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黑獄獵草人」這個名號,在黑獄森林的深處,已經成為了一個禁忌,而且還是禁忌中的禁忌。
六個月前,號稱黑獄森林中排名第一的血狼獵人團,在深入叢林七百里核心位置,為了一頭珍貴的白角蟒,無恥的偷襲了七十歲高齡的獨行獵人白川,為了封口,還對四周觀戰的三支獵人團隊展開了追殺。
結果卻令人大吃了一驚,血狼獵人團在追殺的過程中惹出了一名精於隱匿的高手,在這名高手的沿途暗殺之下,整整一百零七人的血狼獵人團,最後走出黑獄森林的居然只剩七個人。
要知道,血狼獵人團雖然只有百人之眾,可是其中卻有至少八名蘊神境界的高手,而血狼團的團長更是一位擁有先天境界的大獵人,卻仍然沒能活着走出黑獄森林。
而造成了這一切輝煌戰果的,就是那個自稱是「獵草人」的傢伙。
不僅如此,還有四個月前的那支季氏商隊,甫一入黑獄森林的時候,藉助豪門氏族的強大戰力,壓得諸多獵人團抬不起頭,在黑獄森林中到處欺凌弱小,結果遇上了那位獵草人,經歷整整七天的暗殺,無一人生還。
還有三個月前的雪鷹獵人團,半個月前的烽火長老會,凡是在黑獄森林中不守規矩,為非作歹的團隊,無論實力強弱,只要遇上這位獵草人的,全都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團滅。
現在,這位自稱是「獵草人」的傢伙就站在面前,所有人心中只有一個疑問,他是真的麼?是真的麼?
一時間,整個藍月獵人團的全體成員都緊張萬分,整個場面鴉雀無聲,就連根針掉到地上的聲音都一清二楚。
無論這少年是不是真正的獵草人,只要是跟那位扯上關係的,就絕對不是藍月獵人團能惹得起的存在。
只要一想到進入黑獄森林之後,就要面對着無止盡的暗殺,親眼看着一個又一個的同伴倒下,這種複雜的心情光是想一想就令人不寒而慄。
所有人都將目光注視到了藍戰的身上,他是團長,惹下這大麻煩的又是他的女兒,只有他才有解決的資格。
藍戰此刻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明明對方只有弱冠年紀,也不過就是蘊神境界的修為而已,可是他卻實實在在被「獵草人」這個名號給驚駭住了。
對方可是能夠把獵人當草人一樣隨意捕獵的存在啊!可笑自己剛才居然還大言不慚,要對方向女兒道歉,要對方加入藍月團,要對方賠償損失。
藍戰寧願這一切從頭到尾都沒有發生才好,轉眼間,豆大的汗滴一粒一粒的從他的臉頰上滑落下來。
他並非沒有懷疑面前這少年在唬爛講大話,可是他立刻就排除了這個念頭,因為他不敢,不敢冒險。
在黑獄森林中,獵草人是一個禁忌,沒人敢冒他的名諱,因為人家是一場一場硬仗殺出來的,若是得罪了他,除非離開黑獄森林討生活,否則就只有死路一條。
藍戰甚至還知道,一年前如日中天的飛熊會,就是在這裏被人殺得一乾二淨的,而且出手的人,極有可能就是眼前的這位獵草人。
難道藍月獵人團也要重蹈飛熊會的覆轍?團滅在相同的地方?
一想及此,藍戰就連手都開始有些哆嗦了。
又看了一眼面前這位沉靜如水的少年,藍戰越發肯定,他就是傳說中的獵草人。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單論這份氣定神閒的功夫,自己這個蘊神境界可就差人家太遠了。
藍戰決不懷疑,如果現在和這少年動手,毫無疑問,先死的一定是自己。
「那個這個對不起!是我們藍月獵人團魯莽了!我為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向您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藍戰團長猛然間一彎腰,衝着少年深深的鞠了一躬。
「獵草人先生,您的所作所為我們藍月獵人團十分敬仰,為了表達我們藍月獵人團對您的敬意,我這裏有一分小小心意,請您務必收下!」
藍戰小心翼翼的從懷裏掏出一張晶卡,高舉着遞到了獵草人先生面前。
一見老爸要送這張晶卡給人家,藍小盈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失聲道:「爹爹,你瘋了麼?這張卡里有咱們藍月團一半的資金收入啊!你居然要送給他?」
她滿以為只要自己這麼一嚷出來,四周的叔叔伯伯們全都會出聲阻止,因為這筆巨款並不是藍戰一個人的,而是整個藍月獵人團的共有財產。
可是,除了藍小盈之外,四周靜悄悄一片,沒有任何人出聲,所有的藍月獵人們全都選擇了默不作聲。
因為獵草人這個名字實在是太可怕了!只要在這片黑獄森林之中,他就是行走在暗夜中的王者,他的尊嚴無人可以冒犯。
孟慷看了看面前的這張製作精美的晶卡,搖了搖頭,道:「我要靜一靜!你們走吧!」
他居然不收這張巨額面值的晶卡?藍小盈一下子就愣住了,她剛才以為是爹爹昏了頭,現在才覺得自己開始有問題了!
藍戰一聽對方這麼說,連忙點頭,大手一揮,高嚷道:「咱們走!獵草人兄弟想要靜一靜,咱們給他清場,方圓十里,不許任何人進來,擅闖者,殺無赦!」
隨着藍戰這一聲吆喝,四周的藍月獵人們呼啦一下子四散開來,人人腳下就跟抹了油似的,跑得飛快。
甭管老大是不是說真的,反正不用跟獵草人動手就是千恩萬謝了!誰不跑快點誰是大傻子!
不一會兒,大樹屋四周頓時變得安靜了下來,除了草叢中的蟲鳴,再沒有任何多餘的聲音。
孟慷聳了聳肩膀,轉身走到了大樹屋前,先圍着樹身轉了一圈,然後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年前,老師在樹身上開的那個大樹洞。
當時,孟慷就是被扔在樹洞中,天天浸獸血來淬鍊身體的。
那個樹洞早已經長閉合到了一起,孟慷拿出寸金匕首,沿着當年依稀的洞口紋路劃了過去,將樹洞重新剖開。
果然,樹洞中多了一隻鐵盒,孟慷將鐵盒取出,打開來一看,裏面有一封書信。
「慷兒,見信如吾!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想必你已經煉成了龍蛇隱!《刺術八篇》你已得其四,剩下的後四篇,或在實戰之中完成,或需要大機緣,大造化才能全功!為師以為,修煉刺客之道,當以入世修行為主,以戰養戰,在挑戰之中磨礪自身,在生死中領悟大道。此次你可先去一趟西北蠻涼平原,據聞那裏的蠻族相王殘暴凶戾,野心勃勃,欲與妖族聯手,挑起戰亂,此獠已成為人族隱患,如覓良機,可殺之!」
老刺客所留的書信之中,指明了讓孟慷去殺人,而且要殺的還是一位蠻族王爺。
這樣的任務,想都不用想,必然是極為艱難的,而且一不小心就會送命。
孟慷並不明白老師為什麼會莫名其妙的給自己留下這麼一個艱巨的任務,不過他還是決定去一趟蠻涼平原,因為他相信老刺客決不會無緣無故的要自己殺人,這個蠻族相王,必然有取死之道!
而且自己到了蠻涼平原之上,也會親自調查一番,看看這位相王是不是真的該死,如果確是該死之人,孟慷也不介意將其刺殺之。
在黑獄森林中的這一年,已經把孟慷的心志磨鍊得堅若磐石,古井不波,他不再是青州城裏的少年醫生,而是一名身懷異術,能奪人性命的真正刺客。
不過,在去萬里之外的荒涼平原之前,孟慷決定先回一趟青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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