,似乎在思考什麼。
穆公公了解他的這個弟子,在他的所有弟子中,林公公是心思最縝密的,最擅長的才幹便是從一大堆看上去毫無關聯的信息中找到最關鍵的線索。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過於注重瑣事,不夠果斷。
而要掌控內衛,果斷是一項更重要的素質。
&件事暫時就這樣吧,陳國郡的事要抓緊,」穆公公站起來,他的事情太多了,每天忙得腳不落地。
林公公抬起頭看着他,見他要走,迷惑之色一掃而空,連忙起身:「兒子送老祖宗。」
穆公公頭就像沒聽見,頭也不回的出來了,林公公也沒送出門,而是在他出門之後便又坐下,依舊看着那份報告。
看着看着,林公公忽然象是想起什麼似的,沖外面拍手,一個小太監出現在門口。
&把剛歸檔的甲字十六號報告給我拿來。」
小太監脆生生的答應下來,然後便消失在門外,很快便又回來了,將一疊厚厚的檔案放在林公公的案几上,然後便迅速消失,似乎這房間裏的陰森讓他感到恐懼,連一刻都不願多待。
林公公看得很快,眉頭失蹤微蹙,似乎有什麼想不明白,過了會,停在一張紙上,木木的盯着。
穆公公出了內衛的院子,沒有回後宮,也沒有去自己休息的地方,而是徑直來到皇宮深處的一處偏院,這個偏院隱於一遍茂盛的叢林中,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到這裏還有個院子,即便到了門口,也絲毫看不出這偏院有什麼出奇,相反這偏院還有些破敗,院門上的紅漆已經斑駁脫色,院牆上有枯黃的衰草隨着寒風搖曳。
穆公公在院門口下轎,抬頭看看四周高大的林木,這裏的樹木很高也很大,有些樹木要幾人才能合抱,樹下堆滿落葉,顯然已經很久沒人清掃了。
這種情況要放在其他宮中,恐怕負責的小太監早被拉出去打個半死,可現在穆公公只是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便徑直進去了。
院子裏很空曠,一個小太監匆忙從廂房出來,快步跑到穆公公跟前跪下:「小的給老祖宗請安。」
小太監說話聲音不大,有些尖細,穆公公嗯了聲,隨意的掃了眼:「你是新來的?原來那個章守呢?」
&的不知,小的進宮已經九個月了,沒見過那個章守。」小太監答道,他的聲音依舊不大。
&來吧,」穆公公隨口說道,忽然覺着有些自己怎麼啦,以往可從不說這三個字。
&老祖宗!」小太監從地上爬起來,穆公公又端詳了一眼,小太監看上去有是十五六的樣子,很是清秀。
&叫什麼?」
&老祖宗,師傅給小的取名小合子。」小太監答道,穆公公微微皺眉,心裏嘆口氣,這院子在宮裏被稱為死人墓,在這裏任職幾乎得不到任何好處,所有進了這個小院的太監都抓住任何機會跳出去。
&吳高?」
&老祖宗合子一口一個老祖宗,頭始終謙卑的低着,身體還不時發抖,似乎在震驚和興奮中,不過回話的口齒卻很伶俐。
穆公公又問了下這裏的吃穿用度,小合子都詳細回答,他這才略微點頭,臉上露出三分滿意。
小合子依舊低着頭,沒有看見他的表情,而跟着穆公公過來的太監們則等在院外,更加不知道。
穆公公徑直走進正房,小合子跟着進去,手腳麻利的給他泡上茶,然後靜靜的垂手站在一旁。
穆公公先喝了口茶,又垂垂自己的腰,微微嘆口氣,然後才點下頭,小合子躬身施禮出去,不一會,正房後面響起三聲金石之聲。
三聲金石之聲過後,小院再度恢復平靜,安靜得就像沒人似的。
過了會,門口的陽光被遮住了,一個黑衣人慢慢走進來,這人出現得悄無聲息,就連空氣都沒驚動,好像他一直就在這裏似的,這要換個人,多半要嚇一跳,可穆公公就像什麼都沒看見,依舊平靜的喝着茶,而黑衣人也象沒看見這個權傾大內的老太監似的,施施然進來,徑直坐在椅子上。
黑衣人剛坐下,門外又飄進來個藍衣人,藍衣人也如同黑衣人一樣,就那樣突兀的出現在門口,然後便隨隨便便的進來。
藍衣人坐下一會,小合子才急急忙忙跑進來,給黑衣人和藍衣人倒上茶,然後又沖穆公公施禮,才緩緩退出去。
房間裏沉默着,一道風吹過,落葉飄起,更舔幾分蕭瑟。
&兒來向兩位真人求教。」穆公公緩緩開口道,黑衣人和藍衣人沒有開口,半閉着眼睛,穆公公在心裏嘆口氣:「兩位真人,陛下讓我向兩位真人詢問。」
藍衣人和黑衣人就像兩尊菩薩,秋日的陽光斜斜的照在他們身上。
&近出了些事,好像不知那家山門又出新人了,不知兩位真人可知?」
還是沒有回答,倆人依舊端坐,就像一道風從耳邊刮過,卻連根髮絲都沒吹動。
穆公公嘆口氣,最高峰時,宮內有六個隱世挾持仙門代表,可現在只剩下兩個了,他們平時在皇宮內修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修煉其他什麼都不管,不過,他們依舊能通過某種隱秘的方式與宗門聯繫。
穆公公見此眉頭緊皺,隨後嘆口氣:「兩位真人難道即一點沒聽說?」
藍衣人和黑衣人依舊依舊沉默無語,倆人就這樣默默端坐在那,穆公公又不作聲了,端起茶杯喝水,房間裏面再度陷入沉默。
小合子很緊張,他既不敢離開太遠也不敢靠得太近,腦袋垂得低低的,死死盯着地面,幾隻黑色的螞蟻在落葉中穿來穿去,十分忙碌。
房間裏又響起穆公公的聲音,可藍衣人黑衣人還是依舊沒有開口。
小合子很是驚訝,這倆人的譜雖然大,可還從未這樣,完全置之不理,既然絲毫不理會老祖宗的威勢。
他抬頭偷眼看看屋裏然後迅速垂下頭,讓他更驚訝的是,老祖宗居然絲毫不生氣,他不由暗暗摸了摸袖籠里的小冊子。
進宮之初,他被分到針工局,可沒幾天,又將他分到這裏來了。
到這裏之前,他並不明白這裏是個什麼宮殿,到了這裏之後,才知道,為何針工局的那些太監們看他離開的目光那樣複雜,有可憐,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這個院子除了藍衣人和黑衣人,再沒有其他人了,平時除了他之外,也很少有人前來,除了送飯的太監,再無其他人來,整個院子沒有一點聲響,就像一遍荒漠。
他每天的工作很簡單,早晨起床便打掃院子,院子外面卻決不能動,後面的幾個小院沒有吩咐決不能進,若是無令而入,會被當場斬殺。
這九個月中,他一直小心翼翼,生怕惹兩位真人不高興,好在,這兩位真人也將他看着空氣,眼中根本沒他的存在。
這個狀況直到半個月前才有點鬆動,他雖然出身門閥世家,可也從家中家將中學了點修為,只是修為極淺,這些年在江湖流亡,修為不進反退。在這院子待了幾個月後,為了消磨這裏無聊的時間,他又開始練起來了,有一天,他睜開眼時,卻看見藍衣人正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他當時嚇壞了,趕緊站起來,正要請罪,忽然覺着渾身上下動不了,就在他驚恐萬分時,又發現可以活動了,藍衣人什麼話都沒說扔給他一本薄薄的小冊子,上面寫着《虺虺輪轉功》。
他愣了下,隨即跪倒磕頭,藍衣人卻根本不理會,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當晚他便開始修習這個《虺虺輪轉功》。
穆公公又問了幾句,終於黑衣人開口了。
&宗最近沒有弟子出山,至於其他宗門,本宗倒不是很清楚,必須要等明年的輪台大會結束後,才能知曉。」
&人!」藍衣人簡單的說了兩個字,便起身告辭,眨眼間便消失在後院的月亮門中,黑衣人也沖穆公公拱拱手,這才告辭。
小合子身體略動便又停下來,穆公公依舊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門外,院子裏衰敗的蒿草,光禿禿的樹枝,滿是秋煞。
他依舊不敢動,更不敢進去,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階下,就像一尊雕像。
又過了會,穆公公起身出來,小合子不敢打量他的臉色,低眉順眼的跟在他身後,連大氣不敢出。
快到門口,穆公公才開口道:「這裏如果缺什麼,就向內府要。不管什麼都可以。」
&老祖宗。」小合子依舊低眉順眼的答道。
小合子待穆公公的轎子拐過院牆,看不見後才轉身走進孤寂的院子,禁不住又摸了摸袖籠的小冊子。
而在另外一邊,穆公公一行很沉默,走了好一段路,穆公公才沒頭沒腦的低聲道:「這傢伙好像還不錯。」
邊上的小太監隔得稍微遠了點,沒有聽清,他扭頭看了眼,沒有問。
&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