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第49章
前世搞金融,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今世則更加變態,從六歲到十六歲,每天的生活便是修煉殺人,平時生活,日常訓練,無日不處在戒備中,每當有人靠近,就必須考慮他的目的,對自己有沒有危險。
謹慎,小心,已經刻入柳寒骨髓;懷疑,猜忌,幾乎成了他的本能。
如果這樣持續下去,他幾乎肯定自己會瘋,所以,當他意識到這點時,他走進了三歸堂,除了尋找這個世界的歷史外,另外也給自己心靈尋找一份安慰,或者淨土。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塊淨土。
猶如初生的嬰兒,純淨無暇,沒有半點污穢。
讓他意外的是,進入三歸堂後,他居然找到了友誼,在殺手營這個誰也不信任誰的地方,找到了友誼。
書生,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藥老,待他如子嗣,對他悉心教授,若不是殺手營之變,恐怕會將一生所學傳授給他。
沒有殺手營這些朋友,他活不到今天。
殺手營僥倖餘生後,犀鋒是他在塵世的第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在完全不清楚他的情況下,仗義拔劍,倆人共歷生死。
到了西域後,老王掌柜,柳鐵,柳銅,這些忠貞的手下,慢慢讓他重建了對人的信任。
可這種信任是有條件的,沒有經過時間和事情的考驗,是不可能有的。
蕭雨和秋三娘顯然不在信任之列,如同秋戈薛泌和小趙王爺一般。
當然,柳寒也沒有拒絕與倆人的靠近,如果他們倆對他有所企圖,那他為何不可利用下他們倆呢?
風雨樓,帝都地下世界的最強力量;百漪園,帝都最大的青樓。
能在一個行業中,佔據魁首的位置,其中必定有人所不知的能力。
柳寒暫時還看不出倆人的目的,不過,在這天喝過酒之後,每次他到百漪園,秋三娘勢必過來一會,或說一會話,或陪上幾杯酒,很是殷勤。
青衿是越來越紅了,已經被很多人視為明年花魁大賽魁首的最有力爭奪者。
隨着他頻繁上百漪園,天娜她們也知道了青衿,天娜有時打趣他,讓他乾脆將青衿接回來,養在家裏不是更好。
綠竹看他的目光變得複雜了。
柳寒自然不回管她的想法,對於如何安置她,柳寒已經有了些想法,不過,他還想看看,這女人倒底是什麼人。
珠寶店的裝修工程接近完成,柳寒檢查過後,對其他方面都還滿意,唯一不滿的便是地面。
這是個沒有大理石地板的時代,木地板則完全不在考慮中,這麼多人走動,木地板用不了多久就得壞,最後還是裝修師傅建議,用青石鋪地。柳寒答應了,可青石要從外地運來,雖然費用增加不了多少,可工期延長了,但柳寒覺着值。
一旦裝修結束,珠寶店重新開張,拍賣會便開始,可讓柳寒有些煩惱的是,拍賣會的會址還沒選好,百漪園顯然不合適,這園子夠大,但這是青樓,柳寒不希望自己的珠寶以後和青樓聯繫起來。
此外宣傳畫冊還沒弄好,柳寒打算弄上幾十本上百本畫冊,上面要有主要的珠寶首飾的圖畫,同時配上說明,可這是個沒有照相機的時代,印刷也相當麻煩,特別是畫,幾乎不可能用印刷的方式弄出來,要弄出來,只能用傳統的木刻工藝,這無疑增加了成本,柳寒斟酌再三,最後還是決定採納。
老黃對他如此執着很是不解,作個說明冊,完全可以,可為何非要添上插圖,而且每個參加拍賣的珠寶都要添上插圖和配上一個足以成賦的介紹文字,為什麼要弄得這樣複雜。
「圖畫可以給人最直觀的感受,精美的圖畫可以讓人直接生出購買慾,哎,這些我不是都給你講過嗎?」
面對柳寒的嚷嚷,老黃無話可說,在這方面,事實早已經證明,柳寒比他高明數十倍,老黃曾經試圖解鎖,柳寒是從那學到的這些商業手法,可在了解了柳寒的經歷後,不得不將他的這方面歸結為天授。
柳寒知道忍不住在心裏暗笑,他想起前世看過的一本介紹人類文明發展歷程的書,上面作者就曾經調侃,人類習慣將不了解的事歸結到神身上,老黃也沒能脫俗。
店裏的事情交給了老黃和許遠,柳寒便是修煉和上百漪園聽琴,秋品即將開始,聚集在帝都的士子們的集會更多了,柳寒隨秋戈參加了兩次,又偷了兩首詩,自然又是精品,於是,他的詩名更盛。
這次秋品,士子中也冒了幾個人物,比如高陽的呂修,也就是那個和田融在一塊的士子,還有陳留的張超,南陽的馬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這幾人中,南陽馬濟出身南陽馬家,陳留張超和高陽呂修則出自庶族寒門。
這段時間最讓柳寒高興的恐怕便是落家的小丫頭沒來找他的麻煩,這小丫頭自從那次偷跑過來,被她表姐抓回去後,便沒再過來了,相反他哥哥卻又來了一次,這次態度好多了,知道柳寒不賣後,沒有再糾纏威脅,走得很乾脆。
老黃建議柳寒開一個藥店,這個建議讓柳寒怦然心動,從那老頭泄露的東西來看,藥老出自隱世仙門神農谷,既然是隱世仙門,傳來下來的藥方自然非凡品,再說了,他自己研製的白藥和續命丹效用非凡,特別是續命丹,對武人來說簡直就是無價之寶,他的這些武士武師,都靠這個藥催出來的。就算不賣續命丹,那白藥也比現在的那些所謂的傷藥好多了,可以說是武人軍人的必備之藥。
可轉念一想,柳寒覺着不妥,丹武雙修,天下罕見,不可能不引起各方注意,那幕後之人也肯定會注意他。一旦被他盯上,柳寒完全不知道自己還能瞞多久。
於是,柳寒只好放棄這個很誘人的金牛。金牛,不錯,在這個時代,藥是最賺錢的行業之一,而且這個行業不是鹽鐵,由朝廷官營,這個行業完全放開,自由競爭,柳寒相信,就算那白藥,每年便可以賺上幾萬兩銀子。
可惜,不得不放棄,他不想冒險。
十月,秋風漸去,北方的寒風侵襲帝都,巨木先生劉厚,潁川許欽、北海顏玄等幾個天下知名的名士來到帝都,所有都知道,這些人是來參加秋品的。
朝廷對秋品很重視,這些名滿天下的大名士一到帝都便被接到太師潘鏈在城外的莊園裏,由太師府長史顧瑋親自陪同招待。
柳寒對這秋品還是很感興趣的,這種品鑑實際有科舉和公務員考試的效果,可柳寒無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這種方式是如何運作的。
無論公務員考試還是科舉都有統一的試題,有明確的選拔標準,相對透明,而這種品鑑的方式,難免會有個人好惡,甚至摻雜私人情感,憑這種品鑑選拔人才,能做到公平公正嗎?
「公平公正?」薛泌很是驚訝,此時他們在朱雀大道邊上的酒樓雅間裏喝酒,在坐的除了薛泌和小趙王爺外,還有七八個書生,聽到柳寒的問題,所有人都以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柳寒覺着自己沒說錯,是公平公正,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當然公平公正。」說話的居然不是薛泌,而是一個叫范磊的青年人,這范磊看得出來自一個家境不怎麼樣的士族家庭,與薛泌這樣的大款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要不是薛泌想掙點名聲,根本不會和他交往。
看着柳寒的納悶的目光,范磊神情堅定:「聖人說,天生萬物,自有其序,有人為尊,有人卑賤,上下尊卑,井然有序,天下方能安定,否則天下必定大亂。」
柳寒腦門直冒綠線,居然還有這種理論,薛泌也笑道:「柳兄,你這是第一次,其實這品鑑還是很公正的,參加品鑑的不但有朝廷官員,還有巨木先生這樣的名士,以他們的眼光胸懷,是不會看錯的。」
這秋品,從品鑑的主持人來說,柳寒還真說不上什麼,主持秋品的不是朝廷官員,而主要是巨木先生這樣的名士,朝廷官員,哪怕是象潘鏈這樣的公卿,名望不足,都不可以參加。
以前就曾經有過,朝廷官員強行要參加,結果遭到這些名士的一致抵制,你要參加我就不參加,而沒有這些名士參加的秋品,結果根本不被承認,不但士林不承認,連很多官員都不承認,更讓人無奈的是,那些被品鑑為上上品的士子也不承認,相反覺着是種恥辱,鬧得朝廷灰頭土臉,從那以後,朝廷再也不直接插手秋品了。
不直接插手不等於不插手,朝廷同樣有很多名士,有些宗室本身便是名士,比如齊王秦王,完全有資格主持秋品,可宗室都避嫌,從不參加。
所以,秋品的主持者必定是天下聞名的名士,參加者也同樣是在學術上有很深造詣的名士或官員。
在士林眼中,他們本來就是公正和道德的典範。
薛泌也參加今年的秋品,雖然他已經入仕,可沒有經過秋品入仕的官,在朝中走不遠,他也想弄個好點的品鑑。
「可怎麼品鑑呢?」柳寒還是有些糊塗,參加秋品不是一大群士子通通走到大名士面前面試,而是幾個大名士或在山林之巔,或泛舟渠水,喝着酒,聽着曲,點評本朝士子。
那等風光,非言語所能形容。
「你當這幾個月的詩會是白開的!」薛泌大笑起來,柳寒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士子在這幾個月頻繁舉行詩會,頻繁參加詩會,原來這裏面是有目的。
「柳兄,你要參加秋品,應該可以拿個上品。」秋戈歪在一邊調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