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笙!你果然陰魂不散,本宮知道你們凌霄聖殿有一套秘法,無論受了多嚴重的內傷,都可以壓製得住!不過,你這麼拼命,不怕根基受損,將來無法上窺天道麼?」蠍後笑眯眯的說道。
她這番說法對於像孟慷這樣的小角色,估計半點作用都沒有,但是對於這位凌霄聖殿來人,卻是真正的攻心為上。
只見那農家女面無表情的淡淡道:「天道一途,首先要順應本心!只有斬殺你這等絕世妖孽,才能換來偌大的功德。無論是天道還是人道,你都惡貫滿盈,非死不可!我順應天意,自然能夠天道酬勤!」
兩人之間雖然還未動手,卻已經先開始在語言上交鋒,試圖動搖對方的鬥志和決心。
蠍後哈哈一笑,道:「程靈笙,你真的這麼有把握?換你師傅來還差不多!你我相鬥起來,這全城的百姓都要遭殃,這些人的功德又怎麼算?」
程靈笙看了一眼身邊那些惶恐無助的百姓們,搖了搖頭,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人若是再不仁,豈非和芻狗沒分別!妖后,你說吧,要怎樣才肯放過這些百姓!」
一聽這話,孟慷便知要糟,這位凌霄聖殿來人似乎有些腦袋不清醒,且不說百姓們的生死性命,單是和蠍後談條件這件事,就是把自己的主動權生生放棄了,笨死了。
果然,蠍後嬌笑道:「聖女果然就是聖女,心憂天下!這樣吧,既然你是後輩,本宮也不欲占你太多便宜,只要你不動用背上的靈韻劍,本宮就放過這些無辜百姓,咱們就憑拳掌功夫一較高下,你覺得如何?」
程靈笙想了想,點了點頭,伸手解下了背上的寶劍,素手一招,將寶劍放入了儲物空間。
這時,那位李唐公子走到蠍後身旁,笑眯眯的問道:「蠍後娘娘,需要小弟幫您壓陣麼?」
這位李唐公子瞧向程靈笙的目光頗為不屑,大概是認為這麼樣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子,又怎麼配作蠍後的對手。
蠍後搖搖頭,淺笑道:「不用!本宮自有手段對付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
說罷,蠍後走到了孟慷面前,伸出蓮足,輕輕踢了踢孟慷的屁股,笑道:「小傢伙,你是不是以為來了救星?此刻心裏充滿激動,很快活是不是?」
孟慷哪裏敢回她的話,心想大敵當前,你要打就去跟人單挑,突然跑來折磨我又算怎麼一回事!
「你一定在想,本宮有傷在身,未必是那小妮子的對手,而且上清明月宮的人向來靠不住,若是依靠他們,只怕連骨頭都被吞掉哩!是不是?」
蠍後的耐心出奇的好,而那位凌霄聖殿的聖女居然也沒有搶攻,而是默默的提升氣勢,蓄勢待擊。
孟慷單膝跪地,一臉的慘笑,道:「娘娘有話直說,不必彎來繞去。」
「呵呵!小孟神醫果然有幾分骨氣,要不?本宮解去你身上的蠱毒如何?」
話音未落,蠍後輕輕一拂袖,某種奇特的力量瞬間貫穿了孟慷的身體。
這股力量並不是直接的殺傷力,而是一種奇異的共鳴。
孟慷渾身劇震,心中大駭,因為他想不明白蠍後為什麼在這個關鍵時刻這麼做。
她難道是真的想恢復我的境界和戰力麼?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不對!完全不對!一定有陰謀!
孟慷腦海中瘋狂的轉過無數個念頭,頓時感覺已經完全把握不到蠍後的真正想法。
體內的力量迅速提升,境界一路由鍛骨到了蘊神,再由蘊神衝破至先天,從先天下品一路衝到了上品,而且還在繼續突破。
大量的天地元力源源不斷的注入孟慷的身體,腳下的大地精氣也以比平時快得多的速度在匯聚,這一下子,孟慷舒服得差點就吼叫出聲起來。
眼看着境界一路提升,轉瞬間就要突破至神通秘境了,這時孟慷才駭然驚覺,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這種感覺雖然很暢快,給人一種錯覺,仿佛可以無休止的突破境界,可是這並不是自己苦修來的真正力量,而是一種強行提升上來的境界,並不穩固。
而且孟慷並沒有想在這個時候突破神通秘境,太倉促了,根基不穩,對自己的未來沒有任何的好處。
見到孟慷一路高歌猛進的突破,不止是那位李唐公子,就連凌霄聖殿來人程靈笙也有些微微動容。
因為普天之下,絕沒有人能這麼容易突破境界的,就算是天才中的天才也不行!
就在這時,蠍後手腕一翻,握住了孟慷的手掌。
十指交叉,兩人的手掌緊貼在一起。
孟慷還沒來得及感受到蠍後的滑膩肌膚以及指間傳來的柔軟觸感,卻駭然發現自己體內的力量正源源不斷的流向蠍後。
從蠍後的掌中傳來一股龐大無際的吸力,仿佛黑洞般,根本不容許有絲毫的抗拒。
孟慷體內的蠱蟲在這一刻全都活躍了起來,它們紛紛從潛藏的角落裏冒出頭來,為母體奉獻出能量,甚至是寄主的精血。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孟慷便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虛弱,而且更可怕的是這種軟弱無力,興不起半點抵抗之心的感覺,就如同身陷泥潭,能感知到自己不斷的下陷,卻根本毫無辦法。
蠍後一邊品嘗着蠱蟲傳遞過來的龐大能量,一邊輕輕笑道:「我的好侄子,你以為本宮將你帶在身邊,只是為了好玩麼?本宮其實從來都沒有貪圖過你的心毒術,只是在養藥而已!你就是本宮的大補之藥啊!」
蠍後終於圖窮匕現了,原來她根本就不在乎所謂的心毒術,她將孟慷帶在身邊,是為了培養蠱蟲,吸食孟慷的精血。
這短短的數息之間,孟慷便感覺到身體被急劇掏空,臨危一線,他只得強行收懾心神,默運「玄武地煞心法」,拼命的轉化經脈,將體內的經脈晶化,希望能夠阻止蠱蟲。
眨眼間,孟慷的身體表面出現了一層晶化,不過瞬間就被擊敗,渾身上下裂開了無數道細微的小口子,汩汩流出鮮血。
「玄武地煞心法」根本擋不住蠱蟲的衝擊和破壞,此消彼漲之下,孟慷身上晶化的程度越來越稀薄了。
而蠍後得到了孟慷的精血和能量的補充,不僅身上的舊傷一掃而光,而且狀態大好,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熠熠神采。
對面的那位凌霄聖殿來人程靈笙眉頭緊皺,抱劍於胸,氣勢不斷的提升,周身劍意也越來越鋒利,整個人宛若化為了一柄冷凜的青鋒,臉上古井不波,作為人的情緒也越來越少。
身為一名絕世劍手,取劍道之直,人劍合一,絕不能因為對手的變化而動搖心志,否則所謂劍意便成了一場笑話。
這位來自凌霄聖殿的超級劍手已經摒棄了外界的干擾,劍心通明,無論蠍後的狀態如何,她已經決定拋開生死,只取一劍斬盡去勢,唯有這樣,才能夠對這位絕代妖后造成真正的威脅。
蠍後面帶微笑,卻對面前的這位年輕女劍手暗暗生凜,對方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調整心態,不為外界的勢所動,專諸於本心,果然是一塊修煉劍道的好材料。
不過雖然如此,但是蠍後卻仍保持着絕對優勢,因為她的實力本來就強過對方,現在又從小孟神醫身上得到了力量補充,實力再度暴增,此消彼漲之下,局面上佔據了絕對的優勢。
不過此刻,蠍後更留心的卻是在那位李唐公子身上,雖然與對方暫時結盟,可是如果自己在力拼這名凌霄聖殿劍手的時候損耗太多,便有可能盟友變敵人,不得不防。
局面陷入了一種微妙之中。
對面的女劍手程靈笙,同樣亦在拼命的提聚功力,她只有搶先一步完成蓄勢,才有可能發動攻擊。
蠍後有了孟慷這頭大肥羊,力量得到了補充,自然希望交手的時間越拖後越好。
站在兩人身後的李唐公子和明月劍侍們,雖然表面一動不動,可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心裏打的什麼算盤。
只有孟慷是最慘的一個,拼命的抵擋着體內蠱蟲的反噬,眼看着就要被吸食乾淨了。
「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我,已經沒有力氣再抵抗了,可恨!我要,我還要掙扎麼?
不知不覺間,隨着體力和生命力的急劇降低,孟慷已經進入了一種恍恍惚惚的境界。
然而,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明亮且充滿智慧的眼睛,帶着飽含世情的情緒,對世間萬物的愛憐,正目不轉睛的瞧着他。
孟慷渾身一震,不由得睜大了眼睛。
「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所以者何。我相即是非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則名諸佛。佛告須菩提。如是如是。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
從那名滿身血污的天竺老僧口中喃喃道出一段經文的同時,只見那老僧雙掌合十,身上突然間綻放出純淨的光華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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