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夢,剛才陸老爺子說的話你也聽到了,要麼領證,要麼收拾東西搬到陸宅去,你自己看着辦。」喬天行雙手負背,眉宇間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說完後徑直走到前面回了客廳。
喬心夢怔在原地,只覺得日子要暗無天日了。
……
晚餐時分,大家又聚到了桌前,喬心夢的今天這事鬧得人盡皆知,傭人們都拿這個當話題,津津樂道。
喬夫人從外面回來後,聽說了這事,吃飯的時候,頓時開口問了。
「心夢,我聽說,今天陸少帶你去領證,你的藉口是身份證掉了?所以不嫁?」她的語氣刻意溫柔,仿佛真把她當親女兒似地。
喬心夢自然知道喬夫人只是在惺惺作態,胃裏不免難受,沉悶地嗯了一聲,算作回答。
自從上次喬天行出院回來後,她們之間的惡劣關係就挑明了,現在也就只有在大家面前,才勉強維持一點虛偽的表面關係,背地裏沒人看見的時候,氣氛通常是猶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尤其是上次喬心夢扇了喬夏兩個耳光後,她們的關係更是步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是嗎?」喬秋忽然舉着刀叉,看似漫不經心地反問了一句。
喬心夢蹙起精緻的眉,只覺得她這語氣,多少有點陰陽怪氣的味道,正思紂着她究竟想說什麼,喬夏就接過了話茬。
「可是小妹,我記得,你今個兒早上才從醫院出來吧,辦出院手續的時候身份證還在,怎麼現在說沒就沒了呢?」喬夏冷笑着勾起嘴角。
「什麼意思?心夢,你竟然撒謊?」喬天行臉上霎時間陰雲密佈,望着她,眼裏寫滿了失望和憤怒。
「我讓你嫁進陸家,你就這麼不情願嗎!居然敢說這種話來期騙我,你是不是嫌我還不夠丟人,存心在那麼多人面前耍着我我玩!」
面對父親陰沉嚴厲的態度,喬心夢怔了怔,蒼白的臉色瞬間落滿了失望,再看看另外三人嘴角的譏諷,她竟然有點想笑……
她被下藥住院,喬天行不問她為什麼,反倒一開口便是責問,說到底,他最在乎的還是他的面子,他的喬氏集團,而他最近對她的態度轉變,也不過是因為她的陸少琛選擇的女人罷了。
「你笑什麼!」喬天行重重拍下了刀叉,桌子都震動了幾分,「我在問你話沒聽見嗎?說實話,你的身份證到底有沒有丟!」
「呵……」喬心夢嘴角勾起一抹更加明顯的嘲諷,毫不畏懼地同他對視,「丟了又如何,沒丟又如何?反正我是不會嫁給陸少琛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喬天行一怒之下,拍桌而起,指着喬心夢,臉上的肌肉都在顫動。
喬心夢仰着臉與他對視,漂亮的眸間,寫滿了心酸和嘲諷,卻又極力掩飾,露出更加倔強的神情。
喬夫人見狀,連忙從座位上起來,裝作語重心長的樣子,扶住喬天行的手:「行了,老爺,別因為這種事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說着,還斜眸冷冷瞥了喬心夢一眼,那目光里飽含不屑和計謀得逞的冷意。
喬心夢捏緊拳頭,只覺得指尖嵌入掌心,尖銳的疼痛刺得她更加倔強地瞪住了他們。
「你還敢瞪!喬心夢,我這麼多年真是白養你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喬天行的女兒!我沒有你這麼不孝的女兒!」喬天行一把揮開喬夫人,幾乎要衝過來打她。
「行了!」喬夫人立刻抱住他的手臂,把他拉回去,「就算心夢不嫁,我們這裏不是還有兩個女兒嗎?反正陸家和我們之間還有婚約,不妨再讓秋兒和夏兒試試看好了……」
「就是,爸爸,我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的。」喬秋、喬夏見還有機會,連忙上前,兩個左一個,右一個抱住了喬天行的手臂。
畫面頗有種,女兒是父親貼心小棉襖的即視感。
喬心夢忍不住輕扯嘴角,勾出一聲冷笑。
隨着她這個笑容,喬天行的巴掌狠狠的揮到了她的臉上,響亮的耳光聲,傳遍了客廳,周圍的傭人都呆住了,就連喬心夢自己也懵了……
喬天行居然真的打她?就因為她不肯嫁給陸少琛?喬心夢跌在地上,捂着被他打過的臉頰,睜着潮濕的大眼睛,絕望而自嘲地看向他。
客廳內一片寂靜,唯有喬天行沉重呼吸的聲音,他冷冷瞥了喬心夢一眼,收回手臂,轉向傭人:「你們!去她的房間,把她的行李全部打包送到陸家去!還有,把這個不孝女也給我送走!」
「什麼……不,我不去!」喬心夢頓悟過來,猛地反抗起來,可是已經有幾個保鏢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扶」了起來。
「你們放開我!鬆手!」喬心夢奮力掙扎着,臉頰因為氣惱漲得通紅,卻換來喬天行一句。
「你不過去就給我滾!就當我喬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
「你們不也一直是這樣做的嗎?」喬心夢冷笑着,眼角滑下一顆淚珠,打從她來到這個家開始,他們又何嘗從心底把她當成喬家的女兒過,哪怕一刻都沒有。
「滾!」喬天行怔住,哆嗦着指着她吼道。
外面下起了大雨,透明的雨水在青石板上濺起了朵朵水花,喬心夢被保鏢押着出去,衣服和頭髮很快被打濕了,他們連同行李一起將她拋進車後座,引擎聲很快響起,司機發動汽車按照去陸宅的路線行駛。
車廂內沉靜得可怕,只有車輪划過地面,割開雨水發出的噪音。
「停車!」喬心夢忽然望着窗外開口。
司機卻置若罔聞,依舊目不斜視地開車,一身黑衣,面無表情,倒和剛才那兩個保鏢一樣的神氣。
喬心夢默默握緊了拳頭,提高音量重複了一遍:「我讓你停車,你聽不見嗎!」
「聽見了,小姐。」司機這才回答,可速度卻沒有分毫減緩。
喬心夢的眉頭不由用力皺緊,漂亮的額間多了一個川字,冷冰冰地開口:「你到底停還是不停?」
「對不起小姐,老爺吩咐了,要將你送到陸家。」司機的臉上終於多了一絲難色,仿佛希望喬心夢不要刁難他一個按照吩咐辦事的人。
「好,你不停車是吧!那我就跳下去!」喬心夢咬牙,說到做到,望着外面被瓢潑大雨渲染的黑夜,一把拉開了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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