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曾經的林垣,他也會這樣對她笑,溫柔,如沐春風,讓人覺得,那麼幸福。
可她多久不曾見過林垣這樣對她笑了?
他回來的時候,她往往早已入睡了,她早上睜開眼的時候,他卻睡的沉沉。
夫妻本該是最親密毫無嫌隙的存在,可她卻覺得與林垣像是陌生人。
哪怕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他的眉眼也透着疏離,哪怕他親吻她的時候,他的眼底也沒有了光芒。
她知道他們之間出了問題,不,這問題一直都存在,可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去解決。
她想過,如果林垣依舊覺得痛苦,她可以離婚。
可他卻又從來不說,他很多時候喝醉了酒回來,會抱着她親吻她的鬢角,會一遍一遍說,景淳,對不起,對不起,景淳,我愛你,我愛你,我只愛你…醢…
景淳的眼淚緩緩淌了下來,可她轉過臉去,飛快的把眼淚抹掉了。
謝京南眼底的笑一點一點的淡去,他上前一步,對她伸出手來:「景淳,我送你回家。」
景淳卻搖頭,她緩緩向後退了一步:「多謝您,但是,不用了……」
謝京南的手依舊伸在那裏,屋檐滴水,連綿不斷的落入他的掌心中去,像是他的手掌里開出了小小的花。
景淳想到那一夜的風雪,想到出嫁那一日他送來的那一隻水晶球,想到收到的那些神秘的禮物,偏生都是她很喜歡的小女生的東西。
她不想再往深入的地方去想,她已經結婚了,嫁給了自己所愛的男人,她不該再和任何男人有稍微逾距的接觸緹。
景淳終是下定了決心,她抬起一雙澄澈的眸子望着謝京南,她的聲音輕輕柔柔的,卻堅決無比。
「謝先生,我很感謝你之前送我的那些禮物……但是,請你以後不要再送了。」
景淳說完這一句,卻遲遲沒等到謝京南的回應,他依舊是定定的看着她,可那目光中的笑意卻漸漸的浸透了哀色。
「傅小姐。」
他最初叫她景淳,可他這一聲,喚的卻是傅小姐。
景淳覺得心窩裏倏然酸脹了一下,他的手收回去了,濕漉漉的手指垂在腿邊,一滴一滴的順着指尖往下滴水。
「我給你造成困擾了,是不是?」
他的聲音那樣溫柔,景淳卻好似恍恍惚惚的回到了那個暖春四月。
林垣捧着一大捧百合花站在她面前,他像是害怕嚇到了她一樣,用最輕緩的語調對她說,景淳,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多希望這一生最美好的時光就定格住,再不要向前走一步。
可她清楚的知道,那些奢想,都不過只是惘然罷了。
「對不起,我只是……」
謝京南說了一半,忽然頓住了,他搖了搖頭,自嘲的笑了一笑:「如今說什麼都遲了,如果我給你造成了困擾,那麼我向你保證,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
景淳看着他轉過身去,他向前走了兩步,忽然又停住,他把手裏的傘放下來,放在她的面前,可他沒有回頭,就那樣緩緩的走入了這初秋的冷雨中。
雨水敲打在傘面上,滴滴,答答,景淳看着他向前走,看着他的身影不見,看着這連綿的雨霧中,只剩下她一個。
不,還有這一把傘。
她可以用這把傘回家去,回她和林垣的家去。
景淳彎腰,將那把黑色的傘撿了起來。
她回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昏黃了。
家裏傭人看到她這樣濕漉漉的回來,都嚇了一跳,慌不迭的圍上來,有人接了她的傘,有人給她拿乾淨柔軟的毛巾,景淳換了鞋子,就站在玄關那裏,讓傭人給她擦着濕漉漉的頭髮。
「把傘清理乾淨,我還要還回去的。」景淳吩咐了一聲。
傭人應了,景淳把包放下,向客廳里走去,林太太倒是難得的不在,客廳里無人,傭人低聲道:「少爺在樓上書房呢。」
餘下的卻不敢多說,下這麼大的雨,少奶奶一個人冒着雨回來,少爺也沒有去接,兩個人難不成剛和好又要開始冷戰了?
景淳道了謝,就往樓梯邊走去,她剛走了兩步,樓上忽然有了動靜。
景淳一驚,倏然抬起頭來,林垣白衣黑褲的站在那裏,冷冷的望着她,唇抿成了一條線,他的雙手握着欄杆,隔着那麼遠,都讓人覺得他此刻有多麼的用力。
「林垣?」景淳輕聲喚他,林垣的視線卻定格在傭人手中的那一把黑傘上。
「你怎麼回來的。」他的聲音冷的好像那窗外的雨,景淳怔了一下,卻答道:「一個朋友借給我一把傘,我就走着回來了……」
林家的宅子自然也在好地段,她並沒有走太久。
「什麼朋友?哪個朋友?」林垣輕輕的冷笑了一聲:「還是,那個在婚禮那天送你水晶球的野男人!」
「林垣!」景淳氣的渾身發抖,忍不住拔高了一截聲調,林垣卻死咬着牙關,一拳砸在欄杆上:「說啊,我戳到你的痛處了?傅景淳你給我說清楚!那個人憑什麼三番五次送你東西!」
景淳牙齒緊緊咬着,咯吱咯吱的響,怒到了極致,氣到了極致,她整個人像是泄了力氣,軟軟的幾乎站立不住,眼眶刺痛,淚水就要噴薄而出,可她咬死了舌尖撐着不肯讓那淚落下來。
---題外話---
嗯嗯,後面會全都虐回來的,放心吧,我把虐壞人的力氣都攢着準備全部發泄在景淳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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