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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公子穿上官衣,說的話也變得酸起來,」魯璠嘲弄道:「朝廷府庫空空,皇上清查府庫,就是要揪出我大晉的蛀蟲,顧大人清查府庫,卻放過了我大晉最大的蛀蟲,不知這是為何?」
顧瑋淡淡的笑了笑,皇帝對度支曹的清查結果很滿意,田凝上疏告老,皇帝留中沒發,朝野議論紛紛,特別是太學國子監的書生們,憤怒的抨擊顧瑋,認為他包庇田凝,放過了這個大晉最大的貪官。(看最新章節請上看書閣-www.yibigЕ.com)
這個結果對顧瑋的聲望也產生了很大的影響,以往白馬公子顧瑋在朝野的聲望都很好,可這次之後,士林清議對顧瑋非常失望,要不是他之前積累了那麼高的聲望,恐怕就有不少人開始罵了,現在這些讀書人的膽量不是一般的大。
「明月在天,我心自然,」顧瑋悠悠的嘆道。
魯璠眉眼一張,繼續嘲諷道:「我可沒顧大人自然,明月之下,我心憤懣,朝廷府庫年年空虛,黎民哀號於野,祈盼朝廷救助,可朝廷卻無力,原因何在,府庫空虛,無力救助,朝廷的錢都上那去了?在那些大大小小的蛀蟲肚子裏去了,可顧大人卻好,抓了些蚊蟲,卻放過了最大的老虎。」
想不到這魯璠居然還是個憤青,柳寒覺着自己要重新審視下這些整天看上去醉生夢死的傢伙,或許他們還是有點用。
沒等顧瑋回答,蕭雨卻笑了:「魯公子,今兒咱們只談風花雪夜,朝廷的事由大人們去考慮吧。」
正說着,輕輕的琴聲響起,沒有看見青衿的身影,只有飄渺的琴聲傳來。
顧瑋就像沒有被責難似的,很快便沉浸到琴聲中去,柳寒則依在欄杆上,看着牆外的帝都,想着心事。
江南走了這一遭,柳寒也重新思考了自己前期的作為,他發現剽竊雖然為他帶來巨大名聲,但這對他的最終目標沒有絲毫好處,甚至連多靠一步都沒有,所以,他借這次風雨樓和漕幫衝突,換個活法,走武人路線。
正是考慮到這點,所以他才沒參加今年的秋品詩會,要做官,無論是秦王還是秋雲,都可以送頂官帽給他。
秦王雖然想讓他幫着掙錢,可只要給他十萬銀子,秦王肯定願意賣頂官帽給他。
秋雲則更容易,從江南回來後,老黃告訴他,送糧計劃已經結束,獲利豐厚。
拓跋部落西征大獲全勝,絕大多數戰利品都當作了瀚海商社的糧款,而今年大漠上風調雨順,絕無水旱災害之禍,拓跋部落算是渡過難關,而西征的後遺症也表現出來,拓跋部落通過西征獲得了大量牧場,逼迫大批部落臣服,實力大增。
但這短時間內還不能對大晉產生威脅,拓跋部落還需要幾年時間消化這些戰利品。
所以,涼州現在是安全的。
有了這次合作,柳寒相信,只要自己開口,秋雲怎麼也要給自己一個面子,弄個小官沒有問題。
實際上,在他離京之前,秋戈也曾試探過,雖然說得很委婉,柳寒還是察覺了,不過他裝着沒聽懂,含糊過去了。
之所以如此,柳寒估計,雖然倆人能給他個官,但絕對不大,官場中人也不會看得上,反而會因此被綁在倆人的戰車上。
對於秦王,他還沒看懂,這位王爺身上蒙了層面紗,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他究竟想幹什麼,將自己放在帝都,難道僅僅是為了掙點錢?柳寒不信。
對於秋雲,柳寒心中始終有幾分警惕,雖然有過合作,但這種合作是在他不得已之下進行的,這期間,這位大將軍給他留下的印象非常惡劣。
「蕭樓主說得好,在其位謀其事,」柳寒笑眯眯的看着顧瑋說道:「顧大人有顧大人的難處,道典說中庸,魯公子恐怕還沒領會其中三味。」
魯璠沒想到柳寒居然會幫顧瑋說話,眉頭一揚:「天下事,乃天下人之事,路有不平,我輩當仗義執言,以正視聽。」
秋戈也笑道:「說得好,顧大人此次清查度支,天下本寄眾望,可現實是.。。」
秋戈看着顧瑋搖頭,顧瑋面不改色,輕輕抿了口酒,不緊不忙的放下酒杯,才開口道:「柳先生說得好,中庸,凡事過尤不及,況且,田大人主持度支曹數十年,早年鮮卑犯境,朝廷府庫空虛,全賴田大人苦心維持,才籌措到充足的軍費,前線將士才有衣穿才有糧餉,此功功在天下,功在社稷。這些年,田大人年歲高了些,難免有所怠於政事,對下屬的行為失察,也情有所原。」
「恐怕不是失察吧,」魯璠反駁道:「田凝不但挪用朝廷府庫,在冀州,田家子嗣欺行霸市,強佔田地,民怨沸騰,奈何冀州上下,多為田氏門生故吏,致使百姓呼聲無法上達,顧大人難道不知?」
「多行不義必自斃。」顧瑋溫和的笑了笑:「天道循環,報應不爽,魯公子不必多擔心。」
柳寒面帶微笑,心裏卻有些奇怪,秋戈和魯璠如此攻擊顧瑋,顧瑋卻一點不動怒,但他很奇怪,這三人是怎麼走到一起的。
「天道深遠,難以企及,」魯璠搖頭嘆道:「我輩當替天行道!」
柳寒嘆口氣,微微搖頭:「你們啊,聽聽,衿兒的琴越發精妙了,你們這些濁物,白白污了這琴,浪費了衿兒的一片好心。」
琴聲依舊淡淡的,好像一縷清風從從遠處飄來,吹拂在臉上在心間,拂去上面的塵埃。
眾人一下沉寂下來,沉浸在這淡淡的琴聲中。
一曲彈畢,眾人幾乎同時嘆口氣,嘆息中包含着深深的惋惜,就像情人望着遠去的愛人,看到他的背影漸漸融入碧藍的天空,或者是青青的大地。
「再過五年,青衿姑娘必成一代大家。」顧瑋看着柳寒嘆道:「柳先生真是慧眼識珠,令人佩服。」
柳寒微微一笑:「衿兒跟我,算是委屈她了。」
「一入宮門深似海,嫁入世家真的好嗎?」顧瑋含笑搖頭,讓柳寒意外的是秋戈居然也點頭贊成:「那些世家,誰家家裏不是美人充庭,青衿若入世家,最多也就是.。」
正說着,小院外突然傳來一聲大叫:「好琴!好琴!」
眾人皆是一愣,朝院外望去,從院門處,兩個人緩步進來,這倆人在場的都認識,前面的是身着便服的延平郡王,後面的則是曾經一擲千金的豪富丁軒。
柳寒他們所在的是青衿的小院,青衿是百漪園首席台柱,住的地方也同樣是最好的小院,院子裏種着幾叢梧竹,竹色清幽素雅,竹下青草漸顯枯黃,而小樓門口,有幾盆菊花正怒放,黃色的白色的花瓣交映,為這蕭瑟的天地添了幾分色彩。
一看這倆人,柳寒他們不由自主便站了起來,延平郡王含笑沖幾人輕輕點頭示意,丁軒的氣勢則稍盛,昂首挺胸,目光鄙睨的稍了他們一眼,然後徑直坐在魯璠邊上。
柳寒這才發現,這個位置居然是距離顧瑋蕭雨和他的距離最遠的。
延平郡王倒是挺隨意的便坐在秋戈和魯璠中間,趁着眾人說話寒暄之機,柳寒將旁邊的小丫頭叫過來,小丫頭很快出去了,不一會,秋三娘親自帶人送來了酒。
「王爺,您可有好長時間沒上咱們院來了。」秋三娘風情萬種的對延平郡王的賣俏道。
延平郡王呵呵一笑,隨手在秋三娘的屁股上拍了下:「三娘,幾天不見,你倒是越來越迷人了,本王都要為你着迷了。」
眾人見此,表情各不相同,魯璠和秋戈似笑非笑,眼神中有些無奈,蕭雨和顧瑋見慣不怪,沒有什麼表情,柳寒則有些好奇,這延平郡王喜好男色,怎麼也喜歡逛青樓?
「三娘,我今日來便是沖青衿姑娘的,」丁軒沒等秋三娘開口便插話道,根本沒理會其他人想什麼。
「這個,」秋三娘露出為難的神情:「大人,青衿已經是柳先生的人了,大人若要見青衿,還得問柳先生。」
這也是青樓規矩,青樓女一旦被包下,或者象青衿這樣有了明確歸屬,那麼她是否出來見客,得由青樓女自己決定,或者由她的男人決定。
「哦,」丁軒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到柳寒身上:「早就聽說青衿被柳先生定下,十萬銀子,這身價是十多年來,帝都青樓女中的魁首,柳先生,不知可否請青衿出來一見。」
柳寒看着丁軒略微想想便點頭,秋三娘趕緊讓小丫頭去請青衿,如果要換個時代,丁軒這個要求非常過分,可在這個時代,這一點不過分,很正常。別說一個青樓女,就算正房夫人,也可以請出來讓大家看看,過分點,甚至還會當場對女人評頭論足,而主人還不能生氣,若是生氣反倒會被認為失禮,沒有氣度。
不過,柳寒卻感到一絲異樣,丁軒象似來者不善,不但他感覺到了,蕭雨顯然也察覺了,他的目光在丁軒柳寒之間來回飄蕩,有些琢磨不定。
秋三娘是花叢老手,很快也察覺到空氣中的異樣,眼珠一轉便插話過來,幾句話過後,氣氛便調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