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的禁制很多,這些禁制並不是攻擊性的,幸虧你沒到那些房子裏去,那裏的便是攻擊性的,一旦觸發,你可能連反應都沒有,便灰飛煙滅了,」
青靈領着柳寒回到他住的地方,沿途依舊喋喋不休,但沒一句埋怨,柳寒沒有分辨,只是默默的聽着,他心裏並不像外表那樣平靜,而是隱隱有些不安,感到有點不正常。
這裏全是清虛宗的地盤,除了他以外,全是清虛宗弟子,有必要作這樣嚴密的防禦嗎?
「我能問一下,這是什麼禁制嗎?」柳寒故意作出好奇的模樣問道。
「這是一種幻陣,」青靈有幾分得意的炫耀道:「這種幻陣主要是困敵,你採取的策略是最好的,不動,沒有試圖破陣,如果,試圖破陣,就會立刻產生更複雜的變化。」
「這陣平時也開啟嗎?」柳寒依舊很好奇:「你們自己不會被困在裏面嗎?」
「平時也開,我們自己自然不會,」青靈搖頭說道:「修仙界有些地方與世俗界相似,以前是殺人奪寶,現在滅門奪地。」
青靈邊說邊打量柳寒,見柳寒先是遲疑下,隨即明白的點點頭。青靈不知他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便接着解釋道:「現在靈地稀少,好些宗門因為靈氣耗盡,以至宗門衰落,有些宗門便將主意打到那些靈氣還沒衰落的宗門身上。」
柳寒再度點點頭,倆人說着便回到客房,柳寒讓青靈稍坐,自己去提了壺水放在爐子上。青靈看着柳寒燒水泡茶,這一次他沒有在邊上喋喋不休,而是很安靜,等柳寒做完一切,回到屋裏坐下後,才接着說。
「道友昨晚破鏡,能在俗世中修煉到四層,可見道友修煉天賦驚人,不若留下來,加入我清虛宗,我們這別的不說,就以靈氣充沛,不瞞道友,咱們清虛宗是修仙界唯一有三位築基期前輩的宗門。」
柳寒聞言不由苦笑下:「能與天地同壽,誰人不想,可是,。」
他遲疑下,苦笑搖頭,青靈很機靈,立刻問道:「怎麼?道友在俗世還有未了之事?」
柳寒再度遲疑下,然後才緩緩點頭,青靈靜靜的看着他,沉默一會才試探着問:「能不能說說,或許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柳寒輕輕嘆口氣:「實不相瞞,柳某十多年前就該死了,苟且偷生到現在就是為了找出那仇家,哪怕是性命相換,也要報此血仇,前輩,靜真大師所託之事,晚輩已經辦好,所以,我想明日便離開。」
青靈略微思索便嘆道:「既然是這樣,我向掌門稟告,道友也不用心急,這麼多年過去了,也不急這麼一會。」
柳寒沒有再說什麼,青靈告辭回去,他做坐在屋裏,看着咕咕冒煙的水壺,心裏略有所思。
過了沒多久,掌門和一個年青人進來了,柳寒連忙起身,年青人嘻嘻一笑,隨意的招呼他坐下,自己也坐到柳寒對面,將上首留給了掌門。
「柳先生將本宗無上至寶送回,我玉清子代表清虛宗上下感謝柳先生,」掌門說着沖柳寒微微施禮,柳寒趕緊還禮:「掌門言重了,我和靜真道長乃至交,況且。」
「呵呵,」年青人呵呵一笑打斷了柳寒:「我清虛宗恩怨分明,柳先生對本宗有恩,本宗自當答謝,不過,柳先生,本宗有門規,非本宗弟子不能修行本宗道法,靜真師侄為本宗立下大功,可也犯下嚴重錯失,這樣說吧,他不該傳你本宗功法。」
柳寒倒吸口涼氣,他當然清楚年青人這話的意思,而且看年青人的做派,他在清虛宗內地位不低,抬頭看着玉清子,玉清子含笑說道:「這是我師弟純陽子。」
純陽子看着柳寒,臉色漸漸變了,柳寒卻沒有調動內息,依舊平靜的坐着,眉頭輕輕皺起來。
「修行講究自願,你若不願,我們也不會強迫你,」純陽子說:「不過,本宗數萬年的規矩也不能破,而且,剛才青靈師侄也說了,你俗緣難斷,所以,我想讓你拜在本宗,作本宗的外門弟子和天下行走,不知你可願意?」
柳寒想了下:「如此,我是不是不用待在宗門內?」
純陽子和玉清子同時點頭,柳寒根本沒作他想,立刻納頭便拜:「弟子願意。」
玉清子和純陽子同時微笑起來,純陽子輕輕鬆口氣,如果柳寒還是不願,那只有毀其紫府,紫府被毀,終身修道無望。
玉清子沒有去扶柳寒起來,看着他溫言道:「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只是個稱呼不同,其實修道在恆心和毅力,所學功法也沒有差別,最主要的是自己的努力。」
柳寒跪在地上抬頭看着玉清子說:「弟子多謝師傅,紅塵煩惱,弟子深有所感,只是塵緣未了,弟子無法靜心修煉,師傅,弟子身上背幾百條冤魂,此仇不報,弟子無法安心!」
說着柳寒哽咽起來,雙眼擒淚,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樣。
玉真子和純陽子交換個眼色,玉真子嘆口氣:「修道便要斬斷塵緣,你既塵緣未了,那就儘快了了,知道仇家是誰嗎?」
柳寒搖頭,哽咽道:「早年弟子修為低劣,被其追殺,不得不遠走西域,這才遇上靜真道長,最近弟子修為略有所得,雖然知道還是趕不上那仇人,但這十多年裏,弟子每日心如刀噬,再無法忍耐,冒險回到大晉,打算與那人拼命。」
純陽子有些好奇也有些納悶:「我觀你的修為,已經有鍊氣四層,就算昨夜突破不算,也有三層修為,那人難道比你更深?不知是那家宗門的弟子?」
柳寒搖搖頭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不過,他沒說殺手營,而是假說自己原是大戶人家之子,可一夜之間,全家被滅門,自己在忠僕的掩護下殺出重圍,被敵人追殺千里,不得不亡命西域,在西域結識靜真,苦練修為,拼命掙錢,這次回來,便是要找出那暗中主使之人,為家人報仇雪恨。
「弟子全家數百口,盡數死在這人手裏,這十多年裏,弟子無日不思報仇,弟子就是為報仇而活着。」
柳寒說完之後,純陽子和玉清子交換個眼色,倆人在聽柳寒講述時,都在仔細觀察,此刻倆人一交換眼色,彼此微微點頭,深為滿意。
柳寒長嘆道:「不瞞師傅,弟子的父親修為也不俗,按照世俗界的說法,弟子的父親也有宗師修為,但,父親卻讓我獨自逃命。」
「大宗師?」純陽子嘴角露出一絲輕蔑,柳寒卻好奇的問:「這大宗師和師傅的修為比起來?」
「螢蟲如何與皓月相比,」純陽子微微一笑,玉真子也寬容的笑了笑,純陽子說:「我也沒見過大宗師,不過,據我觀察,大宗師相當於鍊氣十層到十一層的修為。」
「哦,既然如此,那師傅昨日所言,世俗界與掌門征戰,根本擋不住師傅一擊。」柳寒略有些驚訝的看着玉清子和純陽子。
純陽子嘆口氣:「要說清這個問題,還得從靈氣散失說起,我們修仙界拼鬥,斗的是法力,而法力的本源在靈氣,我們有法寶,而法寶要發動,也同樣需要靈氣吹動,而現在外面靈氣散失,我們只能用自己平日積累的內息與他們拼鬥,每使用一次,需要數年時間才能補足。」
「以為師的法力,對付幾百人沒絲毫問題,可之後,為師需要數年的靜修才能將消耗的法力補足,而且還必須回到本宗這樣靈氣充沛所在,否則,法力根本無法補充。」玉清子接過話說道:「所以,你在外面代表本宗行走時,一定要小心,儘量避免與世俗界發生衝突,如果不得已發生衝突,也要儘量避免暴露身份。」
「按照我們和世俗界的協議,」玉清子接着說:「隱世仙門的天下行走,要通報世俗界,簡單的說便是要通報皇宮,上次是通報的內衛,你出去也得通報內衛。」
柳寒心中先是納悶,隨即便是一喜,終於可以靠上內衛了。
接下來,玉真子向他詳細講述天下行走的目的,主要作用其實便是代表清虛宗收集人才,特別是那些有修煉天賦的兒童,另外還有觀察天下動靜,有時候還得代表宗門表態。
「修仙界和世俗界的矛盾並沒有結束,世俗界對我們始終警惕防範,」玉真子神情嚴肅:「另外,修仙界內部也並不安靜,當今天下,還存在的修仙宗門有神農谷,雲笈殿,陰符門,加上我們,被稱為四大隱世仙門,但是不是還有其他修仙宗門存在,我也不清楚,有些宗門關閉山門已經數百年,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存在。」
說到這裏,玉真子神情有些孤寂,純陽子輕輕嘆口氣,過了一會,玉真子輕輕嘆口氣:「總之,你要小心,要謹慎,一方面要防朝廷,一方面要防其他宗門。」
柳寒點點頭,他以為自己既然拜在掌門門下,清虛宗還不舉行一次拜師儀式,可沒想到,玉真子只是將所有門人都叫過來,告訴他們,柳寒從今天開始便是清虛門下記名弟子,排名最後的小師弟,將代表清虛宗行走天下,便結束了。
青靈見柳寒神情迷惑,便好奇的問他怎麼了,柳寒小聲問他,這就完了。
青靈哈哈一笑,告訴他,修行之人沒那麼多講究,修行是按照境界劃分輩分,如果他能築基成功,那麼他就是前輩,如果他能踏入結丹期,便成了玉清子的前輩。
柳寒不由目瞪口呆,修仙界居然還有這樣的規矩。
就憑這一點,世俗界便無法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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