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5背着你,一直一直走下去。
「這麼捨不得,這鞋子有多貴?」
他抬手把她飛舞的頭髮撩開,聲音是醉人的醇厚。
聶明蓉紅唇微揚,一副肉痛的口吻:「都快一萬塊了呢……」
陳潮生撩她頭髮的手指落在她精緻的耳上,話音裏帶了縱容的笑意:「那我送你,一天一雙,好不好?」
鞋子是你的心肝寶貝,聶明蓉也是陳潮生的心肝寶貝啊。
聶明蓉忍不住笑起來:「別人會不會以為你包.養我了?」
陳潮生話音裏帶了幾分邪氣的輕佻:「要真是包.養的,我頂多願意給她一張卡讓她去買買買,才懶得操這樣的心。」
「再說了,算下來一個月三十多萬而已,聶大小姐怎麼可能是這樣的身價?」
聶明蓉忍不住捶他一拳:「我就是說個玩笑話而已,你還一本正經的,別說三十萬了,三百萬三千萬我也不會給人當情.婦二.奶的!」
陳潮生捏住她軟軟的小手,握在手心裏握緊,他眉宇舒展開來:「我當然知道,我們明蓉可是三觀正的好姑娘。」
「走吧,我背你到車子那裏。」
陳潮生要她扶了圍欄站好,在她身前蹲下身來。
聶明蓉看着男人寬厚結實的脊背,不由得咬了咬嘴唇,她終究不是一個石頭人,也終究不是一顆木頭雕刻的心。
陳潮生這樣待她,她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討厭他,對他有偏見,傷害他也理直氣壯,毫無愧疚了。
「上來啊。」他見她站着不動,不由得回頭看她。
聶明蓉緩緩伏在了他的背上,雙手摟住了他的肩:「陳潮生,到車子那裏很遠的,你要是累了就把我放下來。」
「就算把你背回酒店,這點力氣我也是有的。」
他穩穩的把她背起來,步履不快不慢,但是極其穩當,她伏在他的背上,聽到路人里有低聲的議論和羨慕的目光。
她從不曾想過,將來的某一日她還會伏在另外一個男人的背上,甚至並不曾有多麼的不願和不適。
年輕時說的永遠,果然只能變成一則笑話。
她不願再去想了,也不想再去回憶,是她從來不願意承認,不願意把他們的感情想的那麼輕薄。
可事實卻是,在她生死未卜的時候,他帶着未婚妻來醫院看她那一刻,他們的愛情就已經死了。
她永遠都無法忍受,在曾經深愛的男人的新歡面前,露出狼狽脆弱的那一面,可她卻在顧太太的面前,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一樣,丟盡了尊嚴和所有的驕傲。
珠兒不肯和她說,可她實則也是知道的,她在宛城的醫院曾經清醒過一日,她的頭髮被剃光了,身下長了褥瘡,她瘦的皮包骨,她很臭,很髒,很難聞。
如今她再怎樣的美麗鮮活,好似在顧太太的眼裏都只不過是虛假,她記着的,永遠都是自己丈夫曾經心愛的女人最不堪的那一面。
所以顧太太在她面前,永遠都是驕傲的吧,哪怕她並不比她美麗。
她一直沒說話,陳潮生以為她是不舒服,就停了腳步問她:「怎麼一直不說話?」
明蓉聽到他有些微微急促的呼吸,還有他身上被汗濡濕的襯衫,男人的目光在月下專注而又關切,她沒有說話,只是輕輕低了頭,把臉貼在了他的後背上:「陳潮生,我有點冷,我想回去。」
「好,我們回去。」他重又背了她向前走,她的高跟鞋在他的手上,她的裙擺在他身後飄蕩,這路好像沒有盡頭一樣,只有月亮和星光。
陳潮生,對不起。
你不要對我這麼好了,我不喜歡欠別人的,我更不喜歡,欠下永遠都無法還清的那些債。
飛機在宛城機場降落的時候,聶明蓉簡直嚇了一大跳,她沒有想到會有那麼多新聞媒體記者堵在機場。
竟然還是衝着她和陳潮生來的。
幸而陳潮生提前得了消息,兩人從貴賓通道離開才勉強脫了身。
可聶家的花月山房,陳潮生的公司住宅外,卻一直都有狗仔在晃蕩。
明蓉乾脆直接去了工作室。
傅景淳的婚期馬上就臨近了,她的敬酒服是由聶明蓉的工作室負責的,畢竟她工作室剛開,而傅景淳的婚期早已訂下,婚紗和其他禮服也已經在訂做,這敬酒服還是傅景淳執意要聶明蓉設計的。
聶明蓉承了她的這個人情,畢竟傅家唯一的千金小姐,不日到來的婚事定然是全城轟動,傅景淳穿她設計的敬酒服,那自然是最好的廣告。
她也很希望她能藉此一鳴驚人,在宛城的設計界先站住腳。
傅景淳的禮服已經在後期收尾,所以她這幾日才能抽身去香港,回來工作室,聶明蓉立刻就投身在了工作中,直到員工陸陸續續的下班,陳潮生開車來接她,她還在操作間泡着,仔細的研究着每一個細節每一個花紋,甚至每一顆紐扣。
顧長錦看着陳潮生的車子停在她的工作室外,然後他下車走進去。
半個小時後,他看到明蓉與陳潮生比肩走出來,不知陳潮生說了什麼,她瞪着眼睛撲過去打他,陳潮生根本沒有還手的意思,只是微笑着任她動手。
那樣的親密,曾是他和她的日常,可如今於他來說,卻成了隔岸的燈火,再也觸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