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臨霜小姐,請問你願意嫁給安念哲先生嗎?不論他貧窮富貴,生老病死,你都願意不離不棄嗎?」着裝整潔的司儀掛着萬年不變的招牌笑容,一番話將樓臨霜從空洞狀態拉回,她咬咬牙,將心中的其他情緒壓下,面帶微笑說:「我願意。」
「那麼,安御宸先生,請問你願意娶樓臨霜小姐嗎?不論她貧窮富貴,美貌與否,你都願意不離不棄嗎?」
安御宸看着眼前的樓臨霜,今天的樓臨霜穿着女人一身唯一穿一次的婚紗,像夢幻中的公主,精緻的妝容,頭紗自然的從後腦勺垂下,果真是個標誌的美人。
她盼望中的婚禮,沒有想到自己最美的這天,卻嫁了個自己不愛的男人。
安御宸寵溺着笑意望她,他今日穿的是白色西裝,他一定是她見過最帥的新郎,
他們之間的關係雖然不一樣,但浪漫婚紗迎娶她,該有的他一樣未少, 「我願意。」
現場一片尖叫,特別是那些千金小姐,曾都幻想過有天能看到安念哲穿着白色西裝站在婚禮典上說「我願意。」
卻沒想到,看到他穿着白色西裝時,他是與另一個女人交換戒指。
直到婚禮結束,樓臨霜還覺得迷迷糊糊,像個夢。
她竟就嫁給了整個景城待嫁姑娘想嫁的人。
記憶撥回三個星期前。
她走出虛偽的那個家,站在加長版林肯前,隔着車窗她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可就是這個男人,奪了她的第一次。
她坐在他的身邊,倔強的眼神毫無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他眼睛深邃的像是要隨時將她吸進去。
「跟我結婚。」
「憑什麼?」樓臨霜從坐進這個車的那一秒,就覺得身邊坐了一個壓力鍋,讓她壓力備大。
可她不能退縮,這個可惡的男人,奪了他的第一次,她應該討回公道。
「你趁人之危算什麼本事?」安念哲一聽,「噗」的笑出聲來。
在景城,第一次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很是有趣,也正因為那個人是她,所以他覺得有趣。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那天可是你纏上來的,我給過你機會。」富有磁性的聲音讓人一個不小心就會淪陷進去,樓臨霜漲紅臉盯着他。
「那天我是因為被下藥了!」樓臨霜氣鼓鼓的為自己爭辯。粉唇嘟起來誘惑極了。
「跟我結婚。」安念哲又重複了一遍,嘴角掛着一絲笑容,顯得更加妖孽。
「我不想呢?」樓臨霜眼神清冷的看着他,雙眸有些怒紅,這個男人憑什麼讓她嫁給他?!
真是自以為是!他以為她是他的奴隸麼?
見樓臨霜是這個反應,安御宸倒也不生氣,他有辦法讓她嫁給他。
「樓氏集團好像離倒閉不遠了。」安御宸說這話的時候,手中把玩着一個玉墜,似是漫不經心的提來,卻成功讓樓臨霜放下剛才的怒氣。
是的,樓氏集團如今資金大量虧空,如果不拯救,出不了一個月,就會被宣佈破產。
她不能,不能讓父母二人辛苦打拼出的事業一朝奔潰。
樓臨霜在國外留學三年回來,原想回來接管放在伯父手中的公司,那是他父親去世時樓臨霜交給樓紀宇,讓他代管的。
卻不想,她一回來,債務單就襲面而來。
據說是三年前她的父親遺留下的債務,由於不還清,才被人動了手腳,在送完樓臨霜去機場後回家
而三年,足以將當初的那筆巨債翻出。
父債女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呵呵,不需要你關心我們家的事業!你這樣做只讓我覺得噁心!」
「你會後悔的。」安御宸漫不經心的把玩着大拇指的玉戒。
後不後悔,可不是他說了算。
那天她是拒絕了,可當她貸款補回那個漏洞時,第二天,就被各行業封殺,貸款公司頻頻催債,像是都約好了似的。
並且,那些小資金,原來都還不夠填上樓氏集團上百萬的漏洞!
她簡直就要奔潰!在最關鍵的時刻,沒有想到智智竟然出事了。
她實在是無能為力!
「好,我跟你結婚。我什麼都可以不要,你只需要給我資金,讓我重振樓氏企業,並且,治好我弟弟。」那天,在醫院,她是這樣跟他說的,隔着電話線,也能感覺出她的絕望。
面對着心底的掙扎,她依然選擇了這個最全面的方法,用自己去換。
可以用一生的幸福,換智智的健康,在她認為,自己是值得的,她不能讓智智出事。
如果智智再出什麼事,她這輩子都沒法原諒自己!
「婚禮三個星期後。」
這三個星期,他撥出大量資金,輕而易舉就將那些漏洞填補回去,貸款公司也還完了,智智住到vip病房,繼續接受修養。
讓她日夜不可寐的困難,在他眼裏,只是無足小事而已。
「錢,能解決的問題,對我來說,都不是問題。」
在她憤然的眼光中,安御宸是這樣說道的。
……
婚禮誓言說的那麼動人,她差點就相信了。可她知道,這是假的,這是她與安御宸之間做的一個交易。
樓臨霜苦笑着舉起一杯酒,她最後,還是為了樓氏集團將自己「賣」
了出去,只不過是多了一個虛有的名分而已。
醉酒前,她放下酒杯,成千上百的賓客熱鬧着,可這些熱鬧都與她無關。
熱鬧是別人的,孤獨才是她的。
人人都羨慕他嫁給了景城的神話安御宸,可偏偏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不願意的。
如果不是缺錢,她是絕不會屈服的,為錢所嫁,和那些出去賣的走什麼區別?
真下賤。
往後,安御宸會如何看待自己?別人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她趴在桌面上,酒杯碰倒一大片,閉上的眼睛有流出冰涼的液體,媽媽,你在哪?找了那麼久,一直沒有找到,真的好想你。
遠處,邁着大步的長腿主人看到醉倒的樓臨霜,眼角還掛着未乾的淚珠,不禁蹙眉。
嫁給他就那麼委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