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人在雨里打得虎虎生風,一群值班醫生紛紛趕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卻也只能在旁邊委婉勸說。
畢竟兩人那拳頭的力道,一看就不是平常人打着玩,像他們這種水平,真上去拉架一準兒就炮灰了。
眾人束手無策,尤其在知道他們身份之後,連報警都省了想來就算警察來了也不一定有用,大家都挺不容易,就別半夜三更叫人家過來得罪人了。
可眼前,萬一打傷了一個,他們醫院明天恐怕會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搞不好還要擔上什麼責任這可怎麼辦才好?
大家正焦急萬分的時候,急診室裏頭忽然跑出來一個小護士。
「哪位是病人溫小姐的家屬?」
「我!」
「我!」
前一刻還不死不休的兩個男人,忽然同時停下動作,雖然目光仍舊狠厲地盯着對方,卻異口同聲地回答了小護士的問題。
所有人齊刷刷地長鬆了一口氣。
小護士這兩人帶着怒氣的吼聲嚇了一跳,幾乎快哭出來:「那,那你們進來簽個字,可,可不准再吵了,病人精神不好,需要絕對的安靜。」
安修廷率先走過去,對着護士手上的住院手續看了一眼,毫不猶豫地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謝卉緊隨其後,抓起筆就在「安修廷」上面又寫上了龍飛鳳舞的「謝卉」二字。
一頁普通的紙,被兩次劃破,兩人用力之大,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上面一樣。
小護士終於嚇哭了,兩個男人卻沉默着一句話都不說,冷着臉保持了絕對的安靜,直奔溫艾所在的病房
溫艾覺得渾身冷得厲害,身子卻忽然落入一個懷抱。
她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誰。
「修廷,怎麼樣?爸爸有沒有答應咱們的事?」她甜蜜而又羞澀地轉過身抱住他,仰頭看着他:「一定答應了對不對?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
她說着,把臉靠在他的胸膛之上,等着他給她帶來一個好消息。
可等了一會,才覺得不對今天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反抱住她,而是默然原地站着,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怎麼了?是不是爸又為難你了?」她心中一陣難過。
要不是她用了那種見不得人的藥,後來又被爸爸發現,爸爸也不會對修廷有這麼大的意見。
一切都是她的錯,爸爸以前最看重修廷正直穩妥的性子,知道了那樣的事,這一年來,對他都有很多不滿。
「要不還是我去跟爸說吧不管怎麼樣,我這輩子都不會離開你,讓我去說,爸爸一定會同意的。」她說完,抬眼看着他,卻不知為何,怎麼也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
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她只覺渾身無力,昏昏沉沉地就要失去意識。
她心裏慌亂極了,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不肯鬆手,可他的視線,卻依舊穿過她望向遠方。
迷迷糊糊之中她仿佛聽見了他的回答,他的語調,是她永遠也讀不懂的複雜:「不訂婚,對你來說未必是壞事,能晚一點也好。」
安修廷進了病房,站在溫艾的病床邊看着她,她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似乎是夢見了什麼,一手緊緊拽住自己的袖子,眉頭皺得緊緊的,臉色比這病房裏的白色還要蒼白透明。
看着她這歌樣子,他忽然就想起一些往事如果當時不用那藥,不跟她訂婚,不把她牽扯進這場復仇,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也許那樣她不會這麼痛苦,他也可以乾脆利落地奪回家產替父母報仇。
而現在,醫生說她病得很重,藥物固然能治療一些,但心裏的鬱結也必須有個解決的辦法,否則她的身體只會愈加虧空下去。
他該怎麼做?
謝卉剛跟進病房,就看見溫艾抓着安修廷的袖子。
他頓時氣得心裏直抽抽。
壞女人!真沒良心!他抱着胳膊冷哼一聲:「心裏鬱結,說來說去不還是要見孩子嗎?算了,我退一步吃點虧,讓她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