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 第305章 通敵

    素兮着實是愣住了,雖然有些事本來就在意料之中,她也早早的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6國安今兒說出來了,她還真的有些……有些不知所措的。

    「你、你是說……」素兮有些猶豫,這突然間的,讓她說什麼好?似乎不管說什麼都不太合適。可不適合也得說啊,總不能幹站着,你你我我的才是。

    「我會儘快回來。」6國安深吸一口氣,「你願意等我嗎?」

    素兮張了張嘴,一口氣吐出來,然後沒了下文。

    下一刻,6國安突然將素兮頭上的簪子取下,「這東西就當是我替你保管,等我回來就還給你。」語罷,他快離開。

    度之快,連素兮都來不及反應。

    愣愣的站在牆下,素兮不知該如何表情,心裏頭有些暖暖的,可終歸沒有給他一個答案。後來她想着,若是早知道是這樣,當初為何要如此吝嗇呢?為何連個答案都不給他?

    6國安是着急的,他急着離開京城趕回金陵城,急着去找穆百里。自己離開金陵城那麼久,想來千歲爺也是心急如焚,若是再不回去,還不定要出什麼事。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一次就算回到了金陵城也沒什麼用處了。

    終究還是去得晚了一些,晚了。

    6國安走了,好在這段時日簡衍並不在京城,所以京城外的陣法佈置也都是最初的,沒有絲毫變動。估計是趙嵩給蕭容使絆子,讓蕭容實在脫不開身,無暇去顧及這些事兒。

    早在月前,金陵城的戰局其實早就開始了,這數萬大軍與金陵城的守軍,處於孤立無援的狀態,可穆百里很清楚,消息傳不回京城,就意味着京城裏頭已經是蕭容或者趙嵩的天下,他們是斷不可能派兵馳援的。

    若是自己回去,恐怕還會落得一個臨陣脫逃的罪名。身為主將,就算要死也只能死在戰場上,否則吃了敗仗回去也是個死。

    最關鍵的是,他想着此刻的趙無憂應該快要臨盆了,若是金陵城保不住,大軍長驅直入,那這京城也會有危險。他就算是拼得一死,也得護住趙無憂與自己的孩子。

    他已經不再是無牽無掛的一個人,站在他背後的,是他想守護的家人,是至親至愛。

    局面很不樂觀,即便算上金陵城的守軍,也不可能敵得過這諸國聯合的大軍。這赫峰就跟了瘋似的,金陵城的戰事吃緊,可外頭那些人還在死死的控制着金陵城與外頭的聯繫。

    6國安久久不歸,穆百里的身邊已經沒什麼可信賴的人。他也想過,親自領人衝出金陵城,可又怕萬一擾了城中諸軍,動搖軍心。一旦軍心動搖,這場仗的結果可想而知。

    所以他不能走,他還得堅守着,時時刻刻盯着那虎視眈眈的諸國聯合大軍。

    宋昊天昨兒挨了一箭,今兒還站在穆百里身邊,白了一張臉看着底下的形勢,「這援軍再不來,咱們可就要保不住這金陵城了。」

    「與其寄希望於援軍,還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穆百里眯起危險的眸子,「實在不行,只好兵行險着。」

    宋昊天不解,「千歲爺這話是什麼意思?」

    「擒賊先擒王。」穆百里瞧着這諸國重新整理軍隊,再次排排站的局勢,硝煙瀰漫中,透着一股難言的死氣沉沉。

    宋昊天駭然,「在下願意……」

    穆百里擺擺手,「不必!此事斷然不可有所閃失,所以……」放眼天下能跟自己匹敵的應當沒幾個人,若是能冒險除了赫峰以及諸國幾位主將,那這場戰就會逆轉時局。

    他不能讓軍士知道,朝廷拋棄了他們,免得軍心低落給了外敵可乘之機。但是他可以冒險從敵軍下手,反其道而行。

    「可是千歲爺乃是主將,若是有所閃失,那……」宋昊天幾乎難以想像,若是穆百里出了事該如何得了?這金陵城……這金陵城一旦沒了主心骨,就會不攻自破。

    驀地,外頭傳來了聲響,是七星山莊的管家來了。

    「怎麼回事?」宋昊天走到一旁。

    管家道,「有個傷者落在咱們莊子外,好像是從京城來的。」

    一聽這話,宋昊天當即凝眉,「可認得是誰?」

    「不認得,只是這人還帶着一個孩子。」宋昊天一愣,「孩子?什麼孩子?」

    「那人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說是受了主子遺命,一定要親手把孩子交給千歲爺。」管家頓了頓,「老奴也不太相信,可那人拿出了齊攸王府的令牌。」

    「齊攸王府?」宋昊天愣了愣,當即轉身朝着穆百里匯報情況。

    這齊攸王府是所有事情的罪魁禍,是故但凡跟齊攸王府沾邊的事兒,宋昊天都不敢藏着掖着,免得到時候錯失良機,反倒中了這齊攸王府的奸計,害了整個金陵城的百姓。

    「你是說,孩子?」穆百里眸色微冷。

    「是!」管家上前行禮,「那人氣息奄奄,說是主子給了齊攸王府的令牌,才能僥倖從京城裏逃出來。這孩子是禮部尚書趙大人給的,說是務必要帶來金陵城交給千歲爺。」

    宋昊天不解,「難不成齊攸王府謀朝篡位,趙大人把皇子送出來?給咱們留一條龍脈?」

    穆百里愣是站在那裏僵了半晌,良久才道,「帶本座去看看。」

    「是!」管家趕緊前頭帶路。

    穆百里內心是惶恐的,他能面不改色的面對所有事情,唯獨趙無憂和這個孩子的事情,他無法淡然處之。歷經國破家亡,他對親人視如生命,甚至於看得比命還重要。

    若然趙無憂和孩子有所損傷,那他苦苦支撐着不敢回京,又有什麼意義呢?

    客棧裏頭那扇窗戶,微微開了一條縫隙。

    在這裏能清晰的看到穆百里走進七星山莊,腳步匆匆,行色匆匆。仿佛一切都昭然若揭,有些東西還真是藏得太深了,一旦知道了真相,便覺得天都塌了。

    而此刻,簡衍的天,塌了……

    死了一回的心,再次被凌遲,那種疼痛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如今他想着,自己這滿腹的深情約莫只是感動了自己而已,在她的世界裏,從不許他踏足。

    為什麼她始終不願他進入朝堂呢?原來她跟穆百里早就苟合在一處,是不想被人現,所以乾脆連他都瞞着。

    恐怕這朝堂之上,沒有人知道這禮部尚書和東廠九千歲的珠胎暗結吧!

    何其可笑的答案,何其可笑的結果。

    死了一次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死,原來真的是不愛,一點都不愛。所以他死了一次,趙無憂若是知道他還活着,一定會讓他死第二次。

    「呵,原來這就是真相!」簡衍瞧着自己黑的手,看着鏡中裝在套子裏的自己的,「都是拜你所賜,讓我一無所有。合歡,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相依相伴十多年,穆百里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你為什麼非要捨近求遠呢?」

    「因為東廠勢力龐大,因為我無權無勢,所以你嫌棄我,你覺得我幫不了,給不了你想要的家國天下嗎?你可知道,若你點點頭,我也可以為你去拼去奪。」

    輕嘆一聲,慢條斯理的戴上手套。在這嚴寒的冬季,再也沒有可溫暖的希望。付出的,捨棄的,堅守的,背棄的,樁樁件件都得好好算一算總賬。

    「合歡,縱然你無情無義,我還是舍不下心來殺了你。我雖然有心恨你,卻實在是不忍,所以——咱們換種方式吧!我很痛苦,我想——你也該知道,痛苦的滋味才對得起咱們青梅竹馬一場。」他笑得狠戾無溫,那雙陰戾的眸,在漆黑的世界裏,顯得格外瘮人。

    他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她想要的既然不是他,那……只好一道毀了。

    穆百里見到那孩子,便篤定這絕對不是自己的孩子,無論是從五官還是看孩子的月份大小,這絕對不是趙無憂能生下來的。這孩子少說也有幾個月大了,躺在襁褓里一動不動,約莫是被人餵了藥。

    而帶着孩子過來的人那人,卻在穆百里到來之前毒身亡。這事兒似乎有些湊巧,但你又不知這其中到底藏着什麼事,只能顧自按捺下來,靜待後續。

    「難道真的是皇子?」穆百里蹙眉。

    宋昊天不解,「好端端的把皇子送邊關來作甚?」

    看樣子趙無憂沒有早產,那就是說京城裏頭的局勢應該還算穩定,縱然被蕭容控制,但穆百里相信依着趙無憂的聰慧,絕對能在夾縫裏生存,保全她自身周全。否則若是真當有事,這溫故或者素兮,乃至於趙無憂手底下的影衛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留在京城。

    趙無憂若想走,拼一拼還是有可能的。

    心下鬆了一口氣,所幸不是他們的孩子。

    「這個結論為時太早,再觀察觀察。」穆百里冷了臉,突然朝着宋昊天道,「你讓手底下人留意,看看最近金陵城裏是不是有外人進入。」

    宋昊天當下明白了穆百里的意思,「千歲爺的意思是,有人在金陵城內活動?他們想幹什麼?」

    「能拿着齊攸王府的令牌,自然是目的匪淺。」這蕭容如今能騰出手來對付金陵城了,這是否意味着京城的局勢不妙?

    更關鍵的是,還說要把這個孩子親手交到千歲爺手上?若然真當是皇子倒也罷了,若是因為知道自己跟趙無憂的關係,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那這件事可就了不得。

    但凡蕭容這邊有一點動靜,穆百里都必須做到斬草除根。這事兒絕對不能讓蕭容知道,畢竟趙無憂的身上還有蝴蝶蠱,蕭容會千方百計拿到孩子,用來威脅趙無憂把蝴蝶蠱交出來。

    這是穆百里萬萬不願看到的結果!

    見着穆百里沒有再說什麼,宋昊天也不敢多問,畢竟朝政之事他一個江湖人不太好插手。宋昊天瞧着這塊令牌,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在下讓人搜一搜這金陵城,畢竟咱們路子熟。但對方既然送上門來了,想必不會輕易被找到。」

    穆百里掂量着手中的令牌,齊攸王府的東西他還是認得的,這塊令牌真材實料,想必是真的。眸色微沉,穆百里點點頭,「盡力而為吧!如今戰事吃緊,實在也是無暇顧及,只能靠你們去辦。」

    「請千歲爺放心。」宋昊天行禮。

    若他知道事關趙無憂,想來宋昊天也不至於如此大意。早知道會這樣,他想着自己一定會把這金陵城攪個天翻地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不會放過那幕後之人。

    穆百里走出七星山莊的時候,銳利的眸快環顧四周。驀地,他眯起了危險的眸子,「把七星山莊附近所有的客棧茶樓酒肆全部搜一遍,寧可錯殺一千決不可放過一人。只要有可疑,全部帶回去嚴加審問。」

    「是!」副將行禮。

    他顧不上太多,城頭的戰號又開始叫喚,那意味着外頭的赫峰軍,又起了衝鋒。

    遲遲沒有大鄴皇帝的聖旨,囤積在邊境的荒瀾軍只能觀望,不敢插手。須知他們若是跨過邊境,便有交戰之嫌,是故這個時候他們只能幹着急。

    穆百里快回到城牆之上,瞧着底下再次起攻擊的諸國聯合大軍,眸光越凜冽如刃。這一波接着一波的,無休無止,實在讓人很頭疼。

    等到平了這幫孽障,他第一件事就是擰下金陵城外那幫吃裏扒外的腦袋。第二件事,就會提刀回京,非得一刀劈了那蕭容不可!

    廝殺又開始,這一個個扶梯上城樓,一波接一波的被擊退。等到對方鳴金收兵,已經是深夜時分。對方一次又一次的襲擊,讓金陵城內的軍士們都覺得很是疲憊。

    這般無休止的攻擊下去,誰都扛不住。身心俱疲,實在是無力再應戰。饒是穆百里武功再高,可你也擋不住千軍萬馬,一個好漢尚且三個幫呢!

    剛剛被鮮血洗禮過的戰場上,滿目是屍體。諸**隊都在收拾戰場,把死屍都帶回去,馬革裹屍算是對軍士的一種尊重。


    夜色越暗沉,穆百里想着今夜,趁着對方還在重整旗鼓,準備下一次突襲之前,把那赫峰以及諸國主將一併解決。

    然則他所不知道的是,宋昊天他們之所以找不到人,是因為簡衍已經進了城主府。

    他是無極宮的公子,早前是趙無極的背後之人,所以他想靠近劉弘毅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畢竟簡衍知道得太多,而且劉弘毅身邊的人,曾經也幫着無極宮辦過不少事。

    買賣不在,仁義還在。

    當劉弘毅現自己屋子裏的燈還亮着,隨手便將懷裏的女人推了出去,「都給我滾!」

    天磊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沒人來通稟一聲,想必是故人吧!橫豎不是穆百里那頭的人,整個城主府如同幽冥地獄一般冷寂,誰都知道城主劉弘毅不管閒事只縱情聲色,是故不會有人來這兒討晦氣。

    推開門,屋子裏坐着一個裝在斗篷里的人,他背對着門口,將自己遮蓋得嚴嚴實實的。

    「你是什麼人?」酒醒了大半,劉弘毅進了門來。

    簡衍微微抬起頭,燭光里那張臉透着冰涼的死氣,「閻王爺派來的。」

    劉弘毅的身子微微一僵,當下眯起了眸子。

    閻王爺派來的?黑白無常麼?事實證明,他真的是閻王爺派來的勾魂使者。曾經的恩怨,此刻都可以清算了。痛苦了那麼久的恩怨,到了今時今日,總算可以結清了。

    等着簡衍離開,劉弘毅仍是坐在那裏,四下安靜得落針可聞。

    「城主?」天磊低低的開口。

    劉弘毅突然笑了,笑得淚流滿面。他默默的拭淚,有些倦怠的起身往裏屋走去。在屋子裏立着一塊靈位,那是他最愛的女子杜玉嬈的靈位。原本他們可以很幸福的在一起,杜玉嬈真的只屬於他一人,真的沒有愛過旁的男人。

    因為趙無憂,他失去了心愛的女人,失去了自己所有的精神支柱,有那麼一瞬,他恨不能將趙無憂撕成碎片。

    可他沒法子,趙無憂是趙嵩的兒子,是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子,是皇上最寵愛的禮部尚書。

    不過現在好了,真的都好了。

    指尖顫抖的撫上心愛女子的靈位,劉弘毅笑得悲愴,「玉嬈,我知道你很生氣,氣我夜不歸宿,氣我置女兒不顧。可是玉嬈,我沒臉見你啊!夫妻多年,我竟是半點都不了解你,只顧着自己的心思,卻從未想過你的處境。如今我後悔了,可你還能聽見嗎?」

    有淚滑落面頰,七尺男兒淚流滿面,是怎樣的傷心動容,「我很快就會去見你,不過在那之前,我會替你報仇的。你且睜大眼睛看着,在天之靈好好看着。我會讓那些傷害你的人,生不如死,比是更痛苦百倍千倍,這是咱們該得的。」

    輕輕的抱緊了懷中的靈位,劉弘毅眸光通紅,一身戾氣凜然,「你且等着,好好看着吧……很快,我就會送他們下來給你賠罪。」

    抱着心愛女人的靈位,那一刻的劉弘毅就是魔。

    什麼天下什麼江山社稷,哪怕要賠上整個金陵城百姓的性命,整個大鄴皇朝百姓的性命又如何?他劉弘毅不在乎,不在乎死多少人。他只記得,要為心愛的女人報仇。

    這一份煎熬的心思,在這漫長的時日裏,已經熬成了難以紓解的恨與折磨。要麼瘋,要麼死,總歸逃不出這兩者之間的。

    好在老天爺長眼,總算給了他報仇雪恨的機會。自從杜玉嬈死後,他的心情從未有過舒緩,如今總算是出了一口氣,真是太舒服了。

    天磊在外頭微微蹙眉,若然城主真的決意動手,這死的恐怕就不是金陵城的百姓,而是整個大鄴都會陷在一片水深火熱之中。有那麼一瞬,他是猶豫過的,畢竟這些日子以來,他是親眼所言金陵城內外的戰局。

    如果不是穆百里始終堅守,這金陵城早就淪陷了。

    門戶被打開,大鄴將亡。即便不亡,也會千瘡百孔。

    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冷劍,天磊也不知該如何是好。然則,主子畢竟是主子,他當了一輩子的奴才,骨子裏的奴性自然是少不了,所以他也無從抉擇。

    那一夜的金陵城,格外的冷,後半夜的時候還下起了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半空落下,昏暗的世界裏,只聽得那稀稀落落的聲音。

    穆百里站在大雪之中,頎長的身軀挺得筆直。想起了跟趙無憂第一次來金陵城的情景,想起了那時候的大雪漫天,那個孱弱的少年郎。

    雪花落在掌心,瞬時融化。雪風颳在臉上,有些微微的疼。

    他還在猶豫,是不是該趁着亂出手?可又怕萬一失手,自己能不能回來,會不會引起敵軍的愈憤怒,這又是一個大問題。

    他若是要去,必定得瞞過所有人。這軍營中誰是趙嵩的人,他心知肚明,可誰是齊攸王府的人,他只知道個大概。蕭容蟄伏多年,他底下的細作更是遍佈軍營之中。

    要去就得萬無一失,瞞過所有人。

    雪越下越大,這金陵城的天氣反覆無常,所有人都習慣了,只是那些受傷的將領們就沒那麼好過了。受了傷最忌熱畏寒,這一下雪容易傷勢便更難癒合。

    穆百里思慮再三,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所謂藝高人膽大,只好搏一把了!

    宋昊天知道穆百里的計劃,如果他真的要去,到時候必須有人接應。並且去的人不能太多,否則容易露出馬腳。這些人得經過精心挑選,可穆百里對軍中眾人並不信任,知道得人太多,就不是秘密了。

    但宋昊天手底下的人都是江湖人士,散漫慣了,必定也當不了大任,而他自身又負了傷。

    「本座獨自前往便罷,你做好接應就是。」穆百里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天時地利人和一個都不佔,只能靠自己了。」要指望京城,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守着這金陵城,就是守着大鄴的門戶,守着京城的周全。

    深吸一口氣,穆百里眯了眯眸子,「這件事務必做到萬無一失,本座離開金陵城的事兒,決不能任何人知道。本座會去回,儘快趕緊回來。」

    他想着,雖然敵軍的軍營夠大,但是他也不是全然無準備的。敵軍的營帳分佈,站在城樓上還是能看得見的。中軍帳其實也簡單,何處守衛最嚴密,何處便是主將住處,實在不行拿個人也能問出。

    穆百里不曾領兵打仗過,他是從宮裏出來的,所以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真當不如行伍之人知道得多。他不知自己身為主將,不管生什麼事都不可離開軍中離開自己的陣營。他不知若是自己離開,一旦軍中有人造反,自己會連後路都沒了。

    宋昊天是江湖人,江湖人的處事是以俠義為先,可是團隊協作能力確實不高。他們適合突圍,不適合群攻;可以殊死一搏,也容易生出私心。不曾受過訓練,所以在紀律性和執行力上,很可能保存了個人意見,很難做到統一。

    是故,就算穆百里做得再小心,他前腳出門,後腳這消息就到了劉弘毅的耳朵里。劉弘毅也很意外,這穆百里竟然出城了?這個節骨眼上出城,必定是想奇襲。

    可劉弘毅守着邊關多年,操練兵馬,深諳行軍打仗之道,很清楚這個時候去奇襲,約莫是仗着藝高人膽大。成功的幾率很高,但是……危險性也很大。因為陣營里有傷兵,軍士們會徹夜通宵的照顧、巡邏,想要混進去不是太容易。

    但如果混得進去,那還是不錯的。

    「去夜襲?」劉弘毅笑得涼薄,伸手撫過靈位上淡淡的涼,「穆百里的武功的確很高,可要想敵過這千軍萬馬,還得看他有幾條命。他要去敵營,必定會讓宋昊天接應。七星山莊……當初好像也有他們插一腳,如果不是這些人,玉嬈也不會……」

    他頓了頓,低眉望着懷中的靈位,「玉嬈別怕,我帶你看看,血染的金陵城是怎樣的壯烈。黃泉路上太冷清了,我給你送些人下去,一定會很熱鬧的。」

    門外,天磊聽得心驚膽戰。

    這城主,是真的想……

    穆百里真的出城了,他的腳程自然是最快的。一身夜行衣,將自己埋沒在黑夜裏。迷茫的大雪之中,他一心只想去回。風雪冷颼颼的往身上拍,刮在臉上生生的疼。

    敵營里燈火明亮,雖然是諸國聯合,但也還是各自為政。畢竟人心隔肚皮,聯合也未必是全心全意,真心實意的。只是為了瓜分大鄴,所以必須聯起手來罷了!

    穆百里雖然不懂行伍之事,可為人卻是極為機警聰明的,否則也不會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九千歲之位。這裏的佈局有些亂,但要找到中軍營帳也不是什麼難事。

    風雪之夜,殺機四伏。

    那手起刀落的,何止是一人性命,還有這金陵城內,以及大鄴境內數萬萬百姓。唯有這一次,穆百里覺得殺人是件很艱難的事情,重不得輕不得。也唯有這一次,他覺得這些人是真的該死。

    這裏是諸國大營,裏頭有多少主將,穆百里自己也未曾清算過,實則也算不清楚,殺一個算一個。但為那幾個主將還是認得的,所以只要殺了自己面熟的就對了。

    穆百里的下手自然是最快的,殺人的手段也是最不易被人察覺的,第一手便是擰斷了脖子然後快接回去,再把人安安穩穩的放回床榻,神不知鬼不覺,就好像這人仍在安睡一般。

    殺了第一個,第二個就容易多了,畢竟摸到了門道。

    然則十分奇怪的是,他似乎沒有找到赫峰。按理說,他的腳程這麼快,不可能有所遺漏才是。這可是他拼盡了全力,怎麼會……

    若真當沒有赫峰,那就唯有一個可能。

    金陵城內有人通敵,這赫峰怕是與人接頭去了!

    這種想法是極為可怕的,要知道一旦金陵城內有了叛徒,就等於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視線里。若真當如此,他必須儘快趕回金陵城,晚了怕是自己就回不去了。

    思及此處,穆百里不敢再逗留。

    悄悄的殺了人,悄悄的準備離開,卻也不知為何,突然有人喊了一句,「有刺客!將軍被殺了!」

    一瞬間,所有的軍營都沸騰了。有人來殺主將,這是何其惡劣的行徑,也震撼着所有人的內心,恐懼與憤怒在軍營中快蔓延。

    穆百里腳下再快,也只是一個人罷了。這軍營裏頭,多少軍士多少眼睛耳朵,他自然躲不過明亮的火把,一襲黑衣蒙面被人現。

    現便現,若是他們不動用弓箭,他要脫身還是極為容易的。雖然一路輕功費了不少內勁,此刻殺人也是費了不少,但要輕功回去仍不是問題。

    問題是,好不容易甩開了追兵,卻又陷入了迷霧之中。

    穆百里一眼就看出這是有人在攔自己的路,匆匆忙忙佈下的陣法,為的不是拿住他,而是攔住他的腳步耽誤他回城。

    迷霧重重,四下什麼都看不清楚。

    很慶幸的是,他自己便是這佈陣破陣的行家,不過是個迷霧陣。他只需要靜下心來仔細觀察一番,就可以找到出路在什麼地方。

    這陣法很熟悉,讓他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來。

    穆百里快環顧四周,這陣法是……這是師父的陣法,稍加改變罷了!

    簡衍!

    是簡衍嗎?

    那個陰魂不散的東西!

    深吸一口氣,穆百里緩緩提起真氣,卻陡覺丹田處略略刺痛,這迷霧……拂袖間,他已鎖定了生門,縱身一躍,腳下生風,快跳出了迷霧陣。

    卻是一口悶血卡在喉間,愣是教他生生吞下。這個時候教人看出他受了傷,他就會有危險。只有強者,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破陣之後,穆百里依舊站在那裏一動不動。銳利的眸,無溫的望着前方。這大雪紛飛之中,還有這樣熱鬧的場景,實在是難得的很呢!

    不遠處的雪地里,一排站開的黑衣人等待已久,黑與白於這浩茫的天地間,形成鮮明對比。

    彎弓上箭,頃刻間箭雨如潮,直撲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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