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張若凡同學,你在幹什麼?」身後,一個熱情洋溢的女聲傳來,「體檢都開始了,你怎麼還在這兒閒逛?快去體育館參加體檢吧,班上的同學們都已經到齊,就差你一個人了!」
「抱歉……許老師,我這就過去!」張若凡乖乖道歉,然後跟了上去。
擦肩而過時,許老師鼓勵性的拍了拍張若凡的肩膀,同時關切的問:「張若凡,剛才跟你說話的那個男人是誰啊?看着不像是我們學校的老師。」
「啊?他是……」
「他長得好兇啊,總感覺像要跟誰打架一樣,不是好人!張若凡同學,你以後別跟那種社會閒散人員走得太近,太危險了!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混進校園的……」
「呃……」張若凡苦笑一聲,連連稱是。
不知道走在路上的柳叔叔會不會因為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而打噴嚏。柳忠正之所以面色不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當然是被氣的……
「咦,老師說的不對嗎?」許秀秀問。
「不,您說得對……老師,我們快走吧。」
「嗯,老師跟你一起過去!」
許秀秀點了點頭,像領着小朋友一樣帶張若凡小跑了起來,沒一會兒便來到了體檢場地。不知是她神經太過大條,還是她壓根兒沒把張若凡當男人,被她若無其事的拉着手,張若凡總覺得怪怪的。
許秀秀十分年輕,年齡也就30歲出頭,而且還沒結婚,似乎連男朋友沒有,據說是因為工作太忙,太關切學生們的生活學習所以沒時間找。這使得張若凡產生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如果許秀秀繼續這樣的工作態度學生,她會不會一輩子都嫁不出去?
「喂,臭小子,你想什麼呢?」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張若凡耳旁響起。
不合群的張若凡站在隊伍最後面,隨便找個了大柱子倚着,一邊想着莫名其妙的故事情節,一邊獨自觀察周圍的情況,卻不料被人搭話。
「誰叫我?」
「張若凡,你已經有了柳夏祭,怎麼還想着其他女人?許秀秀你沒機會的,她對你們這種小男人不感興趣!」
「白痴,你不要亂說話。」聽罷,張若凡頭都懶得回,低聲罵道。
這種脫線的發言,只有那個白痴能說出口。
「李小天,你怎麼也來了?」
「當然,我們班也要體檢啊。」突然出現的李小天指了指對面那條長長的隊伍回答道。
他也是北華大學的學生,這次體檢他自然也有份,只不過沒想到居然在這兒碰到了張若凡。
「對了,我問你個事兒。」李小天一拍腦門兒,一下想起了什麼。
「問吧。」
「你是不是跟夏姐鬧彆扭了?」
「夏姐?哦,你說柳夏祭啊。」張若凡一時沒反應過來。
雖然他們三人都是同齡人,但嚴格說來李小天的生日最小,所以他稱呼年長几個月的柳夏祭為「夏姐」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其實,這個稱呼的來歷另有原因。
他們三人從小就認識,可仔細算起來,張若凡和柳夏祭認識的最早,而李小天則要晚上一兩年,所以在他們三人的小團體中,李小天理所當然的把自己擺在了「弟弟」的位置上,再者,由於李小天性格活潑,而柳夏祭成熟穩重,無論是外貌年齡還是心理年齡柳夏祭都要高出他一大截,於是乎,他「弟弟」的身份就成了所有人公認的事實。
他自然有稱呼柳夏祭為「夏姐」的理由,不過,張若凡現在聽着卻覺得怪怪的。
「我沒欺負她啊。」張若凡奇怪的反問,「你為什麼這麼問?」
「我剛在樓前看到你和柳叔叔吵架了……柳叔叔為什麼突然來北華大學罵你?你怎麼得罪夏姐了?」
「我才沒得罪她。」張若凡莫名其妙的回答。
「瞎說!柳叔叔人那麼好,還那麼照顧你,可他今天居然專程跑來學校罵你,肯定是因為夏姐的事兒,因為你欺負她了!」李小天攥着拳頭篤定的說。
「我、我冤枉啊!我哪裏敢欺負她,她欺負我還差不多!」張若凡感覺非常委屈。
昨天是柳夏祭把白雪弄哭了,她又沒吃虧,哪裏談得上「被欺負」?白雪才是被欺負的人,可今天,怎麼反過來張若凡成了罪人?
「哼,我聽同學說她今天的樣子非常憔悴,眼睛一直紅紅的,昨晚似乎沒睡好……不用說,昨晚她肯定被你弄哭了!」
「她被我弄哭了?」張若凡越聽越迷茫。
「夏姐那麼溫柔,那麼體貼,而你居然不珍惜她,還欺負她!可惡……」李小天用拳頭一下下用力錘着張若凡的胸口,憤憤不平的罵道。
「她溫柔?」張若凡嘴角微微抽搐,翻了個白眼,不滿的說,「喂,你別一口一個夏姐的叫了,就算你拍她馬屁她也聽不見。」
「你管不着!我今天必須得替夏姐出口惡氣!從實招來,你到底把她怎麼了?」李小天兩手握拳,使勁兒按着手指,關節處發出了噼里啪啦的聲響,一副要跟張若凡拼命的狠架勢。
「省省吧你……一會兒還要驗血,別鬧了!」
張若凡可不敢在這兒跟李小天打起來。雖然他的斷罪之力無色透明,可以裝作「氣功」跟李小天過幾招玩玩,但他怎敢敢如此放肆。
廢了好大力氣他才成功轉移了話題,把李小天的注意力從「夏姐」移開。雖然李小天仍舊對柳夏祭的事兒耿耿於懷,但很明顯,新話題更加能吸引他們的注意力——體檢。
這次體檢十分詭異——這是李小天和張若凡兩人一致認同的觀點。
「同學們,不要急,等前面的班級結束就輪到我們了,請大家不要擁擠,不要喧譁,排成一隊!」
許老師還在維持着現場秩序,而他們兩人則乾脆躲到一旁鬼鬼祟祟的聊了起來。究竟這次體檢有什麼貓膩兒?他們兩人都非常好奇。
今天北華大學氣氛很古怪,體檢也很奇葩——這是他們首先得出的結論。
如果說這種程度也能稱之為體檢的話未免太過兒戲,居然只有三個項目。
一、四肢傷殘程度鑑定——檢查胳膊和雙腿是否有骨折或者殘斷表現;二、近期就醫記錄——統計因為外傷或重病而住院的情況;三、血液檢測——最最簡單的抽血化驗。
嚴格來說,前兩個項目根本算不上是「檢查」,用眼睛就能看出來,哪裏還用得着醫學鑑定?只有最後的「血液檢測」還算有點技術含量。
雖然體檢很奇葩,但工作人員們都格外重視。偌大的體育館十分空曠,不乏許多陌生人走來走去,他們穿着普通,沉默寡言,有條不紊的工作着,對比另一邊喧鬧而又混亂的學生們,他們的存在並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
但張若凡還是察覺到了不同。
這次體檢,只有負責抽取血液的護士們是醫院職員,而那幫負責後勤和組織工作的職工顯然不屬於院方,觀察他們謹小慎微的工作態度不難發現這一點,而且最為關鍵的是,在他們中間張若凡竟然發現了幾張熟悉的面孔。
「什麼?你說他們是警察?」聽到張若凡的推斷,李小天嚇了一跳。
「沒錯……」
無視掉大腦短路的李小天,張若凡順着自己的思路想了下去。
記憶中,那幾名大叔都是柳忠正的下屬,他曾見過幾面——既然當中有警察存在,不難猜測他們所有人都是警方的便衣。
據此,張若凡大膽推測——所謂的體檢並不單純,或許一次抓捕行動,目的就是為了抓到后街殺人案的兇手,找出那名生物罪犯!
想到這兒,張若凡差點沒忍住把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
「不會吧,難道他們是來抓我的?」
這次行動完全是針對他一個人的天羅地網吧!
一個故事漸漸在張若凡腦海中成型:柳忠正先將后街殺人案的案情告知女兒柳夏祭,然後,柳夏祭又將「犯人是北華大學學生」這一信息反饋回去,最後,柳忠正將這一情報信息上升為抓捕行動,在整個北華校園進行「體檢」活動,目的,就是揪出張若凡這名殺人兇手!
用「體檢」當幌子,收集血液,進而從中找出那名基因變異的生物罪犯!如果他們得到了張若凡的血樣,自然也就得到了「張若凡是生物罪犯」的鐵證!那麼,只要稍加審訊,后街殺人案即可宣告破案!
「我的天……那天我只是隨便跟夏祭說了幾句,結果,卻變成這樣子了嗎?」張若凡難以置信的自言自語。
一點點的輕敵,居然讓他落入了對方的致命棋局!他原以為,只要自己乖乖呆在學校就能徹底躲避警方抓捕,但警方這一步棋讓他始料未及。
他的名字就寫在點名簿上,他的人就呆在便衣公安的重重包圍之中,他想跑也跑不掉,想混過去,更是難上加難,因為他的血液不會撒謊!
不,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根本不是對方設計的棋局,而是他自掘墳墓!如果他當初沒有賣弄才智,把「兇手的信息」告知柳夏祭,柳忠正也只能繼續像無頭蒼蠅一樣胡亂偵查,如此一來,華京市公安局也就不會確信兇手藏在北華大學,自然也就不會有今天的體檢。
「我真是蠢……」
這就叫自作自受吧?
眼看着隊伍越來越短,其他班級的同學們都用棉簽按着胳膊上的針孔走了出來,張若凡有些緊張。
難道,他必須把自己的血液交出去?
難道,他要被對方這招毫無技術含量的「叫殺」將死了嗎?
這盤賭上人生的棋局,他,絕對不能成為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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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新有點晚,以後儘量在9點左右更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