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人物 第七卷 交易_第1108章 連棋子都不是

    劉立海等了半天，也沒見姚海東說話，不由得叫了一聲：「姚大哥。」

    同樣也是過了好半天，手機才傳出姚海東：「嗯。」的聲音，而這聲音在劉立海聽來，一如從另一個世紀穿越而來的聲音一樣，完全與平時的姚海東不同。

    劉立海本來就堵的心，頓時又重新堵得嚴嚴實實的。就在這個檔口，姚海東說話了，他說：「小劉，我們現在面臨的局面可能極為複雜，而且複雜的程度超過了你和我的想像。因為大書記想要在江南突現他的政治理念的改革，而任何改革過程的複雜性都可能超過我們原定的計劃，甚至我們還會面臨措手不及的突發事件既得利益集團整個江南政治力量的佈局分化等問題，這些都是非常複雜的，而且這些都是牽一而引發全身的問題。

    此外，江南現在的政治改革還面臨着來自於上面的種種打壓力量，而且這樣的力量已經在企圖控制江南，形成牢固的政治小圈子的聯盟，我們怎麼去應對突然出現的一系列巨變和挑戰，將決定大書記，市長，你與我的未來，弄不好我們的計劃可能會與我們所預示的光明未來前景相反。如果真是這樣，大書記可能不得不做出妥協，不得不退讓。越是這樣的時候，我們就越要有十二分的耐心和決心，去等，去找，去奪。

    所以，小劉，我在想，大書記和市長之間肯定在等某種東西，或許在隱藏某種力量，以便保證政治改革的平穩和有力推進，用以打破江南被李高成他們一統到底的局面。在這樣的時候，我們要相信大書記和市長，你說呢？」

    姚海東的一番說得劉立海茅塞頓開，也說得他又一次充滿了力量和希望。因為按照姚海東的一番話，大書記這一段日子以來的奇怪行為才可以得到合理解釋，冷姐姐不理他也可以得到解釋。當然了，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看柳柳和譚振傑的表演了，他在被大書記以這種方式掃地出門時，他們還會接納他嗎？還會真的替他上位一個更有前景的位置嗎？

    劉立海試目以待着。

    當劉立海想明白這些後，不由得對着手機說：「姚大哥，謝謝你，謝謝你。」

    「怎麼一下子這麼感謝我啦？」姚海東笑了起來。

    「你不知道這一段我過的是什麼日子啊，而且關於你的職務問題，大書記說暫時不給安排，你還得在吳浩天身邊工作着，這個消息我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你，也不知道如何告訴你。所以，這一段我不敢給你打電話，沒想到你今天的一系話讓我知道接下來我該怎麼做，接下來我該如何堅定不移地跟着你們一起面對一切的困難和磨難。大約這也是大書記和冷姐所希望的，他們可能也在考驗我，能不能挺過現在的困境。如果沒有你今天的話，我可能還會賭氣般地辭職，離開江南，繼續北上做我的小記者去呢。

    所以姚大哥，真心謝謝你，讓我明白了大書記和冷姐的一片苦心。讓我不會再衝動地一見困難就躲，就逃。」劉立海說得很誠心誠意，所以姚海東還是感覺這個小年輕其實已經越過了一個台階，正在接近另一個台階。

    姚海東是如此分析現在的局勢，他既是寬劉立海的心，也是如此寬自己的心。如果真如他所分析的一樣，那麼他也得配合大書記的計劃去守，去等，去尋找機會奪回一切。

    所以，此時的姚海東對劉立海很有一種理解和同病相憐的心理，兩個人在彼此安慰和鼓勵一番後，他才掛了電話，畢竟他也該去看看冷鴻雁，該去談談他和劉立海此時的心境。

    當姚海東去找冷鴻雁時，柳柳卻開着車來接劉立海，她是到了省委大院門口才給劉立海打的電話，這個時候，劉立海已經整理完了自己的用品，一聽柳柳來接他，他也沒客氣，抱着自己的物品，很有點大義滅親的樣子，在眾目睽睽之中揚長而去。

    劉立海把用品直接提到了柳柳的車上，他想知道譚振傑們到底如何對待他。因為直到這個時候，譚振傑都沒有再出現，甚至趙洪日也沒有再出現。

    劉立海把用品丟在了柳柳的後備箱裏，仿佛這車是他的，柳柳是他的女人一樣。不過他的這種態勢，還是讓柳柳有一股吃了蜜一般的感覺，她就是願意被這個小年輕如此霸道地當做他的女人，甚至如此霸道地當她的一切當成他自己的。

    劉立海把用品放好後，徑直坐在了副座上，一坐上就說：「帶我去吃點東西吧，餓死了。」

    「哈哈。」柳柳實在沒忍住，暴發出一陣大笑。

    劉立海裝作很無辜地扭頭看柳柳，而且很平淡地問了一句：「我這麼落荒而逃的樣子，很好笑嗎？」

    柳柳沒想到劉立海會是這個表情，她以為自己來接他時，他會眼淚一把鼻子一把地痛哭呢，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官場生活，好不容易奮鬥到這一步，結果一腳被郭寶鑫打回了原形，這樣的結果，擱誰身上都是抗不住的。可這個小傻子倒好，不僅沒哭喪着臉，倒還如此平靜地喊肚子餓了，要吃飯。就憑這一點，這小子是個人物。

    柳柳來接劉立海時，李高成省長是這樣說的：「事已至此，順其自然。」

    柳柳的理解是李高成省長會遵從郭寶鑫書記的安排，他們不會為了一個小秘書而徹底把關係鬧疆。說來說去，到了這一個層面上的領導，真要過招失手，成為犧牲品的人永遠是他們安插的卒子，卒子用完了，他們才會出馬，出面，出狠招。

    所以，柳柳儘管知道官商是一定要處好關係的，但是更多的時候她是遠離政治，遠離一切危險人物的。大約因為她的這個度把握得很好，所以這些年來她和李高成之間不近不遠地處着，該發財時發財，該散財時她也絕對的不含糊。

    如果沒有劉立海的出現，柳柳想，她的生活其實是很平淡的，累了做做保養，有專人按按摩，松松身子骨。有需求時，也會有專門的地方供她尋與歡，作與樂的。

    醉生夢死的生活，對於柳柳來說，這幾年一直是這麼重複再重複的，談不上多麼不好，也談不上多麼好。可是自從遇到這個該死的劉立海後，她就不再醉生夢死地尋與歡，作與樂了。她對愛情的嚮往，她對愛情的信任重新被這個小年輕撞開了。一如打開的潘多拉盒子，也一如飛蛾撲火一般，她願意燃燒。

    「說吧，想吃什麼？」柳柳很好心情地問着劉立海。

    「去吃大餐吧，江南最貴的地方，可以嗎？不過你請我，我失業了，沒錢了。」劉立海無賴般地笑了一下。

    「你真的打算不幹了？」柳柳倒沒接劉立海要吃飯的話題，而是如此問。

    「就算我想干，大書記也不會留我。鑰匙都交出去了，肯定是要被趕走的。」劉立海嘆了一口氣，但是他沒去問柳柳打電話的結果，因為他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會告訴他的，他要是主動去問，反而會驚動了她。

    「這樣也好，休息一下，靜一靜，想一想。再說了，我的公司隨時歡迎你。」柳柳這麼接了一句後，就專心開車，似乎真的在找劉立海想要的那種最貴的大餐。

    不過，劉立海知道，柳柳遲早會告訴他關於他們的決定的。他要等，這麼久都等過來了，也不在乎這一會兒的。

    大約半個小時後，柳柳把劉立海帶進了江都大酒店，她說了一句：「這裏有最地道的海鮮，全部是空運過來的新鮮貨，只要你心情能好起來，就盡情地吃吧。」

    「謝謝姐。」劉立海客氣了一句，他最想等的是柳柳主動告訴他，關於他們對他的安排。

    兩個人坐下沒一會兒，柳柳果然主動望着劉立海說：「其實你可以辭職，這官場不混也罷。憑你的智慧，來我的公司一定大有前途。辭職對你現在的處境來說是一個很體面的說辭，相信你要主動辭職的話，以郭寶鑫為首的許多人都會給你面子，歡送你離開的。」

    「是嗎？」劉立海裝作很有興趣地望着柳柳問。不過他已經明白了，譚振傑為什麼不接他的電話，因為他們決定放棄他，對於一個被大書記不要的人，他們也認定沒有利用的價值。原來，他們花這麼大代價拉攏他，只不過就是為了讓他繼續呆在大書記身邊，作為他們的臥底人物，提供他們有價值的情報，僅此而已。

    劉立海突然很悲催起來，他在他們眼裏，還不如一顆棋子呢。棋子至少還有一塊地盤給他活動着，而他們連一小塊地盤都不願意給他，卻想要他賣命地為他們工作着。

    看來姚海東分析的是對的，大書記和冷姐有意在考驗自己，他們也有意在保存着他這個年輕的力量。如果他抗住了，邁過去了，接下來的劉立海才是一個經得起風雨，而且才是能並肩作戰的接班人。

    「我的理解是這樣的。高成省長說順其自然，沒說要處置於你，所以處置你的是郭寶鑫，你只要低一下頭，說幾句軟話，然後把辭職交上去，我相信他也不會太過為難你的，會讓你體體面面的離開的。」柳柳說來說去，一心想的是讓劉立海離開官場，加入她的公司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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