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就是這嗎?」張梅傻乎乎的看着眼前的店面,似乎還沒從驚喜中醒過來,這幾天她好像一直都有些暈乎乎的。
柳寒微微一笑,帶着她走進去,這間店面並不在帝都最熱鬧的柳蔭街,而是在建陽門外,一條叫南寺口的小巷,這條小巷看上去不起眼,卻並不冷清,它緊靠在建陽門外的城隍廟,城隍廟比起帝都城內的其他廟宇要小多了,但香火卻很盛。
晉人信道,城隍爺守護着一座城市,帝都人尤其相信他們的城隍爺,千年以來,帝都沒有遭遇戰爭,無論是數百年前規模巨大的改朝換代戰爭,還是十多年鮮卑大舉入侵,戰爭都遠離了帝都,帝都人都相信,這是城隍爺的保佑,所以,這城隍廟的香火倒是挺盛,每天都有各色百姓來此許願獻祭,只是,這廟太小,百姓也多貧,雖然香火很旺,禮金卻不多,廟裏的道士也就少。
城隍廟四周便自然熱鬧起來,雜耍賣藝的江湖藝人,唱曲的,作風箏的,作紙扇的,賣鞋的,在這裏形成一個熱鬧的市場,什麼都有,澡堂子,青樓妓院,茶樓澡堂,林林總總,應有盡有,也吸引了不少以風流自居的才子在此流連。
柳寒沒有選擇靠近城隍廟正面的店面,而是選擇了稍稍偏僻的側面巷子裏的一家小店,店面不算大,是前店後院的格局,前面的店也不大,原來是間麵店,店主好賭,欠下高利貸,不得已出讓店子,柳寒以五千兩銀子將店買下,然後將麵店改造成茶樓。
店裏還有木頭散發的清香,張梅這裏摸摸那裏摸摸,喜不自禁。柳寒含笑看着她,雖然時間還長,可這小丫頭已經開始變了,該凸的凸起來,該凹的凹下去了,臉蛋便變得紅潤,綢緞下包裹的嬌軀變得更加風情。
「爺!」張梅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嬌嗔起來,臉上飛起一團紅暈。
柳寒笑了下,溫言道:「喜歡嗎?」
張梅使勁點點頭,她出身貧寒,進了飛燕堂後,日子過得也不寬裕,身上的銀兩從未超過一兩,這些天,柳寒有意調教下,也還沒學會大手大腳,可以說從來沒想過有這樣闊氣的一間店。
「喲!柳掌柜的,您這店可真漂亮!」
柳寒轉頭一看,來的是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這女人穿着一身翠綠高腰襦裙,上身的襦卻分得很開,露出大片白生生的胸脯,女人滿臉帶笑,風情萬種的看着柳寒。
「呵呵,范家嫂子,這些天多謝您了,這店要不是您幫忙看着,還不知道啥時候完工。」柳寒笑呵呵的說道,張梅則警惕的看着那女人,那女人也毫不掩飾的打量着張梅,柳寒介紹道:「梅兒,這是隔壁老范家老店的范家嫂子,范家嫂子,這是我娘子,張梅,您就叫她梅子。」
「弟妹可真俊,」范家嫂子抿嘴一樂,走到張梅跟前拉着她上下打量,不住嘖嘖稱讚:「妹子,一看就是有福的人,看看這模樣,這皮膚嫩得,一捏都能捏出水來,難怪柳兄弟說起你便樂得合不上嘴。」
柳寒心裏一樂,張梅有些不好意思,也有點不適應,紅着臉不知該說什麼,柳寒呵呵一笑:「嫂子,梅兒是第一次到帝都,以前都在鄉下,還有些拘謹。」
「看得出來,」范家嫂子依舊笑眯眯的,避開張梅的目光,風情萬種的瞟了柳寒一眼,拉着張梅的手:「妹子,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有什麼事就招呼姐姐一聲。」
「那是,我們都是剛到帝都,以後麻煩嫂子的地方還不少,嫂子到時候可別嫌我們煩。」柳寒同樣笑呵呵的答道,這范家嫂子是個熱心人,裝修這房子時,柳寒沒讓張梅插手,而是自己親自設計,找了人來裝修,忙不過來時,便請范家嫂子幫忙盯一下,這一來二去便熟了。
抬頭看看隔壁,范家老店是個小鋪子,正個店面連柳寒這茶樓的一半還沒有,但在這一帶還算有點名氣,他的肉餅是一絕,做工精細,面揉得有勁,肉都是上等的五花肉,剁得細細的,加上香料,用油一炸,整條小巷都能聞到香味。
范家老店的老闆自然是范家嫂子的老公,黑黑的,眉眼粗大,看着就是老實人,平時說話不多,此刻正用力和面,看到柳寒的目光,沖他憨厚的一笑,依舊用力揉面。
「老范大哥,還忙呢。」柳寒打了個招呼,范丘依舊憨憨的笑笑:「晚上過來吃吧。」
「今天就不打擾了,這還不能住人,待會還要回去。」柳寒答道,范家嫂子拉着張梅往後院,張梅稍稍掙扎了下,沒有掙脫只好跟着進去,柳寒向范丘歉意的笑笑便跟着進去了。
後院很簡單,兩間房間,另外還有間廚房,這廚房是前後院共用,茶樓不僅僅賣茶,還有點心。柳寒設計的這個茶樓屬於中高擋茶樓,這是因為任務需要。
方震要他聯繫的是宮裏和朝臣中的關係,太低檔,這些人不太可能進來,而太高檔也不行,那樣太引人注意,所以,中高檔比較合適,什麼身份的都可以進來。
而且,城隍廟這個地方,魚龍混雜,什麼樣的人都有;文雅的,粗鄙的,讀書的,習武的;宮裏的太監也常到這裏來遊玩,所以,這個店面是他精心挑選的。
後院的兩間房左右分開,另外兩面則是牆,過牆便是隔壁鄰居,其中左邊的一面的前半部分便是范家的後院,剩下的則是後面巷子的另一家店,這范家老店同樣是前店後院。
後院的院子還有點雜亂,院子中間是口井,兩邊牆角堆着不少剩下的木料和磚頭,兩間房一左一右,左邊是正房,右邊是偏房。靠右邊的牆下,還有一個洗衣台,四面牆角都有花壇,不過,上面的花草很凌亂,看上去活不了。
「這院子還得整整,夠亂的。」柳寒有些歉意的對張梅說,張梅還沒開口,范家嫂子點頭:「是有些亂,唉,柳兄弟,要不要嫂子搭把手。」
「不用,不用,」張梅連聲拒絕:「我們自己來,再說,這也要不了多少時間。」
「就是,」柳寒也說道:「嫂子,你們這麼忙,這點事,用不着多少人,半天時間便能收拾乾淨了。」
「嗯,那也行,不過,大兄弟,要幫忙的話,可千萬別客氣,別不好意思開口。」
「那是自然,嫂子,我們剛到帝都,好多事都不知道,嫂子到時候還要多指點指點我們。」柳寒很誠懇,范家嫂子笑呵呵的掀簾進屋,張梅回頭看了柳寒一眼,柳寒神色不動,依舊是笑眯眯的。
柳寒沒有進去,這兩間屋沒什麼變化,沒有重新裝修,前任主人很愛惜這院子,屋裏弄得整整齊齊的,很是整潔漂亮。
「唉,這左家妹子可惜了,遇上個爛賭鬼,好好的家,就給敗了,我說妹子,咱們女人啊,遇上個好人就是福,這左家妹子就沒這福分。」
「左家妹子是誰?」
「這左家妹子原來就是這店的,柳兄弟沒給你說過嗎,哎,也是,柳兄弟給你說這個做啥,這左家妹子原來這店是個豆腐店,里外都是左家妹子操持,可她賣豆腐那點收益,那趕得上那爛賭鬼輸得快。」
范家嫂子嘆着氣領着張梅出來,隨即又進了另一間房,柳寒見過那個左家妹子,那是原店的女主人,那女人看上去很文雅,也很柔弱,在原店主跟前根本開不了口,柳寒來買店時看到過她眼中的淚花,那淚花讓他很是揪心了會。
偏房裏面也沒什麼東西,裏面的東西稍微值點錢的都被那賭鬼賣了,范家嫂子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忍不住一陣嘆息。
范家嫂子在炕沿坐下,神情中惋惜不已,張梅卻沒聽進去,她很有些興奮,這院子雖然還有點雜亂,可在她眼中卻是那樣漂亮,那樣舒適,是她夢想中的安樂窩。
「院子裏還可以養幾隻小雞,然後生幾個孩子,.。」
張梅在心裏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憧憬着未來的生活。
這一路上,柳寒只是告訴她要到帝都生活,其他什麼都沒說,張梅則沉浸在興奮之中,要不然便陶醉在迷幻之中,每當她清醒問起時,以柳寒的手段很快便轉移了他的方向。
正說着,院子裏忽然傳來慌亂的腳步聲,張梅從窗戶望出去,從外面跑進來個女人,那女人抱着個小包裹,看到院子裏的柳寒,也不言聲,慌亂的跑進正屋,同時將門關得緊緊的。
「哎,這不是左家妹子嗎,她,她.。,她這是怎麼啦?」
「她就是左家妹子?」張梅很納悶,這女人穿得很漂亮,粉紅色的綢緞,身上的服裝樣式有點怪,到帝都前沒見過,在帝都倒是見過,說那是旗袍,腰束得很緊,胸部高高的,穿這個的多是窯子裏的姑娘。
「糟了!」
沒等張梅開口,范家嫂子一拍大腿叫起來,隨後咬牙切齒的罵道:「這該死的爛賭鬼!」
說着,范家嫂子麻利跳下來,掀開門帘便出來了,張梅急忙跟着出來。
柳寒還納悶呢,這女人急匆匆進來,跑進正屋便將門關上,連他這個主人都不打招呼。
「哎,柳大兄弟,.。」
范家嫂子剛開口,從外面衝進來幾條大漢,沒等柳寒開口,領頭的漢子便叫道:「人呢?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