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威侯哈哈一笑,反手一掌拍出,將那綠衣女子打得腦漿迸裂,立斃當場。
說來也奇,那綠衣女子才一倒地,那座洪荒龍門仿佛有感應,嗡嗡的晃動了起來。
接着,齊威侯輕輕一彈指,從自己的指尖逼出一滴鮮血,落到了龍門之上。
轟!那扇洪荒龍門緩緩洞開,從裏面探出一隻佈滿鱗片的龍爪,飛快的一把撈起地上的綠衣女子屍體,帶入了龍門之中。
與此同時,那扇洪荒龍門的上方,出現了「受命於天,龍巡八方」八個金色古字,圍着龍門旋轉了幾圈之後,這才化為金色光點,消散於無形之中。
就在金色古字消散的同時,一縷青氣從洪荒龍門中射出,射在了齊威侯的身上。
齊威侯似乎十分受用,渾身骨骼一陣噼啪爆響,隨即腦門上滲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好像又有幾分痛苦似的。
孟慷倒吊在窗外,暗暗心驚,因為齊威侯剛才一瞬間顯露出來的實力,儼然已是神通秘境上品的力量。
那種快要形成領域的感覺,孟慷曾經在蠻族相王身上見識過,只要對方再突破一步,立刻就是奪壽境高手!
而且最要命的是這齊威侯竟然擁有一座龍門,這太可怕了!有此寶物助力,他必能成為奪壽境大能。
孟慷並不能完全判斷懸浮在屋內的那扇門就是傳說中的洪荒龍門,但是剛才浮現的那八個古金色大字,他卻是知道來歷的。
「受命於天,龍巡八方!」這八個字,孟慷曾在一本古籍上看過,上面記載了一段關於上古時期各族起源的傳說。
傳說中,當人族還處在飲毛茹血的蠻荒時代,大地由龍族統治,龍是天地的神物,代表着天地的意志,巡視八方,統率萬物生靈。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龍族與天地意志產生了分歧,漸漸不容天地,全族消亡,才有了後來的人族、妖族、魔族、山海巨人族等各族崛起,各自衍生出不同的文明。
所以人族皇帝又稱天子,擁有真龍之命,就是傳自龍族秉承天地意志的延續。
而在上古傳說中,洪荒龍門就是龍族用來溝通天地意志的法器,是祭祀天地之物。
自龍族消亡,各族崛起之後,正是因為上古人皇得到了龍族異寶,借洪荒龍門祭祀上蒼,獲得了上蒼的饋贈,才帶領人族不斷壯大,終成大地之主。
天子持龍門,祭祀上蒼,獲真龍之血,手握天權,萬法由心。
眼前的這一幕,齊威侯的所作所為,倒有些像是天子借洪荒龍門祭祀上天的場面。
孟慷心中微微蕩漾,這齊威侯掌握古神器,難道他是真龍之命?和這樣的人物作對,而且還要刺殺他?我真的可以辦到麼?
「什麼人?」齊威侯雙目一瞪,臉上露流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
掌握了洪荒龍門的這個秘密絕不能被任何人知道!否則性命不保!
這一剎那間,屋內屋外的兩人同時心驚肉跳,各自嚇出了一身冷汗。
「當斷則斷,反受其亂!我今夜來的目的就是刺殺他!若讓此人回過神來,我必死無疑!」
孟慷比齊威侯更快恢復冷靜,他猛一咬牙,燃血之術全力爆發,將體內的血脈之力全線引燃,毫無保留。
轟!孟慷全身噴出血漿,將周身包裹在內,在體表形成了一張血膜。
「燃血刺擊!」眨眼間,孟慷便以全力推動燃血一擊,隔着牆壁轟向了裏面的齊威侯。
血光大作,殺氣鋪天蓋地席捲而來!
這一剎,孟慷抱着決死的必殺之心,將燃血刺擊的威力提升到了極限,不對!是超越了極限!
這一擊之中,蘊含着他堅定無比的意志,不惜身死也要誓殺此人的決心!
相較之下,齊威侯猶豫了!
遭遇敵襲,他第一個念頭是收起洪荒龍門,然後才是對付敵人!
因為洪荒龍門在他的心目中,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見光的禁忌之物。
就是這剎那間的一線之差,讓齊威侯終於算錯了一着。
滿屋血光瀰漫的同時,那扇洪荒龍門突然間猛烈的搖晃、劇震,整扇門都嗡嗡作響起來,聲勢比剛才要大了十倍。
齊威侯怒喝一聲,神念疾收,卻出人意料的沒有將洪荒龍門壓制住,而偏偏這個時侯,孟慷的燃血一擊已經刺穿牆壁,到了他的胸前。
臨近死亡的恐懼感,終於讓齊威侯明白,他面對的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對手。
倉惶之中,齊威侯單臂一封,神通秘境強者的神通悍然發動,一道黃色的龍形氣勁沖天而起,擋在了他與孟慷之間。
這條黃龍活靈活現,搖頭晃腦,凶相畢露。
神通秘境高手果然不凡,個個都有獨到的本領。
這是齊威侯的獨門神通大黃龍氣!
如果被他的黃龍勁擊中,這股氣勁會如同活物般,一直鑽入對手體內,破壞經脈,直透入腦,厲害無比。
砰!黃龍氣勁與孟慷身上的血膜狠狠的撞擊到了一起。
孟慷除了身子搖了一晃,對方的氣勁如同泥牛入海,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這一幕,直接把齊威侯嚇得膽戰心驚,這天下武學之中,除非異種龍氣,否則絕沒有哪種武功可以如此輕易的化解他的大黃龍氣!
難道來刺殺本侯的竟然是一位皇子?被皇族發現了自己身懷龍門,那還得了?那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齊威侯心生畏懼,膽氣又弱了三分。
嗤!嗤!
嘶啦!嘩!
一連串如同撕裂布帛的聲響過後,孟慷手中的寸金匕首終於刺中了齊威侯的胸口,鮮血噴濺當場。
血脈之力爆發起來果然強悍!孟慷心中一喜,不過隨即他就發現了,自己並沒有奏全功。
因為齊威侯身上的衣袍光芒連閃疾閃,浮現出一圈圈的符籙,光華大作。
對方身上的是一件護身法衣,和古天身上的那件類似,防禦能力可能還要更強大一些。
也難怪,齊威侯身為大戟朝排名第七的王侯,身上穿了件護體寶衣,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剛才若非是孟慷的燃血刺擊速度實在太快,寶衣護體發動慢了半拍,可能他連這一刀都刺不中。
這一刀雖然見紅,不過卻令齊威侯冷靜了下來,雙臂一振,黃芒大盛,將孟慷狠狠彈開。
「原來只是個先天境界的刺客,去死吧你!」齊威侯壓根就沒想問對方的身份,因為洪荒龍門已經見了光,他現在只想殺人滅口。
砰!漫天氣勁平推過來,孟慷避無可避,猶如被海浪拍擊,撞個正着,雄渾的氣勁擠壓得他渾身的骨骼吱吱作響,眼看就要擠爆了!
孟慷猛咬一口舌尖,一邊溝通大地之力,強自釘住身形,宛若巨浪中的一葉扁舟,任憑風浪再大,我自巋然不倒,一邊使出《玄武地煞心法》,將力量逼入經脈,晶化經脈,再次蓄力。
齊威侯滿臉獰意,搶身進擊,又是一掌拍向了孟慷的天靈蓋。
漫天氣勁驀然一收,仿佛全都被齊威侯吸納入了這一掌之中。
孟慷渾身一松,這一緊一松的轉換之間,身體仿佛被狠狠一擰,一口逆血湧上了胸口,難受到了極點。
齊威侯武功蓋世,曾替大戟朝南征北戰,威名赫赫,實戰經驗更是豐富無比,連出兩招都是精妙無比,這一試之後,便知對方的深淺了,更加肆無忌憚。
孟慷知道,此刻自己已經陷入生平最難熬的危局之中,生機只剩最後一線,接下來就看自己能不能抓得住了!
面對重掌當頭拍擊,孟慷不閃不避,右臂一拳揮出,看似隨意的打出了一道拳勁。
這道拳勁破空而去,並沒有轟向齊威侯,而是在半空中一個轉折,轟向了他的身後。
齊威侯臉色一沉,來不及一掌拍死這刺客,而是半途身形疾退,變掌為抓,一把抓散了孟慷打出的那道破空拳勁。
雖然知道此人的拳勁並不強大,可是洪荒龍門是祭祀天地的至寶,向它攻擊乃是大不敬的行為,齊威侯並不敢冒這個險!
「果然如此!料中了!」孟慷的圍魏救趙之計一奏效,他毫不猶豫的將左臂中晶化的大地之力一舉爆發,化為推動力,擲出了手中的寸金匕首。
以《玄武地煞心法》晶化後的力量只能近身搏擊,無法內氣外放,但是用來投射匕首卻是可以!
叮!只聽到一聲脆響,寸金匕首果然扎透了齊威侯的法衣,透肩而過,將他生生釘在了洪荒龍門上。
這一擲,消耗了孟慷幾乎全部的力量,是真正的孤注一擲,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媽的!這什麼鬼運道!」孟慷全身脫力,疲憊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可是他看到的卻是齊威侯並沒有被射死,只是刺傷了肩膀而已。
「已無力再戰!這回要完蛋了麼?」孟慷心中默默想到,眼皮沉重至極,自己距離暈死過去,只差一線了。
孟慷知道自己已經盡力了,這趟來侯府,若是暗中刺殺也就罷了,偏偏遇到洪荒龍門,一時失神被齊威侯發現了蹤跡。
強殺之下,儘管孟慷已經拼盡全力,可是對方無論武功境界,還是實戰經驗,均超出他不只一頭。
此刻,他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了!
齊威侯此刻也是心驚不已,面前這個渾身包裹在血膜中的刺客,明明境界不高,可是爆發力驚人,居然數次都令自己受傷,還好這最後一刀偏了些準頭,不然結果可就真不好說了!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齊威侯感覺到對方的氣息漸弱,卻仍有些心驚肉跳,不禁出聲問道。
孟慷氣若遊絲,全力引燃血脈的結果就是令全身血液高溫,要麼壓制平熄,要麼煮死自己。
然而就在這時,兩人誰都沒有想到,齊威侯身後的那座洪荒龍門居然再次爆發出磅礴的天道氣息,從那扇漆黑的龍門之中,居然又緩緩的伸出了一隻遍佈龍鱗的粗壯龍爪,悄無聲息的搭在了齊威候肩上。
齊威候只覺得渾身力量飛快的消逝,堂堂神通秘境強者,此刻竟然沒有絲毫的抵抗之力,嚇得他魂飛魄散,不禁大喊道:「錯,錯了!我才是祭祀者,我不是祭品!我有真龍血脈啊!」
還沒等齊威侯喊完最後一句話,那隻充滿着神秘與威嚴感的龍爪,已經將他一把撈進了洪荒龍門之中。
那扇洪荒龍門的上方,則再次出現了「受命於天,龍巡八方」八個金色古字,圍着龍門飛速旋轉了幾圈之後,重新化為金色光點,消散於無形之中。
隨後,大團的青氣從洪荒龍門中湧出,在半空中不斷的翻騰變幻,就好像一團小小的烏雲,宛如天象。
嗖!其中一道青氣脫離了雲團,射中了孟慷。
青氣一入體,孟慷只覺得渾身清涼,燃血之勢立刻就緩解了大半。
在極短的時間內,這道青氣游遍孟慷的全身,宛如上天恩賜的甘露,令他通體舒泰,體力全滿。
孟慷一個翻身跳了起來,只覺得神清氣爽,精力瀰漫,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
這時,那扇洪荒龍門四周的青雲漸漸凝固壓縮,竟然化成了兩顆青色米粒,顆粒飽滿,形似龍牙,有孟慷的小拇指大小,散發出淡淡的清香。
孟慷渾身一震,這時候,讀書讀得多的優勢立刻就顯現出來了。
因為孟慷認出了這兩顆米粒的來歷,這是傳說中的龍牙米,是上古時期龍族食用的糧食,只有受命於天的種族,才能獲得這樣的食物。
孟慷來不及多想,大手一揮,將這兩顆龍牙米,還有那扇已經恢復了平靜的洪荒龍門全都收入了紅晶空間中。
院外已經遠遠的傳來了腳步聲,似乎有人發覺了這邊的響聲,侯府內的高手正火速趕來。
孟慷沉着的從紅晶空間中取出了百毒門老毒物的那隻口袋,輕輕一彈指,將袋中的毒粉彈出灑了一地,然後才閃電般的鑽窗而出,使出龍蛇隱身法,一路潛行,溜出侯府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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