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門醫色 蓬萊公主

    若不是安鐵柱拋妻棄子另娶,安蕎說不準還真會被安鐵柱這一番話感動,就因為知道所以才不慣安鐵柱這臭毛病。

    「我沒別的,就想問一句,你老這十年幹啥去了。」安蕎不打算暴露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想看看安鐵柱是什麼反應。

    安鐵柱扭頭看向安蕎,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姑娘家小時候胖呼呼的看着可愛,長大以後胖成這個樣子,就有些不討喜了。

    那麼胖個姑娘,給人的感覺除了好吃以外,還有懶惰。

    顯然安鐵柱就是這麼認為的,對楊氏也有所不滿,認為是楊氏把孩子慣成這個樣子。

    不過對於安蕎的問題,安鐵柱還是很願回答,說道:「這十年自然不是去玩,不是不想給你們捎信,而是軍中自有軍中的紀律,就是想給你們送信也不成。」

    「我如今是四品參將,走到這一路實屬艱難,幾乎是踩着血肉活過來的。好幾次差點連命都沒有了,心裏記掛着你們,想要謀一份前程,好讓你們母子幾個過上好日子,才勉強活了下來。」

    「結果回來卻被告知這個消息,可知我心有多涼?」

    安鐵柱說這話的時候是看着楊氏的,是個傻瓜都能聽出這裏頭的指控與委屈,讓人聽着心酸。

    只不過這心酸的人,並不包括知道內情的人。

    安蕎眼角直抽,講真的,要不是眼前這是親爹,真想扛鼎拍死。

    的確軍中有紀律,可也不是那麼的死板,每年都允許與家人通信一次,並且還是集體通信。軍中會請寫信先生,幫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寫信,完了就會分批送出去。

    這些送出來的信,自然還需要經過檢查,沒有問題才會送出來。

    光此一點就能證明安鐵柱是在瞎說,莫不成以為鄉下人就什麼就不懂了?

    安蕎就道:「你的意思是說,這你十年都在打仗?」

    安鐵柱點頭:「外頭沒有那麼平靜,打仗是常有的事情。」

    安蕎又問:「每一次你都要去?」

    安鐵柱頓了一下,點頭:「是的。」

    安蕎冷冷地笑了開來,不再說話,讓楊氏自己好好想想,儘管楊氏說已經想通,可安蕎不信楊氏真的完全想通,心底下肯定還有疙瘩。

    果然楊氏眉頭皺了起來,起先還覺得有些對不起安鐵柱,如今卻覺得自己有點傻。打仗這種事情不是小事,真有哪裏打仗肯定會傳回來,糧草會被徵用,不止打仗的地方不太平,別的地方也不會太平。

    可並沒有,只偶而聽說過邊境小鎮造到騷擾,派兵去驅趕鎮壓。

    又或者哪裏的匪徒猖獗,派兵去剿匪。

    近來聽說要攻打周邊小國,糧價一下子上漲了起來。這都還沒有開打就如此,真要開打肯定會更加糟糕,可想而知安鐵柱就是在放屁。

    更何況楊氏還是相信安蕎的話,認為安鐵柱八成有可能在外頭有妻兒。

    並且還是容國公府的上門女婿,所謂的前程是靠着容國公府謀算出來的,據說還沒有開始打仗就遇到了山匪,可謂連一次戰場都沒有上過。

    這位置爬得的確有些艱難,作為武將沒有什麼建樹,很難往上爬。

    楊氏想清楚後站了出來,緩緩地抬起了頭,看向對面那張已然不再年紀,但風華尚在正意氣風發的臉,弱弱地說道:「過去之事我不想再提,如今我已成為他人的妻,過往種種就讓它過去,我……」

    安鐵柱打斷楊氏的說話,道:「我現在是四品參將,能給你更好的生活。」

    楊氏搖頭:「我現在就很好,別的我不會去想。」

    安鐵柱不由得憤怒:「他不過一個臭木匠,有何值得你稀罕的,能給你什麼東西,讓你這麼死心塌地?還是你怕我會嫌棄你,我不是跟你說過,十年不曾給過你任何消息是我的不對,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既往不究。」

    楊氏搖頭,躲在了關棚的身後,面對安柱鐵明顯不善言詞。

    只不過躲起來後,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不管他是做什麼的,只要我覺得他好就可以。而且我都已經嫁給他了,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拜過堂,見了天地,不可能再跟你走。」

    最讓她感動的莫過於如此,她不過是個寡婦,關棚還能明媒正娶她,給了她先前一場先前只存於幻想中的婚禮。

    過去或許只是有一些動心,被動着由安蕎來安排這一切。

    現今面對看似深情的安鐵柱,楊氏忽然就有些恍悟,其實心底下是很在意關棚的,自成親以後對關棚已然有了深深的依賴,還有難以啟口的愛意。

    「楊柳,我為了你辛辛苦苦地掙扎了十年,好幾次差點連命都丟了,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安鐵柱一臉憤恨,事情說到這裏,仿佛連他自己也相信了,真的是為了楊氏累死累活十年。

    楊氏怔了怔,不解地看向安蕎。

    所有的一切楊氏都是從安蕎的口中得知,如今看到安鐵柱一副悲憤的樣子,不禁有些懷疑安蕎說的是不是真的。

    若真如安鐵柱說的,艱難了十年,楊氏定然會很內疚。

    只不過內疚歸內疚,楊氏是不可能再回到安鐵柱的身邊,如今心系關棚,哪怕最後倆人不能在一起,大不了孤獨終身。

    安鐵柱越看楊氏跟關棚,就越覺得鮮花插在牛糞上。

    楊氏那麼美麗的一個人,怎麼可以嫁給這麼一個普通又沒出息的木匠。要怪就怪楊氏耐不住寂寞,明明再等一月他就回來,偏生在此之前把自己給嫁了。

    安鐵柱深深覺得,楊氏應該後悔。

    安蕎對安鐵柱的這副樣子,是真心挺佩服的,給了楊氏一個肯定及安慰的眼神,然後看向安鐵柱,淡淡地說道:「你是我親爹,我只問你一句,失蹤的這十年,你有沒有另娶妻生子。」

    這一下問到了正點,安鐵柱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面上有所尷尬。

    不過很快安鐵柱又冷靜了下來,到底是個四品參將,不再是過去那個泥腿子,腦子自然算得上精明,說道:「沒有,爹這次回來,就是接你們母子幾個走,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安鐵柱打定了主意,等把人勸回來,帶回到京城郊區,尋個時間再把真相說出來。

    安蕎面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與顧惜之對望了一眼後,便冷冷地笑了開來。

    這親爹還真打了一手好主意,只是在場的都不是傻子。

    楊氏本來還是挺信安蕎的,聽到安鐵柱這麼一說,不由得再一次慌亂了起來,眼巴巴地看着安蕎。

    安蕎捂額,不知楊氏在意點什麼。

    不說安鐵柱是真的成了親,就算安鐵柱沒有在外頭成親,衝着這人十年毫無音信,都不能再要這人。

    有必要內疚麼?

    瞧安鐵柱這麼一副痛苦的樣子,要不是這具身體的親爹,安蕎真想罵上一句。

    還真他娘的耍得一手好賤!

    「哎,你明天到雪家一趟,讓雪家幫忙查查,我親爹的名字叫安鐵柱,四品參將,看看是不是真跟我爹說的那樣。」安蕎的聲音清脆無比,顯得格外歡快,明明就已經知根知底的事情,還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顧惜之立馬配合道:「找雪家可能慢一點,我去找成安王府找鍥王幫忙,好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這點事他應該能幫我,頂多三天就能替你問好。」

    安蕎點頭,一臉歡快與崇拜:「你真好,太謝謝你了。」

    顧惜之笑眯眯道:「甭謝,誰讓你是我的未婚妻呢?」

    這倆人一臉濃情蜜意,儘管知道是裝的,可眾人看着還是默默地啃起了桌面上的點心,感覺被虐到了。

    楊氏反應比較慢,聽到倆人這麼一說,起先還一臉的驚訝,真以為安蕎並沒有查到結果,可不經意間看到安鐵柱臉色一變,楊氏心頭突了一下,再看向安蕎跟顧惜之這倆,很快就反應了過來。

    安鐵柱不由得看了顧惜之一眼,對上顧惜之的那一瞬間,安鐵柱渾身僵了僵。

    不說是安鐵柱,就是見多習慣了的安蕎,也頓了一下。

    顧惜之這個人平日裏吊兒郎當,瞅着沒個正經,看習慣了也就那樣,只要不看那張臉並不會覺得有什麼出奇之處。可這貨偏偏一認真嚴肅起來,氣場會瞬間放大無數倍。

    給安蕎的感覺或許比不上榮王,但比起鍥王來說,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等氣勢自然也不是安鐵柱能比的,因此安鐵柱才會這麼一副表情。

    普通的泥腿子可不會有這般氣場,安鐵柱不禁懷疑起顧惜之的身份來,心底下更擔心的是自己所隱瞞的會被查到,到時候再想把楊氏哄回來就更加奸難,面色一下子難看了起來。

    「我是你爹,你就這麼不信任你爹,還要拜託他人去查?」安鐵柱狠狠地瞪了安蕎一眼,企圖用氣勢去壓住安蕎,讓安蕎信服。

    只是對於安蕎來說,安鐵柱這種底所不足的氣勢,還真算不了什麼。

    安蕎就老實說道:「說實話的,我不是懷疑你是不是在外頭給我找了個二娘,給我添了弟弟妹妹,而是擔心你這個爹是假的。」

    不等安鐵柱說話,安蕎又接說道:「說實在的,我們家現在這情況看着挺好的,三年多前可不是這個樣子。誰知道你是不是打哪冒出來的騙子,來騙我家銀錢的。以前也不是沒有出現過,說什麼是我爹,為了我家那點家產,連我租宗十八代都給記住了,答得整整齊齊的。」

    「您老那是不知道,我們家可是被騙了好多次,經不起折騰了。」

    「您要真是我親爹,就不該擔心我們去查,也不該攔着。你越攔着我們去查,我們就會越懷疑你是不是假的。」

    「穿上鎧甲就是官了?那我他娘的用蘿蔔刻個帥印出來,那是不是我也是個大帥了?」

    「您老也彆氣,我能這麼說那是因為你長得比較像,不過之前也不是沒有長得像的。我要是掉以輕心的話,我娘都不知道得吃多少虧,為了我娘着想我得好好把關才行。」

    ……安蕎忽略了安鐵柱那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繼續巴啦巴啦地說下去,估計要沒人打斷的話,還會一直這麼說下去。

    當安鐵柱聽到安蕎說為了防止楊氏再上當受騙,就找了個好人把楊氏給嫁了,一下子就憤怒了起來。

    心道怪不得楊氏這等性子會改嫁,原來是這個不孝女促成的。

    「你個不孝女,她是你娘!」安鐵柱憤怒地大吼。

    「我知道她是我娘啊!」安蕎一臉無辜,十分乖巧地說道:「所以為了我娘着想,才給他找了個好對象啊!我這後爹雖然長得不怎麼樣,可他人還是不錯的,都不嫌我娘長得醜。」

    長得醜?安鐵柱老臉抽搐,楊氏這樣的能丑?

    「你這不孝女莫要放屁,那臭木匠分明是看中了你娘的美色,要是你娘長成醜八怪,他還能娶你娘不成?」安鐵柱怒不可赦,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不孝女,枉費他當初還對這個不孝女那麼好,當成寶貝一樣疼着。

    安蕎一臉正色道:「你果然不是我親爹,甚至連那些騙子都不如。騙子都會先打聽我家的消息,誰不知我娘七年前因聽人說我親爹死了,哭了三天三夜得了風邪,口眼歪斜,形同枯槁,出個門能嚇壞孩子。」

    「我這後爹雖然不怎麼樣,認識我娘的時候,我娘還是醜八怪一個,甚至連腦袋上的頭髮都讓扯了個精幹,成了個大禿子,出門還得裹上個大布塊,就怕一不小心把人給嚇着。」

    「我娘她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得多虧後爹的無私幫助。」

    安鐵柱怔了怔,扭頭看向楊氏,卻怎麼也想像不出這麼美麗的一個女人,又是怎麼樣的一副醜陋的面容,甚至在再次看到楊氏以後,連楊氏生完黑丫頭憔悴的那三四年的樣子,都不自覺忘掉。

    如今再想去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滿腦子只有楊氏現在的樣子。

    「大夥你還等什麼?把這個人扔出去,不肯走就打,打死了打殘了算我的。」安蕎眉毛豎了起來,咬牙切齒地說道:「這他娘的,我還以為真的是我爹,害我又白費了心思,不曾想竟還是個騙子。」

    眾人面色古怪,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還真是爐火純青,連他們都差點以為是真的。

    安蕎兩眼一瞪:「怎麼?一個個都不動,真信了這騙子不成?」

    顧惜之本來還在糾結,畢竟這是准岳父,並且還是親的,真要動手總覺得不太好。

    可被安蕎這麼一瞪,顧惜之就咬了牙。

    死就死吧,只要媳婦兒現在開心就行,立馬起身朝安鐵柱衝過去。

    安鐵柱被安蕎這一頓轟炸,還一臉懵逼,不明白好好地自己怎麼就成了騙子。

    等看到這個不孝女的未婚夫走來,安鐵柱才下意識叫了起來:「不孝女你放肆,我真是你爹,不是什麼騙子,你……」

    安蕎立馬打斷安鐵柱說話,大聲道:「什麼不孝女,我可孝順了,要不然不能對我娘那麼好。」

    眾人:「……」

    「你……」安鐵柱氣得直冒煙,一股火氣直衝腦門而去,擼袖就朝安蕎沖了過去:「我打死你個不孝女!」

    安蕎也擼了袖:來啊,互相傷害啊!

    不就坑爹麼?

    誰怕誰啊!

    顧惜之眼角一個勁地抽搐,趕緊伸手一把將安鐵柱給扯回來,用靈力禁錮起來,略為不好意思地說道:「雖然我們都很想相信你,可你實在太像個騙子了,看你這鎧甲是花了大價錢來做的,我就不揍你了。你老實點,我這就把你送出去,要不然你會被打死的我跟你講。」

    安鐵柱怒火衝天:「你是誰,這是我安鐵柱的家事,不需要你唔……」

    顧惜之默默地往安鐵柱的嘴巴里堵了一口靈力,仿佛沒有看到安鐵柱噎得直翻白眼的樣子,一臉靦腆地說道:「不好意思啊,你太吵了,我這人有點怕吵,所以你委屈你出去再吵咯。」

    安鐵柱:「……」

    瞧楊氏那賤人給不孝女找的什么女婿,連老丈人都敢欺負,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安鐵柱心中發狠,一定要把楊氏搶回來,這不孝女也得好好管教。

    如今的安鐵柱再一次覺得,可能楊氏真不是什麼好女人,要不然那時候老父老母也不會那麼反對。

    這不他離了家,楊氏就露出本性來,把孩子教育成這樣。

    不禁咬牙切齒地想到,等把楊氏搶回來,非得好好教訓一下不可。

    又想到去了雲縣三年的老父老母,心裏頭一陣擔心,暗怪楊氏太過狠毒,把孩子也孝得狠毒。很有可能一家子人,都是讓這母子幾個給逼走的,否則怎麼可能放着那麼好的房子不住,跑到雲縣受苦去。

    砰!

    安鐵柱正想着事情,人就被扔了出去,撲通一聲掉到地上。

    緊接着那扇門也關上,再去拍門也沒人開。

    氣得安鐵柱心頭一個勁地好罵,不過表面上再氣也不好罵出來,作為一個四品參將他還要臉。

    誰料一回頭就看到蓬萊王的人站在那裏,皆是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安參將還真出人預料的準時,剛好一個時辰就被扔了出來。」蓬萊護衛幾人抱胸站在木坊門前,對着安鐵柱一陣嗤笑。

    安鐵柱表情一僵,面色漸變得更加難看,暗怪顧惜之不給自己面子,竟然把自己丟出來,害自己丟了大臉。

    蓬萊護衛很快就收起笑容,面無表情地說道:「該上路了,安參將。」

    安鐵柱表情再次一頓,眼神一下子複雜了起來,倘若楊氏沒有改嫁的話,安鐵柱還很樂意指這個路,可如今楊氏改嫁,安鐵柱這心裏頭就不舒坦,不免掙扎了起來。

    那畫上之人是楊氏,畫的就是楊氏年輕的時候。

    只是安鐵柱當時見到楊氏的時候,楊氏十分狼狽,才從賊窩裏逃出來,就連那張臉也是髒兮兮的,之後被安鐵柱帶回家。

    安鐵柱把楊氏帶回家後,安婆子一看到楊氏就不喜,又是大冷天的時候,不讓燒水清洗,只胡亂洗了把臉。

    看到那張臉安鐵柱就動了心,急吼吼地沒幾天就把人給睡了。

    之後自然就是生米煮成熟飯,連親事都沒辦就那麼住下。起先安鐵柱還怕楊氏會跑,也怕被人惦記,就是楊氏自己不往臉上抹東西,安鐵柱也會往楊氏臉上抹東西。

    只有在睡覺的時候,才會洗乾淨。

    楊氏在老安家的日子不好過,不過三四年的時間,人就被折騰得如蔫吧的蘿蔔似的,由大白蘿蔔變成了黃蘿蔔乾。

    久而久之,安鐵柱就很少想起楊氏最初的時候的樣子。


    也是那時日子不好過,安鐵柱那個時候心裏頭也是在意楊氏的,只不過只知道一個勁地埋頭干,以為只要自己勤快一些,多做一些爹娘就會對自己好一些,也會對楊氏好一些,卻忽略了一些本質的東西。

    等到被徵兵役,家裏頭明明有銀子卻不肯出的時候,安鐵柱就猛然恍悟,最後給自己謀了一個前程。

    起初也惦記妻兒,等另娶以後,那心思就淡了。

    再看到楊氏的時候,安鐵柱的心思又活了起來,可明顯楊氏並沒有回心轉意的意思,再聯想到在楊氏脖子上看到的印子,安鐵柱心頭的火氣蹭蹭蹭一個勁地上漲着。

    「帶我去見你們的王,本參將找你們王有重要的事。」原本安鐵柱自信,如果楊氏就是那蓬萊公主,憑着自己四品參將,當今聖上一定會替自己作主,促成蓬萊與藍月的聯姻,自己自然就會水漲船高,不再怕容國公。

    可楊氏不肯回心轉意,那就不要怪他太過絕情。

    這一路上他可是清楚得很,蓬萊王可是打算把蓬萊公主抓回去當禁臠,憑着那個臭木匠,根本沒有那個能力去救人。

    很快安鐵柱就找到蓬萊王,將楊氏的與畫上之人長得一模一樣說了出來,卻絕口不提楊氏是自己的原配妻子的事情。

    安鐵柱不認為自己有什麼錯,覺得這就是楊氏背叛於他的後果。

    況且楊氏如果真的是蓬萊公主,那麼找到楊氏也是遲早的事情,自己只是讓事情提前了而已。

    蓬萊王得知楊氏的消息,猛地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眼中噴發出光芒來。

    竟不派人去木坊尋人,而是在觀察過木坊以後,作了離開豐縣的假象,其人卻一直駐守在豐縣那裏。

    等入了冬子月,天氣一下子就涼了下來。

    安蕎跟顧惜之的親事定在了臘月,頭一次嫁女,楊氏未免有些緊張,連着幾天出門去挑選東西。

    冬子月十一的那天,楊氏正在布坊里挑着布,看中一塊紅綢正要伸手去拿,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極為冷漠聲音。

    「龍姬女!」

    楊氏下意識回頭看去,當看清那人時,面色瞬間一白,扭頭就想要跑,然而不過眨眼間,布坊就被團團圍了起來。

    「第五淮廷!」楊氏絕對不會想到,這個到死不願意提起的名字,會再一次從自己的嘴裏頭說出來。

    而龍姬女是則是她摒棄多年的名字,只隨意給自己起了一個叫楊柳的名字,一用就是十八年,不曾想有一天會有人再次提起。

    當然這也不是楊氏想要的,如今的生活楊氏很是滿足,過得很是幸福。

    蓬萊王,又或者說是第五淮廷,面無表情,淡淡地揮手:「把她帶走。」

    楊氏下意識伸手去抓點什麼,卻抓了一手空,那一瞬間竟然忘記自己早已經不是十八年前的自己,已經沒有能力對上第五淮廷。

    再是掙扎也不過徒勞,不過片刻就被打暈,陷入昏迷當中。

    布坊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裏頭的人一個個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最先發現布坊出事的是路人,走過的時候不經意往裏頭看一眼,發現大冷天的竟然有不少人昏迷在地,嚇得大叫起來。

    楊氏不是自己出來的,身旁還跟了兩個婆子四個小廝,充當保護以及提拿東西。只是遇上蓬萊王一行人,這點武力值根本不管用,不過眨眼間就被打暈過去。

    等到木坊知道楊氏失蹤,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情,關棚一邊派人去尋楊氏,一邊派人去通知安蕎。

    關棚一心以為是安鐵柱把楊氏給帶走,得知安鐵柱就在成安城的時候,帶人連夜趕了過去。

    安蕎與顧惜之也有所懷疑,便也跟着一併去了成安城。

    只是安蕎心裏頭還是有其他的猜測,經過問詢,打暈小廝跟婆子的那群人武功極高。不是安蕎看不起關棚,而是覺得關棚應該不能有這麼厲害的手下,畢竟關棚自己本身的武力並不怎麼樣。

    一個兩個還好說,多個就不對勁,一般強者不會屈服於弱者。

    其實安蕎懷疑的是蓬萊王一行人,只是暫時還沒有根據,得先看到安鐵柱才知道。

    只是安蕎沒有想到,安鐵柱竟然如此乾脆,才問就說了出來。

    「我想你們應該看看這個。」安鐵柱冷笑着,將一幅畫丟了過去,看着關棚那一副焦急憔悴的樣子,心底下沒來由一陣舒坦,儘管那裏頭也在隱隱作痛。

    畢竟是髮妻,又是那麼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動心。

    把本屬於自己的妻子交出去,安鐵柱也會難受,可再難受也不會承認自己後悔了。

    關棚哪有什麼心思看什麼畫,衝過去就要打安鐵柱,狠聲說道:「快說,你把小柳兒藏到哪去了?快把她還給我!」

    安鐵柱一時不察被打中,頓時怒火中燒,明知打不過關棚,還是跟關棚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罵。

    安蕎皺起眉頭,將那幅扔在桌面上的畫拿了起來。

    攤開來一看,頓時錯愕。

    顧惜之也受了驚嚇般,吐言:「蓬萊公主!」完了擠出兩個字:「你娘?」

    你娘。

    你。

    娘。

    安蕎收回錯愕的表情,看着畫像一陣沉默,早在之前安蕎就覺得楊氏的身份可能不太對勁,特別是那所謂的傳承。

    只是安蕎從來沒有想到楊氏會是蓬萊公主,結果太過驚人。

    還真是好大一盆狗血,把黑毛狗東西宰了也放不了這麼大一盆子。

    任憑安蕎怎麼去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蓬萊公主會嫁給安鐵柱這麼個人,還過得如此窩囊。

    有着如畫上這般美色,隨便都能嫁個好點的啊。

    套路,特麼的套路!

    一個泥腿子得到了一個美人公主的青睞,隱姓埋名不嫌不棄地與之一同生活。然而泥腿子不甘於平凡,拋棄美麗的公主,想方設法娶了大官的女兒,從此平步青雲得到了自己想到的,結局幸福又美滿。

    少扯淡!

    安蕎把畫像一卷,往竹筒裏頭一放,蓋好蓋子拿着就朝安鐵柱沖了過去。

    「騙子,你個死騙子,肯定是你把我娘的身份透露出去的,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騙子,騙不到我娘就想坑我娘,你說你這人怎麼就那麼遭人嫌棄呢?你還有臉不,咋不去死……」安蕎手拿着竹筒子,朝安鐵柱劈頭蓋臉地打下去,至於竹筒會不會被打爛她從不擔心,好歹是用靈力護住的,哪那麼容易就爛。

    安鐵柱本來就不敵關棚,已經被打得很慘了,不曾想不孝女還來摻上一腳,被那竹筒打着,被竹筒打着,不見得就比關棚打得輕。

    疼得嗷嗷直叫,想張嘴罵人,每次剛開口就被竹筒打斷,叫了好多次也沒叫出口。

    到了後來實在忍不住,硬挺着叫喊了出來:「你個孽女給我住手!」

    安蕎聽話住手了,卻抬起了腳,一腳踹了過去。

    砰!

    安鐵柱被踹飛起來,撞到了根柱子才停下來,掉到地上半天也反應不過來,整個人被打成了豬頭樣。

    饒是關棚看着,眼皮子也是一跳,下意識看了安蕎一眼。

    起初關棚還不敢下狠手,畢竟安鐵柱是安蕎姐弟幾個的親爹,怕打狠了安蕎姐弟幾個會不痛快。

    可誰想到安蕎更狠,連親爹都敢打,還打得那麼慘。

    「連親爹都敢打,你個孽女不怕天打雷劈?」安鐵柱捂着胸口,懷疑自己的肋骨被踹斷了。

    安蕎冷冷地說道:「先不說你這騙子不是我爹,就算你是我爹,憑着你把我娘給賣了,我也得揍你!若是天要打雷,有本事讓它來劈我,又不是沒被劈過。我還就告訴你,我最不怕的就是被雷劈。」

    話音剛落,一道騷包的紅影飄了進來,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嬌笑聲:「原來你這個醜八怪也不怕雷劈,跟本門主還挺有緣的,可惜你長得太醜了,本門主看你不順眼,好想踩死你怎麼辦?」

    踩死你怎麼辦?

    怎麼辦?

    呵呵!

    「尼瑪最討厭男人穿紅衣服了,整得跟個騷包受似的,好像這個世界的男人不睡了你都對不起你了似的。你特麼還嫌我丑,我特麼再丑也是個正常的,你他娘的就是個兔子。」

    安蕎兩手一抱,一個直徑一米的鼎憑空冒了出來,朝那道騷包紅影輪了過去:「你個死兔子有本事別跑,吃我一鼎再說!」

    轟!

    原地被砸出一個大坑來,某騷包險險躲開,渾身被颳得亂糟糟的,狼狽不已。

    看到自己大變樣,身上還有土灰,某騷包臉色都變了。

    「髒死了!」

    竟扭頭就跑了。

    安蕎將鼎收了回來,盯着某騷包離開的方向,突然就說了一句:「我怎麼覺得他某些方面跟雪韞很像?」

    顧惜之表示贊同:「可惜不是女的,要不然能跟雪韞湊一對兒。」

    安蕎:「……」

    安鐵柱一副見鬼了的樣子看着安蕎,若不是地面上還有個大坑,還真以為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是錯覺。

    安蕎猛地扭頭看向安鐵柱,盯着看了好一會兒,忽地呲牙:「騙子你放心,要是我娘有個三長兩短,我保證會砸死你的。」

    安鐵柱:「……」

    不,我不!

    這肯定不是我那軟綿包子閨女,這是假的假的……

    關棚不免擔憂,問道:「大閨女,你娘她?」

    安蕎又瞪了安鐵柱一眼,這才對關棚說道:「我娘她不會有生命危險,只不過現在應該不在藍月國了。」

    關棚便問:「怎麼回事?」

    安蕎心知剛才關棚只顧着揍安鐵柱了,有些事情並不知道,就解釋道:「我娘的身份可能有些棘手,我之前就懷疑我娘的身份不簡單,只是沒想到會那麼棘手。不過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把我娘給找回來的。」

    蓬萊島麼?

    安蕎暗暗咬牙,大不了把第一站落在蓬萊島,反正她也是要到處跑的。

    「我跟你一起去!」關棚立馬作了決定。

    顧惜之伸手抓住安蕎,正色道:「我也陪你一起去,別忘記了下個月咱們要成親的,你別想撇開我溜了。」

    「我老牛也一起去!」

    「胖姐,我會玩水,沒有我你肯定不行。」

    「聽說蓬萊如仙境般美,如今我身體痊癒,也想去看看,算我一份。」

    「少爺在哪,老奴就在哪。」

    安蕎不禁怔愣,顧惜之會跟着去她一點都不意外,可這群人一臉興奮的樣子是為毛?

    摔!

    窩老娘被抓走了好嗎?

    你們介麼高興,是不是不太好?

    「胖姐,聽說蓬萊公主特別厲害,沒想娘竟然是蓬萊公主,我竟然是公主的女兒,我太厲害了。」黑丫頭一臉興奮,就差沒激動得跳起來。

    安蕎不禁沉默,難不成是自己太過草木皆兵了?

    死丫頭,胖姐要不要提醒你一下,娘被人抓走了。

    是抓走的,不是自己跑回去的,懂不懂什麼叫被抓,作為女兒哪怕你是個二,也不能二到這個程度,能不能嚴肅一點?

    顧惜之揉了揉安蕎的腦袋,安慰道:「你不用擔心,你娘既然是蓬萊公主,就不會有任何危險。蓬萊島現在需要他們的公主,捧着供着還來不及呢,不可能會傷害你娘的。」

    「哪怕是蓬萊王,也不敢傷了你娘,你就放心吧。」

    安蕎:「……」

    其實她是知道的,只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哪怕有一點點的危險,她都不願意去承擔,所以剛才暴走了。

    瞥了一眼安鐵柱,所以親爹遭殃了。

    關棚不免着急,說道:「那蓬萊王肯定不是什麼好人,要不然不會偷偷把你娘給擄走,咱必須得早點找到你娘。你娘她那麼脆弱,要是被欺負了怎麼辦?」

    安蕎就覺得,總算有個正常的,要不然真受不住。

    「你就祈禱我娘沒事吧,要不然我真的會打死你的。」安蕎又扭頭看了安鐵柱一眼,哪怕是親爹也沒法子原諒。

    倒是黑丫頭有些糾結,看向安鐵柱欲言又止。

    內心深處的那個高大的形象,突然就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黑丫頭感覺自己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內心有些崩潰。

    安鐵柱愣愣地看碰上黑丫頭,直到現在都沒有把黑丫頭給認出來,只覺得黑丫頭很是眼善,長得跟楊氏很像。

    只是記憶中那個孩子,又黑又瘦,絕沒有這般好看。

    「你是誰?」安鐵柱下意識問道。

    這一問就問出事來了,黑丫頭小臉呱嗒落了下來,衝着關棚惡狠狠地對安蕎說道:「胖姐,他果然是個騙子,要是咱們親爹的話,怎麼可能連自個閨女都認不出來。」

    安鐵柱:「……」

    一口一個騙子,聽着好心塞。

    能否強調一下,本參將真的不是騙子。

    「乖丫頭,他要是咱們親爹的話,怎麼可能會把咱們娘給賣了呢?所以別想太多,咱們爹還躺在咱們家後山的墳地裏頭呢。」安蕎摸了摸黑丫頭的腦袋,可憐的娃子,一直盼着念着的爹竟然是這個樣子,不知得多心塞。

    黑丫頭咬牙,沉着臉,肯定地說道:「娘肯定會沒事的,我能感覺得到。」

    安蕎頓了頓,照着黑丫頭的腦袋狠狠地揉了一把,咬牙道:「對,肯定會沒事,你跟娘母女連心,能感覺得出來。」

    死孩子,你知道什麼叫危險麼?

    聽說蓬萊經常發生海嘯,你知道麼?

    好在安蕎沒問出口,若是問出口,黑丫頭一定會告訴安蕎,蓬萊現在很安全,好久沒發生海嘯了。

    安鐵柱總算明白,眼前這見了好幾次,總覺得眼熟的小姑娘,竟然是自己的二女兒。

    長得可是比那不孝女討喜多了,若是送進宮去,一定會很受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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