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靠山倒了,藍天回頭笑容甜美,眨巴着眼,朝趙莉賣萌,喊趙莉的尾音拖得老長,音調迤邐綿綿,>
那狗腿樣簡直不能直視,趙莉扭頭悶笑,深呼吸轉過頭來,沒好氣道,「還不過來給我提兩個,考試考得怎麼樣?」
地上還有一個麻袋,孫奶奶要去提,莫元樂見了,立馬將單車推去一邊停靠,邊停單車邊朝這邊說,「嬸,我來。」
&來,叔,你跟奶奶後邊進來。」藍天一手抄起麻袋,屁顛屁顛跑向趙莉,接過她手裏兩個麻袋,死皮賴臉往她身邊拱,「嬸,我來我來。」
&給我貧嘴,我問你考試考得怎麼樣?」趙莉塞了兩個麻袋給她,嬸侄倆玩院子去。
&該還行,題目大部分都是老師教過的,估摸着應該能夠達到直升大學部的分數,最終結果還得看通知單。」
自家閨女什麼性子,趙莉還不知道,她這麼說,上大學的事跑步了,心底偷偷鬆了口氣。兩人邊說邊進了院子,看到院子的春梅,東張西望,嘴裏發出『嘖嘖嘖』的驚嘆,然後從東看到西,從西看到南,還往後面的菜園子看了眼,一點沒有在別人家的自覺。
看完了院子,瞄到窗戶下的水罐里泡着西瓜,過去撈了起來,回身看到門口的兩人,眼裏閃過一抹尷尬,「藍天回來了。」
藍天『嗯』了聲算是回答,春梅也不在意,她又不是第一次認識她,從小到大藍天都是這樣。抱着西瓜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突然想起這房子都是三哥的錢做的,她是三哥的親妹子,吃個西瓜怎麼了,若無其事抱到院子中,擱在高凳上一手按着,順手拿起旁邊的柴刀,高高揚起劈下去。
&吃西瓜,吃西瓜,快點。」高凳旁邊,一左一右圍着她的兩個兒子,眼巴巴看着西瓜,『吸溜吸溜』吸着口水。
碰了下藍天,趙莉呶呶嘴,示意藍天看,看到沒,當自個兒家了。藍天神情淡然,眸底幽幽,而後提着麻袋過去,趙莉站着看了會,也提着麻袋過去。
後面進來的孫奶奶莫元樂,進來看到劈西瓜的春梅,孫奶奶一怔,然後走了進來,莫元樂不着痕跡看了眼窗戶下的水罐,推着單車去院子角落裏放。
&叔回來了。」看到後面進來的莫元樂,春梅下意識縮了下,不知想到什麼,膽子突然有膨脹了起來。
&了。」莫元樂點了下頭,放好單車過來,手掌摸了下靠他這邊的娃娃的頭頂,「幾年沒見,你家娃娃都長這麼高了。」
&不,咱們農村哪有那麼多講究,亂養,有得飯吃就行。」春梅說道。
趙莉臉色一沉,春梅話里明里說她的娃娃,吃白飯也能長這麼高,暗指她們驕養藍天,諷刺她們明明是農村出來的,學着城裏人做派。
孫奶奶好似沒聽懂春梅話里的話,過來摸着娃娃道,「高是有這麼高,就是瘦了點,春梅啊,平日裏別太省了,多給娃娃買點肉吃,錢是賺不完的。」
水缸旁,藍天回眸看她,唇角挑起一抹諷刺。
藍天打水過來給孫奶奶三人清洗,她端了個木盆去水罐那邊洗,清洗完了才過來坐。
院子裏有棵前主人種的柚子樹,樹幹一人合抱那麼大,樹幹粗壯高大,枝繁葉茂,夏天坐在下面乘涼很不錯。
春梅娘三個,一個抱着一大掰西瓜啃,狼吞虎咽跟餓死鬼,好似八百年沒吃過西瓜。兩個娃娃糊得一臉西瓜水,衣服上滴得到處都是紅印子,手裏還沒吃完,又抓了一瓣在手裏,還往藍天孫奶奶幾人看,好似怕她們搶了一樣,『啊嗚』,在另外一瓣西瓜上咬了一口。
&啊你們,別客氣,」春梅忙裏偷閒,看到藍天孫奶奶幾人不吃,吞下嘴裏西瓜招呼他們,「這西瓜冰得剛剛好,涼涼的,跟吃冰棒一樣,心裏舒坦,又甜又沙,太好吃了。你們都不知道,坐那火車跟火爐一樣,又悶又熱真受不了,出來還盯着大太陽,坐了半天的牛車,我們娘幾個都快中痧了。」
有個娃娃吃得急,嗆到了,嗆得眼淚鼻涕流出來了,手裏的西瓜捨不得放下來,噴出來的西瓜汁濺落到高登上另外半邊西瓜上。
春梅罵了句『餓死鬼投胎』也不管,依舊吃着她的西瓜,由着娃娃咳咳,藍天眉心蹙了蹙,斂了斂眼,孫奶奶看不過去,過來給他拍後背,「別急,別急,太婆婆家還有好多西瓜,吃不完,慢慢吃啊!」
就她們娘三的吃相,誰還吃得下。
藍天瞥了眼春梅,唇角笑意淡淡,似不經意問,「怎麼想起到魔都來了,還帶着娃娃們,妹夫也捨得娃娃們。你出來了,家裏怎麼辦,雜貨鋪誰給你看吶。」
春梅當初嫁過去,就是衝着雜貨鋪去的,這些年一直將雜貨鋪牢牢掌握在手裏,除了過年放假幾天,平日裏根本不捨得離開鋪子。回趟娘家,一家幾口都回來,寧願將鋪子關了,也不願婆家人幫忙看。
如今肯離開鋪子,所圖不是一般的大!
春梅的事村里聽到過風聲,孫奶奶趙莉兩人也知道,她倆也想知道春梅怎麼肯離開鋪子來魔都。兩人是長輩,有些話不好開口,藍天跟她是同輩,說話向來無所顧忌,她開口倒是解了兩人的為難。
春梅吃完一瓣西瓜,拿起另外一瓣接着吃,「魔都這邊有人給我寄信,說你家發了大財,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你們家做新房子了,買了田地,買了果林當地主了,一開始我還不信,過來看了才知道信里說的都對。」
幸虧已過了紅色革命,言論自由,說是言論自由,但有些詞還是很敏感,像「地主」「資本家」這類敏感詞語,還是心存顧忌,尤其是經歷過那個紅色革命的老一輩。
例如她們家,佔了三個,孫奶奶,莫元樂,趙莉。孫奶奶在紅色革命受的苦難先不提,趙莉因為莫元樂在紅色革命中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