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慷咬緊牙關,皺起眉頭,腦中拼命的思索,嘗試找出解毒的方法。
紫衣少女見這人族少年如此認真的替自己着想,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心疼,一時間不由得有些痴了。
「這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只憑一面之緣,不對!他連我長什麼模樣都是剛剛才見到的!可他竟然願意為了我捨生忘死,把我從必死之局中救了出來,還替我禪精竭慮想法子療毒。他,他為什麼這麼好?」
紫衣少女突然鼻子酸酸的,只覺得自從父母去世之後,就只有面前這個小子對待自己是真好,真心好!
「有兩個辦法,應該可以解你的毒!」孟慷終於回過神來,堅定不疑的說道。
「啊?什麼?這不可能!」紫衣少女被他說得嚇了一跳,銀環烈王蛇是蠻族人最恐懼的事物之一,千百年來無人能解,這少年居然只沉吟了一下子就想出了兩個辦法?
孟慷搖搖頭,道:「沒什麼不可能的!天下間絕對沒有無解的毒!就算是死亡本身,也有修道者試圖超越,以求長生!咱們如果在心裏已經先存了贏不了的念頭,那就真贏不了啦!」
「醫典早有記載,絕毒之物的產地附近,通常都伴生有解毒之物,這是上天留給生靈的一線生機。咱們去一趟銀烈王蛇的老巢,我應該就能找出解毒的藥來!」
「至於這第二個法子麼,比較費事一些,咱們時間有限,暫時就不考慮了!」孟慷笑眯眯的說道。
他心中所想的第二個法子,卻是《刺術八篇》中第一篇記載的煉血之術,只要像老刺客那樣,源源不斷的捕捉到厲害的凶獸,以獸血強化少女的身軀,多半也是能將毒性慢慢化解掉的。
只不過以兩人目前的處境,要在這片荒涼平原上找到那麼多的凶獸,只怕難度不小,所以還是第一個法子比較靠譜。
孟慷的笑容成功的感染了紫衣少女,在少女的眼中,這個小子也許武功境界平平,但是他身上那種樂觀積極,永不言敗的態度,卻很能吸引人。
「為什麼要救我?你難道不怕死麼?」紫衣少女突然脫口而出道。
在蠻涼平原上與相王為敵,幾乎等同於與整個蠻族為敵,這是九死無生,分分鐘會掉腦袋的事情,紫衣少女這麼問一點也不奇怪。
孟慷哈哈一笑,道:「因為你是第一個要跟我約會的姑娘啊!」
少年的話讓紫衣少女一陣無語,她想了想,很認真的問道:「那,你的意思是無論是什麼人你都會救的?只要是跟你約會?」
「哈!隨便你怎麼想吧!對了,銀烈王蛇巢穴在哪裏?你知道嗎?」孟慷呵呵一笑,輕巧的避過了這個話題。
紫衣少女不禁莞爾,她知道這少年故意這麼說話,其實都是想逗自己開心而已。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人願意逗自己開心了!紫衣少女心中暗暗想道。
「我叫顏扎娜,你叫什麼名字?」紫衣少女故作平靜的問道。
「孟慷!孟嘗君的孟,慷慨悲歌的慷!」孟慷微笑道。
紫衣少女點點頭,滿面認真的說道:「孟慷,謝謝你!如果有幸能活下來,我一定會報答你!」
「見外了!別忘了跟我約會就行!」孟慷哈哈大笑道。
這名人族少年的眼神清澈無比,哪裏有半點像是被美色所惑的樣子!
「他這麼說,分明是為了讓我寬心罷了!難道我的容貌比不過人族美女麼?他不喜歡?」顏扎娜心中竟然莫名其妙的有些忐忑了,胡思亂想起來。
「現在我們可以去找銀烈王蛇的巢穴了麼?」孟慷正色道。
顏扎娜點點頭,道:「蠻荒戰堡附近有個蛇谷,傳說那裏面有座蛇巢,曾經有人在那裏發現過銀烈王蛇。」
「好!事不宜遲,咱們一會就去蛇巢!」孟慷自信滿滿的答道。
入夜時分,一輪明月高懸,清冷的月輝灑向大地,將整個蠻涼平原照耀得如同白晝般。
孟慷抱着中了劇毒的顏扎娜趕往蛇巢山谷。
這一路上,兩人很小心的避開了大道,特別是游曳在蠻荒戰堡四周的蠻族哨衛。
說來也怪,顏扎娜仿佛對蠻荒戰堡附近的守衛力量了如指掌,在她的指揮之下,再加上孟慷的高速,一路有驚無險的靠近了蛇巢山谷。
這是一座靜寂無聲的小峽谷,入口兩側的懸崖陡峭,光滑如鏡,中間只容一人通過的小徑,通幽向峽谷深處。
兩人一前一後,穿行在這空無一人的峽谷之中,四周安靜得異乎尋常,仿佛整個天地間只剩下兩人而已。
漸漸的,峽谷中出現了一些綠意,植被也變得茂密了起來。
耳畔聽到泉水叮咚,偶有蟲鳴蛙聲。
從剛才的一路寂靜,到天籟漸聞,兩人的心境也發生了一番截然不同的變化。
終於,眼前出現了一大片開闊的綠地,在那片綠地的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天坑。
兩人走到坑邊,探首望了一眼。
這個巨大的天坑足足有十丈寬,不知深幾許,一股淡淡的腥味隨風飄散。
孟慷踢了一塊小石頭落坑,過了半晌才聽到石頭落地的聲音。
「是這裏麼?」孟慷問道。
顏扎娜搖搖頭,道:「不確定!我只是知道蛇谷的大概位置,從來沒有進來過。」
孟慷又撿了一塊另大的石頭,用力扔了下去。
嗡!過了半晌,從坑底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突然間,兩人都聽到了一種不尋常的聲音。
嘶!嘶嘶!從坑內不斷傳來這種奇異的聲響,而且響聲越來越大。
孟慷猛一咬牙,從身上取了支火摺子,點燃之後扔下坑去。
功聚雙目,借着火摺子燃燒發出的亮光,孟慷看到了坑內的景像,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來,那坑內傳來的嘶嘶聲,是萬千條毒蛇同時吐信發出的恐怖聲音。
那座大坑裏四壁和底下,不知藏了多少條毒蛇,只瞧了一眼便令人毛骨悚然。
練武之人,遇到十條八條毒蛇並不當回事兒,可是這數萬條毒蛇齊聚在坑底,那就不是開玩笑的事兒了。
孟慷深吸了一口氣,正要探身下坑,卻被顏扎娜一把拉住。
「太危險了!你不要去!」
孟慷笑了笑,道:「嗯,我也覺得太冒險了!還是不去了吧!」
沒想到這小子說不去就不去了,連推辭都沒多半句,雖然顏扎娜也希望如此,可這心裏一下子突然有點轉不過彎來。
就在她微微一愣神的功夫,孟慷已經足尖一點,像只大鳥般,投身入了坑內。
「啊!你是騙子!」顏扎娜大驚失色,口不擇言道。
孟慷身在半空中,急速下墜的同時還不忘大笑道:「嘿!男人都是騙子,越英俊的男人越不能相信哎喲喂!」
雖然一舉躍入蛇巢之中,不過孟慷也並不是全無準備的。
他腰間的暗格中有一味藥粉,是黑獄森林中最頂級的驅蛇藥,專治各種毒蛇。
人還未落地,孟慷已經將那味藥粉均勻的灑在了身上。
果然一舉奏效,坑內的那些毒蛇聞到了藥粉的味道,紛紛避開,給孟慷讓出了一條通道。
雖然坑內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不過這自然也難不倒孟慷,他的身軀經過凶獸之血的煉製,早就有了夜視的能力,走路的時候小心些,儘量不去觸碰那些毒蛇就好了。
不過,要在這成堆的毒蛇中找到銀烈王蛇,仍是一件極困難的事情。
孟慷唯有耐着性子,一邊在蛇堆中尋找銀烈王蛇,一邊看看有沒有解蛇毒的草藥之類。
隨着越往蛇巢內部的深入,孟慷也越感到有些心驚肉跳。
因為單是那些成群的毒蛇也就罷了,越往深處,群居的毒蛇越少,反而是那些單獨盤起身子呆在某一處的毒蛇更為可怕。
因為從這些叫不上名字的蛇類身上,散發出一種類似武者般的危險氣息。
而且越往裏走,孟慷所能感知到的氣息就越強大,甚至還有不弱於人類神通秘境強者的恐怖氣息。
孟慷頓時有些躊躇不決了,這座蛇巢倒像是蛇族的修煉之地,越深處的毒蛇就越厲害,那些蛇族中的厲害角色擺明了不可能畏懼驅蛇藥粉,要是被那種蛇咬上一口,小命立馬報銷。
只是不知道銀烈王蛇在這座蛇巢之中是第幾級的高手,以它的毒性之烈,恐怕就算不在最後一層,也在倒數幾層,不然也毒不倒顏扎娜了。
就在孟慷有些猶豫,正在惦量着要不要繼續前進的時候,突然間,整個蛇巢都躁動不安起來了。
嘶!嘶嘶!蛇嘶之聲比剛才要大了十倍不已,這聲音聽得孟慷心煩意亂,胸口悶氣得很。
下一瞬間,那些大大小小的毒蛇全都遊動起來了,整個蛇巢之內就像是開了鍋的沸水。
許多毒蛇連驅蛇粉也不畏懼了,胡亂遊走,沒有章法和規矩可言。
孟慷心中一動,這蛇巢如此震動,肯定不是因為自己。
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變故,也許這正是自己的機會來了!
傾刻間,萬蛇退散,無數的毒蛇瘋狂的向深處遊動着,像是在逃避什麼可怕的天敵般,在坑底匯成了一道蛇之洪流,場面蔚為壯觀。
這些毒蛇從孟慷的腳下拼命逃躥,就連驅蛇粉的味道都顧不上了,它們更沒有興趣咬上一口,只是拼命的逃,有的鑽入岩縫之中,有的則繼續向蛇巢深處遊動。
孟慷靈機一動,輕輕一縱,雙手扣住岩壁,將身子貼在上方,這樣就不用擔心和蛇群接觸到了。
不多時,果然見到了令群蛇驚惶的真身。
那是一頭毛茸茸的小獸,個頭小得令孟慷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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