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然來到南山別墅區前的一座別墅前,門口的人將她攔住,她對安保報上姓名讓他稟報。
幾分鐘後,安保將門打開,請她進去。
一路上自然有傭人帶領,這邊的別墅不像她家的那麼大。不過,卻十分精緻。
穿過一個大的院落,再穿過停車場,才到正門。
而傭人一路帶領着,帶着她走去了房子後面的後花園。
此刻,陽光正好。
花園裏的花爭相怒放,清淺就坐在百花中的搖椅上,不施脂粉卻偏偏人比花嬌。
蘇暮然也不得不承認,清淺真的很美。
她的美,已經完全區別於五官的美,而升華到一顰一笑的氣質中。
「你找我?」清淺站起來轉過身。
蘇暮然深吸口氣,看着她問:「你是不是知道我會來?」
清淺搖頭:「我只猜到,你有可能會來,但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譚宗揚找代孕的事,你知道的對嗎?」蘇暮然肯定地問。
清淺點頭:「是,我知道。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不知道的也只有你而已。」
蘇暮然握緊拳頭,一種難以言喻的屈辱和痛苦在心底蔓延。
「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蘇暮然才不相信是為了她好,怕她出事。沒有經過論證的猜測,都是不切實際。而且她可不認為譚宗揚是這麼一個不切實際的人。
「我沒想到,你很聰明。」清淺說。
蘇暮然咬了咬牙,聽到這話她可沒有一點被誇獎的感覺。
「所以,在你們眼中,我一直都是個很笨的人?」
「至少在宗揚眼中是吧!」清淺說:「他也許還不夠了解你,覺得你很單純,又容易哄騙。所以,才這麼有恃無恐地做這些事。卻沒想到,你很聰明,也遠比他想像的有主意的多,這恐怕就是他失策的地方。」
「好了好了,我來找你,不是來聽你分析我的性格,更不是聽你分析譚宗揚對我的了解。我就想問你,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件事和我當初失憶的那段日子,有什麼聯繫?」
「抱歉,我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清淺說。
蘇暮然皺眉:「為什麼?」
「以為這件事絕不能從我口中讓你得知,因為……我終究還是想和宗揚,不必走到那難堪的最後一步,給彼此一個機會。」
蘇暮然怔怔地看着她,這句話她聽懂了。清淺對譚宗揚從未死心,她還是想和他……。
「你以前不是說已經忘了他嗎?不是說和他只是朋友關係?」
「那種話你也信?」清淺苦笑:「你自己都是女人,難道不知道女人都是口是心非?我和宗揚之間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驕傲也好,自尊也罷。我之所以這麼多年一直沒有採取行動,是因為我單身,他也單身着。可是現在他結婚了我才知道,我一直沒有忘記他。而且瘋狂地嫉妒着你,為什麼他可以結婚,我不甘心他居然忘了我們的過去,真的放下我們的過去。所以……。」
「停停停,我不想聽你對他愛的宣言。你不肯告訴我,可是你卻很想讓我知道對不對?只有我知道了我才會有可能和他分開,我不知道,說不定他一哄我又會乖乖回去。」蘇暮然打斷清淺,並且肯定她一定想讓她知道原因。
「是,我的確想讓你知道。其實除了我之外,李雲譚是一直都知道的。不過,他應該也不會親口告訴你吧!當然,除了他,現在還有一個人知道,如果你現在有時間,不妨去譚婉寧的墓地看看,她應該在那裏等你。」清淺淡淡地道。
蘇暮然抿了抿唇,答案呼之欲出,有什麼變得十分清楚。
可是,在沒有親耳聽到之前,她還是不想相信。
從清淺這裏到譚婉寧的墓地,距離並不算遠。
所以她坐出租車很快到了山下,下車後讓出租車司機離去,跟守墓人說了一聲隻身上山。
這裏她上次跟着譚宗揚來過一次,所以很快就來到譚婉寧的墓前。
不過即便是沒來,她想她也能一眼認出哪一座是譚婉寧的墓。
因為在譚婉寧墓前站着一個人,一個她很熟悉,卻沒想到會是她的人。
「你怎麼會在這裏?」蘇暮然皺眉,詫異道。
譚雨菲緩緩轉身,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淚流滿面,眼神憤怒又不可思議地看着她。那陌生的眼神,仿佛第一次認識她一般。
蘇暮然心咯噔一聲,有些怯怯地抿了抿唇。
「雨菲,你怎麼了?」蘇暮然問。
譚雨菲苦笑:「你來都來了,不知道我怎麼了嗎?」
蘇暮然皺眉:「所以,你知道對嗎?」
「對,我知道,我也是今天才剛剛知道。沒想到……蘇暮然,沒想到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真相到底怎麼樣?你告訴我,告訴我好不好?」蘇暮然的心揪成一團,急切地對她詢問。
譚雨菲大笑起來,配着她這張淚流滿面的臉,顯得異常詭異。
蘇暮然緊緊地握着拳頭,站在一旁等待着。等她終於笑夠了才緩緩開口問:「到底為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
「可以,當然可以。」譚雨菲哭着說:「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我這麼優秀的大哥,要娶你這種普通的女人。我也不明白,為什麼連容大哥都對你另眼相看。現在我總算明白了,在這個世上,能讓他們兩個同時對一個人這麼好的女人,只有她,只有她。」
譚雨菲說着,手指指向了譚婉寧的墓。
蘇暮然一怔,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一種很難過的感覺。
之前她明明也見過譚婉寧的照片,知道譚婉寧的樣子。可是這一次看到她墓碑上的照片,她卻覺得好熟悉,似曾相識,仿佛兩個人早就認識一般。
看着蘇暮然的手攥緊胸口的衣服,譚雨菲苦笑說:「是不是覺得心很難受?當然,當然你會覺得難受。因為你的那顆心不是你的,而是她的,是她譚婉寧的。因為這顆心,我大哥居然娶了你,容大哥也對你百般呵護。哈哈哈哈,我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這樣。明明我才是譚家的女兒,明明我才是,為什麼她一個被領養的養女,卻可以得到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譚雨菲大哭大喊之後,無助地捂着臉又痛哭起來。
蘇暮然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悲痛欲絕地哭泣。
這一刻,仿佛時間都靜止了。
原本呼之欲出的答案,也終於完全浮出水面,呈現在她面前。
「這就是原因嗎?這就是譚宗揚和她結婚的原因,這就是容瀾對她好的原因?」蘇暮然喃喃自語。
一瞬間,很多事情都變得明了了。
那麼清楚,那麼明白地呈現在她面前。
譚雨菲哭過之後,鬆開自己的手,看着蘇暮然冷笑着說:「蘇暮然,你知道嗎?之前我很嫉妒你,非常非常的嫉妒。你憑什麼,剛剛出現在容大哥面前,就讓他對你這麼關注。不過現在我不嫉妒了,你和我一樣,都是可憐的人,都是生活在譚婉寧陰影下的可憐人。不,你比我更可憐。你得到的所有關愛,得到的所有幸福,都是建立在你擁有一顆譚婉寧心臟的份上。如果沒有這顆心,沒有譚婉寧的心,你什麼都不是。我大哥臉注意都不會注意你,容大哥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所以你比我可憐多了,比我可憐多了。」
「別說了。」蘇暮然大喊一聲,呵斥譚雨菲再說下去。
譚雨菲冷笑,真的就沒再說了。
因為已經說的夠多,再說也沒有任何意義。
譚雨菲離開了,蕭索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這片墓地中。
蘇暮然踉蹌地走向譚婉寧的墓,最後跌坐在她的墓前。
譚婉寧墓碑上的這張照片,是很標準的證件照。端端正正,唇角微挑,一絲不苟。
可是蘇暮然卻第一次看到,有人能把證件照也給照的這麼好看。
但是這麼好看的譚婉寧,此刻在蘇暮然眼中。卻像噩夢一樣,幾乎籠罩了她整個人生。
怪不得,怪不得譚宗揚會跟她結婚。怪不得,怪不得容瀾會對她這麼好。
怪不得她會在看到容瀾之後,心隱隱作痛。怪不得現在,又會覺得有種難以承受的痛苦。
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原因。
仿佛連老天爺都感受到她的痛苦了,原本還算不錯的天氣,此刻居然烏雲密佈。
很快,電閃雷鳴之後下起了雨。
磅礴的大雨傾瀉而下,瞬間將蘇暮然淋得渾身濕透。
可是她還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墓碑這裏,腦袋像放空了一樣,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也不能想。
「蘇暮然,趕緊跟我走,你這樣會淋病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耳邊突然響起一個人的聲音,在她耳邊大聲說話。
頭頂上,也多了一把雨傘,暫時遮住頭上的風雨。
蘇暮然緩緩地扭過頭,就看到李雲譚焦急地臉。
「怎麼會是你?」蘇暮然喃喃地問。
李雲譚的身上也被淋濕了大半,風雨太大了。他的雨傘又不夠大,現在整個雨傘都在蘇暮然頭頂上,他自己半個身子都露在雨傘外面。
不過這種淋雨的滋味很不好受,他拍戲也最討厭拍這種場面。
所以大聲地對蘇暮然說:「先不要問那麼多,趕緊跟我走,車在下面。我們先上車,回家再說。」
「為什麼連你都找來了,為什麼他就沒來?」蘇暮然一動不動,卻又喃喃地問。
李雲譚知道她說的他是誰,眉頭一皺,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這會雨越來越大了,沒有一點停下來的意思。
李雲譚乾脆將蘇暮然強行拉起來,拉着她一路跌跌撞撞地下去。
蘇暮然可能是坐地上坐得太久了,沒什麼力氣。走到一半就走不動了,李雲譚只好將傘塞進她手裏,也不管拿不拿得住了,將她一把抱起,抱到山下。
助理在車裏等着,看到兩個人渾身濕透地跑過來,連忙下車幫他們打開後面的車門。
李雲譚將蘇暮然塞進去,傘也掉在地上了顧不得撿,自己也連忙坐進去對助理吩咐:「趕緊打開空調。」
說完,又拿出車子裏備用的毛巾,給蘇暮然擦拭着頭髮和臉上的雨水。
可是就算這樣,蘇暮然很快也開始瑟瑟發抖起來。
臉色蒼白冰冷,渾身顫抖個不停。
李雲譚自己一身也濕透了,自然不能抱她。只好又拿出一塊毛巾,將她包着。但是毛巾太小,根本包不嚴實,只能讓助理將空調再打高些。
助理答應,熱的渾身是汗,還是把空調打到最高。
車子開到市區,直接開到五星級酒店的地下車庫。
李雲譚下車,又一路抱着蘇暮然進了電梯。
等來到他預定的總統套房,李雲譚將蘇暮然放到沙發上,趕緊給她拿了床毛毯裹着說:「你先好好地在這裏坐着,我去給你放熱水。」
說完趕緊跑進浴室里,在浴缸里放了一大半的溫熱水,又加了一點香精進去,害怕她會感冒。
等弄好了,李雲譚又將她抱緊浴缸。
正打算伸手給她解開衣服的扣子,才剛剛伸出手去,就想起兩人男女有別。
輕咳一聲,尷尬地將手縮回去,對她說:「那個你自己脫衣服,自己洗。趕緊洗,別耽誤了,不然會感冒的。乾淨的衣服在旁邊,先穿睡袍吧!等一會我讓助理送你的衣服過來,我先出去了。」
叮囑完,李雲潭趕緊離開。
他自己也全身淋透了,冷的瑟瑟發抖。
從浴室離開後,趕緊跑進另一個淋雨的浴室,打開水龍頭沖了沖。
李雲譚洗好澡之後,助理也送來了蘇暮然的衣服。
他將衣服放到浴室門口,敲了敲蘇暮然的門問:「暖暖,洗好了嗎?衣服房門口了。你想穿浴袍也行,穿自己的衣服也行,不過先回答我一聲。」
「好了。」蘇暮然回答道。
李雲譚鬆了口氣,至少沒有暈倒在浴室里,不然他可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把衣服放下,他就去客廳里打電話。
經紀人的電話都快把助理轟炸了,他要是再不打電話過去,經紀人非瘋了不可。
當然,他打電話過去,經紀人也要瘋了。
對於他這種無組織無紀律,說好的有通告卻突然不遵守約定的行為。身為他的經紀人,簡直恨不得衝到他面前,拿刀把他砍死。
當然,直接面對他時,經紀人該有的客氣還是有的。
「小祖宗,為什麼突然取消。你知不知道這個通告對你來說有多重要?這一年來,你本來通告就少,活動也少,你說要休息,我也遵從你的意願。可是這個通告是你答應的,怎麼能說取消就取消。」
「現在已經取消了,你打算怎麼樣?」李雲譚厚顏無恥地問。
經紀人:「……。」
嘴角抽了抽,心裏在咆哮。
我還能怎麼樣,還能怎麼樣?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接下一次通告?」經紀人壓下心中的憤怒,心平氣和地為。
李雲譚笑了笑說:「暫時都不打算接了,就這樣吧!我還有事。」
說着,李雲譚掛斷電話。
蘇暮然正好出來了,李雲潭連忙扭過頭看着她問:「洗好了,感覺怎麼樣?還覺不覺得冷?我看,還是先吃一點預防感冒的藥吧!我已經讓助理買了。」
「謝謝,我現在不想吃,想睡覺。」蘇暮然喃喃道。
李雲譚看到蘇暮然這副怏怏地模樣,心疼的不得了。
連忙給她把被子掀開說:「那你睡吧!有什麼不舒服就告訴我。」
蘇暮然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李雲譚嘆了口氣。
剛剛嘆完氣,手機卻突然響了。
李雲譚嚇得連忙拿起來,一邊接通一邊往外跑。
「喂,表哥。」譚宗揚跑進衛生間裏,壓低聲音道。
譚宗揚聲音低啞地問:「她現在怎麼樣了?」
李雲譚一愣,心想,他怎麼知道蘇暮然在我這裏。
不過既然知道了,他也不敢糊弄他,小聲說:「還好,已經睡了。」
「好好照顧他。」譚宗揚又低啞着聲音說。
說完居然先一步掛了電話。
李雲譚有些不適應地拿着手機愣了愣,居然沒有罵他,也沒有對他長篇大論地教育。就說了這麼兩句話,就把電話掛了。
「這也太奇怪了。」李雲譚自言自語地嘟囔道。
不過他還是將手機收起來,調成靜音,搖了搖頭走出去。
譚宗揚打完電話,手機從手中脫落。
此刻,他還站在譚婉寧的墓前,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怔怔地發呆。
其實從蘇暮然到這邊來的時候,他就來了。只是一直遠遠地看着,沒敢靠近,一直等到李雲譚將她帶走,他才走過來。
照片上,譚婉寧依舊那麼年輕漂亮,唇角微微上挑,笑的十分迷人。
譚宗揚依稀記得,她被送進手術室的時候,躺在那張推床上,也是這樣笑。握着他的手,深深地看着他,卻一句話都不說。
因為她知道,他一定懂得她的意思。
「婉寧,對不起,我還是把事情弄糟了。」譚宗揚伸手輕輕地觸摸着譚婉寧的照片,低啞着聲音喃喃道。
李特助從山下跑上來,手裏拿着一把傘。
上面的雨太大了,他一直在車裏等着。譚宗揚說,沒有他的吩咐,他是不可以上來的。
可是看他遲遲不肯下去,他實在是不放心。
果然,就看到他跌坐在墓碑前,渾身淋得都濕透了。李特助連忙將傘撐在他頭頂上,對他勸道:「老闆,雨太大了,我們下去吧!」
譚宗揚緩緩地站起來,可是剛剛起身,又突然眼前一黑倒下去。
耳邊只能響起李特助焦急地呼喚聲:「老闆,老闆?」
蘇暮然以為,自己會很傷心很難過,連睡覺都睡不着。
可是沒想到剛剛挨着枕頭,就沉沉地睡着了。
這一覺醒來,居然是第二天的上午。
李雲譚一直在床邊守着她,看到她睜開眼睛,連忙驚喜地叫道:「你終於醒了,天呢,你睡了那麼久。再不醒,我都要打電話叫醫生來了。」
「什麼時候了?」蘇暮然低啞着聲音問。
李雲譚連忙將日期和時間告訴她,心有餘悸地說:「你睡了好久,幾乎是一天一夜,真是嚇死人了。」
「那麼久了啊!有沒有人找過我?」蘇暮然問。
李雲譚想想昨天表哥的那通電話,短短地幾個字,應該不算是找她吧!
於是搖搖頭說:「沒有。」
蘇暮然眼裏里湧出一股失望,果然,他也許已經知道她知道真相了。所以連找她都不肯找了,因為也完全沒必要再繼續騙她。
「你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李雲譚問。
蘇暮然搖頭,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就覺得渾身沒勁,看來,真的是病了。
「幫我倒點水吧!我口渴。」蘇暮然說。
李雲譚馬上答應,立刻站起來去倒了一杯水,扶着蘇暮然坐起來喝下去。
不過看着蘇暮然這麼沒力氣的樣子,李雲譚還是很擔心:「我覺得還是叫個醫生來吧!你這個樣子太虛弱了,我怕你是生病了。」
「沒有生病,就是……心裏不舒服。」
蘇暮然摸了摸自己的心臟,跳動的依舊很強烈。可是這樣強烈跳動的心臟卻不是屬於她的,因為這顆跳動的心臟,她經歷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我的事?」蘇暮然問。
李雲潭有些尷尬,將她鬆開後,把水杯放回去。
「暖暖,對不起,你要原諒我。表哥不讓我說,我哪敢說啊!」李雲潭低着頭認錯。
蘇暮然苦笑,喃喃道:「我知道,我不怪你。他那樣強勢霸道的人,他不讓你說,你的確不敢說,我能理解。」
「暖暖,你真能理解嗎?」李雲潭高興地問。
蘇暮然點點頭。
不過李雲譚的表情又拉下來,看着蘇暮然嘆息道:「可是暖暖,你這樣我覺得有點不適應啊!太懂事太通情達理了。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上來先給我一頓,不管是打一頓也好,還是罵一頓也好,總之,很精力四射,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不過是一顆心臟而已,他們就那麼喜歡她呀!因為擁有了她的心臟,連自己的一生都能搭進去。」蘇暮然喃喃地苦笑道。
李雲譚聽得有些糊塗,不過也大致地理解她是什麼意思。
看着蘇暮然苦澀地模樣,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突然伸手抓住蘇暮然的手說:「暖暖,和我在一起吧!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有譚婉寧的心臟,而是因為你就是你,你就是蘇暮然,我就喜歡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蘇暮然怔怔地看着李雲譚,有些不知所措。
她似乎沒想到,李雲譚會突然跟她表白,而且還是在這個時候。
「你……。」蘇暮然抽了抽自己的手,想把手抽出來。
誰知道李雲譚握得更緊,更加堅定地說:「我沒有開玩笑,我是很認真的。」
「可是我……我還沒離婚。」蘇暮然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只能將這件事拋出來。
李雲譚馬上道:「沒關係,我可以等你。離婚簡單的,只要你想離都可以。我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不在乎你之前的身份,也不在乎我父母同不同意。我就是喜歡你,不是因為你擁有誰的心臟,不是因為你有多出色,而是因為你就是你,你就是蘇暮然。」
「好,我答應你。」蘇暮然開口道。
李雲譚一怔,不可思議地看着她。
雖然他再三表白,也抱着必然的決心。但是都沒想到,蘇暮然居然會這麼輕易地答應。
「你……暖暖,你真的答應了嗎?」李雲譚不可思議地問。
蘇暮然點頭,堅定地說:「是,我答應,就沖你那句話,我就是我,而不是任何人。」
「呵呵呵,太好了,太好了。」李雲潭高興地抱着蘇暮然大笑起來,他從沒有覺得這樣開心過。
蘇暮然被他搖晃的頭都暈了,靠在李雲譚的肩膀上,她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仿佛前面出現了一個人,那個人是譚宗揚。
只可惜,只是個泡影,很快就四分五裂。
他終究不屬於她。
擁有別人的心臟才能擁有的愛情,實在是太過於卑微了。
而她蘇暮然,即便是不漂亮、不聰明、沒有高貴的出身和頂尖的教育。可是依舊有她的自尊和驕傲,依舊想要完全屬於自己的愛情。
李雲譚真是開心的不得了,從沒有這麼開心過。
自己瘋了半天,又自言自語了半天,才想起蘇暮然還沒有吃飯。連忙去給蘇暮然叫吃的,還親自餵到她嘴邊。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等蘇暮然吃完後,李雲譚問。
蘇暮然有些茫然,好一會才說:「我現在不想跟他見面,有沒有什麼機會去外面?我想……先冷靜一段時間。」
李雲潭有些失望,還以為她會馬上要求跟譚宗揚離婚呢。
不過現在不離婚也好,估計都在衝動階段,他還是很願意等她冷靜下來。到時候再離婚,也離得心安理得。
「機會有啊,有通告,我們這部戲已經殺青了。不過殺青宴決定在京城舉辦,到時候會有各種宣傳,陳導希望我們作為主角是可以參與的,至少我要參與。你嘛,如果能參加他會更高興。」
「那就參加,什麼時候開始?」蘇暮然馬上點頭。
「如果你願意,今天下午的飛機,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那就今天下午吧!」蘇暮然說。
在這座城市多待一秒,她都覺得痛苦。
仿佛就連空氣中,都瀰漫着屬於譚宗揚的味道。
李雲譚看她答應,就趕緊找助理去安排行程訂機票了。
蘇暮然也給家裏打了電話,蘇爸蘇媽都很擔心她,問她在哪裏。
她只說了自己要去工作,可能離開容城一段時間。讓父母好好保重,便將電話掛了。
其實她的手機上還有好幾個未接電話,朋友的也有,譚宗揚的最多。不過也就截止在昨天,譚宗揚就再也沒有給她打一個電話了。
心裏不難過不傷心是不可能的。
他不來找她,也不給她打電話,是因為心虛嗎?
因為沒辦法解釋,因為心虛,所以連見她一面都不敢嗎?
既然如此,那就這樣結束吧!
蘇暮然捂着自己的胸口,這裏又疼起來。
不過這一次疼痛她是有知覺的,很清楚自己為什麼會痛,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機票已經訂好了,也跟陳導打過招呼了。陳導很高興,讓我們下午就動身過去,明天準備殺青宴,剛好能趕上。對了,你出席的晚禮服我都給你準備好了,這點不用擔心。」
李雲潭打完電話進來,高興地對蘇暮然說這件事。
蘇暮然點頭,掀開被子下床。睡了一天一夜,她的腿都有些軟了。
「家裏都交代過了嗎?」李雲譚問。
蘇暮然點頭。
李雲譚又撓了撓頭,試探地問:「那跟表哥說了嗎?」
「沒有。」蘇暮然搖頭。
李雲譚說:「不如我給他打個電話吧!」
「不要。」蘇暮然連忙道,眼眸垂下來,喃喃地說:「不要告訴他了,我想他也不想知道。如果想知道的話,自己會知道的。既然不想知道,又何必告訴他,多此一舉。」
「其實昨天……。」
「好了,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蘇暮然打斷他的話,隨後進了衛生間。
李雲譚嘆了口氣,不過還是偷偷地給譚宗揚打個電話,告知一聲。
但是,接電話的卻不是譚宗揚,而是李特助。
李雲譚詫異問:「我表哥呢?」
李特助壓低聲音說:「發燒了,四十度,現在昏迷不醒。「
「啊?這麼嚴重?」李雲譚驚訝。
李特助說:「是呀,現在已經打了退燒針,還在掛點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不過他昏迷之前說了一句話,這件事不要告訴蘇小姐。」
「我知道了,放心吧!」李雲譚道。
掛斷電話,李雲譚有些心悸。
蘇暮然正好出來,看到他臉色不好詫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李雲譚「啊」了一聲,怔了怔,連忙搖了搖頭說:「沒,沒事,什麼事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