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103章 他一直想弄死她

    說起為什麼要暴動,穆百里涼颼颼的望着她,「趙大人既然這麼想知道,為什麼不自己去問呢?」

    「穆百里,你是嫌我命太長,所以緊趕着送我去閻王殿對吧!」趙無憂不願理他,抬步便上了馬車。

    穆百里坐在她身邊,瞧她的眼神都有些怪異。

    「看什麼?」趙無憂問。

    穆百里笑得邪魅,「看趙大人的臉色。」

    她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面頰,俄而剜了他一眼,「有什麼好看的,又不是第一回看見。」

    「趙大人的臉色,乍看之下,還真像是染了瘟疫的人。」穆百里意味深長的說着。

    「我可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打的什麼主意。你有你的探子,別把歪腦筋動到我的身上來。我是不可能當你的眼睛,去打入敵人內部的。」趙無憂輕嗤,「再怎麼說,我都是朝廷命官,豈能與匹夫草莽為伍。」

    「趙大人是怕他們發現了你的身份,而後殺了你吧!」穆百里笑得涼涼的。

    「你不怕死,你下去!」趙無憂瞥他一眼。

    穆百里深吸一口氣,「看樣子,趙大人是不想為朝廷出力了。」

    「穆百里,別站着說話不腰疼。」趙無憂冷笑兩聲,「我可告訴你,你自己的轍你自己去辦,別扯上我。明兒天一亮,我就會去知府衙門,會一會王唯庸。所以呢——你愛咋咋地,別連累我。」

    這井水不犯河水的事兒,還是得堅持才好。

    跟穆百里走得太近,總是被當成刀子使,實在讓人不痛快。尤其是金陵城一行,她這難得的佛珠,最後還落了他的手裏。一想起這個,趙無憂就覺得心中憤懣。

    只是這張蒼白的臉上,還是一慣的清清冷冷,沒有多少情緒浮動。

    眸色平靜,無波無瀾。

    「趙大人就這樣去知府衙門?」穆百里問。

    趙無憂眸色微沉,「難不成還得八抬大轎嗎?」

    穆百里低頭一笑,「那倒不用,只不過你覺得你就這樣明目張胆的去,能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嗎?王唯庸會告訴你實情嗎?再者說,得知你是趙無憂,你覺得王唯庸以後行事會不會更小心?本座想着,趙大人為人謹慎,應該不會面對面的質問吧!」

    這倒是事實,趙無憂不是那種衝動魯莽的人,而且……

    「你想說什麼?」趙無憂問。

    「明兒御林軍也該到了,本座會前往知府衙門會一會王唯庸,還望趙大人辛苦一趟,再穿一回飛魚服,順帶着……」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攫起趙無憂的下顎,左看看右看看的。

    「你想做什麼?」趙無憂凝眉。

    穆百里一笑,「沒什麼,就是看看合不合適而已。」

    合適什麼?

    飯館內,陸國安與素兮已經等在那裏。

    趙無憂凝眉:死太監又誆她!

    不是說暗哨嗎?這哪裏是暗哨,分明是明哨!

    察覺趙無憂臉上的不悅,穆百里道,「御林軍什麼時候到?」

    「回督主的話,明天一早就會到。」陸國安俯首。

    穆百里點點頭,「如此便好!」回頭望着眾人,「都去準備吧!」

    準備?

    趙無憂眸色微恙,準備什麼?隱約想起了穆百里的那些話,趙無憂心頭微斂,這死太監花樣太多,防不勝防。不過就目前情況而言,穆百里似乎並不想讓她出現在王唯庸跟前,不想暴露她。

    可聖旨上頭說得明明白白,是東廠提督與禮部尚書一道前來。

    少了一個,怎麼說都不像話!

    在這幫人里,似乎早就形成了一種默契,便是素兮也被帶壞了,到了夜裏總是習慣了對陌生入侵者的包容。比如這不聲不響又出現在趙無憂床邊的死太監!

    趙無憂翻個身子看他,心想着如果穆百里長得面目可憎,她是否還能容忍他一次又一次的死皮賴臉?看臉的世界,總歸是有些見色起意的成分。賞心悅目的東西,總是看得順眼一些。

    何況這些日子,穆百里對她的照顧,的確——讓人心裏舒坦。

    這樣一個太監,長得好,脾氣也好,還會伺候人,難怪皇帝那麼看重他,能讓一個閹人高居提督之位,執掌東廠。

    「這樣看着本座,不知趙大人意欲何為呢?」穆百里將一個包袱放在桌案上,雖然背對着她,卻好像背後長了眼睛,將她的神情早已盡收眼底。

    「想吃了你,你肯嗎?」她輕嘆一聲坐起身來,「你要幹什麼?」

    穆百里打開包袱,裏頭放着一長皮面,還有一套飛魚服。

    「你要我當誰?」趙無憂當即反應過來。

    「陸國安。」穆百里拿起那張皮面。趙無憂的臉有些小,所以陸國安的皮面不太適合她,但是有穆百里這雙巧手,有他親自給趙無憂換裝,自然不會有什麼差錯。

    趙無憂下了床,走到案前與他比肩而立,「你確定要我身居幕後?」

    「一前一後,才算相得益彰。本座這般風華,自然是藏不住的。那就得委屈趙大人!」穆百里拿着皮面,笑吟吟的望着趙無憂。

    趙無憂輕呵兩聲,心頭腹誹,分明是自己吃不了苦,還非得說得這麼冠冕堂皇。藏不住風華?所以她便能斂了鋒芒,身居幕後?

    同為欽差,她為何要聽從指揮?

    「穆百里,你可想過,我若是不答應呢?」趙無憂冷哼兩聲,退後一步看他,憑什麼她要帶上皮面,將主動權交到他的手裏?她趙無憂又不是無能之人,為何要處處受人掣肘?

    「因為——」穆百里不緊不慢的從袖中取出一樣東西。

    趙無憂駭然揚眸,心下微怔,「這個怎麼會在你的手裏?」

    「因為此人便在本座的手中,那麼他隨身之物自然也會在本座這兒。」穆百里笑得溫和,哪有半點戾氣。在她面前,他總是一副「我是好人」的姿態,有時候真讓人恨得牙根痒痒。

    「穆百里,你別欺人太甚。」趙無憂冷然,顯然是動了氣的。

    穆百里眸色微沉的盯着她,「你就那麼在乎他?」

    趙無憂面無表情,「你有在乎的人嗎?」

    他說,「沒有。」

    她嗤冷,「所以你不會懂。」伸手去取穆百里手中的東西。

    那一枚梨花玉佩,昔年自己生辰,簡衍特意讓人打造了一對白玉梨花。一人一個,只不過趙無憂覺得這類似於情侶的東西實在不適合兩個「男人」佩戴,所以她便收了起來。

    而簡衍,卻是日日都帶在身上。

    不管去哪,都一直帶着。

    他的掌心,收得極快,當下握住了她的手,連同她手心的玉佩,一道裹在的他的掌心。穆百里眯起危險的眸子,眸中涼薄的盯着她,「趙大人可知道,人若是有了軟肋,會死得很快?」

    「可我也知道,如果一個人什麼都不在乎,那他活着又有什麼意義?不在乎,便不會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所謂軟肋,只是弱者的藉口罷了!是軟肋還是盔甲,要看你自己怎麼處置。」趙無憂目不轉睛的望着他。

    「穆百里,你一直畏懼軟肋,也一直在利用別人的軟肋,殊不知你這樣的心思,才是你自己的軟肋。你害怕失去,一味的控制主動權,這其實是最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你恐懼,你害怕,你不敢拿自己的真面目示人,因為你的內心深處,那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你最打大的心理陰影。」

    穆百里輕嘆一聲,無奈的揉着眉心,突然將她拽進懷裏,「好了,你便是本座最大的陰影。若本座沒有猜錯,在北疆有一種巫術,能用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讓人進入一個無法擺脫的困境之中,而後自己沉淪,最後再也沒能出來。」

    趙無憂撇撇嘴,「你以為我在催眠?」

    「催眠?」穆百里一愣,這詞兒倒是新鮮。

    輕嘆一聲,趙無憂也是極為無奈的,遇見這軟硬不吃的,真是一點法子都沒有。伏在穆百里的懷裏,趙無憂終於將玉佩抽離他的掌心,握在了自己的手裏,「這東西還我,人在你那兒,幫我照顧好他。」

    「沒想到,世間還有這樣的痴兒。」穆百里低眉望着她,「趙大人生得這樣丑,也會有男子傾心至此,真是難得啊!」

    「是啊,更難得的是我能跟督主無恥苟合,走哪兒都跟狗皮膏藥似的,粘着不放。」趙無憂笑得涼涼的,「穆百里,你說對嗎?」

    穆百里煞有其事的點頭,「趙大人所言極是,這無恥苟合四個字,用得尤為精妙。」他若有所思道,「若是你那小白臉知道這事兒,不知又該怎樣呢?旁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楚,合歡姑娘的大秘密。」

    語罷,他將視線,不偏不倚的落在她胸前,一臉的嫌棄。

    趙無憂一把推開他,想起了市井潑婦的罵人姿態,不覺脫口而出,「放你的狗屁。」

    話剛出口,她便後悔了。

    這話怎麼這麼難聽呢?長這麼大,她還從沒有這般放肆過。這種話,不該出自她這個禮部尚書之口,說好的禮儀當先呢?

    趙無憂輕嘆,遇見了穆百里,還真是萬般皆可能。

    穆百里先是一愣,而後看見她微紅的面頰,當即笑出聲來,「怎麼,說完就後悔了?這可不像你趙大人的風格。」

    「懶得與你廢話,我要休息了!」她轉身便往床榻去。

    剛躺下,他緊跟着也睡在了她身邊。

    「穆百里,如果不是我知道實情,還以為你們東廠窮得連床都不給你。」趙無憂道。

    穆百里點點頭,「這叫勤儉節約,想來趙大人從小富貴,是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

    對於這點,他還真是說對了,她吃過無數藥,卻從未吃過苦受過累。丞相府,從小吃好喝好穿好,她是含着金鑰匙來到這人世間的。

    她不願爭辯,也無從爭辯,橫豎暖爐來了,該睡就睡吧!反正不會掉塊肉,也不會少根頭髮。

    迴廊里的角落裏,有一聲輕嘆。

    素兮一怔,急忙走過去,卻什麼都沒看到,只看到一抹消失在轉角處的身影。昏暗裏看不清楚是誰,可那一聲嘆息,她確實聽得清清楚楚。

    會是誰呢?

    一覺醒來,趙無憂已不是趙無憂。

    趙無憂的皮面是穆百里親自做的,也是親自帶上去的,果然一雙巧手,弄得天衣無縫。

    陸國安隨便扯了一張臉,混在了穆百里的親隨之中。

    「這算不算拴在褲腰帶上?」趙無憂問。

    穆百里笑得涼涼的,「真醜。」

    趙無憂白了他一眼,便隨之出門。

    王唯庸領着人去城門口迎接欽差,誰知卻聽聞,這欽差大人已經去了知府衙門,並不在御林軍隊伍里。王唯庸心裏一驚,急急忙忙的就往回趕。

    這一來一回,便慌了神。

    進了知府衙門,穆百里早已端坐在正廳里,面無表情的端着手中杯盞。他也不去注意外頭的動靜,仿佛這剛進來的王唯庸也不過是個閒雜人罷了。

    王唯庸弓背哈腰的進門,額頭滿是冷汗。

    誰不知道,最不好惹的便是東廠那幫人。先斬後奏,皇權特許,誰敢在他們跟前造次?何況這次來的,還是那太監頭兒,鬧不好,是要死無葬身之地的。

    東廠殺人,羅列罪名,從不需要理由。

    「下官參見欽差大人。」王唯庸行禮。

    素兮穿着趙無憂的官袍,堂而皇之的坐在一旁。早前就說過,她得當啞巴,一切都看着穆百里做戲。

    穆百里也不吭聲,只是低頭抿茶,置若罔聞。

    敢怠慢他,這王唯庸不是自己找死嗎?

    尷尬與窘迫,加上心裏的恐懼,王唯庸只能再次行禮,聲音略略加重,「下官王唯庸,乃是雲華州的知府。下官參見二位欽差大人,若有怠慢之處,還望二位海涵!」


    穆百里放下手中杯盞,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音色微冷,「王大人言重了,這是雲華州,又不是咱的天子腳下。說到底咱是客,王大人才是東道主。」

    王唯庸背上一涼,笑得嘴角直抽抽,這副模樣顯然是被穆百里震懾了。惹怒了穆百里,比惹怒了當今皇上,更危險。思及此處,王唯庸一扭頭便將視線落在了端坐在旁的素兮身上,深吸一口氣便朝着趙無憂行了禮,「尚書大人!」

    素兮瞧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只是端起了杯盞顧自喝着茶。

    見狀,王唯庸撲通一聲便跪在了穆百里跟前,「下官並非有意怠慢,還望督主——」

    有疾重的腳步聲行來,緊跟着便是一盤血淋淋的東西被丟在王唯庸身邊,驚得王唯庸一聲尖叫,當場癱軟在旁,「這、這是何物啊?」

    陸國安如今披着別人的皮面,外人自然看不出來。

    冷哼一聲,陸國安笑道,「門口那些有眼無珠的東西,督主親自登門竟然攔着,還讓督主在外等候,簡直是瞎了他們的狗眼。」說到這兒,陸國安笑得寒意凜冽,「既然如此,他們這雙招子就不必留了。」

    「拿去餵狗。」穆百里淡淡然的說着。

    這種口吻,就好似在家裏,隨口這麼一說。可聽在王唯庸的耳朵里,卻是不一樣的。穆百里說殺人就殺人,說挖眼珠子就挖眼珠子,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這東廠的手段,如此凌厲,他豈敢再心存僥倖。

    「督主恕罪!」王唯庸額頭的冷汗不斷往下落,這會臉都青了。

    「王大人。」穆百里道,依舊是最初的平靜口吻,「本座並非與你為難,而是你這雲華州的知府,實在當得太不像樣。瘟疫橫行肆虐,本座一路走來,哼——」他眸色微涼。

    王唯庸連連點頭,「督主所言極是,是下官失職。下官收到督主的傳信,已經儘快在收拾殘局了。可是那些刁民百姓,窩藏家中發病之人,死活不肯交出,如此一來才會耽擱了瘟疫的治理。如今下官已經與督主的使者一道,調兵遣將,挨家挨戶的搜查。相信過不了多久,瘟疫便能斷絕了。」

    語罷,王唯庸這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子。

    趙無憂就站在穆百里身邊,握緊了腰間的繡春刀,心頭冷笑兩聲。這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果然是百試不爽。從古至今,都是一樣的性質。

    穆百里借着喝茶的低頭空隙,用眼角餘光斜睨了趙無憂一眼。心頭尋思着:這丫頭一臉的甩手掌柜模樣,還真是什麼都不想管了?

    她又不是沒收到穆百里的眼神,只是——既然他要當出頭鳥,那就讓你去當唄!偷懶,誰不會?

    「如今感染了多少人?傷亡人數多少?病源何在?還有——」穆百里眸色一變,瞬時變得冷戾起來,「醫治瘟疫的藥方呢?」

    王唯庸的身子抖了抖,「回督主的話,下官已經讓人準備妥當,到時候督主可一一查閱。」

    穆百里冷哼,「你最好面面俱到。」

    言下之意,若有差池,定不輕饒。

    「是是是!」王唯庸道,「督主剛來平臨城,下官已經給督主安排了住處。」

    「不必,安排驛館便是。」穆百里並不領情。

    王唯庸一愣,「此處的驛館簡陋,督主怕是不太方便。」

    「無妨!」穆百里起身。

    王唯庸隨即道,「一應目錄皆在下官的書房裏準備着,督主是否現下就看?還是——」

    「走吧!」穆百里惜字如金,壓根不想跟王唯庸說太多。

    趙無憂心想着,他跟自己怎就那麼多廢話?到了這會,連半點笑臉都沒有,言簡意賅得像是換了個人。這死太監,還真是悶,騷,到了極點!

    進了王唯庸的書房,穆百里瞧着案上那一摞書卷,扭頭便看了趙無憂一眼。

    王唯庸忙道,「督主,這邊是死亡名單,那邊是如今的隔離名單。皆按照每鎮每戶落到了實處,絕不會有什麼疏漏。」

    「下去吧!」穆百里坐定,「本座自己看。」

    「是是是!」王唯庸點點頭,急忙抹着汗退下。

    房間內,素兮蹙眉望着這一摞的卷宗,「這要看到什麼時候?」疊起來足足有半人多高,實在太多。

    「看樣子這王唯庸,早就做好了應對的準備。」趙無憂凝眉。

    穆百里涼颼颼的望着她,「所以早來和遲來,都沒有區別。」他隨手拿起卷宗,骨節分明的手,隨意翻了翻卷宗,「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做做樣子,也有疏漏的時候。」趙無憂已經坐了下來。她百~萬\小!說的速度,慣來很快,記性也好,一目十行看得很快。

    穆百里凝眉,這病秧子,還真是了不得。不過工作量確實很大,即便她看得再快,也架不住這一大摞的卷宗。

    陸國安在外頭守着,免得閒雜人等靠近,這書房的里里外外都被東廠的人嚴密把守。

    王唯庸守在院門外頭,如今這裏已經是東廠的範圍,他身為知府也無法靠近。

    師爺小心的上前,瞧了一眼王唯庸,而後將視線落在嚴密把守的院門處,壓低了聲音道,「老爺,這東廠氣勢洶洶,只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沒有錯漏吧?」王唯庸問。

    師爺急忙搖頭,「老爺放心,絕無錯漏。」

    王唯庸點點頭,「只要東西沒錯,那就不成問題。唉——只希望少鈞別再回來。」語罷,顧自輕嘆,徐徐轉身坐在了一旁的欄杆處。

    穆百里就在裏頭,王唯庸是半點都不敢耽擱。門口那些不長眼的,如今都被剜去了雙目,這種事兒可一不可二,否則下一次要被剜去雙目的就該是自己了。

    思及此處,王唯庸只覺得脊背發涼。

    皇帝,怎麼派了這麼個瘟神呢?

    見王唯庸面露擔慮,師爺道,「老爺,不是說這趙家和東廠勢同水火嗎?怎麼今兒看着,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呢?您說,他們是各自為政,面和心不合?還是真的聯手了?」

    「這是個問題。」王唯庸凝眉,「難道只是做給咱們看的,畢竟都是皇帝的欽差,若是做得太對立,難免臉上無光,傳到皇帝的耳朵里,吃罪不起。」

    「要不,咱們可以試一試。」師爺壓低了聲音,在王唯庸的耳畔低語一陣。

    王唯庸想了想,這倒是不錯,隨即起身,「馬上去辦!」

    「是!」師爺頷首,快步離開。

    平臨城的狀況,穆百里和趙無憂早前就看了一遍,心裏知道個大概。如今剩下的,只能從這疊文字里去找尋。可這上面,目錄做得很平,幾乎找不到錯漏之處。

    「這楊柳村的人,都死絕了?」趙無憂蹙眉。

    「是。」素兮翻開縣誌,「公子您看,楊柳村位於這泗北河的上游,這泗北河貫穿整個雲華州。於是乎從楊柳村爆發的瘟疫,很快就透過水源,蔓延到了雲華州各地。平臨城,雲都城,華錦一帶,也都沒能倖免。如今知府衙門早就控制了水源,投下了藥粉,但還是為時已晚。」

    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都死絕了?」

    「哼!」穆百里皮笑肉不笑,「目錄做得太平整,往往就是最大的疏漏。」

    「如果都死絕了,那麼昨兒夜裏的那些人,又是從哪兒來的?」趙無憂挑眉,目不轉睛的盯着穆百里。這穆百里知道不少東西,偏偏什麼都不肯吐露,任憑她在這裏猜來猜去。

    這死太監,賊精賊精的。

    「你覺得昨兒夜裏那幫人,跟楊柳村有關係?」穆百里饒有興致的問。

    「熟悉地形,深諳官軍的換班時間,準時準點。這可不是尋常的暴民,就能做到的事兒。」趙無憂道,「你也說了,卓雷乃是知府衙門的教頭。能讓一個教頭當了暴民的頭兒,想必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誰會放着鐵飯碗不要,要去做那擔驚受怕又不得好處的勾當。」

    自古以來,跟朝廷作對的,除非你有本事翻了天去,否則都沒有好下場。

    穆百里也不解釋,繼續保持緘默。

    趙無憂繼續道,「何況昨夜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有人闖入隔離區,把人都劫走了,王唯庸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不是很反常嗎?」

    素兮道,「許是怕驚動咱們。」

    「如果是因為瘟疫而引起的暴動,那這件事就跟王唯庸沒有多少關係,他根本不必擔心朝廷怪罪,頂多是受點責罵罷了!可是他如果隱瞞不報,這背後到底是為了什麼,可就難說了。」趙無憂放下手中的卷宗,「老百姓不會無緣無故跟朝廷作對,要麼是在生活上被逼到絕路,要麼是知府毀了老百姓的某種信念。」

    素兮一怔,「信念?」

    「人,要麼物質要麼精神,這兩者之間總有一樣,能把人逼到絕境。」趙無憂輕嘆一聲,「也不知這王唯庸到底做了什麼事,讓老百姓這樣惱着他。」

    「肯定不是好事!」素兮想了想,「卑職讓人去查。」

    趙無憂點點頭,忽然又道,「無極宮的人,進城了嗎?」

    素兮看了穆百里一眼,微微抿唇。

    「說吧!」趙無憂道,「東廠要知道的事,你就算瞞着能瞞多久?」穆百里有多少本事,趙無憂心裏清楚,這種事兒沒必要遮遮掩掩。

    無極宮,算起來也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了。

    「沒有!」素兮道,「他們一直在城外徘徊,也不知在等什麼。」

    「估計是怕被瘟疫傳染。」趙無憂長長吐出一口氣,無奈的揉着眉心,「天色不早了,你出去應付一下。我估計這王唯庸,不會閒着。」

    素兮蹙眉,「那他要怎樣?」

    「怎樣?」趙無憂笑了,「趙家和東廠慣來不和,你如今裝成我的樣子跟東廠走在一起,靠得太近不怕穿幫嗎?」

    素兮恍然大悟,「卑職明白了,咱們跟東廠還是應該保持距離的。」

    趙無憂回眸看了微微挑眉的穆百里一眼,「保持距離還是必要的,畢竟有些人慾壑難平。」

    「是!」素兮行禮,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又愣住,「可是公子,若是這王唯庸——」

    「見招拆招,你在我身邊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平素如何為人處世,你照做就是。」趙無憂對於素兮,給予了足夠的信任。

    「好!」素兮開門出去,房內又只剩下穆百里和趙無憂二人。

    趙無憂輕嘆一聲,「為什麼就不能打消你,送我去死的念頭呢?」

    「因為趙大人說過,咱們是敵人!」穆百里笑得涼涼的。

    「同床共枕的敵人?」趙無憂嗤笑,「敢問敵人,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穆百里裝傻充愣,「接下來,不是接風宴嗎?」

    趙無憂一怔,「算你狠,那麼我什麼時候能見簡衍?」

    「這麼着急見你的小情人?」他涼颼颼的斜睨着,「是心裏空虛呢?還是身上不痛快?」

    趙無憂扯了唇,頂着陸國安的皮面,做着趙無憂慣有的動作。如玉的胳膊輕輕柔柔的圈着他脖頸,她踮起腳尖伏在他耳畔低語,「若我說兼而有之,你又該如何?如今我頂着陸國安的臉,你也不怕噁心着自己?堂堂東廠提督,什麼時候變得這樣飢不擇食了?」

    他不說話,只是意味不明的望着她,突然伸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直接將她貼在了自己的身上,「沒想到,趙大人喜歡那樣的小白臉。」

    「我不止喜歡小白臉,我還喜歡小美人,唯獨不喜歡太監。」趙無憂推開他,「督主還是趕緊去赴宴吧!」瞧外頭的天色,也該吃晚飯了。

    她疾步往外走,即將開門之際,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他一眼,「我餓了。」

    穆百里低頭一笑,竟是有些無奈的輕嘆。徐徐起身,他是東廠的主子,如今趙無憂頂着陸國安的臉,自然只能跟在他身後,否則豈非教人生疑。

    因為平臨城如今不太平,這接風宴便設在了王唯庸的別苑裡。

    趙無憂跟在穆百里身後瞧一眼這「臨水照花」四個字,不覺輕笑了一下。想不到這王唯庸看上去俗人一個,卻有這麼雅致的別苑名。

    「二位大人這邊請!」王唯庸在前面領路,「因為如今平臨城局勢不太好,這城中富賈以及一些官員病得病,躲得躲——」他頓了頓,面色微囧,「人少了點。」

    「安靜點也好!」素兮道。不過心裏卻腹誹:公子的官服穿着真不舒服,像是把人裝在了套子裏。

    好不容易坐下,王唯庸敬了一杯酒過後,便有數名俏麗的歌舞姬緩緩步入。這一個個身段婀娜,香肩外露,單薄的輕紗就這麼撩,騷,的披在身上。

    趙無憂身上一哆嗦,心裏替她們覺得冷。

    瞧瞧,這些女子,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容貌,嬌顏俏,紅唇笑。眉目間自成一派嫵媚妖嬈,撩撥的眸悉數落在素兮身上。

    絲竹管弦聲聲起,牆外生死牆內笑。

    一舞紅綃萬萬重,春風一度紅羅帳。

    趙無憂眉頭微蹙,素兮有些不解,悄悄遞了一個眼神給趙無憂。這王唯庸鬧的是哪出?

    心頭輕嘆,趙無憂站在穆百里身邊,只覺得腦仁疼。陡然間,有溫暖的掌心,悄悄裹住了她冰冰涼涼的手。趙無憂心下一怔,當下扭頭看他。

    死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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