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突然出現的一點點亮光讓廖凡警惕起來,那是學校的方向。此時衛士班的士兵早已經被廖凡打發了去休息,晚上巡邏的戰士還沒有過來。
廖凡摸出腰間的配槍,將子彈上膛,重新把槍放回槍套,以防萬一,然後向遠處的亮光走去。亮光忽明忽暗,並不穩定,廖凡不確定是誰在那兒,可是已經是凌晨了,除了指揮部內還有燈光,其他地方有燈光太不正常了,獨立三十三師晚上要執行宵禁的。
燈光並沒有在學校附近停留太久,而是向遠處走去,廖凡知道燈光前往的方向正是發電廠的方向,可是發電廠外圍有士兵站崗,他要去發電廠幹嘛。廖凡決定先跟上去一探究竟。
廖凡的速度很快,僅僅幾分鐘的時間便跟上了燈光。廖凡看清楚了燈光的身影,他手裏提着的是馬燈,因為馬燈搖晃的原因,燈光隨時被身影給遮住,可以肯定的是廖凡根本不認識這個人,他不是學校內的老師和教員。
果然不出所料,跟蹤了十幾分鐘後,黑影來到了發電廠,不過不是發電廠大門,而是發電廠的後方圍牆,廖凡不確定這個人要幹嘛,只能悄悄的跟在他身後。
就在廖凡跟隨燈光來到一個拐角處的時候,眼前的燈光突然消失不見了,廖凡的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廖凡放輕腳步跟隨到拐角處,並沒有發現任何燈光和那個身影。
廖凡納悶,一個大活人就這麼無緣無故的消失了。站在黑影消失的原地,廖凡皺着眉頭,要是不是剛剛跟蹤了近半個小時,廖凡還真的以為遇到鬼了。
不可能就這樣消失了,這附近肯定有什麼線索,廖凡沉下心來開始在黑暗中搜索周圍可能錯過的東西。沒了燈光的指引,廖凡的眼睛也漸漸的適應了黑暗,黑夜中一些物體的影子也開始漸漸的清晰起來。
沿着發電廠的圍牆,廖凡走了幾步之後,發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廖凡感到驚訝,剛剛修建起來的發電廠後牆上竟然會有一個可供一人穿過的洞,豆腐渣工程也沒有做的這麼明顯的吧。
不過看了一眼周圍的東西,廖凡立刻明白了,這個洞口是故意留下的,因為圍牆上的洞口周圍很整齊,不像是用暴力破壞出來的,而且周圍還有掩蓋這個洞口的雜草,若是不留意根本看不出來。
「看來這些特務早就潛入進了太行山!不過我看看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廖凡不顧危險,果斷的從洞口爬進了發電廠里,不過發電廠的圍牆裏一片漆黑,燈光早已經消失了。廖凡沒有片刻的猶豫,他知道來人肯定是衝着發電廠去的。
發電廠的規模很大,這是廖凡為了以後的擴建做準備的,發電廠的核心很小,佔地並不大,就在整個發電廠院子裏偏東北方向上。
廖凡直奔發電廠的廠房,果然看到了有燈光在裏邊,廖凡一個閃身躲在了牆後邊,看着來人正在打量着眼前的機器,並不知道此時廖凡正在暗處看着他。
在來人沒有完全暴露出目的之前,廖凡並不想打草驚蛇,他要弄清來人的真實目的。從來人穿着打扮上來看,應該是培訓工人當中的一員,而且這件事情肯定不只是由他一個人來完成的,牆上的洞至少關係着修建發電廠圍牆的一批人。
來人打着馬燈,圍着機器轉了十幾分鐘後,突然向廠房深處走去。廖凡也趁機進了廠房,用機器擋住自己的身體看看來人到底是要做什麼。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在角落的一塊木板下,來人提着一塊四四方方的東西,常年跟軍火武器打交道的廖凡當然能夠判斷出那是一個炸藥包,而且不止有一個,不過來人並沒有做什麼,只是查看了一邊後把木板又重新蓋上了。然後轉身去了廠房的西北角。
來人把手中的馬燈放下,然後在廠房一角還沒來的清理出去的建築垃圾後方,彎下了腰,然後在懷裏掏出了幾樣東西,由於被來人的身體遮擋,廖凡根本就不清楚他放到地下的東西是什麼。
幾分鐘後,來人把放好的東西給遮蓋起來,然後提着馬燈開始往回走。廖凡躲在機器後邊一動不動,不管來人是做什麼的,廖凡可以肯定他就是小鬼子派來的特務當中的一員。
就在特務轉過拐角看到廖凡的那一刻,被下了一跳,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廖凡直接揮拳打在了他的面門上,然後順手接住了要掉落的馬燈,特務就這樣被莫名的打暈了。
看了一眼被打暈的特務,廖凡直接把他丟在了原地。廖凡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這一拳下去足夠讓這個特務睡一天的,他現在想要看看角落裏放着什麼。
廖凡先是去了第一個角落,把遮掩的木板掀開,裏邊放着兩個炸藥包,這些炸藥包來自於他們的軍火庫,因為個炸藥包上邊都有編號,廖凡當然能夠認出來。
提着兩個炸藥包,廖凡再次來到那一堆建築垃圾旁,用手小心翼翼地把厚厚的建築垃圾用手搬開,然後用馬燈一照,嚯!好傢夥,建築垃圾下方放着的是手雷和步槍,這些東西都是來源於他們駐地的軍火庫。
……
「把他弄醒!」廖凡對身邊的一個戰士吩咐到。
戰士打來一盆涼水直接把特務給從頭到腳灌了一個透心涼,然後特務才睜開了惺忪的眼皮皺着眉頭,因為他的額頭很疼,就像挨了一鐵棒子一樣。
「姓名!」看到特務醒來,廖凡冷冷的問。
「李蓮英。」特務說話的語氣很弱,廖凡的一拳頭可不是普通士兵的一拳頭,沒有把他給當場打死已經算廖凡手下留情了。
「李蓮英?好名字!」廖凡聽到特務的名字差點沒笑出來,「為啥給日本人當特務?」
「有錢的就是爺,這個年代混不下去,給口飯吃,別說當特務,給大戶人家當一條看門的狗都行。」特務精神稍稍恢復了一些,不過看着廖凡的眼神還是有些迷離。當今這個社會到處餓死人,一個五尺高的漢子會為了一口吃的喪失掉所有的尊嚴。
廖凡啞然,他清楚的記得在前世的時候聽說過一個生存的道理,當你在這個社會上生存不下去的時候,偷並不丟人,因為生存下去是每一個動物的本能,獨立三十三師為了生存下去,背後也做過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這個人吃人,還到處餓死人的時代,為了活下去的本能,很多人已經喪失了最基本的榮辱概念,什麼名民族大義,什麼亡國奴,都抵擋不住現實中餓地難受的肚子。
吃飽飯的狗是現實,餓死人的荒野也是現實,戰爭在一步步的吞噬着這個國家和民族,同樣也在考驗着這個國家和民族。廖凡甩甩頭拋開了前世那個狗屁的理論,當今社會也有不為五斗米折腰活生生的例子,清華大學的教授們不滿日本人的暴行活活的餓死,這更是現實。
廖凡一拳揮在了特務的臉上,周圍的士兵驚訝的看着廖凡不知道為什麼廖凡突然打人。特務的臉上挨了一拳,頓時出現了一道口子,鮮血開始肆意的流淌,滴在了指揮部的地板上。
廖凡用這一拳打碎了特務的狗屁理論。
「當特務你還有理了!」廖凡簡單粗暴,衝着被他打得頭破血流的特務吼道。
一個人心中可以沒有國家,但是不能失去了做人的原則,如果失去了這個原則,跟畜生有什麼區別?跟日本人有什麼區別?
「說,你有沒有同夥!」
聽到同夥,李蓮英顯然是愣了一下,然後把眼睛瞥到了一邊,保持沉默。
廖凡微微一笑:「既然這麼有種,還給日本人當狗,我看你不是肚子餓,你就是犯賤!也好,我喜歡嘴硬的。」
「交給你了,我想知道他的同夥和目的!」廖凡再也沒有看李蓮英一眼,轉身對身邊的兩個親衛班的戰士說。
吩咐完之後,廖凡走出指揮部,然後把門給閉上,裏邊發生什麼樣的事情,他不會管,廖凡只要的是結果。微風拂面,山中晚上的氣溫有點低,但是對於身體強壯的廖凡來說,晚上可比酷熱的白天要好很多,不過這晚上的蚊子,確實是一件惱人的事情。
廖凡不斷揮手,驅趕耳邊嗡嗡響的蚊子。指揮部內不一會兒就傳來了殺豬般的嚎叫,幸虧這是在廖凡的駐地,要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裏,說不定就被隔壁的某位大媽給罵了祖宗十八代。
半個小時之後,指揮部的門打開了,廖凡走了進去,特務奄奄一息,他已經把事情全都交代了,現在只有一口氣在吊着。
「剛才不是還挺牛的嗎?」廖凡蹲在了特務面前,眼中充滿不屑,「你現在覺得你自己肚子好還是給小鬼子當特務好?」
李蓮英早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他沒想到這兩個戰士會有如此的手段,就是在小鬼子的大牢裏他都沒有見過這麼「卑鄙」的審訊方式,現在他早已經後悔了,早知道獨立三十三師是這樣一個龍潭虎穴,他還不如死在小鬼子的大牢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