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沒說話,反倒又用力壓他的肩膀。
這麼用力之下,蕭羽跪地那個膝蓋直接把地面壓碎開來,膝蓋深深陷了進去。
被一個黃極階十一級的高手制住,對於現在的蕭羽來說,實在沒法掙扎開來。
畢竟他現在只有黃極階八級,和老酒鬼差了三個等級。
老酒鬼一口氣把壺裏的酒喝了個乾淨。
喝完之後,一抹嘴,冷笑着看蕭羽:「你不說這是毒酒嗎?怎麼我一壺酒都喝光了,也沒任何感覺?」
才說完,就臉色大變,身體也抖了抖,忍不住失聲道:「怎麼回事?」
蕭羽忙探察他的劍境,就見他的劍境一片混亂,猶如颶風中的海面,驚濤駭浪。
下意識地,老酒鬼放開按着蕭羽肩膀的手,捂住胸口,滿臉震動。
這種感覺絕對不對勁,他感覺自己的劍境在被無數野獸撕咬似的。
痛苦的感覺還在迅速加倍,握着酒壺那隻手痛得用力,砰地把酒壺捏成了碎片。
但這麼用力,不小心使用了劍境的力量,結果,痛苦的感覺更甚,傷口上撒了鹽似的,忍不住大叫一聲,從石凳上跌落,摔在地上,滿頭冷汗。
到了這個時候,真是不得不懷疑了。
抬頭吃驚地看着藍逆風:「逆風,這酒……這酒是怎麼回事?」
藍逆風早就躲得遠遠的,抬手撩了一下鬢角的頭髮。
不再是唯唯諾諾酒童的感覺,反倒像個趾高氣揚的大少爺,冷笑一聲:「老酒鬼,我看你真該叫老糊塗,你真的就那麼相信我?」
「難道……難道酒里真的有毒?」老酒鬼到現在都不敢相信。
藍逆風嘆了口氣:「你實在應該相信你這個徒弟的話,因為他說的每個字其實都是真的。相反的,我說的每個字都是假的。」
「這……這不可能,你那麼伺候了我那麼多年,對我照顧地無微不至,任勞任怨……」
「老糊塗!」藍逆風一聲厲叱,「你就不想想,我為什麼要這麼憋屈地伺候你?你以為你這個整天爛醉如泥的老東西真的那麼有魅力嗎?我真的崇拜你?你白痴吧,我能那麼忍辱負重,自然是有所求的!」
「你要什麼?要我老酒鬼的命嗎?」
「老子要的是醉月劍氣的口訣!」藍逆風氣得大吼。
「你伺候我那麼多年,就是為了那口訣?」
藍逆風怒吼:「對,我就是要那口訣!」
老酒鬼長嘆一聲:「真沒想到,我確實把你想得太單純了,還以為你跟我一樣是個重情之人,對真的親近之人可以付出一切,無怨無悔,看來我錯了。」
「少說那些沒用的,老子要口訣,老子要口訣!」藍逆風猛地過來,揪住了老酒鬼的衣服,「你個老東西,趕緊把口訣給我,不然我就殺了你。」
老酒鬼眉頭一皺,就要反擊,但才準備運轉劍境,胸口就一陣熱血上涌,跟着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劍境已經被侵蝕地破爛不堪,難以使用。
藍逆風見了,一聲冷笑:「老東西,想殺我是吧?可惜,那已經不可能了,你喝的酒叫做蝕境酒,風滿樓的獨家配方。哪怕喝下去一口,你的劍境就會被迅速侵蝕,難以使用,更何況,你喝了那麼多。而且,你越是使用劍境,侵蝕的速度越快,所以,放棄反抗吧,馬上把口訣給我,把他媽的口訣給我。」
他的眼睛都是貪婪和瘋狂,讓眼睛都變得通紅。
老酒鬼咬牙:「逆風,我不給你口訣,真是為你好。你的天賦不夠,拿到那口訣,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
「又他媽的說這話,我最痛恨這句話!」藍逆風一巴掌打在老酒鬼臉上,把老酒鬼打翻。
又給揪回來,厲聲大吼,「給我口訣!」
他辛苦那麼多年,忍耐那麼多年,就是為了那口訣。
現在已經破釜沉舟,自然必須拿到口訣。
老酒鬼看看他,雖然劍境已經混亂不堪,眼神卻清醒了很多:「好,既然你一定要拿到這個不該屬於你的口訣,我可以給你,但你要放了我徒弟。」
「你讓我放了他?」藍逆風轉頭看看同樣癱坐地上的蕭羽。
不過,蕭羽的癱坐是假裝的,假裝中毒的模樣。
老酒鬼點頭,也看向蕭羽,嘆了口氣:「好徒弟,我真是老糊塗了,把你的好心當做惡意,不相信自己的徒弟,反倒維護一個惡狼,親手把毒酒逼着自己徒弟喝下去。就我做的這些糊塗事,即便撞牆死了,都沒臉去見師傅,我太給她丟人了。蕭羽,是我老酒鬼對不起你。」
「行了,少在這裏煽情了!」藍逆風冷笑,又從袖裏拿出一把短劍,看着老酒鬼,滿臉譏嘲,「老酒鬼,我給你做牛做馬那麼多年,極力聽從你的吩咐。但到了現在,我也該揚眉吐氣了,你覺得我還會聽你的?你讓我放了他?那我偏偏就要殺掉他。」
短劍拔出來,寒光閃閃,就指到蕭羽的胸口上。
老酒鬼大驚:「別,你不能殺了他,他是醉月劍氣唯一的傳人,如果沒把醉月劍氣傳下去,我還有何面目去見師傅。」
「哼,等我拿到口訣,學會醉月劍氣,他就不是唯一的傳人了。」
「不,」老酒鬼搖頭,「你的天賦絕對學不會的。」
聽了這話,藍逆風瞬間瘋了,老酒鬼總是鄙視他的天賦,總是鄙視他的天賦,他已經忍了那麼久,到了現在,老酒鬼竟然還這麼說,氣得反手一巴掌,又把老酒鬼打翻。
揪起來,猛地向石桌上撞去。
老酒鬼的身體重重地撞到石桌上,把石桌撞得粉碎。
「你個老東西,現在看到我的天賦了嗎?」
藍逆風把老酒鬼揪到跟前,「現在馬上告訴我口訣,不然我現在就殺掉你這個得意弟子!」
短劍又指向蕭羽胸口。
老酒鬼有些驚訝,在他心中,蕭羽是絕對不能死的。
因為那是他找了幾十年才好不容易找到的傳人。
心裏有些慌,忙點頭:「好,我可以告訴你口訣!」
再不敢耽擱,忙把口訣對藍逆風說了。
藍逆風聽完,激動得渾身發抖,大笑起來:「我終於得到這口訣,我終於得到這口訣了。」
簡直手舞足蹈,難以自控,陷入了癲狂的狀態。
老酒鬼趕緊提醒:「我已經把口訣給你,你趕緊幫蕭羽解毒,我死了無所謂,正好去見我的師傅,但醉月劍氣卻需要他繼續傳下去,趕緊幫他解毒,放了他!」
藍逆風猛地不笑了,面色猙獰:「我說了,我以後才是醉月劍氣的傳人。現在我已經得到口訣,誰還能阻擋我練成醉月劍氣?至於他……」
居高臨下地望着蕭羽,「為了讓我成為唯一擁有醉月劍氣的人,他必須死。他死了,我才會成為獨一無二的。」
「藍逆風,你不能這麼做!」老酒鬼大驚。
藍逆風冷笑:「你不是把他當做等了幾十年才得來的寶貝疙瘩嗎?那好,為了讓你償還我這麼多年伺候你的辛苦,我決定在你面前殺掉他,然後再殺掉你。你既然那麼心心念念地想着你那個什麼師傅,早該下去見她了,這麼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不行,你不能動他!」老酒鬼大聲阻止。
藍逆風卻就是想讓他痛苦,施施然來到蕭羽面前,蹲下來,嘆了口氣:「到頭來,還是你輸啊,儘管你瞎折騰了那麼久。你不該闖進我的計劃中來,成為我的絆腳石。既然成了我的絆腳石,那後果就不是你能掌控的了。說吧,你想死得痛快點,還是想死得難受點?說實話,你也挺倒霉的,遇到這麼個糊塗師傅,硬是逼得你喝下毒酒,你現在肯定恨死他了吧?」
老酒鬼已經愧疚難當,滿臉通紅。
蕭羽撇撇嘴,看着藍逆風:「你的話真多,也真的很難得,你終於把自己真實的一面暴露出來了。」
「暴露出來又怎麼樣?」藍逆風把短劍隨意地拋着,「暴露出來,對你來說,不是也已經太晚了嗎?蕭羽,你真是棋差一招,我差點就被你揭穿了。可惜,那個寒重來得太晚,即便現在來,也已經晚了。」
蕭羽淡淡道:「其實寒重早就死了。」
「你說什麼?」藍逆風很驚訝,「但我聽你和風筱月說的……」
「那都是故意說給你聽的,故意逼得你狗急跳牆,露出真面目。」
藍逆風更是驚訝,隨之發狠:「老子竟然着了你的道,還好,你也喝下了毒酒,一切都回到我的掌控。」
蕭羽忽然問:「你剛才說那毒酒是風滿樓的配方?」
「對,怎麼了?」
「鎮上的藥坊是你們家的?」
藍逆風愣了愣:「這你也知道?」
「那你們家和風滿樓是什麼關係?」
「我需要告訴你嗎?」
蕭羽撇嘴:「你說出來,讓我羨慕羨慕不行?」
藍逆風微怔,隨之笑起來:「好啊,就讓你羨慕羨慕,我們家族是風滿樓麾下的。我們家族開的藥坊,是風滿樓的分支。另外這醉月劍氣,也是風滿樓規劃中需要的劍技,我能把完整的劍技獻上去,可以從風滿樓換來很多好東西。」
「原來如此!」
蕭羽沒想到,風滿樓的手腳伸得這麼遠,竟然這雙舉山也有風滿樓的勢力。
對於風滿樓,他一直有個疑惑,那就是,那塊上面刻着「霓裳漫舞」四個字的令牌到底代表着什麼?
當時在百草坊那個女人聽說的時候,那麼驚訝,卻沒說破怎麼回事。
這在蕭羽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疑惑。
現在藍逆風也是風滿樓的人,何不向他打聽打聽。
於是笑了笑:「你既然是風滿樓的人,那你有風滿樓的令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