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慕白卻依舊一心一意地擦拭着他的刀,對她的挑逗完全無動於衷,仿佛她只是塊木頭,那把刀才是他心愛的情人。
「無趣!」嫿兒收回手撇撇嘴,直接說明來意,「溫家的小公子在京郊圈地,強佔百姓的良田,太子殿下命你搜集罪證交給他。」
封慕白不動如山道:「知道了。」
還真是油鹽不進!
嫿兒冷哼一聲,氣得旋風般地走了。
長安住在東面的廂房裏。
這間廂房什麼都好,就是床太小。
雪球越長越大,一人一狼再擠一張床實在不方便,她便尋思着讓雪球睡在地上。為了防止雪球着涼,她還在地上鋪了厚厚的棉絮,又溫暖又軟和。
可雪球睡床睡慣了,要它睡到地上,怎麼都不肯,一把它放地上就鬼哭狼嚎地嗷嗷叫。
長安沒辦法,只能先陪着雪球打地鋪,帶着它一起睡在地上,等它習慣了再一個人睡。
熄燈睡覺。
第二天早上,長安覺得懷裏空蕩蕩的,覺得有哪裏不對勁,結果起來一看。
臥槽!
雪球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爬到了床上睡!
長安:「……」
所以,以後她是要一個人打地鋪了嗎?
天難得放晴,長安與棠棠、柳眉兒在院子裏踢毽子,雪球和黑豆並排坐在門口的毯子上曬太陽。
柳眉兒擔心道:「雪球是草原狼吧?它真的不會咬死黑豆嗎?」
長安道:「不會,雪球可聰明啦!它以前和寨子裏的羊群一起玩,從沒吃過羊,不信你看。」她把毽子往雪球的方向踢去,招招手,「雪球,過來!」
雪球銜起七彩的毽子,搖着尾巴跑了過來。
長安:「雪球,坐下!」
雪球立刻乖乖蹲坐在她面前。
長安:「來,雪球,握握手。」
雪球當真伸出雪白的爪子,搭在她的掌心任她握住。
看的柳眉兒一陣眼熱。
長安疼愛的揉了揉雪球毛絨絨的耳朵,像個孩子有出息而感到驕傲的母親,得意道:「怎麼樣?雪球聰明吧?你的黑豆都會些什麼?」
柳眉兒臉紅紅。
黑豆除了吃就是睡。
「黑豆也很聰明的!只不過沒學這些罷了,你等着,我教一教黑豆,它肯定學得很快!」
這下,柳眉兒連毽子也沒心思踢了,抱着黑豆回到屋裏,一心一意地教它學握手。長安和棠棠繼續在院子裏踢毽子玩,雪球則歡騰地繞着院子蹦噠轉圈。
「啊啊啊啊……」
圍牆外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女聲。
「救命啊!放開,快放開……好疼……」
什麼情況?
長安和棠棠面面相覷。
柳眉兒則怒氣沖沖地跑出屋外,道:「又是嫿兒!走,一起去看看,看她又在鬧什麼么蛾子!」
三人出了院子,卻見嫿兒狼狽地跌在雪地里,東西摔了一地,雪球則狠狠咬住她的小腿,無論怎樣都不肯鬆口,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嗚聲。
長安嚇了一跳。
「雪球,快鬆口!雪球……」
連叫了好幾聲,雪球才不情不願地鬆開嘴,卻朝着嫿兒目露凶光,齜着牙發出兇狠地威脅。
「你沒事吧?」
長安忙上前捲起嫿兒地褲管,查看傷勢。還好,冬天天冷,都穿了厚厚地棉褲,傷勢並不算重,只是淤青了一塊,並未流血。
「還好沒破皮,搽點藥油過兩天就好了,我那裏有兩瓶藥油,一會兒你帶一瓶走。」長安鬆了一口氣,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雪球它一直很乖地,這次不知道是怎麼了。」
嫿兒搖搖頭,道:「也不怪它,可能是它沒怎麼見過我,面生,以為我是壞人吧。」
柳眉兒彆扭道:「你過來是有什麼事?」
畢竟是雪球咬了人,理虧,導致她沒辦法對自己討厭地人橫眉冷對,怪彆扭地。
嫿兒擦擦眼淚,撿起散落在地上地一些衣裳,道:「之前不是答應過給雪球做一件衣裳嗎?昨天剛做好,就送過來給雪球試試。」
長安更不好意思了。
人家來給雪球送衣裳,卻被雪球咬了一口。
可雪球一向通人性,從沒隨便亂咬過人。
難道是狼地本性難訓?
不可能。以前在牛頭寨,甚至有不懂事地小孩子揪過它地尾巴,疼得它嗷嗷直叫,它都沒咬過人,除非有什麼東西令它感到威脅。
狼是很靈性地動物,聰明警惕,能很敏感地感知到很多人類看不到地危險。
可嫿兒只是個弱女子,是什麼令雪球感覺危險了呢?
長安百思不得其解。
不管怎麼說,咬人總是不對地。
送走嫿兒後,長安就狠狠罵了雪球一頓,雪球孤零零地站在牆角,可憐巴巴地耷拉着腦袋,還時不時抖抖毛絨絨的白耳朵,抬起黑黝黝水汪汪的遠眼睛看她一眼。
媽蛋!
自己咬了人,你還委屈上了你?
明知道它是在裝可憐,可看到它這麼一副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她還是罵不下去了。她這下總算是明白那些溺愛孩子的父母是什麼心情了。
「以後不許這樣了,知不知道?」
她摸摸雪球皮毛豐厚的脊背,結束了這次思想教育。
雪球立刻歡天喜地地撲進她懷裏,腦袋拱啊拱的,一個勁兒的撒嬌。
仿佛再說,你剛剛好兇,還罵我!嚇死寶寶了!
不得不說,嫿兒的女工很好,縫的衣裳針腳平整,小小的一件棉襖,穿在雪球身上整齊又合身,穿上後整隻狼都不一樣了。
穿上衣服後,雪球就一直很不舒服,總彎着腦袋試圖把衣裳咬掉,十分焦躁。
一開始,長安還以為是它無拘無束慣了,不習慣被束縛,所以才想把衣服咬掉,等時間長了習慣就好。等到了晚上,雪球蔫了吧唧地躺在床上,連晚飯都不肯吃了,她才感覺不對勁。
她意識到不對,連忙把雪球身上的小襖脫掉,這才發現它後腿處雪白的皮毛被染紅了一大片。
「怎麼回事?」柳眉兒也嚇了一大跳。
「我也不知道啊……」
長安都快急哭了。
白天明明還活蹦亂跳的……
一定是這小襖有問題。
三人圍在燈下對着小襖檢查了一圈,才發現在棉襖的夾層里藏了一根繡花針,這根繡花針的位置非常隱秘,正好在縫紉的接口處,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雪球大概就是被這根針扎着,才一直想把衣服脫下來。
長安摟着虛弱的雪球,心疼的喘不過氣來。
流了這麼多血,把半個身子都染紅了,這該有多痛!
「太過分了!」
棠棠怒的一拍桌子,拎着鞭子就去找嫿兒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