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走啊,你在磨蹭什麼呢?」林彥停下腳步,催促着身後一步一挪,可以和蝸牛一比速度的坂田幸說道。
「我……」坂田幸左右張望了一眼,神情鬼鬼祟祟,把臉湊近林彥小聲道,「我這不是怕別人發現麼……」
「你這樣不是更容易被發現……」林彥無語道。他真的有點搞不清楚坂田幸是怎麼個腦迴路,正常走路不就好了,為啥這麼一副鬼子進村的模樣,這不是故意讓人看你麼。
原來,坂田幸的右手,提着盛着硬幣的紅色小桶。坂田幸怕有人搶這裏頭裝着的,不知是十幾萬,還是幾十萬的巨額硬幣。
所以走路的時候格外護着這個桶,身邊每走過一個人,就像盯賊一樣,盯着人家看。
他的這種行為,一下就讓原本還算正常的他,立刻變得行為怪異無比,引得無數路人的矚目。
「是……是麼……」坂田幸家裏的經濟水平,在東京都來看也就是普通水準。所以,不是土豪出身的他,最多的時候,兜里也就揣着千把日元,哪有這樣拿着六位數巨款的時候。
「算了,我來拿吧。」林彥看着着急,伸手拿過小紅桶,步履矯健的走着。
幾百枚硬幣,能把街機里的錢匣子裝滿,可是放在小紅桶里,卻真的沒有那麼多,連一半都沒裝上。
不過,這些鎳幣儘管體積不大,但重量卻頗為驚人。林彥提着它剛走出三十幾步,就覺得手指被弄得很疼。把紅色小桶從右手換到左手,抬起右手看了看,上面被勒出了一道紅印。
林彥看着自己並無半點老繭的手,暗嘆着,擁有這樣手的人,註定是享受生活的啊。
回到家,門開着,聽聲音,好像是老爸老媽回來了。
林彥這筆錢,雖然是為了幫老爸支付賭債的,但卻不能讓他現在就看到。不然,自己這個寶貝老爹,說不得又拿這比錢去吃吃喝喝了。說不定這次,再醉酒吹牛,能搬回來一台超級計算機。
林彥說了一句我回來了,也沒管老爹老媽有沒有聽到。便和坂田幸貼着牆上了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嘩啦……嘩啦……」
林彥把紅桶里的硬幣,全部倒在了地上。他拿出一卷膠布,對坂田幸說道,「十個一摞,然後用膠布粘起來。」
「行!」坂田幸答道。然後,便開始開開心心的壘硬幣了。
一摞……
兩摞……
……
五摞……
……
十摞……
「小幸,我不都和你說好了麼。要字這一面朝上,背面的梧桐花也要對齊。你怎麼就是不聽。你這樣亂擺,弄得我渾身難受啊。」
林彥拆開坂田幸粘好的硬幣柱,一枚又一枚的檢查着。他每看到一枚擺放不規整的硬幣,就覺得有一隻小螞蟻爬過背脊,奇癢無比,難受的無以復加。
「小彥,你這是何苦呢?」坂田幸看着林彥的行為,也覺得頗為蛋疼。「不就是硬幣稍微擺歪了點麼?」
「這是件小事?你在逗我麼?」林彥見坂田幸這麼輕視,硬幣擺放的姿勢,覺得自己該教育教育他了。
「小幸,你可懂?有這麼一句話,細節決定成敗。還有這麼一句話,細節是魔鬼。如果你對待五百元硬幣粗心大意。它們對你也同樣粗心大意。窮人之所以窮啊,可不是因為懶,而是因為對錢的不尊重。」
林彥信誓旦旦的胡說道,為自己的強迫症找着藉口。
他認真的樣子,都將坂田幸都被忽悠的將信將疑,「真的是這樣麼?」年輕的無知小少年,認真的在心裏想着。
硬幣全部數完了。十個一摞,一共有二十七摞,餘三枚。算上給天野老闆的一萬元租金,今天街機的收益一共是十四萬六千五百日元。
當然,如果算上坂田幸投入的一百日元,今天的收益一共是十四萬六千六百日元。
四七二十八……
林彥將硬幣擺成四排,每排七個。可是,卻有一個位置空了出來。這樣不行……這樣太不美好了。
那就……四六二十四……
林彥去掉了那礙眼的三摞,嗯,這回瞅着順眼多了。而且,算一下,正好十二萬,還是個整數呢。舒服了,舒服了……
林彥長吁了一口氣,滿意的躺在榻榻米上。
坂田幸看着林彥這一系列動作,雖然不是太明白,但是卻覺得似乎很厲害的樣子……
林彥將二十四摞硬幣收起來,望着剩下的三摞餘三枚。
「噥,給你。」榻榻米上,林彥像賭場上推砝碼一樣,將兩摞硬幣,推到了坂田幸的面前。
「給我?」坂田幸問道。
「嗯……」
「這可是一萬塊啊……」坂田幸說道。
「嗯,這是你贏得的報酬。付出就要有回報嘛。」林彥笑道。跟朋友之間談錢,其實並沒有問題。有時候說的清楚,其實遠比稀里糊塗要好。
「我……不能拿……」坂田幸的左手按有力的按住右臂。可是他還壓制不住右臂向前的勢頭。
林彥看着坂田幸這幅壓制麒麟臂的模樣,臉上笑意很濃。
「不要客氣,這本來就是你應得的。」
「那我卻之不恭了……」
「小彥,下來吃飯了……」媽媽在樓下喊道。
「嗯,走下去吃飯吧。」林彥站起來,拍了拍坂田幸的肩膀笑道。
飯桌上,儘管有坂田幸這麼個外人在。林母望向林老爹的目光,也還是有些陰沉。
顯然,她還在生他的氣。
吃完飯,林老爹唉聲嘆氣地繼續修理電器了。他現在要加班加點了,他住院這兩天,雖然他不在,可是要修的電器,卻還是送了過來。
「走,去弄一下遊戲機的錢箱。」林彥拿好了工具,對坂田幸說道。
屋外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帶着些許寒意。
這場雨過後,櫻花就都沒了吧……
街道兩旁並沒有一顆櫻花樹,林彥僅僅是望着這雨,就想到了櫻花的凋落。還真是一種特殊的情懷。
「大哥,你看那是不是那小子。」老二河邊田對着老大河邊正龍說道。
老三河邊遠望,則頂着雨,吃着章魚燒。
「……」河邊正龍沒有說話。
「不管他了,那小子家似乎離這裏挺近的。不過,大哥那個什麼太空侵略者真好玩。」老二又說道。
「嗯嗯……好玩。」吃着章魚小丸子的老三,口齒不清附和道。
他們三人,就是聽到了遊戲街機之名,被吸引過來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