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兩岸的百姓人數眾多,一時半會的也不能將所有的地保集齊,所以時間定在了第二天的午後。
哪知第二天下了雨,春日裏陰雨綿綿。
趙無憂頭最討厭下雨,早前的風寒還沒好全,這副身子骨如今還弱着。風雨一吹,整個人瑟瑟發抖。可外人瞧着她是個堂堂男兒,總不能讓她學婦人那般,抱着湯婆子出門吧!有傷大雅,也不符合她禮部尚書的身份,所以只能多穿衣服,忍一忍。
城外臨時搭建的工棚,雖說是臨時搭建的,但因為是趙無憂要用,早前就已經加固密封,極盡規整。裏頭燃着火爐,趙無憂僵着身子進去,抬眸瞧一眼裏頭哄鬧的人群。
工部侍郎一聲吼,棚內隨即安靜下來。
趙無憂慢慢吞吞的走到正前方,小老百姓哪裏知道趙無憂是誰,見着這般陣仗當即跪地高喊,「參見大人!」至於是什麼大人,鬼才知道!
「都坐吧!」趙無憂輕咳兩聲,與簡為忠並肩坐下。
這裏,當屬二人的官職最高。
錦衣隨行,立在趙無憂身後,以防不測。
「諸位都是瀛渠邊上的地保,雖然算不得正式官職,然都是大鄴的子民,當為大鄴盡一份心力。」趙無憂說的是官面話。
她又不是傻子,當然不會說:我是趙無憂。趙無憂的名聲太臭,畢竟自己有個當丞相的爹,而這個丞相還是個不得人心,被稱為奸臣的丞相。
簡為忠與趙無憂一唱一和,這點官場上的默契還是有的,「今年春季雨水眾多,欽天監恐臨江暴漲,到時候水患難歇,禍害城內外的百姓周全。皇上愛民如子,如今下旨瀛渠清淤。為瀛渠一帶的百姓,護得一片家園。吾皇聖明!」
百姓們一聽是皇帝下旨要為他們謀福祉,當即撲通撲通跪了一地,高呼「皇上萬歲」!
見狀,簡為忠與趙無憂互換了眼神。
趙無憂起身道,「皇上聖明,爾等身為大鄴的子民,當為皇上盡心竭力。瀛渠清淤,沒有人比生活在瀛渠兩岸的你們更了解瀛渠的情況。你們生活在水岸邊,想來村落里不乏熟識水性之人!」
一語落,眾人面面相覷,沒敢吭聲。
誰都不知道趙無憂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來拉壯丁的?
瀛渠兩岸的百姓常年食不果腹,靠着半畝田地討生活,過得極為坎坷。若是再來拉壯丁,基本上就是想把他們趕盡殺絕。
趙無憂笑了笑,「你們別擔心,本官並無惡意,只不過本官覺得朝廷既然撥了銀兩,就該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本官知道你們過得辛苦,所以本官決定,把這瀛渠清淤的事兒託付給諸位。你們出力,朝廷出錢,咱們雙雙合作,諸位覺得如何?」
合作?
一聽說朝廷出錢,這些人就有些耐不住了。
老百姓本來就窮,沉重苛捐雜稅壓得他們直不起腰,如今能憑着自己的水性來賺點錢養家餬口,這倒是不錯的主意。
趙無憂繼續引導眾人,「朝廷出錢,必定不會虧待大家,也不會拖欠一分一毫。本官以工部的名義在此保證,銀兩一定到位,還望大家能奔走相告,讓水性好的男兒為國效力。這瀛渠清淤,也是造福萬家之舉。等到潮漲,大家也不至於被淹沒家園。諸位意下如何?」
銀兩保證不會虧欠不會拖欠,還能避免潮漲之時家園被淹。怎麼說,都是有利於百姓之舉,而朝廷還出了錢。
這麼一想,似乎沒什麼可爭議的。
趙無憂笑道,「大家的工錢本官會依據行情給予雙倍,每日一清,絕不拖欠。若是食言,大家可上衙門去告,少一分本官都會十倍償還。今兒,把話就撂這兒!諸位覺得呢?」
簡為忠愣了愣,這趙無憂做的還真是無本買賣。朝廷出錢,剩下的都變成了老百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