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億的咖位擺在那兒,一出新聞,必定是頭條的節奏,更遑論她常年沒有緋|聞,跟拍半年也難拍到見幾個和工作無關的異性。
這回倒是被媒體逮住了,還是和如今身價暴漲、位居90後小生前列的裴予。
媒體們像是打了雞血般興奮。
他們上同一輛保姆車的照片被不斷轉載刊登,不斷有想要獲取新聞的人聯繫袁億的團隊,沒有得到回應,接着又一窩蜂湧向裴予的公司,同樣沒能得到半個字答覆。
聞晚和魏薇頭並頭湊在她手機屏幕前瀏覽新聞內容,後者抱着看八卦的心態,聞晚卻越看臉色越凝。
短短半個小時,首發的狗仔工作室微博被轉發了兩萬次,數量還在持續增加。
「這麼大的料,他們怎麼沒有預告,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就發出來?不應該聯繫袁億或者裴予的經紀公司,開口要價嗎?」
魏薇很疑惑。
狗仔要賺錢吃飯,明星出錢買他們手上的料,對他們而言也是一個收入渠道。
「不一樣。」聞晚搖頭,「你也說了,這是個大料,爆出來對他們的好處遠遠大過於向當事人要錢。打造一個強而有力的品牌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他們只要靠一個大消息立住一次,平台就算建立起來了。」
魏薇轉過彎來:「原來是這樣?也對哦……」
一戰告捷,名聲打出去了,打的漂亮好看,還怕沒有以後嗎?
狗仔那邊或許還有後招,但首要的,還是看袁億和裴予雙方如何回應。
業內業外,八卦路人和吃瓜群眾,大家都在等。
聞晚不自覺盯着照片出神,旁邊魏薇道:「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是大家揣測的那種關係,站在一起感覺太不搭了,而且八竿子打不着的兩個人……」
話說的沒錯,然而大眾卻不這麼想。越是八竿子打不着,他們在非工作場合一起出現就越顯的奇怪。沒有關係的兩個人大晚上同乘一輛保姆車,這說得過去嗎?
又是一場路人和黑子共享的盛宴,事情才發生沒多久,就有人迫不及待下場針對裴予了。
誰讓他紅的太快,上升的又那麼強勢,《有鳳歸來》累積了人氣,馬上靠《槍聲》拿下獎項,當他是勁敵的人,巴不得他出事。
聞晚從魏薇手機前離開,摁亮自己的手機,看着還在和她分享實時動態的裴予,思緒紛亂。
魏薇一邊仔細看圖,嘴裏嘀咕:「怎麼看怎麼不搭配,他們是怎麼攪和到一塊的,奇怪了哎……」
聞晚忽然一頓,看向她:「你把手機給我看一下。」
魏薇怔然,『啊』了聲,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老實照做。
聞晚接過她的手機,點開狗仔工作室發的幾張圖,向左滑動找到第六張——
裴予戴着帽子的一張照片。
戴着口罩穿着大外套的袁億在他右邊,而他的帽檐直直朝着相反的左邊。
聞晚下意識用力捏了捏手機,兩秒後恍然鬆開,還給魏薇。
「怎麼了?」
她搖頭,沒說話。
裴予有個習慣,戴帽子的時候,帽檐的偏向便是顯示他和相處的人是否熟絡的第一標誌。
和不熟的人在一起,他的帽檐一般會偏向對方所在的方向,不去論心理學如何解釋,單從使用功能上來說,首先就能方便他不自在時擋臉。
而和相熟的人一起,帽檐便反過來。
——那是一種下意識接納、敞開的,不抗拒心理。
裴予這段時間像坐過山車一樣,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下來回。和袁億一起夜行還同乘的照片被拍到公佈以後,陰謀論如雨後春筍一般冒出來,怕他上|位的人迫不及待開始抹黑他。
媒體和大眾都等着他們出聲,哪想等了又等,不僅袁億置之不理,連裴予也不回應半個字。
有的說人家清者自清,態度就是在嘲笑無量媒體,有的說他是心虛應無可應,事情基本確定坐實,還有的說……總之百花齊放,什麼言論都有。
事情發生那天,聞晚沒有過問,只回了一句「我去工作了」,中止了他匯報日常的行為。後來他有空時會如常給她發些細碎的生活瑣事,但也沒有就照片的事情和她說過一個字。
轉眼五天,裴予全國各地到處飛的行程停了停,回首都錄一檔節目。
恰巧,聞晚是同場嘉賓。
兩個人到達時間是錯開的,各自從自己的化妝間裏弄好妝發出來後,才轉移場地。
在偌大的候場休息室里共處,聞晚挑了角落坐下,一進門就和他拉開距離。
裴予在正中的沙發上,自她踏進屋子開始,目光就繞着她移不開。陳執連連用胳膊拐了他好幾次,擠眉弄眼,就差把話寫在臉上——「大哥,你就不能把那露骨的眼神收一收嗎!」
休息室里都是彼此團隊的核心成員,開場前要處理的事很多,不時里外走動,和電視台的工作人員溝通交接。
一直待在休息室的只有四個。
裴予和聞晚,加上他倆的助理。
到底是裴予先主動。
他端起面前的果盤子,大步走到聞晚那邊,毫不見外地在她旁邊坐下。
「吃什麼?火龍果,桃子,香蕉……」
「不想吃。」他話沒說完就被聞晚打斷。
裴予隨手放下拿起的水果刀,「最近很忙?」
她點頭。
「許羨開演唱會那天騰得出時間麼?他給了我兩張票。」
聞晚想起他上一次在微信上問這個問題,正好是他和袁億被拍的那天。皺了下眉,說:「不確定,我也不知道具體行……」
「我記得有空哎!」魏薇突然插話,「許羨演唱會是下個星期吧?晚晚你那三天正好休息……」
聞晚一個眼神斜過去。
「——不過也可能是我記錯了,說不定沒空。」魏薇連忙改口,差點咬了舌頭。
裴予看着她倆表演,嘴角噙着淡笑,沒有拆穿。
聞晚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沒注意到他和以前大有不同,哪怕聽她拐着彎拒絕,連眉都沒皺。
——沒辦法,追女孩子嘛,要有耐心。
之前得空和許羨聊過一次這方面的話題,老司機句句在理,裴予受益匪淺。
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話幾句,聞晚趁裴予被陳執叫開去談事的空檔,起身走到休息室里的大液晶電視前,借看電視來掩飾尷尬。
他怎麼突然那麼有話說,以前三句話回兩個字都算不錯了,現在這個又是大方分享生活細節,又是主動聊天活躍氣氛的男人到底是誰啊!
她的愛豆被人掉包了麼??
「台本大致流程看過了嗎?」離開沒多久的裴予突然出現在身旁,和她隔着些許距離,學她的樣子看向牆上的電視,「等會如果有麻煩的問題,你應付不來的話就交給我。」
聞晚瞄了他一眼,沒應也沒拒絕。
電視裏突然開始播娛樂新聞,第三條就是袁億——緋|聞早就播過了,說的是她最近的新動向。
袁億長得很好看,和娛樂圈近年盛產的蛇精臉不一樣,她不僅美,還極有辨識度,既有女人的嬌艷,眉眼間又有早些年黃金時代香港女星的英氣。
「她長得真好看……」
聞晚下意識感慨出聲,說完才猛地回神,看了裴予一眼,略尷尬:「sorry,我沒有別的意思。」
他們的緋|聞還沒消散,各種傳言紛亂,交易上|位論更是塵囂甚上,這個時候說起袁億,怎麼都有些不太妥。
初初意識到這一點,聞晚覺得抱歉,之後卻難以抑制地有種微酸感覺。
然而裴予卻一皺眉,不是很理解:「為什麼要和我說sorry?」
聞晚抿了抿唇,不看他,餘光卻將他包攬。
「最近新聞有點多,我怕你多想……我真的沒別的意思。」
裴予怔了一瞬之後,驀地明白過來。原來她的古怪不自在,起因都在這。
「你不高興,是因為最近我和她的新|聞?」
「不是。」她飛快答了一句,頓了頓,打補丁似地補充,「我沒有不高興。」
裴予抿緊唇角,皺了皺眉,說不出的無奈。
沒別的意思,才是真的有什麼意思。
沒有不高興,就是真的不高興。
是他大意了。
裴予斂了斂神色,抬手往口袋一揣,抬頭看向電視屏幕里的袁億,眯了眯眼,半晌後道:「確實,她長得真的很好看。」
聞晚沒想到他會坦然回答,更是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他稱讚一個女明星,不由得有些怔。
心裏湧上一股酸意,像被檸檬水浸泡一般,莫名有些難受。
聞晚下意識朝他看去,他卻早就在看着她淺笑,那雙眼裏滿是等她自投羅網的狡黠。
「畢竟……」
「我長得這麼好看,她作為我同父同母的姐姐,當然也不會難看到哪去。」
他清澈的少年嗓音一字一句,悠然如春風,合着他揣兜的動作,姿態輕鬆,餘韻滿滿。
聞晚愣了一下,然後徹底傻了。
……他說什麼?
剛剛才聽過的話在耳邊不停迴響,還沒等她順利消化,裴予彎着唇笑,沖她眨了眨右眼。
這是個,換做在台上,輕輕一下就能讓無數粉絲尖叫的k。
可這一刻,在此地,卻僅僅只對她一個人。
「我一直覺得,單論外貌她是現今女藝人里的第一。」
如此近的距離,裴予的眼裏像是有星星,還有她。
「不過那都是以前。」
「現在,已經有了比她還好看的、對我而言,最最好看的……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